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乐:“对不起他们的是寰顷央和寰顷英,那些女人和她们的孩子丧命也不是因为你,他们死于家族争权,与你何干?”
踏月低下头继续说:“夜辰,他的确因为我而断手断脚,忍受彻夜疼痛。”
青乐:“首先,他会受罪并不是你授意的,其次,就算跟你有些关系,你也弥补他了,为他修复身躯,还不惜挖掉自己的踝骨,你已经不欠他的了,别什么人的债都往自己身上背,寰顷踏月你背得起吗?”
踏月捂着脸蹲在地上嘤嘤哭泣说:“他恨我,因为我父亲,我的确背不起那么多债,但是父债子偿….他无论如何对我…我都心甘情愿….”
青乐环抱双臂说:“倘若他真的如他所说,要你父债子偿,那么你可以安心等死了。但是,你确定他折磨你之后不会再去伤害你父亲吗?”
踏月抬头不解,青乐回道:“你可以问问他,如果是父债子偿,那么他是否会放过寰顷家族,放过寰顷央和寰顷英。”
青乐指着踏月的胸口说:“倘若他放过,那么你替你父待罪,天经地义,如果他迫害了你还不放过你父亲,那这债要如何算?”
踏月还未回,眼前景色一片模糊。
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底,连伤口都被泽得丝丝的疼。踏月缓缓抬起眼,看到了夜辰还有寰顷雅和轩辕国君,夜辰不回头,轩辕国君抱着寰顷雅说:“雅,我们回去吧,你见不得这场面。”
寰顷雅虽然害怕,但还坚持的说:“不,我要看着,我们的仇人,如何凄惨死去!”
夜辰拿着倒勾铁棍,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刺耳的犹如勾魂厉鬼。
夜辰:“寰顷踏月,你父害的我们母亲好惨,我要在你身上戳几个洞,你服是不服。”
踏月无力,只能靠坐在墙边,他抬眼看着缓缓走来的夜辰,虚弱的说:“父债子偿,我当然服,可是,夜辰…我死后,你会放过他们吗?放过我爹,放过家主…”
夜辰猩红了双眼一下捅在踏月早就血肉模糊的断腿上,恶狠狠的说:“做梦!你们全都要为我们娘亲陪葬!寰顷英那个贱人!还有你!这个恶心的玩意!凭什么可以肆意的活着!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我们!”
踏月身上被捅了好几下,看着早就没反应的踏月,夜辰一把把铁钩扔到一旁。随后一群仆人把踏月拥成一圈,他们及时的帮踏月包扎疗伤,但也只保证了他不死。
寰顷夜辰走回到寰顷雅身边对轩辕国君说:“最近,多给我点人手,我要把他的那个同胞弟弟劫过来。”
轩辕国主连忙回到:“这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回到寝宫,寰顷雅问寰顷夜辰:“你抓那人来,万一惊动了寰顷家主….”他刚想劝解弟弟不要意气用事。毕竟寰顷家族堪比任何一国皇室,虽然没有自立为王,但在整个东部之域,都是公认的无冕之王。
寰顷夜辰笑笑说:“我劫他来,当然不是要杀他。”
寰顷雅不解:“那你是…..”
寰顷夜辰眼神灰暗:“当初,我被迫吃了孕果,此生都不是男人…我….”
寰顷雅安慰道:“夜辰,不要难过,我会替你找个好人家,找一个好托付。”
寰顷夜辰:“我不要!”
寰顷雅:“你相信我,相信国君…我们都不会委屈你…”
寰顷夜辰:“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真心为我,但我不甘心!寰顷英,寰顷央!他们一日不死,我彻夜难安!”
寰顷雅看着疯癫的弟弟,捂着胸口默默流泪,寰顷夜辰扶着兄长坐回床上,温柔的对寰顷雅说:“兄长莫要难过,弟弟我自有打算。”
寰顷雅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我请求国君帮我把寰顷踏月的胞弟劫持来,然后夺舍重生,我要用他们最爱的小儿子的肉身,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命,送入黄泉!”
寰顷雅一愣:“夜辰….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夺舍,什么重生?”
