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已经好了?我听童前辈说过了,不过亲眼看到还是挺震惊挺为你开心的。”
“……谢谢,我回房了你慢慢吃。”
目送着季双行离开,其他人也都走了萧暮雨便也放下碗筷起身回房了,房门一合上萧暮雨整个人的身形就变了,一下子看起来虚弱了不少走路的脚步也有些虚浮,这断不该是一个习武之人应有的表现,甚至连普通的正常人都比不上,看来取血对他身体所造成的伤害还没有恢复过来。
倚靠在床边萧暮雨慢慢的从怀中摸出一物对着它发呆,赫然就是刚才季双行给他递茶的那个杯子,没想到他竟然将那杯子都揣在怀里带了回来。最普通的小瓷杯淡青色杯体上布这冰裂,在从窗户投进的月光下竟显得十分好看。其实萧暮雨也知道对方递茶给他也许只是因为当时他一直咳嗽影响大家吃饭,而恰巧他两的桌位距离的又比较近而已,不过萧暮雨还是忍不住心里那份小小的雀跃。
萧暮雨觉的或许是季双行的腿好了所以心情不错,最近对他也都算的上是和颜悦色了,有时候还会有那么一些看似关怀的举动出现,虽然比不上对其他人但是对他这样萧暮雨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在他看来以前的季双行估计即使他掉在水里挣扎快要淹死,或许对方也只仅仅会给他一个冷冷扫视罢了。
萧暮雨得了好在季双行面前也开始殷勤了起来,次数多了之后季双行觉的他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他不应该转变自己的态度让这个人觉的似乎有机可乘,对于萧暮雨的殷勤他明显的厌烦起来在萧暮雨面前也丝毫的不掩饰,有时候甚至恶言相向。
萧暮雨如一盆冷水浇下不知道为何季双行又变了回去,总结之后他发现其实季双行对他的态度还是有所改变的,正常范围内的交谈他还是很平和的,只是对于那些逾越、献殷勤般的行为才会不假辞色,想到这里季双行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一切的表现都只是在告诉他收起那些不可能的非分之想,萧暮雨声音略带颤抖的问:“是不是……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会爱上我,和我在一起。”
“呵?王爷如此发问不觉得……很可笑吗?”季双行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王爷脸色苍白还是回房歇着吧,我这边往后也不要经常走动了,没有意义。”说完径自进入内室去休息了,剩下萧暮雨自己神情萧瑟的走了。
那日的不欢而散萧暮雨虽然在意但他还是会三不五时的跑去找季双行,直到有一日府中到处都找不到季双行,恐慌中萧暮雨找去了邪医的房间。
“前辈有看到双行吗?”
童非沉幽幽的说了句,“他的腿二十多天前就已经彻底的好了。”萧暮雨不太理解邪医这句答非所问的话,看着邪医似乎也不打算再搭理他萧暮雨回了自己的屋子,谁知在门口正好碰见了刚刚从他房间里出来的无双。
“你来我房间里做什么?”
“……有封信先生叫我此时拿给你。”
萧暮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大声喝问:“信呢!”
“就在里面的桌子上。”
萧暮雨冲进房间一把抓起那封信拆开,只见上面寥寥数语。
三月之期……这个被萧暮雨早已抛诸脑后的约定,怪不得邪医说二十多天前他的腿就彻底的好了,就是在提醒他季双行信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而季双行留给他的这封信则是在提醒他萧暮雨要信守约定,约定是他提出来的可是他不甘心,反正在季双行面前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尔反尔了,想到这里萧暮雨立刻冲了出去抓住已经走远的无双质问。
“你们先生去哪了?他真的走了吗?离开的话为什么不带上你!”
无双敲了一眼他这副癫狂样淡淡的说:“我的家在这里先生的家又不在这里,先生要走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去哪里?”
