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长生醉玲珑
长生醉玲珑  发于:2017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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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箓只是阴沉着面容并不理会,那双目血红阴鸷,容颜依然绝美,左颊上一枚暗红双月纹,竟让那曾似仙子般的容颜徒添几分妖冶。
张至深也不理他的沉默,抱着他猛亲几口:“不管你是妖是魔,小爷我都爱,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南箓看一眼不知被谁撞开的许院大门,里面竟是乱成一团,欢聚一堂的老鼠骤见来人,呼啦一下四散逃窜,不知飞起多少落叶鸡毛,灰尘满院。
“这……”张至深终于从幸福中看见残忍的现实。
“张至深。”南箓一步逼近,捏着他下巴冷冷道,“你这辈子只能爱我,无论我是仙是魔,就算死了,你也只能爱我。”
“我这么爱你,当然只能爱你了。”他被捏得口齿不清,还欢腾着答道。
“所以,给我找一间大屋子,精巧别致的,花许多许多银子的那种。”
“……”这也是因果关系。
“那这里呢?这里有我们共同美好的记忆。”张至深问。
南箓转身将那美好记忆抛至身后:“一座破屋罢了。”
“那我们就换一座更大的,精巧别致的屋子。”他欢腾地跟上那人,落暮的暖阳越发和煦。
脚步还是缓了缓,回眸见院中桃花瓣零落飘散,不知名的鸟儿清脆鸣叫,窗格静谧,时光恍惚静止。
去年此时,他推开院门时看见靠在桃树下的美人,那时的桃花瓣也是这般飘零,一片片带着春日的明媚,光阴纷乱,那人明明只是在落花中沉睡,却一眼就入了他的心,不知何时起,情根深种。
千山万水情不禁,落花时节又逢君。
此时此刻,那人终未成仙而去,化了魔,留在他身边,告诉他,他还是爱他。
他深深看了眼落花凌乱的许院,转回头朝远处的背影跑去:“箓儿,你等等我!”
那身影自然不会停下,可他依然追得欢腾,落日一点余晖将二人影子拉得极长,一个影子握住另一个影子的手,渐渐地融合到了一块,夕阳无限好。
破开的许院里,风起尘扬,满树的桃花不停地落呀落。
明年,还会满树妖娆。
却在途中遇上佝偻的老人,拦着南箓道:“事情至此,老夫应你的事也算完成,南公子莫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声音有些耳熟,再见那佝偻的背,张至深瞧着老人努力回想是在哪里见过,那只到他腰高的老人艰难地抬头与他对视,满脸皱纹的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神情,却忽然挑眉,朝他眨了眨眼——他实在不愿承认那动作叫抛媚眼。
顿时惊出满身鸡皮。
南箓道:“你做的不错,我虽成不了仙,答应过的事觉不反悔。”
伸出右手,只见光华旋转流动间竟在掌心汇聚成了一粒食指大小的蓝色丸子。
“拿去吧。”
“南公子果真大家风范,老夫佩服!”
老者接过丸子就扔进嘴里,动作潇洒流畅,行云流水。
张至深正琢磨他与南箓有过何交易,这丸子又是什么宝贝时,那老者就在他面前证明了这东西的功效。
佝偻的背逐渐伸直,满是皱纹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舒展,渐渐变得圆润光滑,前一刻还干枯的白发瞬间成了光泽乌发,只是转眼的时间,天翻地覆的变化。
竟是返老还童的宝贝!
却在真正看清那张容颜时,张至深的内心已经翻滚了不下百遍,那些妖啊魔啊的世界太过复杂诡秘,他跟个白痴似的被玩了不知多少遍!
那返老还童者又冲他抛了个媚眼:“深弟弟这是不认识哥了么?”
张至深哆嗦着手指向他,问南箓:“为为为……什么是他?”
南箓道:“他本是个老妖怪。”
胡二眨巴一双无辜大眼:“哥本就英俊潇洒,只是被烧了一半元神才无法恢复模样,托南公子的福,哥又恢复了花容月貌,哦不,丰神俊朗。”
张至深暗自恶心了几个回合,又问:“那你以前年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胡二道:“也是那药丸,只是以前都是一次性的,这次是永久的。”
“你和南箓做了什么交易?”
