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完本[古耽]—— by:公子湛
公子湛  发于:2017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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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也不在了,我清楚的,只是还是想要问问罢了。”周孟君艰难笑了笑:“陛下,我知道现在他在旁人眼中的模样,冷血残忍,贪得无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这些我也清楚,可是啊……即便他再不好,我也记得那年,我被爹娘逼着嫁给城东屠户,不愿,就跑了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当年说了好,现在就不能丢下他,所以也只能负了这个孩子了,但这样其实更好,至少他能过的顺遂。”周孟君手指轻柔在孩子脸颊抚过,又一笑:“而这一点,我给不了。”
她轻声说:“您放心,陛下,之前我曾说过不会让您为难,这话,也不是骗人的。”
说完,周孟君收回手,眼睛通红,却没有泪,微笑着低头在孩子的额头亲了亲,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满是决绝:“陛下,带他走吧。”
燕稷明白她口中不会让自己为难是什么意思,心里多少有些怅惋,但也没有多说,朝着边上的谢闻灼看了一眼。
后者会意,走上前弯腰小心把孩子抱了起来,和一起走了出去,到门边时,燕稷回头一望,周孟君坐在榻上痴痴看过来,末了,闭上眼睛,嘴角的笑苍凉而绝望。
木门被合上,燕稷轻声叹气:“最后的时候了,送她回王府吧。”
这样的女子,他其实佩服她的勇气。
这日黄昏,王府传来周孟君死讯,她是服毒自尽,死的时候穿着当初与燕周成亲时的那身大红嫁衣,躺在锦被上,神情安详惬意。燕稷命人给她收了尸,葬在和燕周初见的地方。
隔日,帝王离宫,未说缘由,朝事暂由太傅处理,去时孑然一身,归来时怀里却多了一个小娃娃,赐名燕长泽,立为太子,荣宠无双。
臣子纷纷猜测太子身世,末了也只猜是陛下昔日与民间女子春风一度落下的根,如今寻了回来,究竟如何无人清楚。
而就在太子巡回三月后,边关急报,赤方在与贺戟困战数月后再也按捺不住,五月十一,先知预言流出,大启气运杀伐,祸乱由此而起,若要免除灾祸,首当除之。
同日,赤方国君云木止下战书,联合南越等四国,称顺应天命,正式宣战。
第73章
半年后。
日子渐渐入冬,宣景殿外的梅花开了,小太子也学会了走路。
走得不稳,摇摇晃晃。
二狗子在这种时候终于有了种靠谱的感觉,每日陪着小太子学走路,这日清晨,燕稷坐在梅花下同谢闻灼一起煮茶,不久后听到旁边嗷呜一声,小太子抓着二狗子背上的毛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后者抖着耳朵,小心翼翼配合着他的脚步。
边上是乖巧走着的狗蛋蛋。
燕稷放下茶杯:“来。”
二狗子眼睛一亮,但还是小心顾及着小太子,等走到燕稷身边,小太子开心扑到燕稷怀里,燕稷抱起他,伸手摸摸二狗子和狗蛋蛋的头:“真不错。”
二狗子和狗蛋蛋抖抖毛,小太子咯咯笑起来。
“这么开心?”燕稷笑眯眯看着他:“来,叫父皇。”
小皇子咬着手指弯起眼睛:“糊杭。”
“父皇。”
“傅房。”
“父皇。”
“糊皇。”
“……”
“好吧,是糊皇。”燕稷低头蹭蹭小太子的脸,指了指谢太傅:“那宝宝叫他什么?”
小太子看一眼,咯咯直笑:“太糊。”
“还有呢?”
小太子不说话了,咬着手指低头埋进燕稷怀里,只笑,谢闻灼站起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放头发,无可奈何:“小没良心的。”
燕稷抱紧小太子:“谢太傅到底是老了遭人嫌,不如年少风光,真可怜,不如快来讨好讨好朕,朕开心了,说不定还能给太傅留个一席之地,怎么样?”
“有道理。”谢闻灼低下头把他和小太子一起抱住,头在燕稷脖颈处蹭了蹭,声音又低又软:“陛下,臣好难受,特别需要陛下亲亲抱抱,好不好,嗯?”
