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亲的筹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亲的筹谋
一斧听了这话，不得不暗赞声，‘好厉的眼，好玲珑的心思’，他日若是大少爷承了爵怕是比国公爷走的还远，自家国公爷虽说也是个厉害精明的，可有一样比不得少爷，那就是重情。若是如大少爷这样的冷性子，估计局面也不会如今日这般了，能容的国公府里的小姐和少爷受如此的欺负。
不过这些也不能怨怪国公爷，毕竟爷也是为当年硬是为李家的事出头而带累了府里愧疚，若是他没管李家的事，估计家里如今的情形会好些，故而一直以来国公爷都以忍让保全为主。
想到国公爷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一斧真心希望大少爷和大小姐能体谅国公爷的一片心，就比如这次国公爷听说了太子的事，就将早就寻得的一味难得的药材通过四皇子的手送到了太子爷的面前，以期能让太子一派的人帮着舅父在皇上跟前敲敲边鼓，虽说这里头各方的人马都还有自己的念头在，可国公爷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想还真就成了，不过后果也是令人怕的，这不才让他们这一帮人来接应吗？
想到这个，一斧打算对大少爷说些事情了，也好给国公爷分说分说，遂点头道：“嗯，其实这药是国公爷费了好大劲寻来准备给小姐用的，后来接到少爷的信说是小姐已然不用补药什么的了，也就放着了，后来太子病过几次，国公爷就起了心思，着人探了探太子的病情，正好我们手里的药材能用，所以国公爷就想着寻机会将药材送出去，好助一助舅老爷，对了，少爷知道四皇子和大公主的关系吧？”
石涛此时方全明了父亲的筹谋，不觉也是感动，知道不管父亲这么做有多少是单为了舅舅，可毕竟他看着母亲的面上记着舅舅的事就算是真男人了，倒也将往日他总是让自己在家里多多退让的不满去了好多，点头道：“嗯，舅妈的事我知道，父亲说过了，不过，我想着问一问，一斧叔对父亲的事知道多少？有些事我方便不方便问？”
一斧不知道大少爷想问什么，不过能说的她自然会说，至于说自己知道多少国公爷的事，他还真是知道不少，京里的事他除开帮衬大少爷打理的那些个事外还有少爷不知道的一些，看着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少爷，知道有些事也是时候给他透露一些了，再说了，就自家少爷这灵透劲，有什么是不敢猜不敢想的？索性他还是爽快点的好，遂点头道：“嗯，你有什么就问，师傅自然是会告诉你的。”
听的他又自称师傅，石涛知道，自己问什么大概一斧叔都打算说了，也不打算谦虚了，毕竟机会难得，遂直接问道：“父亲是不是早就投靠了。”说着他举起了四个手指头，定定地看着师傅，等着他回答。
一斧看了看眼前那晃动的四根手指头，心头一缩，这孩子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只凭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联想到这上头了，这可是夺嫡呀！他还真是敢想，遂暗了暗眼神，不答反问道：“你为何如此想？要知道四皇子和舅夫人的兄妹关系就能解释为什么老爷寻了他帮忙，就舅老爷一事，说白了，四皇子和宫里的宁妃娘娘也是多有帮助，这大家的目的一样，只愿帮到公主和舅爷，不一定就存了其他的心思。”
石涛一直劝妹妹说父亲有为难之处，这么处置妹妹和他在府里的处境也是有父亲自己的考量，这些其实不是父亲告诉他的而是石涛自己个猜出来的，不过为了防止妹妹担心且对父亲有怨言，他这才含糊其辞地说的像是父亲告知他的一样，本心里石涛十分不愿意妹妹远了父亲，毕竟女子出嫁前后都得靠着娘家的父亲和哥哥，自己还小能力不足，唯有让妹妹同父亲多亲近些，父亲才能多护着点妹妹，妹妹日后也才能有依仗。
不想听得一斧叔的话，虽说他说的含糊，可石涛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石涛心里真是惊涛骇浪了，这事不小呀！一个不好全部倾覆，父亲胆子也太大了，自然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这么多年来，面子上总是远着妹妹和自己了，这是为了保全他们，可惜一旦事发，不是你远着就能没事的，外祖父家的事不就是个特例吗，一旦事情牵扯上皇家，就不是简单能了的。
