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教主总喜欢作死完本[古耽]—— by:柚子酱是个绅士君
柚子酱是个绅士君  发于:2017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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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是血,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衣上顾青冥的血和苏傲阡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我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我记得刚才,苏傲阡抓住我的手,砍掉了自己的头颅,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啊……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凭什么……
我的剑掉到地上,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感觉……心脏的位置……快要停止。
苏傲阡比我还残忍……他用这种方法……呵呵……居然用这种方法……
第七十三章:死者留给生者最大的惩罚
他是故意的,他觉得我残忍,苏傲阡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不留余地,甚至……连给我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到底谁比谁更狠更决绝,这点,我真的比不上苏傲阡。
人就是这样,一心想要除掉对方,不论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可当真正将对方除掉后,又犯贱般的反悔。而我……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你看,这就是理由。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一天,就会被系统的任务限制羁绊。我做了那么多事,那么多自己不愿意完成的项目,都抵不过一个想要回去的念头。
所以我把自己弄到如今这般田地,也算是自作自受,来的第一天就应预想到后来的下场。
所以为那该死的进度,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可我却不得不继续接受一切,无能为力。
我走到那头颅边,抱起它,苏傲阡那双眸子闭着,头发散乱,仍旧保持他该有的气势。只是脸上的笑容,和顾青冥死前的微笑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怨念。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都如此,我觉得他们该恨我,若不是我,他们这世不该这样。
苏傲阡是个傲气之人,有帝王风范的男人,他本可以登得再高些,为了孤云洛,他放下身段,只因爱那男子。我和孤云洛,又有谁会知道,谁会分清。这副身体里的灵魂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我抱着那头颅自言自语:“苏傲阡……这生你爱错了人,不过至少,你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和孤云洛在一起,和你喜欢的人……永远……”
不离不弃。
我抚摸他紧闭的眼睛,凑到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都忘了吧……”
我把苏傲阡的头颅重新装会他的残躯上,指尖涌动的气流焊接好那层皮肉,那脖颈间便多了一条狰狞的划痕。
身体与头颅连接好,停止跳动的心脏仍旧冰冷僵硬。他不会再活过来,头断就算再怎么相融的好,都不会有生机。我只是不想他尸首相离。
玉影说:“孤教主,你是主人第一个真心放在心上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说:“他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我。”
“孤教主,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么?”我笑得勉,“你们才是一无所知的人。”
玉影没什么表情:“孤教主,太过掩饰的隐藏反而露出的马脚更多,主人不蠢,还不至于真假不分。孤教主都把身边的人当什么了?”
我哑口无言,他继续说:“不拆穿谎言,主人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他不说并不代表他没发现。”
我吃惊:“你的意思是……”
“是的。”玉影看着主人静静躺着的身体,“也许他不晓得你究竟因什么才不得不得屈服于一些事物,但他清楚,孤云洛不再是以前孤云洛。”
玉影补充道:“孤教主,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主人和孤教主相处多年的人怎会没察觉。”
我失落:“是我没扮演好我的职责,到底不是他,什么虚假的表象都是靠这副皮囊罢了。”
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原来不过是自己骗自己,他们都知道,却不肯拆穿,和我一起互相装茫然。这场游戏谁都没赢,苏傲阡错了,我也错了。没有谁是对的,还依旧荒唐下去。
所有人都在欺骗隐瞒,守着那点可怜的底线和真相,最后还是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玉影同情地说:“孤教主,我觉得你很可怜,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解开所有的面纱,瞬间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可悲,自我折磨这么久,还不如一位属下看得明白。
“我可以再陪他一会儿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
我的手指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描绘苏傲阡的面容,他的五官很精致,很英武,哪怕是死去那股强势的感觉还是存在。有些人生来就是该站在塔顶的人,比如说苏傲阡。
我毁了顾青冥,紧接着又毁了苏傲阡。无法救赎的罪过,无法弥补的错误,就算再来一遍,结果仍旧不会好到哪里去。
除非我死,但如果在系统的任务没完成提前死掉,全部一切都会重来,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循环经历这些事情。直到所有任务顺利完成,到那之后,就算真的死亡也没太大关系,我都会回到原先的世界。
这也是我不能失败任何一条任务的原因,同时又显得那般无奈。
我凑到苏傲阡的耳边说:“我叫林安,以后你也不会再遇到这个叫林安的人,因为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对不起……”
玉影说后事他会处理,我以为他会把苏傲阡葬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一把火把这楼阁给烧掉,连同苏傲阡……还有他自己……
熊熊大火围绕整个八角楼,灼烫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炽热的灰烬四处飘荡。这座华贵的楼阁就这样淹没在火海中,倒塌的巨响惊动树林,鸟儿扑翅飞走,天边升起一股股浓烟。
而在这楼层的里边,苏傲阡闭着眼,身体被大火包围,双手安静地放在腹部,那手心里握着一副画卷。是玉影放的,他觉得主人会喜欢,况且他也陪着主人一起走不是吗……
玉影笑着说:“主人,其实是我们赢了,这便是死者留给生者最大的惩罚。”
最终,他们一齐葬身在燃烧的大火中。
我以为我可以不哭得这么狼狈,可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的眼里映着这片火海,火焰照得脸上的光辉忽明忽暗,眼泪就这么直直地落下,难以言喻的苦涩卡在喉咙难以咽下。
这些人为何都走得这么果断,总要消失得彻彻底底才肯罢休,连一点点可以留念的东西都不肯留下。
没有原谅……也没有怨恨……就这么烧得干干净净……
我眼睁睁地目睹楼阁化为灰烬的过程,仿佛一望千年。
泪水湿了眼眶,划过脸颊,我抬头闭眼,却有更多眼泪从眼里流出。到底我是卸掉伪装泪如雨下,站在原地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身体颤抖,披散的发间沾满血液。
没了,什么都没了,苏傲阡,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离开,艰巨地走过这片树林,满身的血腥味分外刺鼻。
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场景,大火像是要灼伤我的眼,刺穿我的心。我没有受任何伤,哪怕是在与苏傲阡对峙时他都不曾伤过我,可我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痛,比皮肉伤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我脱掉血染的外袍,里衣虽被斑驳的血浸透,至少比外袍强得多。我望着那把冥剑,触摸上边的血迹,属于苏傲阡的血。剑影里映着我哀伤的面容,还有那未干的泪痕。
陷入回忆中,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直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唤我,我才从记忆里退出。
“叔叔!叔叔!”
