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归一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玄玄于书
玄玄于书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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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房屋足有十几二十间,前后两个庭院,中间夹了个宽敞的厅堂,看上去很是气派。可惜久无人打理,院中丛生的杂草还没清干净,除却他们住的那间房外,其他都还显得有几分脏乱。
“你生产前就不要再乱折腾了,我寻思着便在这里住几个月,这院子就让他们慢慢收拾去。”李云恪揽着南宫煊的腰,“累了吧?走,回去歇着。”
南宫煊手放在腹上,无奈道:“可能也折腾不动了,在这儿也挺好,不过等忙完了我的事,得先叫人把信儿接过来。”
一听到他提及南宫信,李云恪心里便不好受。
这事迟早会让他知道,瞒也瞒不住,与其等到他毫无防备地自刘敬文口中得知,倒不如自己告诉他,好歹让他有个准备。
他正想着,秦少商从后边赶了上来,道:“主子,南宫教主,水烧好了,韩洛已将浴桶送到房里去了。”
南宫煊回过头来,“听云恪说你为了我的事还把自己跑垮了,要紧么?”
“属下……”秦少商声音微滞,很想跪地请罪。
李云恪对他使了个眼色,道:“我看煊儿的衣衫都快破了,你去铺子里给他挑几套宽松舒服的,顺道让少君泡壶凉茶来。”
秦少君应下,未敢多言,匆匆去了。
李云恪送了南宫煊回房,为他褪去衣衫,扶他进了大浴桶里,才借口取凉茶出去了。
等在暗处的项铎走出来,面上不见喜色。
李云恪用力在眉心上按了两下。
“主子,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边境诸城也翻了个遍,可哪里都没有刘敬文的踪影。”项铎道,“少主人也依旧没消息,也不知……”
“不会,”李云恪摆手,“刘敬文接下来要做的事能不能成,全要靠信儿,他不会对信儿不利。”
项铎颔首,“属下失言。”
李云恪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战事如何?”
“桑辙带着先锋军深入大漠,身份尚未暴露,几次都打得昆多图措手不及,一切很顺利。”
李云恪点点头,“你回头去传我命令,让袁老侯爷从前方撤回,替我镇守边境,指挥全军。这段时日我会在这里陪着煊儿,战事可能顾不上,叫他老人家多辛苦些吧。”
“是。”项铎抬眼看了看他沉重的脸色,道,“主子,这样都找不到刘敬文,他目前可能并未亲身到北境来,我们……”
李云恪看到秦少君端着茶盘走过来,想到这就要进去见南宫煊,只得努力挤出个笑容来,“叫兄弟们先歇一歇,待我从煊儿这里问出点东西,再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洗个热水澡了,南宫煊享受地靠在桶壁上,听到门响,半闭着眼道:“怎么那么慢?”
“自然是因为少君动作慢。”李云恪流利无比地胡扯,走进来给南宫煊倒了杯凉茶,拖个了小凳坐在浴桶旁,将茶杯递到他唇边。
南宫煊喝了口凉茶,品着那清凉的感觉和淡淡的果香,满足道:“终于活过来了。”
李云恪放下茶杯,戳戳他的脸,“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我不是挺好的么?”
李云恪挽起衣袖,把手伸进水里,摸了摸他滑溜溜的肚皮,道:“还是女儿懂得疼人。”
南宫煊好笑,“你又知道是女儿?”
