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她不再说话。看着天气渐渐变黑,五指都看不清,才回屋瓜棚。奇怪的发现,瓜棚底下的床边放了一个油灯,像是刚点燃的样子。她看了下四周并没有人,而这个油灯在之前可是不曾有过。
西瓜按照他们以物换物的方法卖出去了大半,几乎是疯抢一般售出去的。让那些人花钱来买他们心疼,用麦子或是米来换,倒是不手软。看来不是不喜欢西瓜,而是没找对那些人的心思。
西瓜换来的麦子堆到一间房里。他想再晚点,接近深秋拉到镇上一股卖掉,肯定能收取中间很大一笔的差价。渐渐发现,他的生意头脑也显露出来。
近期收获不错,得了钱还得了粮食,家具已经差人去打造,他们每次去镇上总要用驴车拖回一些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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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子墨不知亲人行
新建的房子渐渐被家具充实。用旧的破床放在了西屋,算是给荷香住的房间了,在主屋的一侧。按照建筑风水来看,东屋给了清哥是家人子嗣住。西屋按说是个夏天,但在动物旁边有个小房间便收拾好给了夏天。西屋便准备给荷香。
整个房间的布置算的上清雅,但细微之处不难发现,处处透着温馨。夏天已经不小,将近八岁,独立的不像话。她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房间好帮她整理一下,奈何夏天嘴巴一撅,偏说自己来弄。
她便放手让夏天自己去捯饬。
他们主卧床是按照子墨的想法去设置的,自然加上了顾南城古色古香的建议提点。在窗子旁边放了一个高度到膝盖之处的软榻,上面铺着一张席子一张桌子一套茶具,桌子上面放的是花瓶里的向日葵。
窗子是落地大窗,上面的花纹是窗纸勾勒。他亲自落下的岁寒三友,格外的大气清雅。软榻下放是一个烧着水的炉子,里面放少许木柴便可。
衣柜是立体的,她提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确实惊讶了,嘴上一直喊道:果真是贵族世界的小姐,见过的世面大气,想法自然不和别人相同。
如此立体单独的衣柜,他两世不曾见过。前世他生活也入了高门大户,位高权重的他竟然不知,原来衣柜还能这样做。
其实,这种简易的衣柜,在现代家家户户尽是,何以新奇。
房间准备得当,她自然高兴,让夏天和清哥去村子里买了肉和鸡蛋。新房成立庆祝是必须的。
翌日清晨,子墨醒来却发现安然不在床上,只有他睡在她身边,“安然呢,怎么不见了?”她担心莫不是又掉床头底下去了。
“再睡会儿,安然让荷香看着。”
荷香已经在瓜田呆了几天,规矩心思纯正,并不是坏心眼的人。他便让她回家来照顾,这才清早把安然抱了出去,交代她煮羊奶用小勺喂她喝。
“荷香回来了,我出去看。”总归还是不放心,她说着要起身。
“我说了不许,近日都累坏了,再躺一会儿。你要是有精力的话我便惩罚你了。”他语气不像说笑。
她坐起身子,低眉看他,“你惩罚我为何?我不欠你什么。”小娘子脾气确实有点倔。
他翻身一扑,半压在她身上,“子墨,我们许久没有了,你该配合我的。”他说着俯首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啃咬,不轻不重,带着酥麻。
配合?配合他大清早的做这事,抬脚想反抗,却被硬压了下来,“看你能耐还反抗,乖一点才舒服。”
这早上,她不乖也没不舒服啊!
一场饕餮盛宴之后,他餍足精神饱满起来,她却被咬的脖颈紫青一块。
夏天本就没有立领衣服可说,她便着了见青色衣衫套在外面,放下头发能遮盖住。她也不生怒,沉静安好的穿着衣服。他走到她身后拉开她的衣服又落下一吻,“可还疼?”