我把视线落在眼前的小男孩身上,男孩很小,甚至连说话都是模糊的,约3岁的模样,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他扯着我的裤腿仰着小脸问我:“叔叔,你流血了,你不疼吗?娘说血流多会死掉。”
这男孩竟不怕我此刻的模样,反而关系其他的事来,我蹲下本想揉揉他的脑袋,在想到同样满是血的手掌后,我又收了回去。
“叔叔不疼,这不是叔叔的血。”
男孩笨拙地擦擦我的脸:“叔叔,你怎么哭了,这么大的人羞羞脸!娘说男子汉都不能哭的!”
我大概笑得很难看:“你一个人跑这儿来你娘找不到你肯定很着急,快去回去,别让她担心。”
“远儿呆会儿就回去,不会让娘担心。”
“你叫远儿?”
男孩用力点头:“那叔叔呢?叔叔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孤……”我的眼底一暗,意识到什么,改口道,“我叫林安。”
男孩乖巧地喊:“安叔叔。”
“你年纪尚小到是乖巧。”
男孩骄傲地说:“街坊邻居都这么夸远儿!”
这时男孩的母亲在四处喊他的名字,听声音是急了。
我说:“你娘叫你,你快去吧。”
“那远儿以后还能再见到安叔叔吗?”
我犹豫:“也许能。”
多半不能。
男孩一边往回跑一边朝我的方向大声呐喊:“安叔叔不能骗人!远儿要回去了!”
男孩一直跑到拐角处焦急的女子身边,女子很年轻,完全不像一个已经有三岁大孩子的人,那美丽的脸上却充满母性的关怀。
她抱起冲到她怀里的小男孩,惩罚似的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小男孩捂着脑袋,浮出少许泪腺。
“娘,远儿错了!”
女子装作恼怒的模样:“下次再跑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男孩肉乎乎的小手搂住女子的脖子:“远了下次不敢了!”
女子身后的书生从她怀里抱过委屈的男孩,心疼地摸摸男孩的脑袋,帮自家孩子辩解:“娘子,远儿淘气,孩童天性如此,娘子真要打他不是。”
女子戳戳书生脑袋:“就你惯着他!远儿都是你给惯坏的!”
