高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便是春花都被吓了一跳,“竹菊,这话可不能乱说。”
姑爷娶的是自家主子。
哪里来的别的娘子?
竹菊重重的点头,“这话我哪里敢乱说,外头正乱着呢,那女人拉着姑爷的手不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姐,您还是快出去看看吧。”竹菊看着高氏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没敢再往下说,刚才在外头,她可是亲眼瞧着那女人抱着自家姑爷的呀,本来她是想说的,可瞧着自家小姐这脸子,她把话拼命的咽了下去。
高氏站在地下脸色阴的能掐出水来。
旁边,春花想了想,小心冀冀的开口道,“主子,这个时侯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依着她说,自家主子还是不露面的好。
不管外头闹腾什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有一个——
她家主子才是姑爷的娘子。
而且是唯一的娘子。
谁知高氏却是冷笑了一声,抬脚朝外走去,“我为什么不出去?我是他杨平程明媒正娶,立了婚书的,又不是什么无媒苟合,见不得人,为何不敢出去?走,你们两个也随我一块出去看看去。”话罢,她转身走了出去,后头两个丫头只好沉着脸跟上去,“主子您等等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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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血泪
“当家的,呜呜,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以为你都没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呀?同子,咱们的儿子都长高了,长大了呢,还有英子,呜呜……当家的,你能回来太好了……呜呜,这些年来……当家的,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院子里,刘氏一脸的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抱着杨平程的一只袖子,死死的攥着不放手。
似是生怕这一放手,眼前的人会再次马上消失一般。
刘氏哭的很惨,很是绝望。
绝望中又带着松了一口气的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那是她看到自家男人回来,觉得有了依靠的宽心,开心,高兴……
她的男人回来了。
她,她们一家从此后也有了男人可以依靠!
她的一双儿女不会再被人说成是没爹的孩子……
杨平程被她给拖着一只袖子不放,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精彩——
早知道会一下子被刘氏给碰到,他自己就不这会儿出来了。
刚才他是想着出来院子找个人去买点东西,毕竟自家只是乡下农家,家里头是啥啥都不如高家,他担心高氏住不习惯,就想着让人去镇上再买些吃食用品,等到了晚上,他再好好的说些好话哄哄她,女人嘛,可不是就爱听这些温存的话呀,只是他这脚才站到院子里,往日里用的随手的人还没看到呢,门口的篱笆门被人猛的撞开,杨平程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人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耳朵里飘来一声凄惨的哭声。
当家的几个字飘入耳中。
可把杨平程给吓的,心神里轰的一声,好像炸雷一样嗡嗡的响。
刘氏!
是刘氏!
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浮出来,杨平程唬的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他想要抬手推开刘氏的。
可在这一刻,他手脚僵硬的不听使唤,似是别人的手脚错长到了他的身上。
“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呜呜,我可怜的同子,我那苦命的英子……”刘氏是越哭越伤心,一脸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想起这些年来自家母女几人在这个家里头的艰难,想起自家女儿当初被婆婆强硬的给卖到了周家,还有同子,摔断了腿,却被大雨天的赶出了家门,到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把那腿给治好……
这些事情如同放电影一样在刘氏的脑海里回荡。
她哭的绝望,哭的痛彻心扉。
哭的杨平程心里头也有些不是个滋味儿。
他不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的人啊。
若不是世事弄人。
现在的他应该是在这个家里头,妻子是身边的这个女人,还有一双儿女……
可是现在……
他叹了口气,正想用点力把刘氏给推开,身后传来一道极是愤怒的女子声音,“姑爷,这个女人是谁呀,疯疯颠颠的说的什么胡话,我们家小姐才是你的娘子呢,她竟敢胡说八道,来人呐,你们一个个都瞎了眼不成,没看到这个疯女人竟然敢顶撞姑爷吗?还不把这个疯女人给拖出去?”出声的仍然是竹菊,这丫头就是高氏身边的一个传声筒。
她不好说,不能说,不可以说出口的话,统统都借着这丫头的嘴说了出来。
每每都如是。
这也是竹菊这性子的由来。
高氏就是想要在身边留这么一个丫头,代替她说那些不好说的话。
现在,竹菊这么一通炮仗般的话砸出去,眼看着杨平程的脸上变了颜色,旁边高氏带来的家丁护卫便要真的上前,高氏脸上适时的摆出副疑惑、不解、诧异和茫然的表情,“相公,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位,这位姐姐是……”她一脸的茫然失措,语气看似平静,可眼底流露出来的却是紧张,是惧意,而同时,她又狠瞪了眼要上前的护卫,“都退下,没我和姑爷的话,谁都不准过来。”
一语斥退了护卫,高氏紧紧的咬着嘴唇,“相,相公……”
语气里头的哀婉心痛,悲伤和难过尽在这几个字中。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并没有哭,甚至眼泪都没有,比起刘氏的号啕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她甚至在努力挤出一抹的笑。
可是,杨平程却突然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刘氏的哭在他心里造成的那一丝内疚立马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看着这样的高氏,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搅疼。
如同有人在拿着一把刀在他的心里翻来复去的搅。
疼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平程想也不想的用力从刘氏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抬脚就向着高氏走过去,“娘子,娘子你别难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我真的和她没什么的,她,她早就被我给休了的,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被人发现竟然还和那个男人不顾廉耻的私奔……娘子,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真的,你若是不信,为夫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对娘子你有半点异心,我就被天打五雷……”
“相公,你,我就知道相公是最好的。”高氏含着泪花儿扑到了杨平程的怀里,伸出纤纤玉手,捂了他的唇,一脸的娇羞,感动,“我从来都是相信相公的,相公你发这般的誓言,要让我心疼死吗?你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又哪里会独活?”