胡二看了眼南箓,那双眸子暗红阴沉,美人倾城,并无阻止之意,他才道:“真想知道?你过来哥哥就告诉你。”
张至深走至他跟前,胡二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过来哥也不告诉你。”
张至深双目一瞪,怒道:“你这死娃娃脸!”
那人却转瞬道了极远处,笑声清朗圆润:“他让我保护你这条值钱的小命,哈哈,哥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话音还在,早已不见了身影。
“南箓。”张至深看向那双红色眸子,“他说的可为真?”
“是。”淡淡的回答,深邃的眼一直看着他,好似要将他看入骨子里。
张至深一把抱住他,笑得分外得意:“原来箓儿在那时便爱上了小爷。”
南箓道:“是,早在那时便爱上了。”又何止是那时?
张至深握着他的手:“就知道小爷我魅力无穷,走,小爷带你回家,精致华丽,花了许多银子的家。”
最后一丝夕阳早已没入黑幕,繁华的十陵镇,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流水般从身边一一走过,每个人都淹没在灯火琉璃的夜市中,人来人往,缘生缘灭,红尘繁华如此。
张至深牵着南箓的手,那成了魔的妖,依然有张绝世如仙的面孔,双目流溢红光若血。
那眼中,繁华千万,千百光阴,也只容得下那牵着他的一人,一直看着他,被他带着一步一步,踏在红尘的喧嚣中,走向他所说的家。
不知佛家为何云那缘生已空,缘尽既散。
既然缘生,就一定要有个结果,缘生,注定是一生的缘,握在手里,牢牢不放,无论他是妖,是仙,还是魔。
集市的繁华灯火,红尘纷扰,映在眼中都是美好的景,只要还握着那人的手。
张至深抬眸看向夜幕苍穹,疏星几点,一枚弯月灼灼生辉,他手心也有一枚月的印记,将月亮握在手心。
南箓爱他,这就足够,无论这爱从何开始,他不愿去想前尘往事,此生,那月亮就在他手心。
鱼龙灯火,琉璃觥筹,光阴错落。
阑珊处,他回首,那人也同样看着他,目光温柔,仿佛看了许久,不知几生几世。
去年春花初绽时,他便是在此,蓦然抬首,只见明眸幽水墨玉寒,皎月清风世间仙。
然后道了一声,姑娘,我们有仙缘。
——第一卷·仙缘·完——
番外卷一
第一百二十章:少年欢
何思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
他有一个极其平淡的童年,父亲何晋是乡里的教书先生,母亲虽不是大家闺秀,却也知书达理,一次生得一双儿,更是天大的喜事,何思从小就听乡里老人经常说到他与弟弟的百日酒,连摆了三日,乡里乡亲们不知送上多少祝福。
他们说,看此双儿面相,将来必定都是大福之人。
这话,何思是从小听着长大的,自是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有福之人。
可再长大一点,他就觉得那些个有福之言都是放屁,他越来越觉得那福分离自己是极远极远。
他从小淘气,今日玩死了邻家的猫,明日又拔了隔壁家的鸡毛,率领小伙伴们玩泥巴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安宁过,每日来家里告状的人都比父亲的学生还多。
本是孪生而出的,弟弟何忆却安分得多,乖乖跟着父亲读书习字,帮母亲摘个小菜说几句贴心话,总是温温和和的,对着所有人都是礼貌又懂事。
于是,两厢一对比,何思的淘气就成了滔天大罪般。
每次做错了事,父亲的戒尺会毫不犹豫地落在何思小小的掌心,跪着背三字经,背到自己想吐,那老头依然毫不心软,不到三百遍不准起来。
夜深时,他跪在祠堂里饿头昏眼花,口中还念念有词,嘀咕的不知是那三字经还是臭老头去死。
许多时候,大门都会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他听到声音后立马精神一阵抖擞,两眼发光地盯着来人,小何忆提着食盒悄悄走进来:“哥哥,我给你带饭了。”
何思一瞥嘴巴:“谁要你带的,我饿死算了,反正那老头也不会心疼!”
