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军。”孟漓禾忽然挑眉,“如果他真的是真凶,就算我拖时间,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么?还是说,我拖下时间,你就肯放过他?”
“当然不会。”方大湖立即否认。
“那就是了。”孟漓禾笑了笑,“既然如此,方将军为何不肯给我时间呢?”
方大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上了套,但是也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驳,遂冷冷道:“几天?”
“三天。”孟漓禾想了想之后开口。
梅青方大吃一惊。
三天?方大湖不由也是愣住,他没想到,她仅仅是要这点时间。
既然这样,那便给她三天也无妨。
她还真的能翻云覆雨不成?
“好。”方大湖出声,不过待几个人刚松口气之时,却又开口道,“那如果三天过后,还是如此呢?”
“那,本王妃亲自到府上负荆请罪!”孟漓禾掷地有声。
“好。到时候,可别怪我方某人,没有手下留情。”方大湖似乎已经看到,不远的将来,这个女人要怎样向他低头认错。
“只是,若是我能查出真凶,也请方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孟漓禾继续加码。
“什么条件?”方大湖皱眉。
孟漓禾用手指蘸了蘸茶盏中的水,接着在桌上写了几个大字,然后便抬头看向他。
而此动作并未避讳梅青方,甚至于那字大的一个余光便能认得出来。
梅青方十分不解。
方大湖亦是疑惑不已,不过却只是皱皱眉道:“好。”
接着,竟直接转身而去。
梅青方看的云里雾里,待方大湖走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知道真凶是谁?还有,最后那个条件是什么意思?”
谁知,孟漓禾却摇了摇头:“还不确定,至于最后那个条件,纯属故弄玄虚,框他的。”
梅青方顿时傻在原地,完全不能理解。
孟漓禾却笑了笑:“梅大人,还要再请你多管几天的饭,今天,看来是不能将茶庄的人带回了。”
梅青方无奈的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开玩笑。
只有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后,没有任何进展,他想象不到,以方将军的脾气,会对孟漓禾有怎样的侮辱。
而且,这案子,对那个二狗很不利,甚至于连他都认为,如今差的只不过就是认罪而已。
不过,他私心里,还是莫名相信孟漓禾。
毕竟,上一次那个案子,如此匪夷所思,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能破获不是么?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孟漓禾调皮的眨眨眼,“帮我差人将这桌上的水印擦干净。”
说完,便笑着直接离开。
身后,梅青方笑的一脸无奈,只是,却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冷意。
孟漓禾一个人从府衙出来,府衙外,来时的马车还停在路边,车夫依然等待,并没有离开。
不由撇了撇嘴,宇文澈,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没把马车一并带走。
想着,便快步朝马车走去。
因为心里有事,只想着尽快回到茶庄,所以,便也一下子跳上马车,掀开帘子便坐了进去。
马车里本就很黑,孟漓禾并未细看,只觉坐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还未来得及瞅,便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冷静飘来:“本王的腿,坐的舒服吗?”
“啊……”乍一听到声音,孟漓禾吓得一下子跳起,“咚”的一声又磕到了车顶上。
然后又是一声,“啊……”
孟漓禾只觉从头顶传来一股疼痛,直接晕晕乎乎向后倒去,连马车都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宇文澈对孟漓禾这般蠢行为忍无可忍,终于伸出一只手将她捞在怀里。
身子又一次向前倾来,马车立刻又向反方向晃动。
马车外,车夫忍不住偷偷望了两眼。
这王爷会不会太迅速了点,这时间连脱裤子都不够吧?
