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色倾城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生子]—— by:纸扇留白
纸扇留白  发于:2017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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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不少行人驻足围观,冲着夏景桐指指点点。他们嫌恶的嘴脸清晰而深刻地摆在眼前,刺得夏景桐眼眶发疼,也让他发昏的头脑逐渐变得清醒。
耳边响起花十二的声音,一开始嗡嗡作响的耳里什么也听不清,当意识到是他的时候,嘈杂声已经掩盖了其他声音。
夏景桐不知道花十二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越过自己,走到刘棠面前,脸上虽然噙着笑,绿眼却冷到了极致。
花十二说:“刘大公子,那位虽说被废了,可他的双亲还是夏帝跟皇后,他的兄弟姊妹还是当朝的皇子公主。”
这话点醒了刘棠。
刘棠平时也是飞扬跋扈惯了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夏景桐的晦气,结果被花十二这么一提点,心里又开始后悔。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要他赔礼,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
正巧,亦真走过来,说:“仙人阁的舞会要开始了,再不去舞楼阁主可要等急了。”
“啊……对!”刘棠赶忙催促,“快走快走!可不能让美人久等了。”
三人匆匆离开
纸终究包不住火,花十二苦笑,回头看夏景桐,欲言又止。
“你刚才说有事跟我说”,夏景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是什么事?”
“就是……七皇子您被贬为庶民”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庶子

杀幕莲郡主,扰乱御赐婚宴,单其一条罪名就得砍了脑袋,夏景桐犯了两条,如今只是被贬为庶民,已经是圣上开恩。
夏景桐问花十二:“先前你死活不让我出花町阁,就是为了瞒我?”
花十二看他并没有露出很伤心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轻轻一点头。
“蠢才!”他骂道,“我离宫前跟父皇吵架,以后我不会回去了,是不是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父子俩起了争执很正常啊,过几天皇上气消了,殿下回去认个错——”
“够了——我不会回去了!!”夏景桐急促地打断他的话,如雪的面容上染了一层愤怒的薄红。
花十二下意识抖了一下
“以后不要叫我‘殿下’,这里没有殿下。”他看眼前那张露出恐惧的脸,又道:“我已经不是殿下了,你再跟着我也拿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就此别过吧。”
“不行!!”花十二真是吓着了,抓住夏景桐的手腕急道:“不行不行!——我怎么拿不到好处了?世上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却只有一个夏景桐。我为你累死累活,不就是求你看我一眼?”
夏景桐凤眸挑起,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嗯?”是什么意思?花十二抬眼偷看他,发现他勾着嘴角,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错?
这时身后响起一声轻佻的笑声,花十二羞得面红耳赤,转身,看见人群中缓步走来的天引卫副将杜珩。
杜珩身后那人,同样黑衣锦带,俊美的面容野性而桀骜。
花十二立即回头看夏景桐的反应,还好,没什么反应。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花老板声音放这么大,也不嫌害臊。”杜珩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两人几眼,脸上的笑越加痞气:“哎哟哟,前阵子还大闹婚宴,今儿个小手都拉上了。这小情话说得甜甜蜜蜜的,简直羡煞旁人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单对着皇甫端和说的。
皇甫端和活动了下脖子,脑袋歪向一旁。
夏景桐冷道:“你是在取笑我?还是说我喜新厌旧?”
“不敢不敢,”杜珩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哼!有什么不敢?”即使被贬,夏景桐那娇气傲气的高傲性子非但没有收敛,看上去甚至更张扬了。他冷着脸,口气冲得像在挑衅:“我现在可是个普通百姓,见了您是不是还得喊一声‘杜大人’?”又将目光落到他身后的皇甫端和身上,压低的声音含着怒气:“还有……皇甫‘大人’?”
皇甫端和依然歪着头,听见刻意压低的“皇甫‘大人’”四个字,也跟没听见似的。
夏景桐怒气更甚,直接掉头走了,花十二道了一声“告辞”,也急匆匆追了上去。
等他们走远,皇甫端和才正脸看杜珩:“废话真多!”
“哥们儿,知道你心情不好了,要不要喝一杯去?”
