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还有件能让自己心情稍微好点的事，凌苍就算渣，但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一直在增加。
只是到目前为止，被虐值还是一动未动过。
大概除非是深爱，否则，凌苍是不会被任何人虐到。
意识到这点，穆无凡却觉得自己在达到这个深爱的程度之前，首先最主要的是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以当前70的爱意值，仍旧只是喜欢的程度来看，迟煜如果大发雷霆，当即要杀了自己……
“六六，你说凌苍会不顾大局，来救我吗？”
系统的声音冷冷冰冰。
这话听着也多少有点伤人，使人心寒，但穆无凡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当前情形的现实！
凌苍是会想要将自己拉拢过来，为他所用，但如果这件事惹恼了迟煜，迟煜当即要杀了自己，那凌苍却也绝对是会袖手旁观的。
马车终于到达了穆无凡自己府邸的门口，下车之前，凌苍忽又一把将他拉过去，一个轻柔到让人心颤的吻印在他额上，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深情，道：“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穆无凡望着他，此刻心情是真的有些复杂，抛去凌苍的渣属性本质不说，他倒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伴侣之类。
战场上可以冷血强势，杀人不眨眼，但是谈起感情，说起情话来，那也是能温柔到腻死人不偿命。
微怔了怔，穆无凡脸上有些难掩的情意浮上来，眼中的深情与不舍丝毫不比凌苍少，甚至比他更甚，只是他说不出来，好看的眸子里溢满痴迷的颜色，但就是无法将那些好听又甜蜜的话语都说出来，最终只能是又无奈将自己脸憋红了几分、暗垂下了眸子。
——作为一个闷骚的悲哀。
无声叹了口气后，穆无凡转身有些不舍下了马车。
凌苍的样子也是做得很足，马车停在门口，一直看着他走进府门里面彻底消失看不见，这才收回了目光。
其实这里也不能说他是完全地做样子，他是真的喜欢看穆无凡背部挺直的样子，虽然看着清瘦，但却总是如翠竹一般，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傲然挺拔之气。
穆无凡没来得及将自己脸上的红晕遮下去，刚回到院子里，就被淮安看见了。
淮安可是很难见到他家大人这幅样子，随便一脑补就能想象出他家大人出去和凌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简直比想象到自己和谁之间发生了什么还要高兴。一双天生如黑豆般的小眼睛一眯，开心迎上来道：“大人，你回来了。”
穆无凡“嗯”了一声，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便就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这小孩子就被带坏了？边继续往里走边对他问道：“饭菜备好了吗？”
“好了。”淮安跟着他身侧道。
穆无凡语气柔和：“那跟我一起去吃饭。”
“是，大人！”淮安开心道。
一开始跟在穆无凡身边，他是纯粹地只仰慕他的医术，想着自己跟在他身边学习，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像他一样的神医，如今却是彻彻底底地被穆无凡对自己的各种好所收复，开始仰慕他整个人。
穆无凡倒没想那么多，就只一个原则，只要是真心跟在他身边的人，他就都不会亏待。
两人吃着饭，淮安又忽然想起什么般，说道：“大人，今天稽太傅府中有人来过一趟。”
穆无凡道：“哦，什么事？”
“稽太傅家中有人感染了恶疾，想请大人你过去看一下。”
穆无凡想了想，与其在这里空等着，担心迟煜究竟会对自己作何处置，倒不如一切照常，坦然点，该来总会来，于是他道：“好，吃完你先去吩咐人备好马车。”
淮安立即点了头。
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两人便出现在了稽太傅的府中。
如今迟国中虽然迟煜是当朝天子，但文武百官中却有将近一半的大臣是与凌苍私下为谋，暗结在一起的，所以朝中大势分为两股，一股是忠心辅佐迟煜的忠良之臣，另一股便是有意助凌苍谋权的奸佞之众。
稽太傅身为迟煜的老师，自然是要一心辅佐迟煜的。