燕稷耳根有些红。
孩子还在呢这是干什么,要不要脸?
不要脸的谢太傅眼里闪过笑意,接着做了更不要脸的事情:“至于讨好这种事情,臣觉着还是晚上来最合适……”
咳。
燕稷手疾眼快捂住小太子的耳朵,抬头瞪他一眼,谢闻灼笑着,就势在燕稷抬头的瞬间吻上他眼睛,起身:“如此,陛下枕边那一席之地,愿不愿意给臣留下,臣真是很想要……”
给给给,你要什么都给。
燕稷自暴自弃靠在后面:“茶要煮好了,还不快看看?”
谢闻灼在他耳边说声是,一笑,熄了茶炉。
喝过茶后,燕稷去了御书房,六部今日的奏书已经送了过来,摆在案上满满一摞,随手翻开一本,都是边关来的消息。
这半年征伐不歇。
赤方向大启下战书后,联合南越、昌曜借先知之名蛊惑勾结扶旬及靖章,以五国之力进攻周边列国,数月征伐后,成横和云中不堪其扰求援大启,再加着之前的西承,四国势力比起赤方那边虽少了一些,但大启强盛,也算是势均力敌。
如此,这局面就一直拖着,半年没有进展。
大启百年盛世,积累甚多,熬的住,可赤方那边耗不起。于是赤方就开始如奏折上面写的这般开始搞事情,先知再次预言,大启气运将尽,此为天命,而赤方循天命,为上天庇佑,必当大成,若想保全己身,应放弃与大启为伍,顺应天命才是上策。
——其实就是忽悠带挖人,舆论攻击政策。
燕稷叹气。
半年前还说是气运受损,现在就说是气运将尽,也是很可怕。
偏偏还有人信了。
这也正常,大启这么些年积威甚笃,十三营虎狼之师,所向披靡,白虎营尤甚,谁人不知白虎营主帅贺戟,十几年横刀立马百战百胜,声名天下知。
可就是这样强盛的大启,这样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这样惊才绝艳的贺戟,在这半年里不仅没能得胜,且还有了败绩,虽然并没有什么损失伤亡,可不败神话还是被打破了。
——这不是气数将尽,还是什么呢?
燕稷放下奏折:“百姓和将士对此有什么反应?”
“百姓这些年过得如何自己心中清楚,只当是谣言。”谢闻灼道:“将士那边也无不妥,贺戟确实有大才,三十万兵将跟着他,无论胜败,气势都未曾消散过一分一毫。”
“他是有这样的魄力。”燕稷笑了笑:“将士们信他,于是生死与共,百姓信他,才能彻底当这是谣言,同样的,朕也信他,所以才敢把大启存亡和百万臣民的性命都托付给他。”
大醋桶谢太傅难得没吃醋,还点头表示认同。
倒是邵和十分不解:“陛下,奴才看你平日写下的东西,分明是早已预料到了赤方行兵布阵的策略,可为什么您想到了却不用,反而让贺将军故意退让?这不是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燕稷摸了摸鼻子,沉默了一下,道:“小邵和居然会这么说话了,是和林胤学的么?”
说罢,在邵和脸红委屈看过来的时候笑了笑:“朕给你讲个故事吧,也是两国交战的事,最初的时候,双方势均力敌,彼此都十分小心谨慎,僵持不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方突然有弱化趋势,连连败退。”
“如此数次后,另一方渐渐认为此战已成定局,原先的谨慎便不复存在,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最后彻底决断成败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一场,原先弱下去的一方突然披靡,布阵精妙,呈四方包围之势进攻……谁成谁败,朕不说,你也该清楚。”
邵和恍然大悟,看向燕稷的眼睛亮晶晶,不再问,只是在出去的时候低声嘀咕了一句:“陛下果真聪慧,对还未发生的事运筹帷幄,还猜的极准,就好像是把一切都亲眼见过似的。”
语气是脑残粉的语气,却让燕稷心瞬间跳了一下。
他急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翻开了奏折,谢闻灼站在边上看着他,笑得云淡风轻。

赤方国。
云木止看着手下的战报:“赢了,伤亡呢?”