“没有具体位置,先生只说这一次他终于要去实践游历天下的梦想了。”
萧暮雨没有再问这确实是季双行会说的话,他收紧了抓住无双肩膀的手指,但无双没有喝止他只是因为疼痛眉毛微微的皱起,片刻后萧暮雨就松开了手让无双走,迈出两步后无双又回头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位王爷颓丧的样子。其实先生有跟他说过叫他自己好好的生活先生以后还会回来的,那个时候萧暮雨应该已经离开了。
季双行离开后有想过既然现在腿已经好了他要回家一趟看看大哥,但同时他也考虑到了萧暮雨或许也会找到他家去,所以他便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继续向着偏远的地方游历。实际上萧暮雨也确实立刻就去了他的家乡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即便如此萧暮雨依然不死心居然夜行贼一般的偷偷潜入季府自己亲自去看,最后季双行没有看到却诧异的遇到了另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便是萱宁,萱宁的养父和萧暮雨的师父是好朋友,当年萱宁和养父遭人追杀萧暮雨的师父也遭遇恶事分身乏术便修书一封委托萧暮雨帮忙照看这父女二人,只可惜萧暮雨赶到时萱宁的养父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是为了女儿很在苦苦支撑而已,而后萧暮雨从一众敌手中救出了萱宁,为了萱宁养父的尸身不至于遭到仇敌的凌虐他们当场将尸身火化,后来因为事态暂不明了担心萱宁的安危萧暮雨便将萱宁带入京城安置在了王府当中。
三年前收到师父的信件得知萱宁家的仇敌已经销声匿迹,彼时萧暮雨有问过萱宁的意思因她年纪确实已经不小萧暮雨有打算帮他寻一户好人家定了终身,但是被萱宁拒绝了此前萱宁也曾拒绝过两次萧暮雨的提议,仇家已经不在萱宁便向萧暮雨道别说要去寻一个重要之人了却心事,因仇家已除萱宁自幼习武身手也算的上乘萧暮雨也就随她去了,不成想此刻却在季府中看到萱宁,且还是一身妇人装扮。
萧暮雨随即从屋顶跃下拦住萱宁的去路,听到动静萱宁刚要出招却发现来人是萧暮雨便收了招式立在那里。
“王爷?王爷为何……”说了一半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想来王爷是来寻双行无疑了。”
“双行?”萧暮雨对萱宁的称呼方式感到诧异。
“嗯,我如今已是双行的大嫂了。”
原来幼时萱宁曾在淮水附近住过一段时日,两少年儿女青梅竹马互生情愫,只可惜有一日仇家寻来未来得及说一声什么就被养父带着离开了此处,之后便是多年居无定所更频繁的逃亡生活,只是不管过了多久萱宁一直记着那个笑容温暖的少年从不曾忘,本以为这次寻来对方早已成家只是想了却心愿再看一眼心中的那个少年如今的模样,却不曾想心上人也一直记着自己,两个从未有过约定的人就这样默契的等到了彼此。
“没想到萱宁你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双行的大哥。”
“我也未曾想到我心中的人便是双离,幼时我们一群小孩在山脚下相识都是以小名互相称呼嬉戏,为此我还费了一番功夫才知道了双离就是当初的那个男孩。”
“恭喜,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尽管周折却依然有了一个好结果。”萧暮雨的神情不无伤感萱宁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和双行之间的事情。
“王爷可是想念双行了才来此处相寻?不过可能要让王爷失望了五年前双行刚回来就因为一些风波离开了至今都未再归,那时我还尚在京中。”
“萱宁,他真的不在府中吗。”萧暮雨明显不太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
第46章 变故再三
萱宁一愣没想过萧暮雨会不相信她,“王爷为何如此发问。”
“这段日子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刚刚才失了消息。”除了这里我想不到他还能去哪里。
“真的吗?双行怎么样?他好吗?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双离,这么久了终于有双行的消息了。”
看着萱宁不加掩饰的兴奋萧暮雨终于肯相信季双行是真的不在这府中了。
“他挺好的。”摆脱了我应该是挺好的把,“萱宁,如果哪天他回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萱宁的表现明显很为难,但却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算了,因为我的原因想必你们会面的那一日也会不自在吧,我还要拿这种事情再来为难你。”
“王爷……随缘吧,不要太强求了。”执念太深都不会有什么轻松的经历的。
“我做不到,就像那么多年你也依然记着季双离一样。”看萱宁担忧的看着自己萧暮雨强装淡定的一笑:“你去歇着吧,既然他不在这里我也要走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就像你说的随缘吧不要太忧心别人浪费了自己得之不易的人生。”
跟萱宁聊完萧暮雨才一离开季府就被人拦了去路,定睛一看来人是负责皇兄近身安全的程司青,此刻居然出现在远离京城万里之外的淮水,难道皇兄来了这里?