书生和男孩一齐乌溜溜地看着女子,父子俩到是心有灵犀得很。
第七十四章:洛,我们成亲吧
女子生气地转身朝巷子的另一边走,书生和男孩互相对望一番,小男孩在书生耳边说些什么,两人的脸上顿时浮出一抹微笑。
书生的手抬了抬小男孩的身体,以防他掉下去,抱好他就赶紧跟随女子前去。深幽的巷子里留下他们的身影,女子手指捂了捂唇,会心一笑,故意加快脚步。
巷子一路蔓延远处,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马车,人影,呼唤,喃呢,人潮涌动。书生和女子淹没在人云中,隐约好像还能听见小男孩喊着娘,等等他,接着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天很蓝,蓝得好似一片大海,飘浮的云朵慢慢悠悠地晃荡。冬季后的阳光正好,打着光圈洒下,风吹过,依然带着丝丝寒气。
街角边堆着清扫过的积雪,透着阳光闪着几点光辉,小贩的呦呵声一阵接着一阵。所有的事物显得那样热闹繁华。
转眼,在那头,我停下脚步,伸手遮在眼前挡挡直照入瞳孔的阳光。眯起的眸子是一双细长的仁眼,眉心两点黑,脸颊奇怪的痕迹异常诡异。
风吹起那头染血的头发,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衣衫上干掉的血迹已经红得有些发黑。脚边跟着一只银蛇,只见它似乎爬得很着急,生怕追不上它主子的脚步。
我低头看看那条银蛇,俯身抬手,它盯着我“嘶嘶”吐舌,我说:“你可以爬上来。”
充满灵气的银蛇就顺着我的手指,缠绕到我的手臂上,我起身,摸一摸下银蛇的头:“我们该回去了。”
银蛇继续吐舌。
我跳到一棵大树上,再跃到一座房顶间,穿过这片错综复杂的房梁,往最西的位置飞跃。
我不会忘记顾青冥和苏傲阡,哪怕是终有一天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也不会忘记。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像是现实又像是梦境,又或许,我大概真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这梦,还不知何时能够醒来。
虚假真实的人,虚假真实的梦。
我以为他们不在了,我最多回到起点,可惜我又想得太好了些,哪能回到起点。我在中途下站,丢失曾经的人,就不能再回头。就算满身狼藉,痛不欲生,我都得继续朝前走。
所以,在我返回到教中时,我硬是站在西门城墙上,被风傻傻地吹了好久好久。
不过是才过去两天,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间支离破碎,徒留我还在无谓的挣扎,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上的用处。
这兴许,是对我的惩罚吧……所要付出的,关于回去的代价……
一眼望去,从这个方向看,东门,西门,南门,北门都是紧闭着的。西门下躺的是五六个侍卫的尸体,他们死了,门上还溅有血液。城门上残败的灯笼摇摇欲坠,断裂的武器还插在门缝中。鲜血已染红墙边的积雪,还有少许的断尸残臂。
我从城墙上跃下,稳当落地,脚边正好是其中一个侍卫的尸体,我僵硬地选其他地方走过去,袖子里探出脑袋的银蛇四处吐舌张望。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以至于这片土地都几乎被红色洗礼,尸体越来越多。石路边的内脏到处都是,草丛上洒满热血。每座寝殿的房梁上,门口,乃至路径旁,横七竖八躺的都是尸体。
到处透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点生机,隐约有淡淡的危机潜伏,如同地狱。再进到间房里仔细看,梁层栏上挂着的依旧是死尸,血液顺着柱子一滴一滴留下。
屋内并不凌乱,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那些人也许都是被一招致命,怕是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就那么死了。
再看看其他的房间,情况一个比一个惨,那些被挖了的眼珠,探出的心脏,卸下的双手,都不知去向。
爬到我肩上的银蛇,有点茫然,从天花板淌下的一滴血正好砸在它的脑袋上,它吐吐舌。我把让它重新钻进袖子里。
这么一路下去,没有发现一个存活的人,甚至连鸟儿都不愿停留,都是远远地飞过这片天空。
我停在属于我的那座寝殿前,把门推开,外边的阳光瞬间照射到屋内,干净整洁的地板上。那层地毯间有细小的尘埃飞舞,珠帘静静地垂着,摆设未被动过,连桌上放的那把梳子的位置都未曾挪动。
支架上挂着以往正式会穿的白色锦袍,床铺也打理得很好,窗户是关着的。我看了两眼那张床,想到些什么,又把视线移到铜镜处。
镜子里的人,变得陌生了……
从前的自己是不会让自己如此狼狈,更不会魔化得这般厉害,晋修和堕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乱了心智,靠捷径得来的修为,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我下意识地碰了碰脸上的痕迹,再看看镜子,那双变异的眼睛。
良久,我转身走出这房间,关上门。不稳地扶着墙壁,深深吸口气,脖颈间浮出的蛇鳞一闪而过。
我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跨过阶槛,后院的场景到是比其他处好上许多,没有一点污秽的血液。只是那片花丛已完全枯萎,凋零,比顾青冥死去的那天还要惨。
我想,多半是不能再重新生长了吧……
直到我瞧到厅堂处,竟发现那张大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菜肴,两把交椅左右放在两旁,同样准备的是两碗盛好饭的瓷碗,和两双摆碗边的筷子。
我诧异,怎么……还会有什么人在吗?
我的指尖触到桌面,顺着边缘划过,停在椅子边,出神地盯着那副碗筷,在想些有的没有的。
这时,身后的传来熟悉的声音,以至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番。
“洛……”
我回头,觞无狱背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就那么望着我,笑容如故。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以为又回到那个时间段,所有都还没发生的时侯。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一身束袖的黑衣刺着各种底纹,腰间挂着精雕细琢的玉佩,殷红的眸子里一片柔和。
他的气质比以前更成熟,样貌也更加俊朗,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气势。笑容很完美,语气很婉转。
“洛……”觞无狱抚摸我的脸庞,拇指摩挲那妖痕,“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我淡然地看着他红色的眸子:“是吗?”
他点头:“嗯。”
他的手指掠过我的眉间,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全变了。”
那只手最后放在我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还有这里,也变了。”
我靠近他,渐渐勾起唇角,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和你比起来,这一切根本不算什么。”
觞无狱的笑容扭曲起来,他握住我的后颈,舌尖舔过我的脸颊,那层妖痕的色彩更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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