面前的人擦擦额角的冷汗:“死亡极少,但轻伤重伤者多达六百人,而赤方,赤方……伤亡不明。”
云木止皱眉:“嗯?”
偏将一抖,他怕极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贺戟着实狡猾,在避退前设了陷阱,导致我军伤者众多,而赤方白虎营向来有战后收尸的惯例,退得又快,所以伤亡……很难清楚。”
这确实是贺戟的惯常的手段。
偏将见他没发怒,稍稍放心,又道:“但无论如何也是胜了,这是好事,世人皆道贺戟为战神,可现在看来虽然是有些才能,但也不如传闻那般无可匹敌,如今算起来还是赤方胜的时候多,再加着白先知料事如神,陛下,得胜是众望所归,指日可待。”
听他这么说,云木止唇边也隐约露出了笑。
当前的局面其实在他意料之内,这次向大启宣战,他行军布阵都是按着上一世燕稷的手段一步一步破解所得,知己知彼,由不得他挣扎。
他抬起头:“退下吧,让将士们养精蓄锐,之后还有硬仗要打,不得马虎。”
偏将答应一声,退了出去,云木止放松了身子靠在背后,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得意而狠毒。
……
云木止心思现在如何,这些不在燕稷操心的范围内。
他此时正在十分严肃的和谢闻灼讨论一个问题——小太子究竟更像谁。
说起来也奇怪,小太子满月刚刚长开的时候,不像燕周也不像周孟君,倒是像极了燕稷,或者说是像极了先帝燕嘉宁,这也是为什么,大启众臣对小太子的身世深信不疑的原因。
一看就明了,你还搞什么事?
但现在半年过去,燕稷越看小太子,越觉着后者和谢太傅很像,尤其是眉眼和眼神里时不时透露出的那种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气质。
这可不行。
燕稷很是不满:“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在私底下偷偷给棠棠灌输什么不好的思想了?”
棠棠是小太子的小名,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来源,简单就是那日他们说起乳名时,燕稷转头一不小心看到了窗外的海棠花。
谢太傅很是无辜:“臣哪里会对孩子灌输些什么不好的东西,这些不好的东西,臣便是要说,也只会对陛下您说。”
……这个老流氓。
燕稷捂着小太子的耳朵,示意邵和把他抱出去和二狗子玩,而后皱眉:“我只要想着棠棠以后会像你这样皮笑肉不笑坐在上面,不动声色给别人下圈套的模样,就觉着朝堂臣子真真是十分可怜。”
“可怜啊。”燕稷感叹,脸上却一点愧疚神色都没有。
谢闻灼失笑,上前抱住他:“那陛下觉着臣就不可怜么?”
你个衣冠禽兽有什么好可怜的?
把燕稷眼神里的意思看的一清二楚,谢闻灼用那样高贵冷艳一枝25 花的表情顶了顶燕稷,一本正经:“陛下已经许多天都没让臣碰过了,臣未能好生伺候陛下,心中愧疚凄苦,实在是可怜。”
“……”燕稷目瞪口呆,门口过来围观的狗蛋蛋目瞪狗呆。
谢闻灼一笑,铁石心肠把狗蛋蛋赶出去关好门窗,微笑着一步步朝燕稷走过来,俯身:“所以,比起去想那些臣子如何,陛下不如先心疼心疼臣,嗯?”
好好好你会撩你说了算。
燕稷叹气自己这辈子算是栽的彻底,抬起胳膊捂住了眼睛,片刻,感觉浑身被炽热的温度彻底覆盖下来。
而之后会发生什么,持续多久。
就再也由不得他了。
第74章
不得不说, 燕稷对云木止的了解真真是极为深刻的。
接下来的一月内, 赤方先知又预言了不下十次, 无一不在针对大启, 内容已经从大启气数将尽过度到了大启违逆天命,此次征伐实际是它百年来都在预谋的结果, 若不尽早结束,九国将随大启一同覆灭。
说的燕稷自己都害怕。
什么时候他大启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个先知有毒。”燕稷很是不满:“他叫什么来着?”
