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归一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玄玄于书
玄玄于书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关灯
护眼

“他曾被信任的人狠狠伤害过,所以才会难以忍受亲近之人做出背叛他的举动,不论这举动是何种程度,是么?”李云恪捏捏眉心,却怎么也没法让表情放松下来。
许明曦嗯了一声,“王爷不过是点了教主的睡穴,其实和‘背叛’两个字全然不挂钩,但于教主而言,就是在他允许你的靠近后,你却趁他不备暗算了他。王爷生气自也是无可厚非,可我还是希望,您多少能体谅教主一些。”
李云恪放下水杯,过了一会儿才道:“叫他自己来跟我说。”
“王爷……”
在外边听他二人讲话的南宫煊这时走了进来,脸色更白了。他没看李云恪,只是对许明曦道:“小曦,多谢你了。你去帮我看看,粥煮好了没有。”
许明曦站起身,拿了李云恪的药碗,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了更多,只好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留了他二人去解心结。
房中静了下来。
二人一坐一站地沉默了半晌,李云恪才抬了下手,冲南宫煊招了招,“过来坐。”
南宫煊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别开视线,人依旧站在那里,没动。
李云恪有些头疼,自己站了起来,在床边踱了几步,道:“我们说好了不欺瞒的是吧?那你和刘敬文过去的种种恩怨,是时候和我说明白了么?”
南宫煊猛地朝他看过来,目光闪动得厉害,“你是在用我让你答应下来的事反过来逼问我么?”
“我以为那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约定。”李云恪难得露出了不近人情的一面,道,“你不愿意说,那就从我开始。那晚我点了你的睡穴后,刘敬文对我说了一些话,有关于你不在紫暝教的那几年的,我想向你求证一下。”
这一次,南宫煊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脚下甚至踉跄了半步。他勉强维持着站姿,装出一副强横的模样来,生硬道:“他说什么了?”
面对他的逞强,李云恪固然不忍,却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将他藏在心里的那道伤口豁开,放出里头腐烂的脓血。不然伤永远不会痊愈,他也将永远活在对过去的抗拒和恐惧中,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李云恪朝他逼近了两步,道:“他?3 辰恐惺蔽诺搅搜任叮晕颐钦谧瞿侵质拢愣晕宜担阋郧耙沧芟不逗退茄妫娓髦只ㄑ娴绞懿涣肆司凸蛳吕辞笏殴恪!?br />南宫煊颤抖着向后退,面现死色,惊惧道:“别说了……别说了……”
李云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许他再躲闪,“他说你从江湖上消失的那几年,一直是被他关着的,你们……”
“我叫你闭嘴!”南宫煊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李云恪受了他一巴掌也不当回事,拖着他将他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道:“这些是他说的,我现在要听你说。你让小曦开了这个头,那就别想话说一半就算了,南宫教主,我李云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南宫煊想挣扎,奈何四肢全都被制住了,动也动不了。他恼火、难过、痛苦,更多的却是害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气。无地自容的难堪感使得他不敢去正视李云恪,只想远远逃离,躲到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自生自灭。
“我在等着,你当真什么话也不想说么?”李云恪语气冰冷,手上又用了几分力。
“你想听我说什么?”南宫煊艰难地开了口,眼泪在泛红的眼眶中打转,却还要维持着独属于他的那种脆弱的倔强,“好,我说!刘敬文的话都是真的,他用药迷倒了我,把我关进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整日变着花样地折磨我!我早就污秽不堪,肮脏恶心得令人作呕,你若嫌弃就趁早离我远点儿!”
李云恪眸光波动了一下,收了手劲儿。
南宫煊反倒不挣扎了,眼中满是绝望,“我为了活下来,丢开尊严下跪求他,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那种人。端亲王,您满意了么?”
李云恪静静凝视他,没应声。
“和我这样的人发生了那种关系,真是堕了你的名声了,你是不是快气疯了?”南宫煊冷笑,“你就是想杀了我,我也能理解,要动手就动手,我不会还……唔……”
这个亲吻一点也不温柔,掠夺性十足,满满都是惩罚的意味。
可南宫煊没有躲没有闪,甚至还抬起双臂环抱住了李云恪,透着几分渴求地回应着他。
好一会儿,李云恪才放开南宫煊,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道:“我的确快要气疯了,气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
第111章 直面
南宫煊一脸装出来的冷漠凶狠散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呆滞。他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李云恪的衣袖,眼中泛着水光,傻傻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你说实话?”