“执行公务呢!”皇甫端和嘀咕了一句,“记到账上,回头请吧。”
杜珩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夏景桐怀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花町阁,小柒正在收拾铺子,见他脸色很不好,吓得嘘声。
“看什么看,教你的功课都学会了?”
小柒拨浪鼓一般使劲摇头,眼眶发红,说:“先生,我饿。可不可以先吃东西再做功课?”
正巧花十二踏进来,两手空空。
夏景桐皱眉,问:“我给小柒买的早点呢?”
花十二愕然,回想了会儿,说:“半路上急着追你,不知道落哪儿了。”
夏景桐点头,表示知道了,手指向门外,淡淡道:“再去买吧。”
花十二刚踏进去的脚又收回去,悻悻然走向街头的早点铺。
身后夏景桐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东街王麻子家的油饼包子豆浆。”
接着是小柒细软的声音:“我要吃油条。”
花十二恶狠狠回道:“大早上吃那么油腻干嘛?有吃的就不错了,不准点菜。”
小柒“哦”了一声,大着胆子蹭到夏景桐身边,说:“谢谢先生。”
却见夏景桐低头扶着额头,脸上苍白无色,看上去比刚才更不好。
“先生您生病了吗?”小柒担忧地问他。
夏景桐难受得不想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小柒想了想,自告奋勇:“我给您把脉吧!我看医术学会了一点点,老板都夸我呢!”
夏景桐被吵得头疼,把手伸出去,算是默许了。
小柒把手搭在手腕上,像模像样地把脉,摸了一会儿,他突然瞪圆了眼睛,大声惊叫:“先生,你怀小宝宝了。”
夏景桐缓缓抬起头,脸白如纸,眦裂的瞳孔泛出青白,像浮出水面的恶鬼一样瞪着小柒。
花十二买了油饼包子豆浆,一路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哪知还没歇口气,远远看见柳曲街的上空冒着黑烟。
是哪儿失火了?
他疑惑地奔向自家铺子,刚踏进柳曲街,就看见闹哄哄的一片。
小柒哭得稀里哗啦,一看见他,立即扑了上去:“老板你可回来了!铺子着火了,都烧了!什么都烧着了!”
花十二觉得脑袋有点晕,跑的时候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花町阁的大火牵连了隔壁的瓷器店,火势熊熊,燃烧的门窗“咔嚓”“哐当”掉落,隔绝了最后的希望。虽然有天引卫坐镇,但火势并没有减小,火光照映着花十二错愕又难以置信的脸。
“夏景桐呢?”他轻声问了句。
小柒吓得抱住他的腰,说:“先生要杀了我。”
这时杜珩走过来,平静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绪,语调也淡淡的:“火源在铺子里头,火势很猛,是有人在里面纵火。”
花十二没有吭声,目光巡视左右,看见夏景桐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脸色是骇人的青紫。
杜珩继续说:“起火的时候现场只有夏景桐、小柒两人,好在没有受伤,不过里面的东西救不回来了。花老板,节哀顺变吧!”
刚说完,花十二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进大火,杜珩拉都拉不住。
“不用管他,钱是他的命根子,救不出来他才真的不活了。”皇甫端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被大火吞噬的花町阁,目光闪烁着跳跃的火苗。
杜珩才懒得多管闲事,转身走向夏景桐,说:“劳烦跟我走一趟府衙。”
夏景桐靠着槐树,朝他冷冷一笑:“你怀疑是我放的火?”
“案子还没审判,要搜集人证物证。是你,你逃不了;不是你,自会还你清白。”杜珩招手,立即有下属拿着手铐去锁夏景桐。
夏景桐怒道:“你敢!”
“没什么不敢的,”杜珩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现在我是官你是民,你有纵火的嫌疑,我就能抓你进牢子。你敢反抗,吃苦的是你自个儿。”
“你——”他难以置信地站直,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赤红的眼眶呈现出癫疯的异状,“就因为我不是皇子了,你就敢这样对我?”