“上穷碧落下黄泉,咱们夫妻两人总是要在一起的。”
“娘子,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厚待于我?”
杨平程感动的,紧紧的握着高氏的手,语气温柔到了极点,恨不得把高氏抱到怀里狠狠的疼上一番!
刘氏看着眼前相拥而立的两人,她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她听不懂那些什么碧落黄泉的,但杨平程的话她却是听清楚了啊。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
那么她呢,明媒正娶,她也是被杨家欢欢喜喜迎进门来的媳妇。
在杨家待了这么的些年,哪怕是杨平程不在的这些年,她养育一双儿女,孝顺公婆,服侍小姑,她心里想着家和万事兴,只要一双儿女平安的活着,她再苦再累也能承受,可结果呢,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他回来了,他带着别的女人回来了。
他骂自己不知廉耻,他说自己与别的男人私奔!
刘氏死死的盯着杨平程的脸,渐渐的,眼前一片的腥红,不知何时,她的眼里,竟是流出了血泪,嗓子眼一热,刘氏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朝着地下一头栽过去,这一幕刚好被慢了那么一会追上来的杨长英看到,看着刘氏栽倒,看着刘氏一脸的血泪,她是胆颤心惊,唬的魂儿都飞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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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幸灾乐祸
眼看着刘氏倒下去,杨长英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撕心裂肺般的悲伤,绝望。
心痛。
这是杨长英这一刻唯一的感觉。
这不是她的真实感觉。
她清楚。
可是她又清楚,这就是她的感觉。
来自于她的心底最深处。
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明了,深刻,绝望!
她只有一个念头,刘氏,绝对不能出事!
蹲下身子,她几乎是抖着手去探刘氏的鼻息,心头紧绷着的那根随时有可能断掉的弦总算是稍松了那么两分。
还好,刘氏没事儿!
她悄悄的在刘氏的几个穴道上按了几下。
不是让她快点醒。
而是让她睡的更深,更沉,更久一些的穴位。
她的身子瘦小,抱不动刘氏,杨长英便把刘氏放在地下,让她半靠着墙坐在那,好在今个儿天色尚好,这会儿正是午后,有暖暖的阳光照着,也不怕刘氏着凉,做好这一切,杨长英慢慢的站起身子,抬头,看向那仍是执手相看,脉脉含情,两眼彼此只有你我的那对——狗男女,看着杨平程那一脸深情无处可诉,就差要把对方揉进自己骨头里的浓情,杨长英气的炸了肺。
他在外头娶妻生子,呼奴唤婢。
可有想过家里头的糟糠之妻?
他爹娘是什么性子,身为儿子的杨平程会不晓得吗?
刘氏在家,能有好日子过?
就算他爹娘是个好的,一个妇人带着一对儿女,会有什么好儿?
她敢保证,这些杨平程肯定一样儿没想过的。
杨长英的手有些痒,脚是挪了又挪,才总算没有抬脚对着那眼前的两个人踹过去。
她本来是想站在那里等着看看,这对狗男女啥时侯才能发现她的,不过她才一转身,高氏的几个丫头一个个的冲着她开起了火——
“你是打哪来的,你和这疯子有什么关系?她竟然敢顶撞我们姑爷,真真是该死。”
这是性子最急嘴最快的竹菊。
“你是这妇人的女儿吧,你娘怕是脑子有些胡涂,认错了人,现下我们也不追究你娘对我们姑爷的冲撞了,你赶紧把她给带走吧。”
这是性子最为谨慎,心思最细致的春花。
她刚才可是没错过杨平程看着刘氏那眼底的异样情绪。
虽然只是一丝丝儿,却足以让她心里头有了警惕——
难道这妇人真的和姑爷有关系?
再联想到刚才那一番话,春花哪里还想要追究什么责任呀。
赶紧把这妇人打发了才是要紧的!
偏竹菊还在那里不乐意,“春花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对咱们姑爷不敬——”
“行了,你和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什么,再说了,咱们姑爷又没事儿。”话罢,她生怕竹菊还要再说什么,赶紧低声道,“你没披看到外头都有人围着看么,咱们小姐可是初来乍地,要是这么点子事儿就和这妇人过不去,可是有损她的名声呢。”
“啊,还是春花姐姐想的周全。”
竹菊一边点头,一边朝着杨长英连连点头,“你还是赶紧把人带走吧,不过你娘脑子不清楚,下次可得看好些,这也幸好是我们姑爷和小姐心肠好,不然若是冲撞了别的人,看他们能罢休。”她在这里碎碎念,其实她真的是好意提醒一下,只是可惜,她并不晓得这其中的内情,所以,导至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听在杨长英的嘴里那就是无比的讽刺!