穆无凡现在情势还没定下来，所以他谁都不会刻意去拉拢、套交情，只做好他自己的医者本分就好。
稽太傅府中感染恶疾的是他的夫人——樱夫人（是被天子封的封号），樱夫人连日来胸闷气短，趴在床上长卧不起，并常伴有呕吐，脸色苍黄，整个人看上去瘦得有些吓人。
穆无凡走进来，只看了几眼后，便就已经判断出了病因，但他还是要按照步骤给她仔细诊断了一番，确认病因后，先给她用针灸治疗，然后开药方又叮嘱了一些日常需要注意的事宜。
等他走出稽太傅府上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白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变得一片清冷。
穆无凡和淮安坐在马车里，他心中正想着一些事情，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去应对迟煜，不自觉地眉心又拧了起来。
只是忽然，马车外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穆无凡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对着车外的马夫询问了声：“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外没有任何回应。
淮安有些紧张担心道：“大人，要不我出去看看？”
穆无凡立即小声阻止他道：“你别动，我去看。”
他说着手已握在了腰间的匕首上，缓缓朝着马车门移去，猛然伸手掀开了帘子，霎时一把黑色长剑就朝他胸口而来，穆无凡是会空手道的，他身形迅速闪开，手握匕首的那只手已经快速地朝着那人脖子狠狠刺下去。
一瞬间‘刺啦’一声，匕首插入那人脖子，又快速被横抹着拔了出来，似乎是恰好割在了大动脉上，一股鲜血喷涌出来渐在了他脸上。
穆无凡又朝四处看了一眼，不止这一个人，四处还有很多其他穿着暗黑色衣服的人正朝着他这边而来，他立即将身边那个已经快要倒下去的人一脚踹开，弯身下去抓起马缰，狠狠一脚踢在马背后。
马被踢后受了惊吓，立即在路上狂奔了起来，但是跑的速度还不够快，身后一个手持着长剑的人，眼看着又要追上来跃上马车，穆无凡咬牙，只好又伸手一匕首刺在了马背上。
这次，马儿是真的受了惊，瞬间像匹野马一样在街上横冲直撞飞奔了起来。
穆无凡好几次都差点被从马车上摔下去，但也幸好，终于将那些人都甩掉了。
穆无凡松口气，抓着马缰，将受惊的马缓缓安抚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他回头掀开帘子看了眼里面的淮安，淮安脸色已经被吓得煞白，整个人卷缩着身子抖个不停。
不过见他虽然受了惊吓，但是人没事，穆无凡也就放心了，对他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淮安听到穆无凡声音，这才抬头朝着穆无凡这边看过来，整个人依然抖个不停道：“大、大、大人……”
穆无凡立即道：“我没事，将旁边的药箱给我。”
淮安已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见穆无凡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他也多少有些镇定了下来，立即身体颤颤巍巍着去将旁边的药箱提起，给穆无凡递了过去。
穆无凡接过来，打开药箱，从里面找出了可以止血定痛的三七粉，给马涂在了受伤的地方，先替马儿止血止了痛，然后又给它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下。
穆无凡又看了看四周，还在城中，刚那一下，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响动，那些人今晚已经算是失手，不会再出现……
可那些人究竟是谁派来，想杀自己的？
不会是凌苍，虽然渣，但他现在也没有任何要杀自己的理由。
也不会是迟煜，他贵为皇帝，即使他现在有杀自己的理由，但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唯一有可能的是……
穆无凡快速将脑中思绪理了一遍之后，得出了答案。
本来接下来他以为迟煜会立即召自己进宫，但是好多天过去了，却都没有动静。
凌苍也好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
穆无凡照常每日研究药草、出去给人看病，平静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次他也不想再多花心思去猜测太多，一切就只等着静观其变，总之，该来的总会来。
