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轻拿着手机给石谨行显摆：“徒弟说还要给我买，哈哈哈哈。”
他开心得像个小孩子，石谨行开车带着他，路过一个城市的风景，出发去郊外，因为明天是周末了。
“你的地址是什么？手机号码给我。”
当初石谨行和陶烨，用微信号加的微信，互相并不知道手机号码。
“嗯？”消息来得太突然，陶烨反应不及。
“给你寄点东西。”
“不用的师傅。”陶烨寄东西给他，是为了分享和回10 报，是发自内心地想维系这份缘分。
石谨行给他的却更多，让人觉得承受不起。
“拿来吧，我和你师傅出去玩两天，回来给你寄东西。”石谨行难得打这么长的句子，而且还是两句：“你师傅也有不少好东西，我去找他要。”
这下子陶烨拒接得更彻底：“真的不用……”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两位师傅的东西肯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虽然对他们自己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这么客气。”
“师傅，不用给我寄什么，我现在什么不缺，有你们就很好了。”陶烨犹豫了很久，想出一句这么煽情的话发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师傅又这么失踪了。
“……”
陶烨等了一晚上，再也没收到谨衣夜行的消息。
“师傅，你们在忙吗？”他上企鹅发信息给大尾巴狼。
“不啊，我们在泡温泉。”大尾巴狼的回复。
“温泉？这个天？”现在是六月中旬，陶烨汗哒哒。
“这边是山上，有点冷的，你在干什么？”
“没事干……二师父呢？”
“在旁边，玩手机呢。”
“哦。”
玩手机也不给自己回信息，这是生气的节奏？
陶烨心里面惴惴不安，觉得捉摸不透，他坚信谨衣夜行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止不住担心就是了。
地址是发也难，不发也难。
如果这时候发了，就得解释一下之前为什么捂着不说？
如果一直不发，可否保证以后也不会透露出去？到时候岂不是更难解释？
想来想去，陶烨选择放下这个包袱。
“师傅，这是我的地址……”他发了，包括手机号码和姓名。
“……”对方很快回了一串小点点。
陶烨有点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所以发了一串傻笑过去。
“之前怎么不说？不想告诉我？”石谨行从温泉内站起来，出水坐到边缘区，专心地和陶烨发信息。
“嗯……”
“为什么？”
“没什么啊。”
“明天回去请你吃饭。”
陶烨从小椅子上滚了下来，坐在地上回的信息：“师傅，你别吓我……”好好泡他的温泉不行吗？
“十一点半，去你学校门口接你。”
“不行。”
“明天有兼职？”
“没有，你好好度假。”见什么见呢，见网友又不好玩。
“不想见我们？”
“嗯。”直接说。
“为什么？”
“我内向行吗？”陶烨好奇：“师傅为什么想见我？”
“有点喜欢你。”石谨行吓死人不偿命地说：“以后不要在网上唱那种歌曲。”
陶烨懵的，嘴巴自动输入语音，颤音：“什么……歌曲？”
石谨行也用严肃的语音回答他：“你喘得很色情那种。”
“……”我的天。
陈维宇进来叫陶烨出去准备上台，他只看到一个坐在地上发呆的青年。
“陶烨小弟弟，准备上台。”
“嗯……”陶烨定住的眼珠子终于恢复灵动，看着陈维宇说：“宇哥，给我几分钟缓缓。”
“哈，怎么了？”看他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陈维宇真好奇。
“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了。”陶烨捂了脸，在地上缩成一团，这个动作足足维持了两三分钟才解除。
上台之前，他到化妆师妹子那里化了个淡妆。
这是陈维宇的要求，包括衣服鞋子和搭配，他要求陶烨穿得帅一点。
这部分经费酒吧给他付一半，不用自己全出。
“你这是想把我培养成台柱吗？宇哥？”看着镜子里像只孔雀一样的自己，陶烨扯了扯嘴角，身后的陈维宇举起手机，为他定格了这一幕。
“你以为台柱是什么东西，有几分姿色就能当吗？”
被实力讽刺了，陶烨转过头，露出一双三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慢慢笑起来，清纯又妩媚。
“你在模仿谁？”
“玛丽莲梦露。”
“噗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你。”
他去上台了。
陈维宇把他送上去的，跟第一次一样，走在人群里走在最前面，有种老大带小弟的感觉“下个月我就不带你了，你自己走上来。”
陶烨呐呐地张了张嘴，想说早就不用带了，他以为这是陈维宇的特殊爱好。
“你看过我这样带别人吗？”
都是为了他好，还没出校门的小菜鸟。
“好好唱吧。”
“嗯。”
今晚在酒吧收到了第一笔来自客人的打赏，还有一束红红火火的小玫瑰。
打赏的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陶烨高兴得眉开眼笑，整个人都活泼起来了。
“我要请宇哥吃宵夜。”他说要请陈维宇吃宵夜。
陈维宇问道：“喝酒吗？”
陶烨立刻憋着脸：“怎么可能？”他这辈子都不跟陈维宇喝酒，因为对方有个绝技，就是劝酒，连哄带骗地劝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吃了宵夜，向社团请了一天假，明天是周六，他说周六晚上补上团长才放过他。
“有个网友要来看我。”
“玩网恋呢？”
陶烨的眼神虚虚渺渺地，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平静的心湖因为石谨行的那句有点喜欢你而轻轻荡起了涟漪。
一个人对一个人说喜欢，有时候很轻易，有时候很艰难。有些人的喜欢是一诺千金，有些人说话当放屁。