“这么乖,和信儿一点也不一样,一定是女儿。”李云恪很不要脸地道,“两个啊,我真厉害。”
南宫煊:“……”
可不过转瞬,李云恪脸上的笑便维持不住了,出神般地道:“不到六个月,两个小家伙就长这么大了,到后头定会更吓人,也不知要把你累成什么样。”
南宫煊将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小曦不也要来了么,有你有小曦,万事无惧。”
“煊儿,我有话想告诉你,”李云恪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你得答应我,听了之后一定要冷静。”
南宫煊被他弄得有些心慌,微蹙着眉道:“有话你就说,别吓唬人。”
李云恪反手握紧他的手,张嘴闭嘴好几次,才在南宫煊的催促下艰难道:“信儿他……落在刘敬文手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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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自责
南宫煊呆呆地看着李云恪,好像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煊儿……”李云恪留心盯着他的神色,心里有些没底。
南宫煊僵硬地半转了身子,探手到外边想去够那杯凉茶,指尖却怎么也触不到茶杯。
李云恪拿过茶杯递给他,“这个……不能喝太多……”
南宫煊却已将剩下的大半杯茶一口气都喝了下去,而后捏着茶杯问他:“你适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云恪怕他伤着自己,先将杯子从他手中硬夺了下来,才将秦少商的话转述给了他知晓。
“周焦……”南宫煊咬牙吐出这两个字,手上也不觉用力,眼底更是冰冷一片。
李云恪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却一个字也没说——南宫煊比他所想要平静得多,可这样反而让他更担心。
良久,南宫煊才放开了李云恪,深深吸了两口气。
李云恪很怕他再犯从前不会呼吸的毛病,一动也不敢动地等着。
“这都怪我,不是少商的错,也不是方行和翩舟的错。”南宫煊捧起水狠狠洗了把脸,双唇泛白。
李云恪见他还能没什么异样地说话,心头才放松了些许,又为他添了点热水,道:“也不是你的错,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有准备,可不是为了惹你自责难过的。”
“信儿有消息没有?”
李云恪替他洗头发,“还没有,我的人还在找。”
南宫煊抹去顺着脸颊淌下来的水珠,疲惫地闭了眼,“刘敬文要的是乾坤归一,得到之前不会把信儿怎么样的,信儿一定还好好的,所以不要紧。找不到刘敬文也没关系,他会先找我,很快就会。”
李云恪取过毛巾细细帮他擦,“所以煊儿,你得告诉我,刘敬文到底是怎样把你骗来的,他与你约定在何时何地见面。”
“我有点累,先不想说这个。”南宫煊不甚灵便地从浴桶里站起来,“我洗好了,你叫人换水洗吧。”
干爽的新衣尚未备好,李云恪便用事先拿过来的薄被将他裹住,直接抱到了床上。
南宫煊靠坐在床头,双目无光。
李云恪暗自叹息,出门去唤韩洛和秦少君,想让他们把水收走。折回时才走到外间,便听到了里头传出压抑的低吟,李云恪顿时慌了神,大步冲了进去。
南宫煊抱着腹部滑倒在床上,脸色煞白。
“煊儿!”李云恪扑到床边,又回头大声道,“去请大夫,快!”
“不行,不……”南宫煊挣扎着动了动。
李云恪轻手轻脚将他抱到里侧,为他盖好被子,又回身放下床帐,哄道:“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你的秘密的。”
“云恪,”南宫煊难受地蜷起身体,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断断续续地道,“我想信儿,我想……想他……”
李云恪心疼得都要裂开了,半躺下来将南宫煊拥入怀中,“我们会找到他的,他也会没事的。”
南宫煊将脸埋进他怀里,喃喃道:“对不起……”
“傻瓜,你不需要道歉。”李云恪轻抚他的背,片刻后感觉怀里的人不动了,忙放开他低头看去。
南宫煊紧皱着眉头晕了过去,显然腹中疼痛仍未止歇。
“不能出事,”李云恪揉开他的眉心,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这一次你不能再出事了,算我求你。”
韩洛很快请了大夫回来,是在医馆里便将人家的眼睛蒙上,一路带回了宅子的。
最近边境战事多,本就人心惶惶,老大夫给他吓得哆嗦个不停,手被按在南宫煊自床帐后伸出来的腕子上时,好半天都没能找到脉。
“大夫莫怕,您只要看看我夫人腹中胎儿如何了便好。”李云恪温声安抚,叫秦少君喂他喝了口热茶。
热茶下肚,老大夫心神也稳了些,可双眼还被蒙着,仍是不安,只得颤声道:“我看看,看看……”
床上的南宫煊没什么动静,但还是看得出他很不舒服,被李云恪揉开的眉头不知何时又拧了起来,一只手搭在腹上,偶尔无意识地动两下。
李云恪心疼地握住他透着凉意的指尖。
“尊夫人这是急火攻心,动了胎气。”老大夫习惯地用另一只手捋着胡须,“这是双胎,难得,可对孕妇来说负担便是加倍地大,千万得仔细看护着。好在夫人身体底子好,胎儿脉息也强健有力,不会有大碍的。”
李云恪怕他再看下去会看出什么问题,便将南宫煊的手收了回去,“多谢大夫。”
老大夫干咳一声,“不……不谢。”
“可须用药?”