“多谢这位姐姐的提醒,我娘,我自然会看着的。只是嘛……”杨长英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看在春花的眼里却是愈发的触目惊心,不知怎么的,她对着杨长英那双黑眸,本能的觉得胆颤心惊,觉得有什么危险或是大麻烦,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出声喊护卫把这对母女给抬出去,杨长英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对着她极是挑衅的绽出一抹璀璨至极的笑。
“来人呐——”
杨长英却是飞快的打断她的话,把高氏一个肩膀挤开,她直接两步站到了杨平程的面前,“你就是杨家的老大,那个离家几年未归,被村子里头传了死讯,却又突然带着娇妻儿女衣锦还乡的杨平程?”
“你是……?”
女大十八变,杨长英现在这身子又是还没有好好的调理,还处在又黑又瘦的阶段。
杨平程还真的一时没往自家女儿身上想。
再说,他娘可是昨晚和他说过,杨长英是出嫁了的……
这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还梳着女孩子的发辫,自然他不会多想,只以为是村子里哪家性子直的女孩子,虽然有些不悦对方直唤他的名字,但杨平程还是温和一笑,点点头道,“正是在下,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好像没有见过呢,你爹是哪个,你这孩子性子倒是直爽,不过我可是你的长辈,你怕是要喊我叔或是伯吧?”
他这一番话说的不远处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杨家几口都抽了抽嘴角。
杨方氏的脸更是一下子就铁青了起来。
这个逆女竟然还真的敢回来!
旁边,秋氏扑吃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站在杨平程身侧,一身极是华丽的衫裙,眉眼温和高贵,如同画中仙子的高氏,心头忍不住一阵阵的畅快,你就是出身好又如何?这杨家的老大可是有妻,有子的!现在你嫁过来,说破了天就是个二房啊,想到这里,唯恐事情不大的秋氏哎哟一声,带着几分笑意的眸子望定杨平程,高氏,杨长英,慢悠悠的开了口,“大哥这话说的,瞧瞧这,可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大哥,那可不是谁家的呢,她呀,是咱们的大英子,长英,您的长女,咱们老杨家的长孙女呢。”
话罢,她瞅着高氏惨白的脸,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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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我爹早死了
“你,你是英英子?”
杨平程有些震惊的眼神落在杨长英的身上,一脸的诧异——
面前的女孩子身材瘦小,面黄肌瘦。
头发稀梳的被她随意扎在脑后。
不伦不类的。
这是他记忆里那个会朝着他笑的娇憨的长女?
娘昨晚明明和他说,英子嫁人了,嫁的还是一户殷实之家……
虽然他觉得有些惋惜,但想想女孩子嘛,得个好的归宿才是好的。
毕竟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杨平程心里头并不是一点都不掂记的,还在心里盘算着哪天寻个法子去见一见人才是。
不管怎样自己这个当爹的回来了,哪怕是暂时不相认呢。
他也想去看看女儿的。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抬眼看着杨长英一脸的嘲讽,冷意,杨平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是英子?”虽然是问,但他已经在心里头晓得,眼前的女孩子,应该就是他的那个女儿了,眉眼里依稀有他的影子呢,人都站在了这里,由不得他不认,特别是杨家矮小的院墙外头还围拢来不少的村民呢,一个个都看热闹似的瞅着自己,刘氏刚才是村子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杨平程在不认也就罢了。
可杨长英不同呀。
这可是他嫡嫡亲的女儿!
当着前河村那么多人的眼神下,不认自己的亲生女儿?
杨平程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他这一开口,高氏的身子几乎是瞬间就绷了起来,用力的挣开他的手臂,颤着声儿看向杨平程,“相,相公?”
高氏的脸色惨白,眼圈红红的,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要坠不坠的挂在那儿。
娇躯也是簌簌发抖。
如同风中瑟瑟摇曳的一朵儿娇花儿。
让人看了忍不住就起万般的怜惜,柔情。
杨平程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他伸手,轻而有力的握住高氏的手,满眼的怜惜,“娘子,这件事情是为夫的错。我——”
“相公不必多说,我,我都明白的。”
高氏凄婉一笑,只是眼神里的幽冷却是如同毒蛇一样盯了杨长英一眼。
这一眼杨平程没看到,杨长英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她不在意。
上前两步,她大大方方的行礼,“我是杨长英,不过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啦,因为我前几天已经被赶出了家呢。”话罢,她朝着杨平程很是无辜可爱的摆出一个大笑脸,一脸的天真,无邪,“您又是谁呀,我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呢,还有,你怀里头的这个女子长的好漂亮哦,就好像那戏文里头唱的千金小姐一样。哎,不对,不是千金小姐,戏文里头的千金小姐总是爱抢别人家的相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