“他是个男的。”
陶烨的性取向，自己一直不太确定。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谨衣夜行和自己谈，会排斥吗？
然而无从想象，他对谨衣夜行知之甚少，很少很少。
“是朋友？”
“可能还不算朋友。”只是一段脆弱的关系。
陶烨不再跟陈维宇聊这个问题，回去后直接发语音消息给谨衣夜行：“师傅睡了吗？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在枫树林里等你，我坐在二十三号，最后一桌。”
“好。”
你说的喜欢是真的吗？
这样的句子打在编辑栏里，静静地呆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有发送出去，又被全部删除了。
“晚安，师傅。”
“晚安。”

第33章 面基

跟陶烨说完，石谨行跟董少轻说：“明天我要回去，你怎么打算？”
“什么？”董少轻没听明白, 迷迷糊糊地：“你说回市区？不是吧你，什么毛病？”他们不是才来没几个小时吗？
“有点事。”石谨行没说是什么，就如同他瞒着董少轻的每一次。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这种转变, 他自己也很清楚。
“什么事，那我跟你回去好了。”
“随你。”
估计董少轻自己留下来也没兴趣, 第二天早上就跟着石谨行一起回市区。
石谨行把人送回家，然后自己回了一趟小洋楼。
上楼之前他在楼下花店订了一束花, 跟店员姑娘说等一会儿下来拿。
这段时间石谨行在家洗了个澡，赤裸着身体走到衣柜面前, 有点犹豫地拿出一套休闲装……不过动作很迟疑，很不确定。
考虑了几秒钟，他把休闲装塞回去, 拿了隔壁衣柜的一套正装。
十几分钟后, 石谨行西装革履地出门，走到花店拿花，看呆了给他剪花的小姑娘。
刚才穿休闲装的时候，店员小姑娘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好看，跟别人有点不同的味道。
现在看到石谨行正装出席，只觉得这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吧。
“多少钱？”
“额，29朵玫瑰，689块。”
石谨行付了钱，拿着包好的玫瑰转身走出花店。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陶烨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服。他有裸睡的习惯，晚上睡觉会把窗帘拉上，第二天换好衣服才拉开。
他的穿着一向很青少年，虽然身材高挑，但是总会被误认为高中生。
今天穿的七分裤帆布鞋，宽松的不规则T恤，下摆短得很清凉，领口开得很骚气，却愣给他穿出了小清新的味道。
然后带上一顶棒球帽，拿着平时背的双肩包出门。
“师傅，你在哪？我到了枫树林里。”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是陶烨先到，他找到二十三号桌子坐下来，隔壁就是玻璃落地窗。
石谨行的车早就到了附近，等陶烨的消息一到，他就回复说：“稍等一下，马上到。”
“好，等你。”
枫树林里是一间多元化餐厅，主打年轻时尚，这个点人也不少。
二十三号桌是陶烨昨晚订的，他偶尔来这里吃饭就喜欢坐在这个位置。
“先生你好，请问几位？”
“两位吧，先等等。”
“好的。”
服务员端上来一杯柠檬水，离开的时候和一位外表出色的年轻人擦肩而过，她被一阵玫瑰的清香给惊艳到了。
石谨行手里拿着玫瑰，眼睛瞄着每张桌子的号数，心里默默数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最后面一张桌子。
首先入眼的是一双穿着小白鞋的脚，天蓝色的裤脚很短，可以看见露出的脚踝和小腿，然后视线一直往上移……感觉腿很长，怎么都移不到尽头。
终于看到裤头，居然露了一小节腰，下一个吸引视线的地方就是领口，石谨行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胸太平了。
但不可否认领口露出的锁骨和颈窝都很性感。
“师傅？”陶烨刚才在玩手机，突然看到一双逼格很高的皮鞋走到自己面前，笔直的裤管纤尘不染，往上看是一双长腿……
帽檐阻挡了视线，陶烨抬手摘下帽子，并且坐正身体，同时看到了西装男的全貌。
正装美男，红玫瑰，这是闹哪样？
他抬头的时候，石谨行狭长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因为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的喉结。
“桃花小扇？”
对方说出自己的游戏名字，这下子陶烨终于确定了，这位美男就是自己的二师父没错。
他开心地笑起来，带有几分腼腆地说：“是我，你是二师父吗？”
打扮得像个青少年的年轻人站起来，一米八几的海拔顿时打碎了石谨行最后一点怀疑，眼前这个是货真价实的男性没错。
“你是男的？”石谨行皱着眉头，清冷的眼底渐渐狂潮暗涌。
他真的从来没怀疑过，桃花小扇会是男的。
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是个女生。
“我是男的……怎么了？”陶烨张了张嘴巴，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他不可置信地道：“你不会是认为……我是女的吧？”
可是怎么会呢？
自己早就说过不是女生，而且也爆过音，爆过马甲，所有粉丝都知道他是男的啊。
“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石谨行现在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陶烨也大概了解，原来对方一直以为自己是女生，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好？还以为是缘分……结果，他哂笑了一声：“对不起了，看来是个误会。”