“用的,我得写张方子,我这……”
韩洛道:“大夫,我送您回去,方子也不用写了,我在您那儿抓了药便是。”
老大夫连声称好,又善心地嘱咐道:“尊夫人没什么大要紧,一副药就成。不过你可得让他好生养着,莫要再惹他着急动火。”
“我记下了,多谢您。”李云恪给韩洛打了个手势,意思叫他离开医馆时多留些诊金。
等人走了,秦少君过来挂起床帐,对坐在床边的李云恪道:“主子,您脸色也不好,要不还是属下在这里照看南宫教主,您先歇着去吧?”
“不用,我……”李云恪才说了这几个字,便觉喉间涌上一阵腥甜,忙捂住嘴起身往外走去。
秦少君眼尖地看到他指缝间渗出的血,快步追了出去,“主子……”
李云恪在墙边咳出几口血,摆手道:“没事,不许向煊儿提起。”
“您毒发有一阵了吧?怎么能一直忍着?”秦少君急得跺脚,“就不该让小曦大夫去沧洵,明明这边才更需要。”
李云恪还想陪南宫煊,可这会儿是真觉力不从心了,只得道:“我到隔壁睡一阵,你替我看着煊儿,若他醒了就来叫我一声。”
“主子放心,您也听大夫说了,南宫教主和胎儿都很好,您就好好睡吧。”秦少君扶着他往隔壁走,“如今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少主人没找到,又有强敌在暗地里虎视眈眈,您和南宫教主都不能倒。”
李云恪想了想,道:“也是,我若再不好好的,煊儿可怎么办?”
天色早已大亮,宅子里依然安安静静。
南宫煊睁开眼睛,茫然地又躺了一阵,才撑着沉重的身体缓缓坐起来。
等在外间的秦少君听到里头传来动静,立刻走了进来,“南宫教主,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休息了一夜,身上没觉有哪里不舒服了,只是心口仍像有什么堵在那里,闷闷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很好。”南宫煊留意到自己还没穿衣,将被子拉高了些,“云恪去哪里了?”
秦少君顿了下,还没想到该怎么答,外头便传来脚步声。
李云恪很快走进来,见南宫煊已经醒了,凑近了细细端详了片刻,道:“脸色好多了。”
秦少君道:“属下去看看粥煮得怎么样了。”
“没错,起吧,吃了粥还要喝药。”李云恪取过秦少商昨晚买回来的新衣,帮南宫煊穿上。
南宫煊等他帮自己套上靴子,扶着腰站起来,道:“我没事了,不用喝药。”
“我知道你没事,是怕你心思太重,不经意间伤及胎儿。”李云恪见他有话要问的样子,便将昨夜是如何让大夫来给他看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南宫煊由他扶着走到外间,待洗漱结束后,看着收拾水盆毛巾的李云恪,不知怎地就难受起来。
他走过去,动作很是别扭地从后头抱住了李云恪。
李云恪怔了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住他手臂,“当心挤到女儿。”
“不会。”南宫煊趴在他背上,闷闷地道。
李云恪转过身来圈住他的肩,“煊儿,怎么了?”
南宫煊抬手摸他的脸,“你是昨晚还是今早毒发的?”
李云恪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很难看。”南宫煊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又微仰起头在他颊边亲了一下。
“谁说的?”李云恪很是受用,“我明明是英俊潇洒,怎么会难看?不然你为什么亲我?”
