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这模样,让我不由自主联想到在巴士或者地铁里那些公然裸露下.体骚扰乘客的猥亵狂。
此时此刻,尽管我的内心对他是一万个嫌恶,可我还是佯装出淡定的表情,默默背过去,上楼回房间,然后把门锁起来。
我原以为这场闹剧到此就该结束了,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我房间外面拧着门把,接着又是一阵拍门声。
“开门,快出来开门。”岑峰在外头喊着。
我莫名感到一阵不安,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运南!你怎么把门给锁上了?”
“我要睡觉!”我大声道,“你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洞房。“
“好端端的洞什么房?你有病啊?!”我忍不住骂道。
“喝过交杯酒,当然就要洞房,这不合情合理的事么,怎么就有毛病了?!”他不服反驳道。
我不想再跟他说话,重新躺下床用被子蒙上脑袋。
“顾运南,你是不是不打算开门?”
废话。
“那行,你不开,我自己开,你等着,我记得我那儿有把备用钥匙,我现在就过去拿来。”
岑峰的脚步声刚走远,我急急忙跳下走到门边把防盗链给扣上,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将隔壁的大柜子搬过来把门堵住。很快岑峰便带着备用钥匙回来了,他把钥匙插进门孔里扭了一下,锁咔擦一声就开了,但他往里面推了几下,却发现推不动。
“顾运南,你以为你拿东西挡着我就进不去了吗?”
那个变态神经病不停地在外面推撞,我担心一个柜子会挡不住他,我又用身体去帮忙顶住,有好几次房门险些就要被他给撞开,把我吓成狗一样,真不知道变态到底是吃什么鬼长大的。
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我已经开始有些筋疲力尽了,可依他现在这个势头,估计还有的闹,我他妈真的不想被强行洞房,为此我必须立即找个救兵过来。
公公和我母亲是首先排除在外的,否则我们形婚的事情铁定会败露无遗,眼下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只有蒋鑫了。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那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蒋鑫给他的同学派发的,顺手也给了我一张,我拿起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迅速拨下名片上的那串号码。
“喂?”
“蒋鑫,是我。”
“顾运南?”
“蒋鑫,你现在在哪儿?”我急促问他。
“快回到家了,这么晚你还主动找我,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他笑道,故意在最后那几个字上加重语气。
“我现在有危险,你那好哥们喝醉酒现在在那发酒疯。”
我把刚才的事情三言两语粗略的讲述了一边,我怕蒋鑫不相信,又特意将手机拿到门边,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岑峰的那些神经病醉话。
“行,你呆在房间等我,我现在就过去。”蒋鑫说完,便挂了线。
接下来,岑峰又闹了好一会儿,这回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听见他转身离开的脚步声,然后又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他好像已经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但我依旧心惊胆战地守在门边,一刻也不敢松懈。
很快蒋鑫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到你家门口了,岑峰那小子现在怎样来着?”
“他回房间了,你等我一下。”
我把堵在门前的柜子挪开,悄悄开了一条门缝,把脑袋探出去张望,确定岑峰的房门是紧关的之后,我迅速溜出房间,奔下楼冲到门口准备开门出逃,却猛地发现门被反锁了,这屋子里就两个人,除了岑峰,还能是谁干的?
我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掏钥匙想要开门,突然有人站在了我的身后,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一个激灵,差点没被那酒气给熏死。
“你想要去哪儿?”
原来岑峰他压根儿就没有回房间睡觉,为什么一个喝醉酒的变态神经病套路也能这么深?
我又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哔了狗了。
我瞪大眼睛,后背紧紧贴着大门,连气都不敢喘,此时岑峰和我的间距相差不到20厘米,我完全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你要去哪儿?”他又一次开口问道。
我摇摇头,屏住呼吸回答:“不去哪儿。”
“你是不是想逃跑?”
