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夫人的王婆卖瓜，倒是把帘子后面的两姐妹听得心花怒放的。
二人娇羞的各自对视一番，金雪凝率先道：“姐姐，你都有傅云惆公子了，就不要跟我争萧公子了。”
不料，刚刚还表现得含蓄婉21 约的金雪茹，立马有些不甘的回顶一句：“妹妹，话不能这么说，这傅公子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他怎么能就是我的了呢？”
“可是你们不是有婚约吗？”
“他都悔约这么久了，也一直不见他再提，这能算吗？”
“姐姐，你的意思，你不会放弃萧公子喽？”
“那当然，他可是四大家族之首的萧家公子，又天生重瞳，很可能就是萧家下任族长，这样的男子是任何女人都不想放弃的。”
听罢金雪茹的话，自知美貌不如姐姐的金雪凝不由有些冷嘲热讽道：“你这样朝三暮四，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前阵子还说非傅公子不嫁，转眼怎么就咬着萧公子不放？”
金雪凝的话，很快让金雪茹恼羞成怒起来，她怒瞪着平日被自己宠坏了的妹妹，轻喝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朝三暮四，不知是谁，一边心心念念着玉面戏子周素生，一边又跟陆公子暧昧不清，现在却又要打萧公子的主意，你比我还贪心吧？”
“我……”
被辩得无话可说的金雪凝只能咬了咬牙，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姐姐的无耻，最终又妥协道：“那好，我们在这里争也没用，结果是要看萧公子自己做选择。毕竟他也说了，是看上我们府内的一名女子，不是姐姐你，也就是我了。一切就听凭天命，看他选谁吧。”
金雪茹妩媚一笑，水眸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慢道：“好，那就看萧公子自己选择。”
姐妹二人一番无谓的争执过后，心中皆是波涛汹涌，因为萧应瞳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系住了她们后半生所有的幸福。
尤其是金雪茹，以往她对傅云惆那是痴心一片，可在三番五次的冷落过后，她高傲的内心便萌生恨意。觉得那个男人轻贱了自己，忽视自己，因此她暗暗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找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男人成为自己的夫君，这样就可以让那个男人知道，错过自己是件多么愚昧的事情，让他后悔，让他难受。
见萧应瞳对自己的问话半天没有回应，金夫人以为这年轻人面对男女之事多少有些害羞与不好意思，于是又笑着打圆场道：“我大女儿雪茹，天生丽质，美艳不可方物。二女儿雪凝，京都少有的才子佳人，冰雪聪明且善解人意，无论是娶了谁，将来都……”
“咳咳……金夫人，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看中的并不是府中的任何一位小姐，而是一名丫鬟！”
不待对方说完，萧应眸就略微为难的打断了。虽说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千金小姐他是见过，也不反感，但是还没有到一眼就要嫁娶的地步。再说，他的姻缘早有注定，并非这些凡俗女子可以相配。
“什么？丫鬟？”
金夫人在诧异了好久，才喃喃的吐出这几个字来，那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像是听错了一般。
在帘后的姐妹花也是花容失色，各自流露出失落且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对方。心忖，这萧公子眼光有问题吧，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喜欢，竟然打一个丫鬟的主意。可话说回来，这府里可没几个出众的丫鬟啊，就算最漂亮的一个丫头，也不及她们姐妹俩的姿色十分之一，可这……这萧公子怎么就让一个丫鬟给迷了去呢？
相对这些只会情情爱爱以及鸳鸯配对的女人们，有远见的金老爷当然要稳重许多。