“不疼,就是痕迹太重。”她语气平淡如初。
“下次我轻点咬。我力气不重是你皮肤太嫩。”
清晨的阳光好,透着凉气,推门便是一阵风。这块坡地只有他们一家,风可不是赶着往这边吹。
“小姐你起来了,小小姐喂过羊奶了,我还煮了饭在锅里我去盛。”荷香并未抱着孩子而是在放孩子的筐边坐着,轻摇这婴儿摇篮。
夏季节本就是热小孩子不抱才舒服。
“辛苦你了。我们本就普通人家不必叫小姐、小小姐。你叫我一声嫂子便好。”她轻笑带着和气。
“不可,我得叫您小姐,您受得起。毕竟救了我一命,我得报答。”她格外的固执,竟然让子墨不知如何是好。
顾南城在旁边,撩开竹篮子。看到安然甜甜的小脸,嘴角笑意起,“让她叫你吧,你本该是这样的身份。”
本该是这样的身份?是什么样的身份啊?荷香激动的有点颤抖,她迫切的想知道。
他们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要去镇上一趟,家中有荷香在看管,他便带着子墨一起去了。
驾着驴车两人一起往镇上。夏天早就不愿意去镇上了,天热还吃不上饭,不如在家里想去哪里玩去哪里,自在一点。见他们去镇上一点不愿意跟着。
西瓜成熟的只剩下一点,一并放在了车里,这些西瓜并不打算卖而是送人去的。
医馆里的大夫,买烧鸡已经熟悉的店家,还有书肆里那个独来独往的掌柜。他想的便是通过市井小民打开一条贩卖西瓜的大道。
到了镇上,驾着车直接去了书肆,他下驴车嘱咐,“你在车上等我,我马上便来。”
他刚敲门里面的掌柜便迎了出来,“顾家相公手中有画册了?”等了许久没见到画册,他已经失望彻底。
“画册没有,但有样奇物送你,不收钱。”看他戒备的眼神,他很有必要的解释了一番。
“什么奇物送我?莫不是有炸?”书肆老板显然不信。
“这个西瓜送你吃的。尽管吃,我给你放在这里。”他用竹篮装了两个西瓜放下之后提着竹篮便走。
书肆掌柜奇怪不已,伸手敲了下西瓜,等他再看顾南城已经离开。他赶紧走到书肆外面,见那顾家相公已经驾着驴车走远。
西瓜?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好好研究一下。
顾家相公好像说可以吃,这么大的西瓜如何下嘴,直接咬着吃?他竟然真的下嘴去咬,厚重的瓜皮一阵苦涩。还你个顾家相公,竟然耍我?正欲生怒,伸手狠力砸在了西瓜上。西瓜本事熟透了,经他这么一砸,瞬间崩的一下离开。书肆老板这才发现,西瓜之内有玄机。
他们走到集市卖烧鸡那家,几乎成了熟客,见到小娘子,那老板娘便笑吟吟的问她,“小娘子过来买烧鸡,要来几只?”
“三只吧,给我包好了。”小娘子下了马车从荷包里掏钱给她。
顾南城则抱出一个西瓜,“这是我们自家种的西瓜,不常见,你们尝个鲜。”他说着放在了切烧鸡的案板上。
“哎呀,这可万万是不可,你们也是出来挣钱不容易。”老板娘摆手不要,脸上的笑一直端着。
“不碍事,我喜欢你这样爱笑的店家,给你便是。你要是觉着心里过意不去,下次我买烧鸡的时候算我便宜一些便好。”她笑着打圆场。
“小娘子,我这次便不收你的钱,烧鸡你拿去吃,算我和你们换的。”
“不行,烧鸡值钱这个不值钱,银钱我放这里了。”她把钱放在砧板的一脚,提足上了驴车。包好的烧鸡带着热气放在了驴车前面。
这是人情,别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得,直到有了时机便去还。而顾南城正是借着书肆、烧鸡店铺常年经营下来的口碑,给西瓜做个免费宣传。当然他还不懂,这个就是所谓现代的经营手法,活招牌似的宣传手法。
到了医馆的时候,镇上的行人已经不多。而在医馆之内人更是没有几个,倒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人坐在椅子上,高高抬起的脚抱着白布。
他们推门进去,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开口,“你们是来看病的吧,医馆大夫没时间给你们看,赶紧离开吧。”
“我们不看病,是找这里的大夫。”小娘子礼貌的点头往前面走了几步,看到那小童子,“大夫可在里面?”