寰顷夜辰:“几日前,我得一仙缘,仙人怜悯,允我,为我换一次肉身…”
寰顷雅担忧的说:“可是,有什么代价?”
寰顷夜辰低头想了想说:“有….”
寰顷雅连忙问:“是什么?可有危险?”
寰顷夜辰微微一笑说:“没有危险,那仙人看我酷似他心仪之人,只想与我缠绵一夜了却相思而已。”
寰顷雅眉头紧皱的说:“你如今的身子…..可是…”会怀孕还未说出,寰顷夜辰贴在寰顷雅耳边悄悄的说:“放心,那仙人是下面的…”寰顷雅惊讶的看着寰顷夜辰…..
踏月在第二次被戳中之前,就被青乐拉入梦中,免去了他的皮肉之苦。
踏月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青乐在他身边绕着他走,边走边说:“我看那个叫夜辰的对你实在无情无义,你也不必牵挂他,反正他与寰顷家族的恩恩怨怨让他们自行了结,你随我回苍青,之后你还想回护家族,你大可以用你自己的身躯回来保护你这一世的父亲。”
踏月望着青乐说:“你要我跟你走,那我会不会死?”
言宇:“那是当然的了,不过你放心,你这世的凡胎死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仙躯体内。继续在苍青做你的神仙,如果你实在牵挂这里,你也可以回来的嘛,反正你前世也是寰顷家族的人,回护家族也是理所应当。”
两人的提议显然都没打动踏月。
踏月想了想说:“我还不能走…”
青乐言宇:“为什么?”
踏月:“我许诺过夜辰,今生今世护他周全…我不能食言…”
青乐怒了:“你没毛病吧寰顷踏月,人家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握着誓言不放!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踏月:“他的怨恨,终究源于我父,是我欠他的….”
青乐:“怎么跟你说,才能说明白?你不欠他的,他的恩怨源于你父,就算迁怒与你,也不用这样百般折磨你?他根本就不是在向你讨债,他就是在单方面的折磨你!你懂不懂?”
青乐越说越激动:“还有,那些女人和孩子,他们哪一个不是死在争权夺位的阴谋诡计里?那些女人哪个手里没沾过几条人命的?他们本身都有恩怨,就算没有寰顷央的一番作为,他们也会互相残杀。与你何干?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往你身上扔债,你就全都背在身上!”
青乐抓起踏月的领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与他讲情义,人家跟你讲情义了吗?他断骨的时候,你为他找最好的医者,最好的药材,甚至自挖双骨,让他康复,他怎么对你的,他砸烂了你的?6 ィ业母饽谎H绻嫒缢担刚映ィ透酶愀鐾纯欤皇且晃兜那康鞫髟拐米乓桓霾怀闪⒌睦碛桑藜傻纳撕δ悖《欢 ?br />踏月撇开青乐说:“我爱他,这一世,我只爱他!无论他做什么,我都….”
青乐进步上前,握住踏月的手腕说:“你还曾经对我告白,那可是在你遇见寰顷夜辰之前!可忘了?”
踏月一时语塞,他的确先喜欢上眼前的人,之后,看见寰顷夜辰惊喜的以为他们是一个人,而如今。他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以为你们是一个人…”
青乐:“如今你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人!那么你还爱他吗?”
踏月低下头,思考许久,曾经以为夜辰是青乐,如今看着青乐却满心都是夜辰。他说:“我的确先对你动心,但…我爱上的是夜辰…”
青乐翻了一白眼说:“见异思迁…”
踏月:“额?什么?”
青乐:“我说你见异思迁,前刚跟我表白完,随后就跟别人表白。”
踏月支支吾吾,说了些抱歉的话,言宇拉过青乐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都开始争风吃醋了?”
青乐甩开言宇的胳膊说:“我吃醋,我这是为了让他乖乖跟我们走,牺牲色相懂不懂。”
言宇:“他认定的事,死都要做完,估计这就是他这一世的执念了。”
青乐:“你还挺了解他的嘛…”
言宇:“毕竟你睡了二十四年,而我陪了他二十四年,他的那份执着性子,我都为之动容。”
青乐叹了一口气,开玩笑的说:“寰顷踏月,你看,神仙都被你动容了,而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不珍惜你,反而践踏你。你这是何苦呢?”