他早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金夫人想像的那么简单。如果这萧公子真是这么儿女情长的人，那么，整个萧氏一族，也不会在整个帝国，有如此影响了。
当下，神情变得沉重的金守正，故作一派轻松道：“不就是一个丫鬟嘛，老夫还以为有何作难之处。只要萧公子开口，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金大人可想明白了，这丫鬟可非一般的丫鬟啊，据我萧某了解，这丫鬟不但聪明伶俐，而且智慧远超一般之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强行将长得丑了几分这话咽了下去，毕竟找人要人，还略带嫌隙的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只不过……就怕金大人舍不舍得了。”
金守正与自己那失望的失人对视一笑，然后露出愉快的表情道：“噢？是吗？按理说，我金府这些粗鄙下人，哪能与萧府的下人相比。不过能蒙萧公子看得起，倒也是这丫鬟的福气，也是老夫的福气。”
这隐含着深意的话语，让萧应瞳灿然一笑，仿若美玉的容颜更添几分风采。
“实话说吧，这丫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金大人能割爱，我也不会白白让金府蒙受损失，这份人情我萧某定当记下，来日只要金大人有所需求，我定竭尽全力，为金大人达成所愿。”
如此厚重诺言，直听得金守正虎躯一颤。不错，能让萧家欠他一个人情，这是多么有颜面的事情啊，无论将来自己能否用得上，但凭有萧应瞳这句话，他此生便也无遗憾了。
金夫人卖女儿不成功后，心情虽有些低落，但后续萧应瞳的这些话，也让她为之振奋。如果，真的只是送一个丫鬟给他，就可以让他们萧家卖金府一个人情，那简直就是太值了。只要有萧家撑腰，以后还怕自己女儿嫁得不好？还怕老爷的仕途不稳？还怕余生没有荣华富贵？
于是，在想也没有多想的情况下，金夫人就激动得脱口而出：“不知萧公子看上的是府上哪位丫鬟，姓甚？名甚？只要萧公子说得出来，我立马差人将她唤过来。”
见金夫人如此热情，萧应瞳反倒有些难为情道：“夫人，实不相瞒，这丫鬟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不过见着人，我定能知道是谁。”
“那好，公子先等着，我立马去把府中所有丫鬟都唤过来，让公子一一过目，究竟谁是公子要找的人。”
萧应眸忙起身，微施一礼：“那就谢过夫人。”
“那好，你和老爷先聊，我就先出去了。”
话落，金夫人急欲邀功，就摇晃着腰身走了。
金守正有些僵硬的看着自己夫人离去的身影，心忖是否太急了些？
人家肯下如此重注，想必这丫鬟并不简单。虽说他还没发现府中哪个丫鬟有萧公子说的那么好，可是他总是还有一种不太妥当的感觉。
这边，帘后的姐妹花，在得知对方是为一个丫鬟而来的同时，心中的感受，那是极度郁闷。
“姐姐，你说这萧公子是不是眼神有问题啊？我们哪里比不过府上的丫鬟啊，竟然看中了丫鬟，真是气死人了。”
“就是，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什么丫鬟值得他如此大驾光临，我倒是要看看。”
“哼，走吧姐姐，让我们先去考问一下这些丫鬟，倒底谁跟萧公子有交情。”
“走！”
说着，姐妹二人，就带着嫉妒的神色，悄然的离开了。
转眼间，在金夫人的号召下，金府几乎所有妙龄丫鬟，都在前院集合了。
大家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从金夫人那颇为怪异的脸色看来，今天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难道又出了家贼？还是谁犯了什么大忌？否则如此兴师动众，大家纷纷猜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府里的丫鬟，都到了吗？”
金夫人端起威仪，冲着身侧的“贴身助理”翠花问道。
翠花忙不迭的点头道：“夫人，该到的都到了，就只有养伤的小雀没来了。”
一听小雀，金夫人面色就好不到哪去，冷哼一声：“好了，让这些丫鬟个个把头抬起来，昂首挺胸，不许窃窃私语，一会要见一位贵人。”
“是！”说罢，翠花马上把头转了过去，拿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道：“听好了没有，不要说话了，昂首挺胸，全把头抬起来。”