“王爷,陛下有危险请您跟我回宫。”
“怎么回事?”萧暮雨焦急的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日陛下借口将我支开等我再回去时就被人围攻根本靠近不了陛下的寝宫,然后我发现容王身体完全恢复身手更盛从前。”
“也就是说皇兄如今是生是死你都不知道,你的身手宫中有几人能比的上?不说救人仅仅只查探一眼都做不到?”
“若是宫中其他人自然是拦不住我,救人出来也未可知,可是不知为何陛下的近身司职除了我之外的其余五人都叛变了,围攻我的就是他们……”
“什么?!”萧暮雨极度震惊居然五位司职一起叛变?这些司职对皇兄的忠诚度他可是知道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眼下容王以陛下病重为借口控制了内宫,我迫不得已才来寻王爷已经在此处徘徊多日了,如今怕是只有王爷才能破了这个局了。”
“局势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局面,我却不曾收到一丝风声。”显然对于皇兄的所所受到的遭遇萧暮雨很愧疚,“立刻启程吧。”
另一边季双行在外游历月余后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一入家门就被激动的大哥抱住声音哽咽的怨他,“到今日才回来,不知道家人会担心吗?没良心的家伙。”
季双行连连道歉,一抬首却发现了大哥身后一脸温和的萱宁。
“萱……宁?”
季双离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过季双行介绍:“我都忘了这是你大嫂,听你大嫂说你们在京中就已经相熟了。”
“嗯……”
看季双行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萱宁随即开口:“双行一路赶回来肯定累了,让他先休息会吧。”
“对,先休息休息,大哥正好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让你大嫂替你打点,等大哥回来了我们兄弟二人再好好的聊聊。”
很快院子中就只剩下季双行和萱宁两个了,“有些事情你无须担心,我们就都当做不存在不会有人再去追究那些细节的,你安心的在家里住下来不要再到处漂泊了,你大哥很担心你。”
“那些事情……其实还好,主要是惊讶萱宁你竟然会成为我的大嫂,想来你应该就是大哥一直记挂着的小宁了。”
“你,你知道?”