皇室之人果然真本事。
“驾!”车夫扬鞭启程,他可不想静静的感受车震,马跑的快点,还可以忽略一些,毕竟,他这么正直。
而因为马车忽然的向前冲,孟漓禾那本就被宇文澈揽着向他靠的身子,因为惯性和速度,连宇文澈都没反应过来,孟漓禾已经撞到他的身子上。
只是,那感觉,却是两团棉花扣在脸上,窒息。
而毕竟是被碰触到如此敏感的部位,孟漓禾立即反应过来,顿时脸一红,一把将底下之人推开,生生后退两步,然后终于,还是如愿坐到了地板上。
硬生生让马车颤了又颤。
车夫淡定驾车,非礼勿听,甚至若不是手够不到马耳朵,还想帮它掩一掩,可衷心。
看着孟漓禾摔的四角八叉,宇文澈摸了摸,掩盖住笑容。
早知道刚刚不拉她。
而这一个动作,却顿时让孟漓禾想到自己的某处刚才压到他鼻子上,登时大怒,大喊一声:“宇文澈,你流氓!”
疾驰的骏马甩了两下头,妥妥的是车夫亲生,real正直。
宇文澈挑了挑眉,大言不惭道:“孟漓禾,要是本王记得没错,你可是自己扑上来的,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这么热情。”
孟漓禾脸色更红,她开始相信,这男人平时这么清冷禁欲的模样一定是装的,说不定是个外白里黄的鸡蛋!
“哼。”孟漓禾从地上狼狈爬起,拒绝某只伸过来准备拉她的手,十分有骨气。
接着,傲娇甩头:“你不是走了么?”
宇文澈恢复一贯冷酷模样说道:“本王不想听那冗长乏味的审案,便出来坐着,左右,也要避开本王,你才能和你的梅大人谈不是么?”
孟漓禾皱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阴阳怪气呢?
“而且,本王不在,或许你的胃痉挛好的快点。”
孟漓禾心里一惊,这家伙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果然和梅青方不是一个等级。
顿时心虚试探:“喂,你什么意思?说的我好像装的一样。”
宇文澈黝黑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孟漓禾,那一刻,孟漓禾只觉他已看穿一切。
几乎就要放弃,和他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却听他忽然开口:“本王也希望你是装的。”
孟漓禾眉头一皱,这几个意思?
他希望自己装病骗他?
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抖m倾向啊!抖s她倒是相信。
那就是……
眼前忽然一亮,继续双唇弯起,忽然凑近宇文澈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宇文澈脸色一僵,不过转瞬即逝:“本王是担心,你本来就傻,若是在得个什么病,说不定更傻了。到时候,说不定赖在王府不走了。”
孟漓禾一愣,方要如平常般炸毛,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嘿嘿一笑,继续调笑道:“宇文澈,夫子没有教过你,话不能反着说么?”
宇文澈避开她的视线,冷声道:“果然傻的透顶。”
孟漓禾难得好脾气的没有计较,而是双眼笑弯成了一弯月,这个傲娇男!
接着,她便听这个傲娇男开口:“孟漓禾,关于和方将军的保证,你不觉得要向我解释一下么?”
孟漓禾脸上的笑容尽去:“你偷听我讲话?”
第132章 喜获催眠犬
其实与方将军的保证,孟漓禾根本就没有想要瞒宇文澈。
若是宇文澈当时没有离开,她也一定是当着他的面,和方将军谈那些。
但不隐瞒和被人偷听,是两个概念。
所以,她这会很生气。
只不过,宇文澈却是没有丝毫被抓包后的紧张,反而不屑一笑:“孟漓禾,方将军刚从本王面前离开,你觉得,他会为你向本王保密的可能性,有多大?”
孟漓禾一愣,这才想起,既然宇文澈一直在马车上,那么见到方将军离开,询问一声是再寻常不过,顿时有些尴尬,毕竟,怀疑人家什么的。
宇文澈倒没有和她计较这些,而是忽然开口:“孟漓禾,你可知道,方将军在军营被称为什么?”
孟漓禾想了想方大湖的样子。
挺拔的身姿,正常。
不高不矮的个子,正常。
黝黑的皮肤,正常。
秃秃的脑门,叉叉。
孟漓禾适时发散了一下思维:“秃老鹰?”