第84章 败兴而归
待金府丫鬟全部聚齐后，萧应瞳也随金守正的步伐缓缓而来。
在外候着的丁远见自家公子来了，忙迎上前去，附耳低语了几句，萧应瞳的神色有了片刻的思忖。不过瞬间，又化为虚乌。
这时金夫人与金家两位小姐，各自带着谄媚的笑容上前道：“萧公子，我们金府的年轻女眷全在这里了，你先看看，究竟哪个是你要找的人。”
萧应瞳面色从容的点点头，清越的黑眸闪过一抹耀光，继而将手负于身后，露出器宇不凡之态。
阳光下，但见他一身锦衣华服，模样孤傲，像大海一般深蓝的双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敛眸间，深黯的眼底又充满了让人说不出的平静，乌黑的头发，安静的披散在耳畔两边，风微微挑起，带着几分飘逸，可谓俊美得让人暗暗惊叹。
金府的女眷们不由悄悄抬头，从未看到这样一位出色的公子站在她们的面前，不由卑各自低眉弄裙红了脸。
“丁远……”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别有的磁性轻轻唤道。
“少爷。”
“你先去看看。”
“是！”
得到指令之后，丁远率先上前，朝那排站得整齐衣着工整的金府女眷瞧去。
大家就这样耐心的等着，丁远一列一列的望去，几乎每个抬头的女眷都带着别样的神思与娇羞。可在对方无情的将眸光挪开后，又有掩不住的失落与孤寂。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丁远来回打量了两遍，也没有发现到自己要寻找到的人，表情多少有些失望。
于是，迅速走到萧应瞳的跟前，微微行了一礼道：“公子，这里都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丫头。”
萧应瞳顿了一顿，幽暗的瞳眸变得沉寂，随后挑唇柔和一笑，冲着金夫人走了过去道：“夫人，敢问，这里的这些女眷，真的就是金府所有？”
金夫人被问得莫明其妙，先是愕然的盯了盯金守正，又来回打量自己两个女儿一眼，这才道：“萧公子，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来金夫人有些不悦，萧应瞳忙放低姿态，摆出一副歉意的表情道：“夫人莫急，在下只是想问个明白而已，毕竟这所有女眷里，并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人。”
“不会吧，可我们金府女眷全来了啊。”就算心里有些不畅快，可是金夫人也不好表露，这萧应瞳是什么身份，她还是很明白，很清楚的。
“是吗？”萧应瞳不好明说，但语气中，明显有些质疑。
而金雪凝急于表功，忙上前讨好道：“怎么了萧公子？我娘说得没错，这些女子，可真的就是我们金府全部了。不信的话，你问我爹爹。”
“萧公子，如果你真是来找一名丫鬟，我堂堂一个金府也没必要把人藏起来，何况卖你这个人情，对于我金家来说，是莫大的荣幸。”金守正也打着圆场，似乎怕萧应瞳不相信，又道：“萧公子，莫非是你记错了，你所要找的人，并不是我金府中的丫鬟？”
“不可能，我曾派人亲自调查过那丫头，她就是你们金府的下人。”丁远怕公子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力，立马出声反驳。这倒让金守正和金夫人微微吃惊，这府里到底有哪个丫头如此有本事，还让萧家的人前来调查。
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与严重的金守正，立马正了正色道：“萧公子若是你不放心，不妨亲自上府里搜一搜，看看府里可否有你要找的人。”
萧应瞳虽然急于想找到金惜年，可是让他去搜人家的府邸，这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若传了出去，定会让外人觉得他们萧家的人，过于跋扈与蛮横。
当下笑着挥挥衣衫道：“金大人言重了，搜府倒是不必，在下只是想问问大人，这些女眷就真的只有这些？”
金守正没有回答，而是目光落向了自己的夫人，毕竟人都是她聚集过来的，多一个，少一个，他是不清楚的。
“这女眷一共是86人，除去上了年纪的23人，就是剩下的63人了。”
“夫人，今天来的只有61人。”翠花怕出了什么差错，于是连忙上前补了一句。