谢闻灼:“……”忘记了。
“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居然还这么喜欢搞事。”燕稷撑着下巴:“更让朕无法容忍的是,像他和云木止这么爱搞事的人, 作者居然还能让他们活到七十四章,大概是脑子有坑。”
谢闻灼想。
比起这个, 臣以为要等到陛下十八岁才能酱酱酿酿的设定才最是脑子有坑。
别说什么高举社会主义大旗。
古代架空世界你搞这个简直是在逗我。
官方吐槽。
最为致命。
谢闻灼笑得很好看,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衣冠禽兽的十分可以。
“做个正经的断袖好吗太傅?”燕稷扶额, 果断转移话题:“来来来,说说现在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哪件事?”
谢闻灼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下。
燕稷面无表情:“再撩斩首。”
谢闻灼挑眉一笑,变本加厉在燕稷耳垂舔了一下,而后不再闹他,直起身子后又是旁人眼里高贵冷艳的谢太傅:“臣以为, 陛下之筹谋好的云木弋那条线, 是时候放出来了。”
“你说最近劳神苦思的事这么多, 真是心累。”
谢闻灼纵容揉揉他的头发:“这些臣去办。”
得到了陛下一个赞赏的眼神。
很上道嘛朕的太傅。
事实证明有桃花眼的人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抬眼,毕竟撩人指数高到不要不要,谢太傅眼神顿时变了, 燕稷心里咯噔一声,迅速朝着身后屏风避了过去,趴在屏风后昏昏欲睡的二狗子闻声站起来,小太子抱着它的脖颈,睁着一双天真单纯的眼睛水汪汪看过来。
“……孩子醒了,快去看看。”
“这不正在看着么?”
谢闻灼抱着燕稷的腰:“大宝贝。”
妈个鸡简直太苏了!
矜持什么的都去死吧!
燕稷被撩到智商下线,抬手就要反手抱过去,谢闻灼却突然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在他眼帘亲吻一下后退后一步,微笑着:“天还没黑,大宝贝这是想做什么?”
“……”个死闷骚。
陛下不开心。
“别气,是臣错了。”谢太傅低下头蹭蹭他的脖颈,莞尔握住他的手:“走,大宝贝,去看看我们的小宝贝。”
大宝贝和小宝贝什么的简直是。
噫。
小宝贝站在屏风边上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大宝贝和大宝贝的家属。
被这么双眼睛看着,大宝贝莫名觉着有些羞耻,干咳一声走上前去把小太子抱起来:“棠棠怎么了?”
小太子开心抱住燕稷的脖颈,咯咯笑:“糊皇。”
燕稷心软成一滩水,嗯了一声,抱着小太子在床边坐下,小太子坐下后就开始不安分,小手绕着燕稷头发玩。自小被惯的十分骄纵的人在这个时候却出奇的包容,眼睛含笑任由小太子闹,谢闻灼站在边上看着他们,眼里仿佛有光。
二狗子背着狗蛋蛋蹲在一边,表情自以为是的乖巧。
一家五口,二狗子最丑。
二狗子:→_→
太过分了啊。
这么闹了一会儿,燕稷抱着小太子慵懒倒在了榻上,谢闻灼坐在旁边,二狗子伸着爪子原本也想上去,被饲主嫌弃推了下来,掉毛就好好待在下来,搞什么事。
二狗子颓靡在角落趴下,掉毛它也很委屈啊,不开心。
无奈饲主铁石心肠,连眼神都没朝角落里瞥一下,二狗子孤零零趴着,不久后听到脚步声,认出是邵和,站起来眼睛亮晶晶求关注,不曾想邵和进来后看都没看它一眼,直接朝着燕稷走了过去。
搜赛的。
二狗子泪眼摩挲。
邵和在燕稷身前停下:“陛下,东嘉关来信。”
这种纷乱时候,边关来信很是频繁,燕稷习以为常,接过来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手指突然一动,而后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起来。
不是战事文书。
是……傅知怀。
这是傅知怀离京后的第一封书信。
满满三张梨花木信纸,惯常的肆意中带着世事沉沦后的平和与豁达,说的事并不多,提了赤方这些日子的动静和嘱咐燕稷后,之后的就都是报平安,还有他这么些个月在东嘉关的所见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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