“小娘子,顾家相公,你们前来是何事?”小娘子的身子调息的不错,来着医馆有何事情。
“我们来给大夫送点东西,算是谢他之前的看诊。”顾南城自然知晓,这医馆大夫见的达官富人多了,若是能让他借条关系出来,应该不错。
可惜的是出诊大夫不再,小童子摇头,“不必感谢,我师父今日出诊,到现在未归。杜员外崴了脚都没法医治。要不是我师父说,不再入高官富人之府治病,杜员外也不必在医馆苦等。”医馆大夫之前出过一场事,便发誓。今后不入高官富人之府治病,若是医治必须亲自上医馆。这杜员外才过来这里等着不走。
“这样啊,那我们把东西放下,本来就是给大夫准备。”小娘子语气有点可惜,她是真的很感激大夫一而再而把脉诊断。
杜员外翘着一条还能动的腿,却滑稽的勾着头往这边瞧,“乡下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不值钱吧。”
“确实没你这一身的华服值钱,但这个东西你用钱也买不到。”这话他就撂下了,没他给,谁用再多的钱也买不走。
小童子见到那圆又大的物体,心中奇异兴奋,“我知道这个,之前有个人上门买药说了。外面是绿色、里面是红色,还有一些小黑色籽,是这个东西吧。”
听他这样说,林子墨想起一手打油诗,“看着是绿色,吃着是红色,吐出来是黑色。就是这个东西。”
“小娘子好口才,张口便能说出谜语来,今年这个谜语我来出。”小童子一听眼睛亮了。镇上每年元月十五闹元宵,这个谜语可不是最好的,必定能挣到一些钱,还不被人猜中。
“随你便是,西瓜我们放下便离开了,代我们感谢大夫。”
除了医馆门,顾南城不可思议的眼神还落在她身上,“我倒不知道我家娘子什么时候口才这般厉害?”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他们刚走到驴车边,小童子从里面出来,“小娘子,多谢你的西瓜。过了年元宵花灯节你们也来吧,定是热闹非凡。”
“多谢你了,那时再说。”
看着他们驾着驴车离开,小童子一直笑着,眉清目秀的小童子笑起来也憨态可爱。
“你傻笑个啥,赶紧把这东西弄开。到底是何物?还真的能吃?”杜员外长得高大滚圆,人不坏,就是脾气急躁了些。见到西瓜被大家说的那么神乎,早就想吃了。
“这个可不是给你准备的,我师父还没来,我先收好。小娘子家是种西瓜的,你若想吃就不该说那些话,现在好了,人家偏生不卖给你,哼。”很是调皮,竟然对堂堂一个员外郎呲牙裂嘴。
杜员外沉默无语了,怪他不该乱说,也怪他嘴馋想吃。
驴车驾的欢快,人送了东西心情反而更舒坦,真是奇异的心思。
“西瓜都送人了,没换到一分钱。”他低声找话和她说。
“怎么没换?换的是人情。”
“我也只是说说,我自然明白。难道我堂堂一读书人还比不上你这小娘子?”四周无人,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她也不躲,“说不定你真的不如我。”这话说得好张狂不羁。
等他们到家天色也黑了。而医馆出诊的大夫一身疲惫归家,今日出诊的是个年岁已高的老者,将死不久。有种病是无药可治,那就是时间的病。
时间谋杀一个人的时候,再多的良药都无济于事。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大夫而无可奈何的事。
“师父你回来,我给你打水洗洗手。”小童子见大夫回来热情的跑上跑下。
杜员外看到大夫眼睛一亮,“你可算来了,我等你一天人都快坐废了。”
“杜员外可没等一天,才来了没三个时辰。倒是小娘子和顾家相公来了一趟。”小童子把擦手的棉布拿给大夫。
“他们来何事?”