“约莫知道一点点,不过也够了,还没恭喜大哥大嫂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都是有福的良人。”
“别伤感,有一天你也会有自己满意的生活的。”
季双行笑了笑随即和萱宁聊起了家常,晚间季双离回来时兄弟二人又聊了许多,如此平常的日子过了才过了几日便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扰乱这家人平静的生活。
街上张贴了告示,说是睿王萧暮雨意图行刺当今皇上现已被擒拿等候处决,而皇上因为是自己亲兄弟没有防备被萧暮雨得逞如今重伤在身性命垂危,此消息一放出来立刻人心惶惶。当今皇上已过而立之岁虽有后宫却一直无子,这萧暮雨是他唯一的胞弟,如今这样的动荡的局势岂不是又要连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了。
而萱宁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王爷觉不会去行刺自己的兄长,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因为身负萧暮雨对他的救命之恩萱宁无法做到对此事置之不理,当即就决定孤身上京去一探究竟。季双离有想过去拦,可是想起萱宁的性子再想想若是对自己又厚恩之人身犯险境他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做尽力所能及的救助,至于大哥和萱宁他相信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不会断。
虽然季双行满心希望萱宁不要去,让萧暮雨这个外人去遭遇他自己的生死劫数,不忍心大哥大嫂短暂的相聚后又要面临如此威胁的分别,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将当日萱宁送他的匕首递了出去。
“这是当日你送我护身的,现在你更需要它就让它物归原主吧。”
这把匕首几乎已经被萱宁遗忘在记忆的长河中,此时突然出现真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用了……你收着吧。”
“不行,明显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它。”
“其实……其实这把匕首不是我的,当初王爷怕你不肯真心收它才委托我代为转送的。”
季双行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随即又想到当日他用这匕首的暗器射向萧暮雨时他为何不躲?以他的身手如果有准备的话应当是躲得过的……
“既如此,我不收他的礼你替我还给他吧。”
“不行,双行莫要为难我。”
“那这样,你拿着匕首见到他时告诉他我不收转手他人之礼要送叫他自己来送。”萱宁看他用尽托词总之要让她带上带着这把机关匕首,又想着如果王爷听到这句话即使遭遇不测他应该也会很开心吧?于是便接了过去。
赶不及第二日白天,萱宁在得知消息的当天黄昏就出发上京了。她一走季双离表面看起来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大区别,但是从大哥是不是望向远方的神情季双行还是看出了他其实非常的担心萱宁,毕竟是生死之行。
如此紧张却又平淡毫无波澜的生活一晃眼间就过去了三个月,家里依旧没有收到萱宁的消息,看着大哥越来越担忧越来越频繁望向远处的目光季双行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准备夜里的时候去大哥的房间同他一起歇着,顺便开导开导他,没成想刚要敲门却听见大哥的屋里有女子在说话。
“不用担心我没有事,只是书信往来容易暴露行踪便一直没有和你联系,此刻事情未完我还不能回来,今日途径之处正好距离不远我就来露个面让你放宽心。”
这时季双行终于听清楚了房内的人正是大嫂萱宁,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想必现在他都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打扰久别的夫妻,于是季双行轻手轻脚的离开又回来自己的房间,萱宁没事就好。
虽然季双行不曾向大哥问过昨天夜里的事情,不过第二天季双离还是主动找到了他将昨夜萱宁悄悄回来的事情告知了他,也将萱宁所说的事情大体的跟他讲了一遍让他宽心。
原来萱宁在京中几日却一直无法查探到任何详细消息,后来凑巧碰见了程司青才得知原来萧暮雨并未被擒那消息是容王故意放出来的,好让那些还未明确立场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容王也在暗中派出了许多人马抓拿萧暮雨并且放话生死不论。
后来几人九死一生终于是将萧暮雨的皇帝大哥给救了出来,不过几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萧暮雨好在随行有神医跟着都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萧暮云自从被他们劫出来就一直是在昏迷的状态。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几人一边避开追兵一边想办法让萧暮云清醒过来,一切都要等他清醒过来再说。
自从那夜萱宁离去不过才半月时间季府再一次接到了具有冲击性的消息,萧暮云已死,在青恒山的断崖处才刚清醒过来就被容王云阙一剑毙命,随行的人包括萱宁在内都受了很重的伤只有程司青尚能走动便来季府传达消息了。
“萱宁到底如何了?”
“情况不太好,可能要麻烦两位季公子走一趟了,双行公子是童前辈的传人普通的大夫可能不行双行公子的话受伤的人肯定都没有问题了。”
“你待我准备一下再随你出发。”季双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又问:“萧暮雨他……也受伤了吗?”
“嗯,王爷伤的最重。”
“哦。”没死就好。
季双行这样的感概并非是因为他对萧暮雨有了什么情意,只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因救他受影响的身体可能并未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这些日子肯定是到处奔波一定有非常大的影响,若是此时他死了季双行会歉疚觉的对不起他,在季双行的眼里生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