何忆将饭菜一一摆在他面前,乖巧着安慰:“这是娘亲偷偷给哥哥留下的,可莫要让咱爹发现。”
“哼。”何思不屑,却还是三两下将饭菜解决了,打个饱嗝低声问何忆,“好弟弟,你是不是不愿意看哥哥受罚?”
何忆点头:“哥哥受罚不好,以后听爹的话就……”
“哥哥有个不用受罚的法子你要不要听?”何思打断他。
何忆乖巧点头:“哥哥有什么法子?”
何思将他拉到蒲团上:“好弟弟,哥哥困了,剩下的罚你就帮哥哥替了。”
“可是爹……”
“没关系,你只要装得不听话点,爹是不会发现的,哥哥跪了大半晚,再跪下去会长不高的。”
也不等何思回答,提着食盒便一溜烟跑了。
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便成了理所当然,有时被父亲发现,何忆还会为他说话,何晋便更觉这小儿子懂事,对大儿子痛心疾首,恨不得将之塞回娘胎回炉重造。
何思暗自咬牙,直将这乖巧懂事的弟弟讨厌到了姥姥家。
何晋是个读书人,奉承严父出孝子的理论,可这理论到了何思身上便是一点都不管用,每次吃了苦头,第二日摸着书依然打盹,看一眼窗外的世界便两眼发光,魂儿根本就不在书上。
于是父亲一不留神又溜出去了,有时身后还会跟一个讨厌的拖油瓶。
“哥哥,我们回去吧,爹知道了又要罚你。”
何思头都不回:“要回你回去,我又没拖着你,还是你不愿意替哥哥挨罚,我的好弟弟?”
“我……没有,哥哥……”何忆眼中浮出一层泪花,倔强忍着的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
何思却极是讨厌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这种表情,恨不得赏他两拳,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弟弟,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污点!
他快步离去,那拖油瓶却一直跟在身后:“哥哥,不要去玩了……”
“闭嘴!”
有时小伙伴们看见这一脸乖巧听话的何忆,忍不住推搡几下,他们最讨厌这样的乖乖的别人家的小孩。
“阿思,你弟弟还真讨厌,要不我们帮你教训一下。”
说着举起了拳头,何忆求助地望向何思。
何思见他那表情依然很想揍他,却还是不耐道:“这是我弟弟,只能被我欺负!”
何忆便如获大赦般欢喜地看着他:“哥哥,我们回家吧。”
“闭嘴!你这拖油瓶,就知道在爹娘面前卖乖!”
“我没有……”
“你就有!”
那是何思在七八岁时的顽童岁月,待到稍微大些时竟收了性子,能定下心学习,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副好棋,何氏夫妇总算长舒口气,孩子总算懂事了,何晋夸腻了小儿子,倒是经常夸起了大儿子。
何思更是得意骄傲,何忆依然温温和和,乖巧懂事的模样。
何思第一次春心萌动是对李员外家的小姐,女子不能出门读书,这李小姐因着兄长的关系经常上学堂请教,才刚出落的容貌好似清晨绽开的花朵,将何思的魂儿都给牵走了。
他念那“关关雎鸠”,“静女其姝”,终是不得与其相与,只能念着“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撑着下巴想那李小姐的花容月貌,如何相思苦楚,一一诉说与何忆听,何忆静静听着,依然是温和面容,浅浅笑着。
他只道:“她比你大了四岁。”
但何思什么也听不见,满脑海里只有那李小姐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她咳嗽的声音都是美好的。
他写了无数封信,怀着惴惴不安的少男之心托何忆转交给李小姐,一天一封,可那些信都好似石沉大海般,没有一封回信,那李小姐还是隔三差五地来学堂,有时给他们带些糕点,温柔地对他笑。
何思无数次想问她为何不回他的信,哪怕拒绝也好,为何还会这般对他温柔地笑,可纵有千言万语,每次见那恍如春花初绽的笑颜,他的脑袋便成了一团浆糊,心扑通扑通跳得好似要出来般,只能涨红着脸直直看着她。
她会拍拍他的头道:“何弟弟,姐姐下次再来给你带吃的。”
他使劲地点头,待佳人已走才后悔莫及,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她!