“没什么事,是给师父送谢礼来了。”
“他们家境贫寒,谢礼不许收。”
“师父我已经收下了。是三个圆大的西瓜,看着非常漂亮。”小童子懊恼却又舍不得不收,这西瓜可是独一二的稀有物。
“西瓜是何物?”大夫问着小童子已经把西瓜抱了出来。
而那吃不到西瓜的杜员外,张口闷声酸气,“看着是绿色,吃着是红色,吐出来是黑色。就是那么个物,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确实不错,师父你自个看。”
“是个稀奇物。收起两个给盛京夫人家送去,你找人亲自去送,别坏了。夫人他们应该没见过这等稀奇物。”他是个很念旧的人,不然不会从京城回来还念着那边的朋友。
西瓜的时期不长,在到秋收之前西瓜已经过了时令。正值六月燥热之际,那时候的西瓜最是甘甜水分多,不过这刚入秋的西瓜到还有,他却不打算卖了。
长在地里知道瓜熟蒂落他们好挑选种子出来。奇怪的最晚成熟的打瓜子长势猛烈,他想看看最后打瓜子能长成什么样,瓜田的瓜秧并未扯断。
顾南城在瓜田里面走着踩着瓜。所谓踩瓜就是找到还接着瓜的藤蔓留下,而没有结瓜的藤蔓直接割掉拖出去。
南鑫脚伤大好能下地走动,和顾南城一起在田地里忙着。初秋的天不是很冷,在正值中午的时候还很热,子墨和孩子们在瓜棚底下坐着,逗弄着安然。三个多月的安然渐渐长开,模样和子墨如出一辙,出奇的想象,连性子都一样的安静。
荷香就站在旁边,像个遵守规矩的婢女。其实子墨并未把她当成下人,倒是像请了一个保姆。而荷香正好是个非常贴心和遵守规矩的保姆。
瓜秧被撤掉了大半,上面没有西瓜留着也是无用。拉出的瓜秧堆在旁边未开发的荒地中,上面结着一些拳头大小的西瓜,看着有点像黄瓜。
夏天看到上面拖着小西瓜,上前摘来拿在手中玩,荷香看着他们,“小姐、公子你们别动,那些东西太脏了。”她本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教导下的孩子必定是恪守礼仪。
“荷香,不必管他们,让他们玩耍,没事的。”母亲是永远对孩子无章法的纵容,而她不是。子墨对孩子的成长十分有她的一套模式。该玩的时候需要好好的玩,学习不是重要只要他们开心便好。
而夏天和清哥很让她满意,不必拘束他们的天性活泼。
“是小姐。”荷香低头不看子墨,心中却感到奇怪。小姐的性子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很熟悉。一旦说话做事,和之前怎么不一样了?
荷香哪里明白。时间最是消磨人的饿性子,而子墨来到顾家已经有六七年了,总归是有改变。而此刻她也只是单凭想象,根本不能做出结果。
他们两个不被管束的结果就是摘了一篮子的小西瓜,还顾名思义拿回去吃。
子墨摇头轻笑,“这瓜不熟怎么吃?你们啃生的吃啊。”
“怎么不能吃了,让爹爹炒着吃不可以吗?”夏天一本正经和她说道。
“可以,要是让你天天吃,你可还愿意继续吃?”任谁天天吃炒西瓜都不愿再吃。
荷香看的出夏天的纠结,替她说道,“小姐,这个西瓜看着青嫩,适合做腌瓜。我刚好会做,不如拿回家我给大家做腌瓜,您看行不行?”
“可以啊,随你去折腾,最后能吃便好。”她倒是乐的有人解决。
荷香看她不拘小格也不在意夏天和清哥摘小西瓜,便和他们一起摘了满满两篮子的小瓜子。
这种小瓜长到冬天都不会成熟。它们长出来的时间太晚了,没赶上好时候。而留下来的西瓜要么是熟了、要么是快要熟了,这些才有留下的必要。
瓜田的瓜秧被扯的惨不忍睹,也在更大程度上完成了这次的秋收。
一晃数月,接近了秋收的微末。正式进入冬天,而在顾家地窖里面却放着几个保存完好的西瓜,看来他们是处理有方。
之前用瓜唤来的麦子该是运到镇长换钱成了。早上荷香煮了早饭才去瞧他们的门。
“小姐早饭煮好了。”荷香在外面轻喊了一声。
“好,我们就起来了,荷香先准备开饭吧。”这时她已经起来了,正在往身上穿衣服,偏生身边这个男人不知餍足,缠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