“今时不同往日”,杜珩一本正经地说:“你要还是皇子,你就不归我管了。”
这无疑让夏景桐的怒火烧到了顶峰。
他垂下眼帘,面容掩在凌乱的发丝后面,只能看见红得滴血的嘴唇:“今日谁敢碰我一丝一毫,我就送他去阎王殿报到。”
“你这是何必呢。如果不是你放的火,天引卫还能冤枉了你么。只不过是跟我走一趟,干嘛这么生气呀?”杜珩无奈了,扛着把大刀站在那儿,随口又说:“还是真是你纵火烧了花町阁,不敢去府衙?”
夏景桐咬唇,冷道:“我真想杀了你!”
“别!千万别!我只是公事公办,不想把命搭进去。”
杜珩心里很清楚,虽然这位因为苗疆那破事儿被贬了,可仔细一琢磨,苗疆顶多算个寰朝的小看门狗,这位才是实打实的亲儿子,现在给苗疆王个交代让彼此脸上都好过,可苗疆王一走,天高皇帝远的,夏帝爱怎么疼儿子就怎么疼儿子,他还管的着?
再说了,这位现在是个被贬的皇子,但人家的兄弟姊妹没被贬呐。
杜珩搔了掻脑袋,正头疼呢,恰好看见皇甫端和走过来,赶忙冲他招手:“嗳皇甫,这位不肯跟咱们回府衙,怎么处理啊?”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跟前,杜珩拿手肘撞了撞他,朝他挤眉弄眼。
皇甫端和虚咳一声,不敢看夏景桐的脸,低头看脚尖,端着张一本正经的嘴脸,对一旁的下属说:“如果是夏景桐放的火,他不会不承认。他不屑于撒谎,不承认,这事就不是他做的。”
这话说得有些混乱,意思却明明白白,很容易听出里面的维护之意,下属们都是心思精明的,当即打哈哈说:“既然不是他做的,也没理由拿人了。走吧走吧!”
“嗯嗯,走啦!”
杜珩勾上皇甫端和的肩膀,低声问:“现在知道心疼啦?”
皇甫端和扯出一丝苦笑,察觉到夏景桐看过来,随口找了个借口溜了。
“嘻嘻,你去哪儿啊?”
皇甫端和匆忙回了一句:“找昭和公主。”
嘈杂的街市上他的声音低到微不可闻,杜珩却听清楚了。
现在能帮夏景桐的,也只有昭和公主了。
杜珩对着他逃离一般的背影啧啧感叹:“真是狼狈啊!”
然后他扭头,问夏景桐:“你跟花老板……”呃,要怎么问?
“我跟花十二的关系不劳你操心。你回去告诉皇甫端和,他不要我,现在我也不稀罕他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杜珩苦恼:要不要原话告诉皇甫?
大火还在烧着,花十二还在里头,不知道死没死,杜珩看了眼烧透的花町阁,又仰头想了想:夏景桐找谁去了?现在人人都拿他当过街的老鼠,谁敢大着胆子收留他一个废皇子,跟太子作对?
哎,烦!
当晚,夏景桐确实无处可去。
金阙繁华,处处笙歌,香车宝马从身边疾驰而过,却没有一个逗留。
夏景晖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仙人阁侧门的台阶上数星星。
夏景晖取笑他说:“你也学会伤春悲秋了?”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眼眶微红。
“走了,三哥带你去吃饭。”他牵起夏景桐的手,常年握剑练功的手掌厚实粗糙,却暖得像手炉。
“三哥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一直在找你,可你倒像是藏起来了。”想起这茬,夏景晖不免生气,“找到最后,昭和还以为你出城散心去了,气得不行。好在晌午的时候皇甫端和来报信,说你出现了,又费了好大劲,你呀,这才找着了。”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夏景桐的额头。
“疼……”夏景桐泪眼汪汪,“我一直在花町阁。”
“花町阁?”他停下脚,难以置信道:“我去过花町阁找你,可花十二说你不在啊。”
夏景桐垂下眼帘,淡淡道:“花十二是个骗子,他骗你的。”
“这算什么?”夏景晖愕然
“还能算什么,烂桃花呗!”