想到这，石涛是又怒又急，再也顾不得父亲为了他们兄妹所付出的苦心了，语气很是不善地道：“师傅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早儿地说与我听，虽说我年纪还小，可我是师傅看着长大的，难道师傅还信不过自己的眼光？这事太大了，师傅你该说的！”
一斧早就料到自己一旦说了，少爷必定就会急，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事大，少爷没有惊惧就算是了不得了，遂点道：“按理，如今我也不该同给你说，不过我信你信自己一直看大的孩子，说白了，你知道与否其实与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关碍，再说了，国公爷之所以不说，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事情好，当初老爷选择了保住大夫人就已然是站在四皇子这边了，虽说不一定就是四皇子党，可别人是再不会信任老爷的。”
这个石涛是懂的，因为互相之间的姻亲关系，若是单单姻亲关系倒也罢了，可父亲在关键时刻是选择护住母亲偏向李家的，李家有大公主且大公主是宁妃带大的，宁妃又是四皇子的母亲，这种种关系不得不让人猜忌，如今想来也不怪侯爷姑父这么些年同自家疏远了，毕竟他是太子党的，与其他皇子的手下可是不好亲近。
石涛理了理这期间的关系，心也淡定了些，知道父亲做事自有分寸，他之所以选择四皇子也定是有他的因由了，这些还真不是自己一时能理解的，遂平缓了下语气，认真地道：“有事些我也不问了，想来父亲若是觉得能告诉我必定是早就告诉我了，我自然也是不问为什么这次接舅父是父亲直接下的令？这里头的牵连有多大？四皇子是不是也派了人？总之我只好好儿地接了舅父就是了，师傅也别为难了，好了我们商量下正事吧。”
一斧见大少爷一会子就转过了弯来，深感国公府后继有人，遂也捡能说的道：“这事其实不是国公爷拉的头，是四皇子主要负责的，里头关乎着不止一个皇子，还有二、三两位皇子的手笔在里头，毕竟太子的病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说朝里众人的心思不定了，就是皇上也有迟疑，毕竟国家不能交给一个病弱的人不是？如此大家就有所图了，彼此拉拢就尤为显得关键，既然想拉拢就得有绝好的筹码，你舅父就是这个筹码。”
听到这石涛算是真知道了，其他的都别问了，父亲手握重兵，处在他这样的位置，必定要早早儿打算，不是中立后等着日后被排挤就是别人拉拢不成栽赃陷害，再有就是寻个有能力有潜力的人投靠作为后盾，大概父亲认为四皇子是最合适的，毕竟自己的母亲加上继母的娘家都与四皇子关系匪浅，此时他倒是有点庆幸老太太没有给父亲寻个其他女子作填房，若是继母娘家同其他的皇子有亲，父亲这还真是有点难办了。
想到这，石涛知道自己虽说想的齐全可里头必定还有自己想不到的，不过能理会了这些也就够了，有些事留待日后再慢慢了解，遂也就先放下了这事，人定了下来，不由地记起前段时间陪皇孙们围猎的时候发现的一些不寻常，不觉问道：“一斧叔，我上次瞧见定国公府家二爷家的公子好似同太子家的皇太孙走的很近，这个可是有什么缘故？”
一斧听个这话不觉一叹，笑了道：“这余家的事可是比我们石家还要复杂，这定国公府的二爷可是你继母的一母同胞的亲兄，早就分府另过了，娶的是太子妃娘家的庶堂妹，故而同太子走的近些，他应该算是太子一派的，他家的大爷如今的定国公乃是忠于皇上属中立派，三爷同四皇子妃自小就好，应该是四皇子一派的，好在四皇子一贯低调，朝堂上看着这定国公府也就是中立派了。”听了这个，石涛了然，怪不得自家继母平时在家没有仗着她娘家姐姐的势呢，原来她亲哥是太子一党的，可见同府里当家的大爷和三爷就不亲近了，自然人家也不会给她这个庶出的不亲的妹妹出头，如此想来倒也是自家的幸运了，继母没有娘家的支持如何敢很压自己兄妹。