他问何忆:“我是不是很笨:“
何忆依然是乖巧温和的模样:“哥哥确实有点笨。”
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臭小忆,我才不笨。”接着又长叹,“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那夏日炎炎,蝉鸣声声,也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后来听说那李家小姐与学堂一书生相好,李员外嫌那书生家境贫寒,不愿将女儿许与他,那李小姐被关在屋里日日以泪洗面。
不大不小的乡里,这点事弄得人人都只,何思只觉脑中轰隆一声,两眼发黑,心都要碎了,整日怏怏,伤春悲秋,萎靡不振。
何忆在旁看着,只劝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哥哥理应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何思应道:“我才不祝福他们,我那么喜欢她,我……我祝他们有情人终成兄妹!”
何忆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再后来,听说李小姐与那书生私奔,何思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掷地有声道:“他们不会幸福的!”
何思在旁听着,依然是温和面容,并不言语。
少年的思绪永远来得快去得也快,何思恢复情绪后便更醉心棋艺,有点如痴如狂的感觉,何晋看了,也不知是忧是喜。
家里来了一位远方亲戚,相仿的年纪,有一双明亮大眼的女孩,听说何思棋艺极佳,便缠着厮杀几盘,何思不料这柔弱女子,竟也是个棋中高手,不亦乐乎。
某一日连赢数局,简书放下棋子,似乎有些犹豫:“同思哥哥下棋很愉快,简书愿意一直陪思哥哥下棋,思哥哥愿不愿意也一直陪简书下棋?”
何思心里一咯噔,隐隐猜到了什么:“简妹妹,偶尔下下就好,我爹并不喜欢我下棋……”
简书忽然抬头紧紧看着他:“不下棋也好,我喜欢思哥哥,思哥哥喜不喜欢简书?”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何思心里又乱又有些兴奋,女孩子的爱慕永远是证明男子魅力的最大依据。
他慌张道了一声:“到了念书时间,我走了。”
起身便走,蓦然看见候在门外的何忆,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道:“哥哥,该念书了。”
几日后,何思陷入了爱河。
小情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哪里能逃过大人的眼,何氏夫妇看在眼里,乐在脸上,只道:“孩子长大了,都知道自己找媳妇儿了。”
何思倔强地撇头,还是红了脸。
何忆也跟着笑,温和懂事的样子,祝福自己的哥哥。
时过不久,何思的幸福时日还未过多久,简书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奇怪,忽冷忽热,问她何事她也不答,母亲只道女孩子有时别扭极是正常。
他习惯性地找何忆,却在屋外听到他与简书的对话:“他写了许多的书信给那李小姐,日夜相思,怎会忽然爱上你?”
“我不信,思哥哥不是这样的。”简书的声音在摇摇欲坠。
抽屉移动的声音,然后何忆道:“这是他给李小姐的书信,哥哥的字迹你定是认得,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简书忙接过那纸,才看两行,屋门被猛地推开,何思愤怒地看着他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同心结
“何忆,你说什么?”
何忆依然是那温和神情,面不改色:“我说的都是实话。”
何思冲上去就是一拳:“好你个都是实话!”
何忆一个踉跄,手里东西撒了一地。
何思看见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字,他怀着甜蜜又酸涩的心情写下一个个的文字,都是他最真实的心,少年萌动的爱意,以为只是不曾得到回应,却原来根本就不曾传达给那人。
他捡起那些信纸,双目赤红地看向何忆:“为何要这么做?”
何忆抹了抹嘴角:“只是觉得哥哥没有希望,给她也是白给,懒得跑腿罢了。”
简书早已泪流满面,指着他们:“何思,你骗我!”捂着脸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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