踏月再次回青乐话的时候,双目澄清,坚定不移的说:“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不能兑现就是谎言,寰顷踏月不愿做食言无信之人。”
青乐:“好吧,你赢了,寰顷踏月,既然你这么看重承诺,我们也不劝你了,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你受刑的时候,只要默念我们的名字,我们就拉你入梦,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踏月想到,梦境外,自己的处境,苦笑一下,对着青乐和言宇鞠了一躬说:“多谢!”
言宇问青乐:“风青乐,你…什么意思!看着他受罪?”
青乐:“我有想过,就这样趁机在他身体虚弱之时,帮他一把,拉他魂体出窍,但是,他心有执念未必会肯依我。你不是说了,他决定的事,就是执念,至死方休,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等着他消了执念之后,再带着他魂飞苍青了。”
青乐看了一眼踏月说:“或许,到那时,他就真的放下了也说不定。”
踏月浑身是伤,肋骨血淋淋的暴露在外面,腐烂的内脏还在微弱的跳动,附着在上面的蛆虫也不甘示弱的狠狠扭动着身躯,让神经外露的血肉更加难受。踏月的双眸已盲,行刑的奴才用锋利的小刀片将他的眼睛割了无数个口子,踏月面目狰狞横七竖八的新伤口崩裂在旧伤疤上面。
每天夜辰都会来看踏月受刑,踏月越惨,他越开心。踏月的心越来越难过。再多的爱慕也被这无尽的折磨消耗殆尽。
可是就算爱慕没了,但承诺还在,踏月咬着牙催眠自己不能失信自己的承诺。
奄奄一息的踏月对夜辰哀求道:“我曾经爱慕你,从来没有想过害你折磨你,你因我而受苦,我心里有愧,你们报复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你们的不幸,终究不是我造成的。看在我曾经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夜辰。求求你…”
夜辰:“我们的不幸的确不是你造成的,但是父债子偿,你不知道?”
踏月:“如果是这样,我认了,夜辰,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们解气,我认了。”
夜辰:“不够,一点也不够,你们欠我的,我要十倍百倍的向你们讨回来,寰顷踏月,你想求死,要个痛快,没门!我没折磨够你,你别想死。”
踏月:“夜辰,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夜辰:“因为你是那两个人的儿子。”
踏月哀求着:“夜辰,在我们新婚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是家主的儿子,不知者不罪,你饶了我吧,看在我曾经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你能不能…让我死得痛快一点...”
夜辰恶狠狠的说:“不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拿你曾经对我的恩情来当资本,要我放过你!让你死得痛快,别做梦了!寰顷踏月!就算你曾经把心掏给我,那又怎么样?我没要求你那么做,你自愿的,关我什么事。”
踏月笑了笑好像是要放弃了的说:“这样啊….到头来都是我活该自找…...”
夜辰连忙补充道:“就是你自找的!没人求你对我好,你自己乐意,还要别人记得你什么恩情?我又没求你要你对我好,我需要对你讲情义吗?你死了都活该啊!寰顷踏月!“
踏月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赎罪,替他的父亲和家主大人赎罪,一个月内的多番折磨,但凡是人都会崩溃,他感觉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而刚刚夜辰的话,显然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踏月不再说话,连哀求都没有,甚至被折磨的昏迷崩溃也不再向夜辰说一句话。踏月的这番抵抗行为惹恼了寰顷夜辰。
对寰顷夜辰来说,踏月对他一直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他一个眼神,踏月就知道如何去讨好取悦他。一直被宠惯了,突然违抗他了,让他无法接受,甚至恼羞成怒。
夜辰恶狠狠的说:“索性你也不想说话,不如这舌头就拔了吧!”