第35章 第三十五回 吾心归处

青衣巷,南街一处偏僻的清幽之地。
几排高大繁茂的梧桐桑槐环绕,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颇有小桥流水如诗如画的江南风韵。
青衣巷的头一户人家是新搬来的,篱笆墙缠绕着红粉相间的蔷薇,紫藤花爬上了房檐,一串串紫花垂下来,有的悄悄探进了隔壁家。
女扮男装的昭和公主英姿飒爽,躺在竹编的躺椅上嗑瓜子,脚下扔了一地的瓜子壳。
夏景桐忍不住说:“别嗑了,这又不是皇宫,没侍女帮我打扫的。”
于是三皇子夏景晖默默地拿起扫帚,围着昭和公主清扫。
夕阳西下,夏景桐目送两人离去,诺大的院落顿时变得空旷。
打开食盒,热腾腾的饭菜有酒有肉,是昭和公主担心他饿肚子,特意带来的。
明天,会有奴15 仆来送饭、清扫房子、洗衣服,后天依然如此。
没有人伺候,他活不下去。
没有了皇子的头衔,他才惊觉自己一无是处。
这时虚掩的门扉被推开,特制的铃铛声惊醒了夏景桐。
“是谁?”他看过去,顿时惊讶地回不过神。
只见夏帝换上了素服,长发束起在风中张扬,斜眉入鬓,威仪的面容看似恼怒:“为父特地来看你蓬头垢面的惨状。”
夏景桐扯了扯嘴角,懒得搭理,对他身后带着斗笠白纱掩面的女子,唤道:“母后。”
“现在可没有‘母后’,小子,别忘了你不是皇子了。”夏帝走到夏景桐面前,鄙夷的目光难掩得意。
“哎,娘亲,你来就好了,为什么带这个人来?”
夏帝眉头一皱,道:“你小子离宫没多久,尊师重道的礼仪都忘干净了?”
夏景桐不吭声。
“朕……我不想来的,是你娘非拉我来的,”顿了顿,又上下打量顽劣任性的七儿子,似笑非笑:“既然来了,朕……我正好看你过得怎么惨兮兮的。”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夏景桐诚恳说,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夏帝,“我离了宫,现在过得也挺好,好歹没有蓬头垢面让旁人笑话了去。”
“哼!没有昭和跟景晖,说什么蓬~头~垢~面~”刻意拉长了语调,一字一顿,斜眼看夏景桐又气又急偏偏又隐忍不发的脸色,心情突然就变得十分舒坦了,嘴上还在继续:“可能还会流~落~街~头~”
“够了——!”凤瑶皇后大发凤威,“你俩是吵嘴来的?”
“不是”,夏帝飞快总结:“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你就感激涕零吧!”
“那也是感激我皇姐跟三哥!”夏景桐横眉怒目,牙齿咬得咯嘣响:“就算真的饿死冻死了也都怪你!怪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骂,这彻底激怒了凤瑶皇后。就见凤瑶皇后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夏景桐的耳朵。
“啊疼疼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凤瑶皇后再戳夏景桐的额头,一下两下,戳得他额头红彤彤的,“你知不知道你让多少人担心!!你疼,娘的心更疼!小九儿性子孤僻,幸而独善其身,从小到大没出什么岔子。你倒好,脑子不灵光还总招惹是非,性子倔了敢跟父皇吵嘴了,现在落得这般狼狈该怪谁?”
“怪我怪我!”
“任性妄为又仗势欺人,被贬了真是活该!正好给我长个记性、吃个教训!”
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凤瑶皇后教训起儿子来,真跟泼妇有得一拼。夏景桐内心悻悻然。
等教训完了,凤瑶皇后心里也舒坦了,终于大发慈悲:“我们走了。青衣巷虽然简陋,但也清雅,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地修身养性。”
“儿臣知晓。儿臣以后每日必焚香沐浴抄写经书道文,不辜负您的期望。”
抱臂看热闹的夏帝听完,鼻子里发出质疑的哼声。
夏景桐当即横了一眼
“皇后若不放心,可以每日检查他抄写的经书道文。”夏帝善意地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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