“也许吧。”石谨行寒着脸，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了一遍。
但是很可惜，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个男人，再怎么眼挫都不会看错。
发生这种情况，陶烨觉得自己有个问题应该问清楚：“以为我是女的，所以你才说喜欢我？”
答案固然早有预料，但是仍然想确认一遍，就像石谨行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是男的一样。
彼此都想有奇迹发生，但是不可能。
“是的。”因为以为他是女生才说喜欢他，不然是不可能的。石谨行垂眼看着手中的花，什么心情都没了，他把花很直接地扔到桌面上：“算了。”
“我很抱歉。”看着被扔掉的玫瑰花，陶烨的心情瞬间差到了极点，就好像那束被扔掉的花是自己一样，被人弃之如履。
石谨行刚才握花的手，收回来放进口袋，在口袋里慢慢地握紧。有一些情绪，他无法表露给任何人知。
“再见。”他说完，转身离开。
“你不想听任何解释，也不想再跟我有任何交集，对吗？”陶烨望着他的背影，有种难受的感觉，不知怎么形容，就像被感情很好的人抛弃了一样。
“我不喜欢男的。”石谨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可以做朋友。”陶烨的声音很小，而对方已经听不到了。
他一开始的感情，也只是做朋友而已。
如果没有石谨行那句有点喜欢你，他也不会多想。
纯粹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朋友之情。不过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是当自己是女孩看待的。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陶烨一哂，心情可以称之为郁闷。
“最后一次叫你师父吧，也最后一次跟你道个歉，对不起。桃花小扇那个号我不会再上了，再见。”
陶烨删除了石谨行的所有联系方式，其实就是手机号和微信号而已。
还有大尾巴狼，陶烨也给他发了信息：“大尾巴狼师傅，谢谢你带我这么久，抱歉，再见。”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谨衣夜行会给大尾巴狼说明白，并不用自己解释了。
删除了他们之后，陶烨心里仍然是沉甸甸地，开朗不起来。
“怎么回事？”
董少轻收到徒弟的消息，然后再联系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他去找石谨行问这个问题，然而对方压根就不理自己。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上游戏找人，但是桃花小扇并不在线。
“我徒弟把我拉黑了，阿行，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董少轻直接打电话给石谨行。
“他是个男的。”
“谁？”他一愣。
石谨行说：“桃花小扇。”
董少轻又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说：“男的就男的呗，这年头玩人妖号也不是新鲜事。”只是有点感叹，男的竟然能喘出那种声音，有点太厉害了吧。
“但我以为他是女的。”石谨行声音平静地说：“我今天带着玫瑰去见了他。”
“啥？”董少轻万万没想到：“你，你，你喜欢他？”
一个游戏上认识的人，他就这么喜欢上了吗？
“我不喜欢男的。”
“好吧。”董少轻知道，好兄弟确实不是基佬，至少这些年没正眼瞧过带把的。
哥俩拿着电话相对无言，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样子，石谨行突然说：“今天去见到的人，感觉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董少轻来了兴趣。
“李二的婚礼，服务员。”石谨行皱着眉头，终于想起来了。
“噗，是他？”看样子董少轻也记忆犹新。
“嗯，你说，他是故意的吗？”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心机boy？”董少轻摸着下巴说：“不管是不是，炸一炸不就是知道了？”
拉黑了两位师傅的所有联系方式，陶烨也不认为他们还会来找自己。
却在第二天上午，接到石谨行的电话，对方叫他晚上八点出来校门口，有事情要跟他说。
“说什么？”
他想问清楚点，结果对方却挂了电话。
晚上八点还是要去酒吧唱歌，如果要赴石谨行的越，就只能跟酒吧请假。
所幸现在还早，陶烨打电话给陈维宇，干脆利落地请了假。
就当最后一次联系，把该说的东西当面说清楚，这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晚上八点之前，陶烨来到校门口等着，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等到八点整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开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陶烨面前。
黑色的车窗降落下去，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挥挥手示意陶烨上车。
陶烨走了过去，打开后座的车门，发现后座已经坐了一个人，就是昨天见过的西装美男，名字好像叫做石谨行。
陶烨对他的印象，严峻、禁欲，同时觉得很不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