终于，在已经是腊月天气的傍晚，宫中命人来召穆无凡进宫，说是迟煜得了重病，让他立即进宫去医治。
第11章 被一只腹黑渣上11
迟煜的寝殿中，榻前遮着帘子，其他宫女太监也都已经退下，偌大的殿中显得有些空荡。
穆无凡提着药箱走进去，挺直后背在殿中跪了下来，道：“皇上。”
隔着一层淡金色的纱幔帘子，所以他看不清里面迟煜此时的神色，良久后，终于听他道：“进来吧。”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同，依然如往日那般清越好听。但穆无凡心知肚明，一切都已经不同。
他起身，提了药箱，朝着帘子走去，伸手掀开后，目光望向龙榻上躺着的人，却霎时心底一惊。
迟煜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在他身上盖着的金色蚕丝被子的相衬下，什么是苍白如纸这个词，穆无凡霎时领会到。
他有些慌乱着，立即手指放在迟煜手腕的脉搏上，语气里有些责怪道：“皇上您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早点召我进宫？”
迟煜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责怪之意，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觉得有些心满意足，问道：“你是在担心朕？”
穆无凡不语，开始认真把着脉，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这句话，所以没有回答。
迟煜看着他紧拧着眉毛，一脸焦急担忧，神色认真地给自己把着脉，不自觉地竟然嘴角轻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恍惚间，又仿若回到了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的自己，已经病得奄奄一息，身体快要没了知觉，眼前一片模糊，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不看清当时床前那人具体的样子，只听得到那人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在自己耳边道：“别怕，我一定能救得了你……”
这句话使他当时对死亡极度恐惧的内心，瞬间被安抚了不少。
在他醒来后，看到床榻前正在给自己针灸着的少年时，整个人更是讶异不已，没想到那个医术精湛到，能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竟然才只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而那少年长得十分清瘦，但却相貌生得极为好看，皮肤白皙似雪，睫毛浓黑卷长，一双眼眸中清澈水亮，仿佛有星辰陨落在里面似的，闪烁出亮晶晶的光芒，精致高挺的鼻子下，两片淡粉色的薄唇紧抿着，眉毛也是微微地皱着，一副神情十分认真、全神贯注的样子。
当时的迟煜看着那少年，也是忍不住嘴角轻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以为这个少年的出现，就是上天对自己的垂怜眷顾，也一开始便就将他放在了心里最珍贵的位置。
可却不知，换个角度，自己竟只是别人眼中，接近目标前所需要踩过的一块跳板而已。
……
不知不觉间，穆无凡已经先喂他吃了一粒速效药丸，然后又去吩咐宫女煎好了汤药端了过来。
殿外守着的公公也跟了进来，似乎是想要自己亲自来伺候迟煜喝药，可迟煜却又都命退了他们，殿中仍只是剩下了穆无凡和他两个人。
“朕要你喂我。”迟煜道。
穆无凡微怔了怔，也是有些心疼他如今病得这么重，便转身去端起了药碗，将他扶起来，一口一口先将烫嘴的汤药给他轻吹过后，才喂到了他口中。
迟煜神色间有些满足，他看向眼前人那张英俊白皙的脸，看着他那双清澈水亮的眸子，心中却有些复杂的情绪在翻涌交织着。
他曾以为自己能狠得下心，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所有背叛自己的人，可唯独……眼前的人是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的。
他甚至宁愿就这样忘记那天所看到的一切，忘记那副刺眼的画面。