宇文澈严肃的脸上,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孟漓禾,本王在和你说正事!”
孟漓禾瘪瘪嘴,她明明回答的也很正经啊,不由小声嘀咕道:“本来就很像嘛……”
宇文澈眼前忍不住出现一只秃头老鹰,意外的,和方大湖的气质倒确实是很像。
只不过……
宇文澈觉得他一贯特意积累起来的严肃冷静,也有渐渐垮塌之意,这女人总是有这种本事。
眼见宇文澈一直盯着她不说话,孟漓禾吐吐舌:“好啦,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毕竟我那么傻,不是么?”
宇文澈被活生生一噎,这女人真是将计较发挥的淋漓尽致。
故意崩着一张脸,斜瞥了一眼孟漓禾:“他在军队被称为铁血阎王,不管是亲爹还是亲儿子,若是被他揪到了错,也绝不会网开一面。”
孟漓禾一愣,立即拍手鼓掌:“哇,好棒,大公无私,朝廷就需要这样的人。”
宇文澈额头直跳,这女人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顿时冷哼一声道:“所以,你若是栽到他手里,本王也救不了你。”
孟漓禾嘴角一扬,忽然说道:“夫子实在应该教你,若是关心人,最好直接表达。”
宇文澈:……
本来要说的话,哽在口中,干脆闭上了眼:“做梦。”
孟漓禾做了个鬼脸偷笑,接着也闭上了眼。
确实有点困呐。
只不过,马车急速飞驰,两人虽然前一晚都没睡好,却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很快,马车便回到了茶庄。
茶庄中,很明显加了许多新人,孟漓禾一眼便看见,因为都是男的。
皱皱眉问道:“王爷,这都是你的人?靠得住吗?”
“嗯。”宇文澈点头,“别处庄子暂时调过来的,只是负责搬运等事。”
孟漓禾点了点头,那倒是不错。
刚好可以把被迫还要腾出手来搬运的采茶女闲下来专门采茶。
那样,更加可以追上进度了。
拍了拍手道:“那明天就能上市一大批了。”
“做的不错。”一旁,宇文澈忽然开口,说完,便朝诗韵院中而去。
孟漓禾愣了愣。
啧啧,难得他肯夸她一句。
不过,却也没有追上去,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说的三天,不过是给自己放宽点期限而已,而眼下,她便要亲自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而另一面,夜忍了多时,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方将军此人万不可为敌,难道你要任由王妃如此?”
宇文澈正在院中淡定饮茶,闻言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王妃一天都做了什么?”
夜忿忿不平道:“真是枉费王爷在这边想安抚方将军的计策,属下看王妃根本就是说着玩的,一点也不上心。”
“本王是问,王妃都做了什么。”宇文澈神色未变,问完后接着饮着茶。
夜这才说道:“帮厨娘做了饭,还特意加了烧鸡,还在山间四处和每个人闲聊,还跑到各个院子里视察住宿情况,甚至于刚刚还给一条狗接了生。”
“噗。”宇文澈一口茶喷洒在地。
手狠狠的捏住石桌,肩膀一抽一抽,简直像痉挛。
“王爷!”夜忍不住瞪大了眼,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王爷竟然还笑了,简直恨铁不成钢,明明这都不是一个王妃应该做的事。
“退下吧。”宇文澈平复了一口气,背过头冷静挥手,只不过,抖动的肩膀泄露了他脸上的表情。
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隐于树梢。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胥凉凉的开口:“你居然在背后说我主子坏话。”
接着,两道黑色的身影在树中隐约可见,将树摇晃的沙沙作响。
天色渐晚,日落西斜。
两个身影依然不眠不休,打的如火如荼。
而终于现身的孟漓禾,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只小狗,从树下淡定走过。
“真激烈。”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夜瞬间破功,一下躲闪不及,竟是被胥击中。
“你没事吧?”胥大惊,纵身拉住险些掉下树的夜。
夜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跳到另一颗树上。
胥挠挠头,他下手不重,应该没事的吧?