“没有啊。”我继续摇头。
岑峰忽然弯下腰身,两只手牢牢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抱起来抗在肩膀上。
“你干嘛?!放我下来。”
“走,洞房去。”
我死命挣扎,用力地踢踹他,捶打他,可岑峰似乎并不在意,任凭我怎么折腾,他就是不肯放开我。
我冲着门口的方向放声大喊:“蒋鑫!快想想办法把大门弄开!蒋鑫!你听得见我说话不?!“外面却没有人回应。
岑峰抗着我上了楼,走进我的房间,将我粗鲁地扔到床上之后,便整个人欺压了上来,他迅速将衬衫的扣子解开,脱掉丢到地上,然后是裤子,接着把最后的内裤也一并脱了。
这个死变态现在正一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猥琐的嗅来嗅去,一边用他胯下那根硬邦邦的玩意儿往我大腿上磨蹭。
“媳妇儿别害怕,我活儿可好,保准让你爽翻天,喊床喊到嗓发哑。”
我忍不住咕滋地咽一口垂沫,完了完了,这下要惨了……
这种关键的时刻我也不指望会有英雄冲进来救我于水深火热了,求人还不如求己。
我快速扫了扫两边,把手伸到旁边的柜子上,抄起那盏床头灯。那是我之前用来砸蒋鑫的自卫武器,现在它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我静悄悄地把床头灯举起来,经过上次的练手,这一次我保证一击必中,绝对不会打偏。我眯起眼睛,瞄准岑峰的头顶,心里默念一二三准备动手,岑峰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轻轻推了推他,他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世界总算安静了下来。
我重新拿出手机来查看的时候,发现里面躺着六七通未接来电,全是蒋鑫打过来的,这会儿,他的电话又进来了。
“喂?蒋鑫”
“我刚才听见你们在屋子闹得挺大声的,那门从里面上了闩,一时半刻很难打开,你还好吧?“我吁了一口气,“现在没事了,他自己睡了过去,不过我今晚上不能再呆在这儿,你在外头别走,等我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强忍着岑峰身上那股熏死人的浓烈酒气,找来绳子,把他的手脚捆绑起来,有那么几秒钟,我气不过来,曾经想过要不要直接用绳子把他勒死,或者用枕头把他的脑袋蒙起来将他憋死,但我也只敢想想而已,毕竟我有贼心没贼胆。
临走前,我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把自己的房门锁了起来,这才安心离开屋子。
蒋鑫此时正靠在车子边上等着我。
“你的脸色看起来相当差。”他说。
我做了个打住讲话的手势,拉开后车门软了身子瘫了下来,被岑峰那个醉酒变态折腾了那么久,我现在整个人都虚脱的不行。
大概躺了二十来分钟左右,我这才逐渐恢复过来,然后开始告诉蒋鑫先前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情,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岑峰就是个变态神经病。
“那你今晚上打算住哪儿?”
“随便到外面找家酒店睡一晚呗。”我耸肩,“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困了,倒是肚子有点饿。”
“要不一块出去吃顿宵夜?”
“也行。”我点头。
凌晨两点半,蒋鑫开车带我去了一家吃香辣虾的宵夜店,这家店虽然地址偏僻,但却热闹非凡,前来光顾的客人都已经坐出了门口外面来。
“里面没位置了,咱就坐露天座位吧?”
“随便,不过我不怎么吃香辣虾,因为我吃不了辣。”
“香辣虾是主打而已,也有其他不辣的,你可以试一下它这儿的火锅,很不错来着。”
蒋鑫一边拿热水帮我清洗餐具一边介绍着这里的菜色。
“你对这家店还挺熟的嘛。”
蒋鑫敲了敲桌子,“以前读书的时候,我跟岑峰经常到这儿吃东西,吃了好多年咯。”
吃着宵夜的时候,当我跟蒋鑫吐槽起岑峰推我房门的那股变态蛮劲,蒋鑫笑道:“你以为那小子只是单纯的肾好么?他身体其他方面也好得很呢,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每次体能测试,那小子可是和我轮流抢着拿第一的。”
岑峰什么时候当过兵来着,这我还真不知道。
蒋鑫告诉我以前岑峰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当时学校正在开展一年一度的征兵活动,岑峰一气之下便报了名,变相地离家出走和他父亲搞对抗,而蒋鑫当时则是出于兄弟义气,也一块陪岑峰入伍。部队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岑峰很快便完全适应了,当两年的服役期满的时候,岑峰甚至还有过继续留在部队不回学校继续读书的念头,可最后还是被他母亲三番四次苦口婆心地劝了回来。
毕业以后,岑峰便到他父亲下面的一家分公司里实习,当了个小销售经理,因为谈业务经常需要出去应酬,加上和公司有来往的客户都知道他是岑家大少爷,为了巴结岑峰,便经常约他出来请他吃饭,到外面的私人会所开派对什么的。
才二十出头的他,正值年轻力壮荷尔蒙分泌的鼎盛时期,看见身材曼妙脸蛋漂亮的人儿又怎么可能心静如水,岑峰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跟别人玩儿的。
蒋鑫又说:“你也知道岑家在本市的影响力是数一数二的,以岑峰这样的优秀条件,平日里他根本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就已经有一大堆妖孽倒贴过去,这么多年,岑峰什么口味没尝过?不过他玩归玩,却没有试过正儿八经跟别人谈恋爱。”
“为什么?”
蒋鑫笑道:“岑峰那小子又不是傻,他心里清楚得很,跟他上床的人不过都是皮囊货色而已,出来玩儿,只带性`欲不带感情才是最明智的。”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钟了,蒋鑫把我送到就近的一家酒店以后,便开车回去了。
这下子,我终于可以一个人好好放松下来,我躺下床以后没两分钟就呼呼大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电话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来电,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那是我房间的座机号码。
我甩了甩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揣着咚咚的心跳声摁下接听键钮,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顾运南,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岑峰的语气中掺夹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我……在外面啊。”
“你昨晚上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一阵沉默,这事三言两语很难解释的清楚,我马上挂了电话,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酒店。
当我回到家中,打开紧锁的房门时,岑峰跟先前一样,赤`裸着身体,被我用绳子捆绑着手脚,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酒醒了。
岑峰那张脸简直黑得不像话,要不是被手脚被束缚着,我觉得他现在就要冲上来殴打我。
“这事不能怪我,你先听我说……”
我话没讲完,岑峰大骂一声“操!”