穆无凡喂他喝完药后，也一直在床榻前守着他，一直到深夜。穆无凡感觉迟煜面色明显已经恢复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到吓人，也见他似乎已经安睡着，便起身给他掩了掩被子，正准备要退下。
迟煜的手忽然伸出来，一把抓住他，直直将他拉到榻上，用力揽在了怀里。
虽然生了病，但也仍力气相当大。当然，穆无凡如果想要挣开，那也绝对是能挣开的，只是他有些不忍心挣开。
迟煜对他的情意他多少是知道些的，只是究竟多深，他从未想过。
可这次迟煜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他原本只以为迟煜会恼怒，会想要杀掉自己，可却从未想过他会是现在这样选择闭口不提。
并且他也清楚地知道，迟煜本性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纯良温和的，他也心狠手辣，阴险借刀杀人不见一滴血过，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纯良简单的人，又怎么能在众多皇子的争斗中最终夺得帝位？
他不是心软，他只是爱极了，无法割舍。
穆无凡僵在他怀里，脑中想起了系统任务的限制，不能与攻略对象以外的人有任何过分亲密行为，否则会被惩罚，但只是拥抱，应该没事吧？
他想着，正要脑中问系统确认一下，迟煜的唇却已经忽然移过来，吻在了他唇上，炙热的气息霎时不留间隙地朝他涌过来。
穆无凡的这具身体很敏感，并且也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被憋了太久，火简直一点就着。
可就算不考虑迟煜身体生病的原因，有系统任务的限制在，他也绝对不能放任自己，正慌乱着要推开，却忽然惊讶地发现，系统的惩罚并没出现，而且也没有任何的任务警告提示。
“六六怎么回事？”穆无凡立即对系统问道。
系统很高冷地冷冷道：
穆无凡怎么可能不高兴？毕竟他也是喜欢迟煜的。
只是他这一会的出神，在迟煜眼中却以为他是在想着另一个人——凌苍。
总有一天，他会剔除他所有势力，让他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迟煜的吻，吻得更加炙热急切了一些。
穆无凡真的不想做一个禽兽，并且身为医者，他也清楚地知道，人体在生病的时候，是真的不适合做一些脖子以下不可描述行为的。
可迟煜却没想过放过他，也或许是心生了妒意，之前他可以忍耐等待着穆无凡回应自己感情的那一天，现在却是丝毫无法再忍耐，他想要现在就彻底拥有、侵占他，让他只属于自己。
穆无凡身体敏感到只一个吻就能使他硬起来，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欲，他没有推开，只是平静唤道：“皇上。”
迟煜吻在他白皙诱人的脖颈锁骨间，旖旎缠绵而又深情道：“无凡，朕喜欢你。”
这话却没能打动穆无凡，他面色平静着，声音也如同往日那般温润如玉，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伤人到极致，足以让一个人侥幸的幻想彻底破灭。
他道：“您明知道，我心已有所属，是我……”
迟煜的动作陡然之间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语气冰寒打断他道：“不要再说，朕不想听。”
穆无凡也便真的住了口，他起身从床榻上下来，无声跪在了大殿之中。
这一跪，便是一夜。
这一夜，穆无凡没睡，迟煜也自然是不可能安睡。
凌苍的消息向来是来得很快，也正如系统所分析的那样，他即便是知道穆无凡要被迟煜除掉，他也不会出手去救他。
只是却在听到那人跪了一夜的时候，他突然心中有了一丝波动，虽然几不可察，但也真实在心底起伏过。
“也许穆神医一开始真的只是迟煜身边派来的人，但他也有可能是对将军你动了真心，不然，他不会在迟煜寝殿中长跪一夜。”一身暗衣，右眼下有块刀疤的手下燕寒道。
燕寒是凌苍手下心腹之一，虽然也早就知道了穆无凡的身份，但却也因穆无凡高超的医术，一直对他颇有好感。
凌苍面上神色无丝毫变化，只冰冷道：“穆无凡出宫后，立即通知我。”
“是！将军。”燕寒退了下去。
凌苍端坐着，眼中寒芒四起，手中之剑，猛然间挥起狠插入脚下地面之中。
……
穆无凡不但跪了一夜，第二天也足足不吃不喝地跪到近黄昏。
迟煜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他起身去了御书房，最终是他身边的海公公来对穆无凡道：“皇上让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