这一下子，石涛理清了朝堂上的关系，再想想自己私底下了解的情况，这四皇子如今虽说不显，可很是稳重，日后如何且可以看看呢！了解了这些事情的始末，石涛也不纠结了，看了看一斧叔，说道：“既然这事四皇子插手了，那么他必定是不会愿意舅父出事的，如今不想舅父好好儿回去的人估计是二三两位，毕竟如今太子这紧要的关头，万一太子有个不好，舅父的回归可是连着四皇子和我父亲，与他们可是不利，在一个若是太子好好儿的，舅父回去自然就是太子的助力了，这个也不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兄妹连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兄妹连心
一斧知道少爷必定能快速地理会清楚这些事的，不觉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方地解释道：“嗯，四皇子早就插手了，我们这一路之所以还算是安定那是因为四皇子派人带着公主府的人故意走小路将人引走了，我们这一路是反其道走的大路，且也没人认识您，这也是国公爷一直没让您和小姐露面的因由，关键时候你们脱身容易。”
听了这话，石涛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对此没多说什么，只接着道：“虽说四皇子的人先期引开了敌人，可不管走哪条路都得过江，我们是单独过还是汇合了四皇子的人一起过？”
“这个，本来是要等到了江边看情况再说，可这会子我们这一路过的虽说急，可也没遇到什么特别大的事，我想着另一路的情况大概不妙，我们还是别等信号了，直接摸到江边，到那里再说，在一个那里有接应的人，我们去了就能了解具体情况了。”一斧想了想，决定道。
石涛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毕竟一开始的步骤不是他定下的，所有的事情他也是这时候才堪堪明了，若不是怕舅父不信任卫国公府的人，八成这趟他也甭想能被带出来，遂点头道：“也好，对了，我想着他们既然是先我们一步走的，路上即使遇到拦阻，也不会迟到哪里去，我们得赶快一点，说不定能走在他们前头，这样我们行事也便利些，您说可行？”
一斧知道少爷这是想来个守株待兔，这主意是好，可他不敢放少爷真去直面冒险，按着他们的安排只要紧着赶路，不让对方的人发现他们这一行，到了江边四皇子一路的人马估计早就解决了拦截的人，不想少爷出了这么个主意，不过若是按着少爷的话去做，这趟的差事卫国公府的功劳就大了，到时别说舅老爷记不记情，单四皇子必定就会看到老爷的真心。
这么一想，一斧理了理自己这一行人的实力，再想了想对方在与四皇子一行争斗中损失的实力，与他们也是有利，再说了自己的功夫他还是有信心的，最起码到时护住少爷脱身还是能行的，倒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让少爷历练一番也是好的，一举几得的事，一斧觉得可行，遂点头道：“也好，如此我们也就不用等了，稍微休整一会就出发，一切等到了江边再说。”
石涛见师父兴奋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提议必定是与父亲的计划极有利，遂也有点激动起来，忙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同大家一起商议下后头的方案。”说完一跃而起拍拍衣摆带头往回走。搞得后头跟着的一斧叔好笑的直摇头。
既然定了方案，一斧就想着好好儿地让自家少爷表现一番了，遂处处以他为先，这一来让国公爷看看大少爷的处事能力，二来也好让四皇子和舅老爷记住大少爷，以图日后能多得重用，说白了，他虽说知道国公爷多有看重大少爷，可府里还有个继夫人生的四少爷，这也是国公爷的嫡子，他是大少爷的师傅，自然就多有偏向了。
石涛大少爷在外头的惊险，慧慧是一点也不知道，可她却仍是揪着心，虽说与府里某些人不同的担心，却同样的一夜未曾好眠，遂一早儿起来，慧慧忙对帮着她收拾的香穗道：“香穗，你赶紧去看看嬷嬷可是醒了，若是醒了，你帮着服侍她早点收拾好了来见我，这里你放心有香芋呢。”说着拍了拍一脸为难的香穗，让她快去。