不料这细微的提醒，却让萧应瞳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挑唇一笑，淡声道：“这么说，府里还有两位不曾出现的丫头？”
金夫人不想让萧应瞳误解她故意不交人，立马讨好笑道：“萧公子，依我估计，那两位丫鬟其实你看不看都无所谓。”
“夫人为何这么讲？”
“因为那两丫头是我们府上最不争气的两个丫头，你瞧瞧，这其它的个个手脚伶俐乖巧可爱您都看不见，那两个就更加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对于金三妮和小雀，金夫人是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这一提起啊，就满肚子邪火。
不料，这萧应瞳却露出一副极为有兴趣的样子。阔袖一挥，神情带笑：“噢，还请夫人细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丫头之所以没有出来见你，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生病……对，生病了。”不好将金府上次的家丑说出来，也不好将小雀受冤被罚的事说出来，金夫人只能心不跳脸不红的说着谎。
“什么病？”
萧应瞳陡然皱了皱眉，神色瞬间变得有些着急。
金夫人不明白一个丫鬟让他如此重视，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变得极为小心，笑着打哈哈道：“也没什么大碍，风寒而已，不过大夫吩咐了，要多休息几日才能出来见风。不过萧公子，照我看来，这丫头应该也不是您要找的人，毕竟这丫头整天待在府里头哪也不去，性子又孤僻内向，这怎么可能会引起你这样的大人物注意呢？呵呵，你说，我说的对吧？”
本来萧应瞳还害怕金夫人所说的生病之人就是他要找的金三妮，可听到她最后的那几句话以后，不由很是失望道：“夫人的意思是，她一向不出金府，性子也是沉默寡言吗？”
“呵呵，对啊，这丫头老实是老实，但脑子笨，从小被卖到金府来，蒙受我们照顾，不然啊，早就流落街头被野狗叼走了。”
听罢金夫人的话，萧应瞳心更凉几分。
因为从这金夫人的话里可以看出，这人也真的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丫头。
老实，脑子笨，足不出府，内向，孤僻，这可都与他所知道的那个丫头相差甚远啊。
“萧公子，真不好意思啊，可能我们府上真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
看出了萧应瞳眸子里的失落，金夫人还是怕得罪了对方，忙小心翼翼的道歉赔礼。
“不对，夫人不是说你们府里的女眷有63人吗？到来的只有61，除去夫人刚刚说的那一位，应该还有一位丫鬟我没有见到吧。”
就在这关键时候，萧应瞳陡然记起什么，幽暗的黑瞳，瞬间变得灿亮无比。
“啊？这？”
金夫人可能没有想到对方会提起这茬，脸色有刹那的僵硬，看着四周的眼色也有些古怪。
“怎么了金夫人？有何不妥？”
也许金府的旁人不知道，但金夫人是明白的，金三妮虽然一直被她当成丫鬟在养，甚至有时候比丫鬟还不如，但是，她终归还是老爷和那贱人生的骨肉。
平时当丫鬟下人使唤也就习惯了，可现在，她在老爷心中的地位俨然不同了，如今还把她当成丫鬟一样使，估计会使老爷面子难堪。
于是，金夫人神情不由尴尬了几分，看着萧应瞳也不自然道：“萧公子，如果前面那丫鬟不是您要找的人，那后面这丫头你可能更加就瞧不起眼了。”
“此话怎讲？”
“因为这丫头她……”
“她怎么了？”
“她更与别的丫鬟不同，她比较特别！”越说越不好说的金夫人也发现了，老爷的面色不太好看。
“她的特别？是特别在何处？”
在询问这句话时，萧应瞳面部的表情，明显有了巨大的变化。
因为他明白，他要找的那个丫鬟就是特别，就是不同，若是没有特别之处，那么他就这不会这样费尽心力的来找她了。
“她……”
金夫人简直难以启齿到了极点，就算金三妮在她心中连猪狗都不如，但她也不好当着金守正的面前来数落，否则会让老爷觉得她当在众人的面扇他的脸。
“娘，还是让我来说吧。”
这说起金三妮的缺点，金雪凝那是最擅长的，当下她就义不容辞的讲了起来。
“萧公子，这丫头啊长得那是奇丑无比，脸上的麻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不仅如此，她还有很多恶习，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