而孟漓禾,显然没空理树上那两个人,她的全部心思,现在都在手上的两只上。
“王爷,王爷。”孟漓禾看到院中的宇文澈后,快速跑了过去,献宝一样摊开两只手,“快看,可不可爱?”
宇文澈闻声望去,只见孟漓禾手上,两只光溜溜,明显刚出生的小狗,正安静的闭着眼,显然已经睡着。
只不过,他实在不能将这几乎没毛的小东西和可爱联系在一起。
忍不住毒舌道:“果然是你的眼光。”
孟漓禾一愣,这家伙怎么就不能将说好话坚持下去呢?
明明,他方才确实还亏自己来着。
忍不住皱皱眉反击道:“那我觉得你也很帅,是不是也是眼光有了问题?”
这话一出,宇文澈着实愣住。
仰慕他这张脸的他见了太多,但是这么直白说出来的,孟漓禾绝对是第一个,而且,他也认为绝对会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虽然早知她行事与其他女子不同,也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喜欢自己这张脸,但是不知怎么的,从孟漓禾的嘴里这么一说出来,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怪异,所以一时便愣在那里。
而明明只是想揶揄宇文澈的孟漓禾,看到他竟然听了进去,顿时脸上一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嗷呜。”左手上,小狗哼哼唧唧转醒,一醒来就到处嗅着,想要找东西吃。
而另一只小狗,大概因为听到同伴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顿时,两只小小的狗都开始在孟漓禾的手掌不老实起来。
孟漓禾的手掌本就很小,那玉指如葱圆润小巧。
这会被两只小狗舔来舔去,宇文澈忍不住眉头一皱。
接着,让他更加崩溃的事,41 便到来了。
只见孟漓禾将两只小狗朝宇文澈手上一放,接着跑开,边跑还边喊道:“王爷你先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喂奶!”
院外,刚好一个采茶妇人经过,顿时羞红了一张脸,艾玛王妃好奔放,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宇文澈咬着牙看着两只到了他手中更不老实的小狗,忍着想把他们甩在地上的冲动,慢慢做着深呼吸。
孟漓禾,你最好给我快点回来。
而事实上,孟漓禾也是心急如焚,所以这一去一回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瓷瓶和一只碗,接着从瓷瓶中倒出白白的羊奶,然后道:“快把他们先放下。”
宇文澈赶紧甩开这两个小东西,回头拼命洗手。
两个小狗很快开心的喝起奶来,孟漓禾又拿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堆棉花,竟然在屋子里,给两条狗,做了个小窝。
宇文澈额头跳动不停,冷冷道:“孟漓禾,你别告诉本王,今夜让他俩在本王的屋子睡!”
孟漓禾立即一脸惊讶:“咦,王爷,你今晚不回王府么?”
她留下是有事做,为什么这个人有家不回?
宇文澈淡定道:“本王要严守这里,避免有人再来生事。”
孟漓禾一愣,原来宇文澈也有所察觉了么?
也与她的想法一样,这个案子并不是单纯案子这么简单。
不过,明天就能揭晓了,她不急。
只是,想到今晚又要和宇文澈同床同枕,还是忍不住有点奇怪的情绪。
毕竟,他俩在一起,从未平静过,尤其是昨天……
想到某人昨晚的光景,孟漓禾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
宇文澈无语,怎么喂个狗也能喂的害起羞来。
难道,是因为刚刚那句喂奶?
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宇文澈的脸上也是有些不自在。
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话。
只有,两只小狗吧唧吧唧喝奶的声音。
“呀,哪里来的两个小狗?好可爱啊!”
院中,忽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豆蔻看着两个可爱无比的小家伙,连对宇文澈行礼都忘了,直接丢下手里的篮子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