香穗见小姐这么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她惯来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有成算的，也秉着不多话多做事的原则，点了点头，下去了。
香芋正好打了水过来，见香穗没有叠被子就走了，不觉奇怪地道：“小姐，香穗这是忙什么呢，床都没收拾妥当就急慌慌的走了。”
慧慧忙摆手道：“不怨她，是我心里急着昨晚的事，想着让嬷嬷早点出发，就让香穗去服侍嬷嬷了。”说完瞧见香芋端着的面盆，不觉皱眉道：“你把水打到这来干什么，我自己去耳房洗不就得了。”也难怪慧慧说这话，平时她都是去耳房自己洗的。
香芋一听这话，不觉笑道：“可见是糊涂了，昨儿不是说好了吗，做事做全套，这姑太太还没离府呢，可是不能掉以轻心，虽说经了昨儿那一遭，她必定是不会再来了，可万一我们自己个院子里的那些个不省心地看见了什么，出去颠个嘴，这可就不好了，快着是我帮着洗，还是端着你自己洗？”香芋可不怵小姐的皱眉。
慧慧当然是不要人给自己洗了，这多别扭，遂忙摇头道：“好了，既然说要逼真，你就端到我床头来，我自己个洗。”
香芋听了忙端着盆往床头走来，因为只香芋一人服侍，这洗漱还真是有点麻烦，主仆两这好一通收拾才将将弄完，这头才完，嬷嬷和香穗已然来了。
两人一进来，见屋里这个乱，忙齐齐上前帮忙，待看着香穗和香芋将东西收拾下去，李嬷嬷这才苦笑道：“就这么急？都说了你这身体该少思少虑多休息，你就是不听，看看你这脸色，八成是夜里没睡好，唉，小姐该当多保重自己，不然少爷回来又不安心了，你听嬷嬷的少爷不会有事的，一斧不是跟着去了吗，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若是事情急的很，青林绝对不会不跟着走的，想来没大碍，你就放宽心吧。”
慧慧哪里真能放心了，她有种奇怪的直觉，认定哥哥此时正经历着危险，所以她这才急的，如今比起哥哥经历的事，她觉得姑妈她们这些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若不是怕嬷嬷唠叨，她早就不顾一切地昨晚就让嬷嬷出门打探了，不过这些说出来，别人未必信，还徒惹嬷嬷担心，不说也罢，遂笑了笑道：“知道，哥哥厉害，身边还有个厉害的一斧叔，万事不用担心，不过嬷嬷早些走不更好吗？前头忙着奉承姑妈一行，这时候走可是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李嬷嬷知道小姐惯常的伶俐又回来了，这才放了心，笑了道：“好，我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嬷嬷不再说了，免得小姐又有一筐的话等着呢。”
慧慧一听这话不觉脸上一红，讪讪地道：“哪里就一筐的话了，好了，好了，我们赶紧用膳要紧，没得耽搁了时辰，对了，嬷嬷也有阵子没回家了，香芋给二柄叔和庆丰哥做的鞋子和衣服今儿可以一总儿带回去了。”
李嬷嬷忙道：“不急，今儿事忙，哪里要紧这些，我们还是赶紧吃了好早点走。”本来她是连早膳都不想用的，可惜一来小姐不肯，二来看门的纪妈妈还没来换班，旁人值班她可能出不去，或者说即使出去了也有可能闹的沸沸扬扬的，故此她才耐着性子用膳的。
慧慧一听这话，笑道：“这个不用嬷嬷担心，昨儿晚上香芋就将东西准备好了，今儿一早儿就又提溜了出来，你若是不带她不得懊恼死了。”
这话正好被出门去拿早膳的香穗听到，不觉笑了道：“是呢，我也瞧见了，香芋可是宝贝的紧，这个嬷嬷还真是得带走，不然香芋说不得能唠叨死。”说着香穗就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李嬷嬷被她们这主仆两一说一答的，弄的苦笑不已，知道不带别说香芋不高兴了，就小姐也不会放过她，遂只得应下道：“好了，好了，没得香芋没唠叨死，我倒是被你们念叨烦了，带着！带着！反正是回去一趟不带点东西，倒是容易惹人怀疑了。”
说说笑笑，屋里的气氛倒是缓了缓，主仆几人惯常一处用膳，香芋端了药来，也陪着一起用了膳，待收拾收拾送走嬷嬷，已经是不早了，院子里该来当值的人已然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