“顾运南,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爱装清纯的白莲花,我他妈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喜欢玩SM的死变态。”
妈的,我真是忍他好久了。
虽然后来在蒋鑫的作证和解释下,岑峰意识到其实是他自己喝醉酒所导致的闹剧,可岑峰却始终没有给我一句道歉,那天之后,他就出门去了,一直没回来过。
我有气无处泄,于是我将他新买回来的二十条内裤全部找出来贡献给了老幺,老幺特别懂事,它对岑峰的内裤从来不会嘴下留情,而且我发现老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前段时间那会儿我还得帮它处理内裤遗骸,才过了多久而已,现在它已经晓得自己把内裤的尸体叼到后院去挖坑埋了。
岑峰离家已经一个礼拜了,我巴不得他在外面遭遇各种不测,这样我就再也不用面对他那张狂妄自大的糟心嘴脸了,星期六这天,我在院子里陪狗玩,外面传来一阵隆隆的引擎轰鸣声,岑峰开着他那辆嚣张粗暴的Aventador回来了,一个礼拜不见,他竟然还活的好好的,我大失所望。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换衣服?”岑峰下车朝我走过来。
“换什么衣服?”我冷声冷气,继续蹲在地上和小狗们玩耍,看都不看他。
“我不是一大早就给你发信息了么?今天蒋鑫他爷爷八十大寿,邀请我们岑家出席。”
“我又没看手机,我怎么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我爸顺路绕过来这边跟我们一起去。”
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往屋子里面走,又听见岑峰在后方喊道:“穿正式一点。”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加快步子。
蒋鑫爷爷的寿宴设在市区最顶级的一家酒店举行,当天,市里的许多头面人物都受到邀请前来参加宴席。
会场的安保措施做得相当严密,每位宾客都要进行身份登记核实以后才能入场,这种时候又一次体现了岑家人在本市的信誉以及影响力,当公公一露面,站在门口把关的经理连询问都不用询问,点头哈腰笑眯眯地把我们直接引领到距离蒋鑫爷爷最近的一桌宾客席上。
距离宴席开始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客人们在场内四处走动,相互攀谈,或者到自助区拿点饭前小吃和酒水。
像这种难得可以汇聚众多巨贾大腕的场合在平日里并不多见,这可是绝佳的社交机会,宾客们纷纷把握时机努力拓张自己的人脉资源。
尽管不太情愿,可我还是不得不面带微笑地跟在岑峰身旁,轮流和在场的宾客打招呼。
“这是我家媳妇儿,对,就是正式注册登记拿了结婚证的那种。”
每次面对前来攀谈的宾客,岑峰便会搂着我的肩膀大大方方地向他们介绍我的身份,整个过程基本是岑峰在说,我偶尔穿插那么一两句。
一切都进展的挺顺利的时候,忽然有人唤了一声:“岑公子”
喊岑峰的人是一位身穿高级西装的中年男人。
岑峰笑着礼貌地点一下头,“叶老板。”
“别叫叶老板了,叫我叶先生。”对方笑呵呵道。
“那叶先生也叫我岑峰吧,岑公子这称呼实在是太见外了。”
随后,岑峰便开始介绍起我来,跟走流程似的。
双方客套地相互夸赞几句之后,那位叶先生把旁边一位正在和其他人交谈的年轻男子拉了过来。
“跟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犬子,他叫叶秋。叶秋,还不快跟人家打招呼。”
那个名叫叶秋的男子看见我们的时候,愣了愣,我也马上认出了对方,他就是岑峰最近的新欢,不久前岑峰还把他带回过家中满屋子乱搞一气。
岑峰若无其事地假装不认识叶秋,和他握一下手,便带着我转身离开了。
对于岑峰那种淡漠的态度,叶秋似乎很不满意,之后他又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找岑峰继续聊天。
“阿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还记得吗?”
叶秋轻轻地伸手过去拉了拉岑峰的手肘,却被岑峰迅速甩开了。
“有什么事情的话,等晚点儿宴席结束了回去再说吧。”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叶秋开始有些闹别扭。
“你没看见我现在正和我‘妻子’在一块吗?”
叶秋瞪了我一眼,我直接无视掉,然后他转过去抬起眼睛瞅着岑峰,说话的语气带点委屈:“你跟那家伙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自己跟我说的,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可岑峰依然是保持原先的态度没有改变,“有事留着晚点说,我们先失陪。”
我懒得掺和进来,一直在边上安静看着,不插嘴,也不过问。
我从来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可有的时候,麻烦却总是主动找上我。
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我打算上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洗手台前面和叶秋碰了个正着,我又一次躺枪被他嘲讽了个遍。
“我知道你,你就是顾运南嘛,当年你爸因为赌博搞得家破人亡的新闻可是满城皆知呐。”
“现在这里就你跟我,你少在那儿继续装纯情,你和岑峰结婚不就是图他们家的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