南宫煊知道他希望自己可以开心一点,奈何就是笑不出来,“云恪,我累了,厌烦了这些事,我只想我们一家人……”
李云恪也收了调笑的语气,轻声道:“我没事,真的。”
“我不是故意丢下信儿不管,不是有心弄丢他的……”南宫煊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云恪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待感觉到他在自己怀中放松了下来才放开他,道:“你现在不能过于激动,要记得你不单有信儿,还有了另外两个。”
南宫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弄丢他,这都是为了我。”李云恪扶他在桌边坐下,“等少君把粥拿过来,我们边吃边说,我想听听你到底要怎样帮我拿到解药。”
南宫煊看着他,一时没了主意。
第161章 对策
秦少君很快拿了清粥小菜进来,给他二人各盛了一碗,便退出去关好了门。
南宫煊低头搅着碗里的粥,沉默了半晌,道:“云恪,他说我不能对第三个人说,不然约定就不做数了。”
“不做数就不做数,你一走他就抢走了信儿,你还理他的约定?”李云恪道,“事情关乎信儿安危,你听话告诉我,我也好做安排。”
南宫煊心中急,又有点不被理解的委屈,“信儿当然重要,可你也……”
李云恪见他说着话眼睛又红了,忙软下语气,“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同样重要,可我还有机会,不单指望他,而信儿能盼的只有你我。”
南宫煊还有点犹豫。
“况且他也不知你已和我见了面是不是?”李云恪继续哄,“你说出来,我们共同想办法应对。”
“那……也只能如此了,不然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云恪喂了他一口粥,“这才对。”
南宫煊小小啜了口米汤,又过了会儿才道:“他说我若想拿到三步杀的解药,就一个人到北境望鹰坡去见他,一月为限,如今只剩下六七日了。”
“望鹰坡,”李云恪回想了下,“下头的人去找过,什么人都没有。”
南宫煊道:“他大概是等着我先去,确认了以后才会找上我。”
“你不能去。”李云恪态度干脆坚决。
“可若换了人,刘敬文就知道我把事情说出去了,解药也就没有了。”
李云恪下颌点了点他的腹部,道:“这个月份就和当初信儿出生时差不了许多了,你怎么去?”
南宫煊抿唇,半晌下定决心道:“他知道了也无妨,等拿到解药救下信儿,就将他和他带来的人都杀了也就是了。”
李云恪怔了怔,一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煊儿,你真地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
说了那一句,南宫煊自己也轻松不少,粥都吃得有了滋味,“这辈子能让我付出的人也没几个了,总得尽力着些。”
“可我不能再让你带着女儿去冒险了。”李云恪拭去他唇边一点米汤,“还有几日,你就先歇歇,暂时交给我吧。”
当晚,秦少商与项铎便去夜探了望鹰坡,从子夜细细搜查到天亮,可惜仍旧什么人也没找到。
“主子,不然便让属下扮成南宫教主前去望鹰坡等着吧,我们的身形差不多,遮住脸的话姓刘的应该瞧不出什么。”秦少君道,“这样说不定就可以把他们引出来,也就能寻机会救回少主。”
南宫煊摇头道:“不行,他要求我不能同任何人讲这件事,并且独自前去,若发现你扮成我的模样骗他,信儿说不定会有危险。”
“先不要太担心,望鹰坡附近已经安排下了我们的人,刘敬文逃不掉的。”李云恪安慰,“信儿也不会有事,我会将他平安无事带回你身边。”
“我们受制于他,根本无从选择,”南宫煊道,“还是我去吧,只要他不伤害信儿,怎么都好。”
李云恪心里也很乱,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来,可若要南宫煊挺着肚子去面对刘敬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南宫煊见他皱眉不说话,伸手拉了拉他,“云恪……”
“我说了,你不能去。”李云恪按住他的手,对秦少君道,“向君,就照你说的,你扮成煊儿,明日午时后便去望鹰坡等着。我会在外头布下人手,待刘敬文出现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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