久违的他听到了踏月的哀嚎,心里却没有往昔的快乐。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些与踏月日日相伴,踏月温柔细语照顾他的日子。
那些记忆的片段犹如走马灯一样忽忽从眼前闪过。好像在告诉他,踏月要离开他了,而且是永远的离开。
他有点惊慌失措,还有点心疼,但他突然掐断了自己这种想法,怎么可以心疼寰顷踏月!他恨踏月,他非常恨踏月,他不停的催眠自己,来麻痹那丝丝缠绕在心脏周围的疼痛。
浓郁的鲜血充满了口腔,踏月吞了几口血,咬着嘴唇,悲鸣后,心里默念着,风青乐,孤独言宇….
身体的疼痛瞬间消失,眼前一片清明。
当他再看见青乐和言宇的时候,一个别扭的不看他,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看他的言宇说:“真搞不懂你!明明可以少受罪,偏偏要自己扛着,我们当初一拉你进来,就吵着要清醒。”小声嘀咕数落着踏月。
青乐面无表情的看着踏月说:“你可是放下了?”
踏月摇摇头说:“只是想明白了,接受了现实,他不爱我,永远不会。”
青乐:“好吧,好吧,你在这里休息吧,再这梦境里,你不会感到身体上的任何痛苦。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进去休息休息吧。”
青乐把踏月带入房间内,安顿了他,看着他的确是被折磨的太惨,刚躺下就陷入沉睡。
青乐走出卧室,看见院子里的言宇说:“我们俩的功力可以维持这个梦境多久?”
言宇掐指算了算说:“如果全力的话,大概半个月,你我轮流支撑梦境,护他魂体,绝对没有问题。”
青乐看了看沉睡的踏月说:“那就这么办吧,至少可以让他少受点罪。”
言宇乐哈哈的说:“搞不好,不用半个月,踏月的凡胎肉身就自然死亡了,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个没人性的怎么折磨的踏月。到时候他一醒,我们就带他回苍青。”说完还拍拍手,表示庆贺。
踏月再次睁眼,自己的眼睛居然能视物,看来还在梦境里,他走出院落,看见言宇腾空盘坐,好似入定。
踏月走到石桌旁,问青乐:“他这是?”
青乐:“我们每日轮流运功保持这梦境不破,你可以放心在这里休养生息。”
踏月:“如果破了呢?”
青乐:“别小看我们,半月之内,梦境绝不会破,你可以放心,保证你不会受外界干扰。忍受肉体痛苦。”
踏月:“我并非怕痛…只是….”
青乐:“你想寰顷夜辰?”
踏月点点头,说不知他现在如何了,青乐拖着腮问道:“你喜欢他什么啊?”一句话,把踏月问愣了,也问明白了。
踏月苦笑道:“也许…是脸吧…”
青乐哈哈大笑道:“寰顷踏月,你可真够……..坦诚的!他那张脸渊源于我,本体在你面前你还想他做什么?”
踏月温柔的回:“你是你,他是他,我对他的承诺,言出必行。”
青乐:“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必提醒,你的为人,我清楚了。”
两人之后又闲聊了些别得,待言宇睁开眼睛,换了青乐腾空而起。
踏月每日不是睡觉就是与言宇青乐聊天,偶尔想念现实,他们俩就会变出一些或是吃食,或是夜间闹市,供给踏月消遣。
某日,青乐好似从外面回来,对言宇和踏月说:“寰顷夜辰夺了别人的肉身,那个肉身还是踏月的弟弟。”
寰顷踏月汗毛直立,唰的站起身说:“什么?”
青乐徐徐道来:“我不知道他奇遇到什么仙缘,总之他夺舍了,还把自己的肉身来了一出毁尸灭迹。他现在顶替着你弟弟,当了寰顷家族的家主。”
踏月不安的说:“青乐,言宇,我想醒,让我醒来…”
青乐握着踏月的手说:“你醒来做什么呢?你如今残破的身躯醒了只会让他找到重新折磨你的机会。”
踏月:“我父亲…还有家主….他们,他们是否…”
青乐低头并不想说,踏月连忙握住青乐的手说:“求求你,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极度不安让踏月看起来特别恐慌。
青乐安慰他说:“我今日去帮你看看,你且在梦境里再度一日。”
言宇走过来说:“青乐,我记得你可是不能离开踏月身边的,你怎么去看?不如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