“这不是诈出来了么?”李云恪伏低身体,在他鼻尖上又啄了一下。
南宫煊:“……”
李云恪身上有伤,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也不容易,他便翻身坐起,将南宫煊拽到了床上,道:“对于你的过去,我虽然知之甚少,但我自认还算了解你的为人。”
南宫煊愣愣听着,双眼紧盯着他。
李云恪摸摸他的脸,道:“如果刘敬文真地想碰你,违背你的意愿对你做不干不净的事,你大概宁愿一死,也不会给他羞辱你的机会,对不对?”
南宫煊被他说得心中温暖,却更觉委屈,“你……你骗人,一年前在那个山洞里你对我……我后来不是也没……”
“我怎么一样?我又没存羞辱你的心思!”李云恪喊冤,拖过被子盖住两个人,“而且那时因为你自己也有主动,所以你嘴上虽一直说要杀我,可到底没选择跟我拼命是不是?”
南宫煊还是没能完全回过神来,理解起他的话有几分吃力,便索性不去想,恍惚问道:“你……真地相信我么?”
李云恪能听出对方费了多大力气才吐出了这几个字,心里又是怎么样的战战兢兢。他伸手轻轻擦过南宫煊不安颤动着的长睫,浅笑着一字一顿道:“我信你。”
南宫煊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看了他片刻,猛地支起身体扑进了他怀里。
这一下不轻,撞得李云恪直咳嗽,可李云恪还是没舍得把他推开,一边咳嗽一边笑,一边还轻抚着他垂在脑后的长发。
南宫煊将人扑倒在了床上,脸整个埋进了对方胸膛,闷得自己都没地方出气了也不起来。过了一阵,他见李云恪的咳嗽还没有止下来的意思,这才在对方衣襟上蹭掉忍不住落下的泪,微微撑起身体道:“我出手不轻,你现在还疼吧?”
“没事,”李云恪缓了口气,够到先前许明曦给他的水喝了两口,道,“没当场打死我,那我就一定还能蹦跶回来。”
南宫煊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
“我逗你呢!”李云恪捏了捏他的脸,“别担心我,你自己情况也没多好,我适才伤着你没有?”
南宫煊摇头。
李云恪将歪掉的枕头摆正,拥着他躺好,道:“你别怪我总是执着于弄清楚你的过往,只要我还在乎你一日,就不能真正做到完全不介意。煊儿,我喜欢你,这一点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未来要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会变。但我不能看着你将自己牢牢锁在过去,除了痛苦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那会毁了你的,你懂么?”
南宫煊枕在他的手臂上,抬手遮住自己半张脸,片刻后闷声道:“你要是真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不过挺无聊的,怕你听完了又觉得我浪费了你的时间。”
“我下半辈子的时间都是你的了,”李云恪道,“用到你自己身上,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南宫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攥了被边在手里,似乎在纠结从哪里说,该怎么说。
李云恪耐心地等着。
好一会儿,南宫煊才缓慢地开口道:“事情的开始,小曦已经告诉你了,刘敬文找我喝酒,在酒里下了药,将我迷晕了。”
李云恪没插嘴,侧身将他圈在怀里。
“像我们这种建在山上的门派,为免被人一举围攻,都会留一条出山的密道。紫暝教的密道入口在供奉历代教主灵位的长明堂里,就在灵位后边,进去之后沿着楼梯向下不远,有一间囤放食物和水的密室。”说到此处,南宫煊停了停,又道,“我跟着老教主去过一次,认得那个地方,醒来的时候,人就在那间密室里了。刘敬文将密室里的东西都清空了,只留了一盏灯,一个马桶,问我是想在这个地方住下来,还是愿意好好回答他的问题,而后离开这里。”
“密道虽然不是什么禁地,但是没有教主带领的话,不会有弟子出入那种地方,这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默默遵守着,所以我知道,没人会来救我。小曦制出来的迷药不单能将人迷晕,还能让人筋骨酸软,内力一点也使不出来,我只能任他将我关在那种地方,无从反抗。”
“他的目的,自然就是我南宫家只传长子的绝学——乾坤归一。我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门功夫存在的,也不知他了解多少,问了他当然不会回答我,只顾着做他那称霸武林的美梦。”
“起初他每日都来密道里逼问我乾坤归一的口诀,我自不肯告诉他。他生气时也会打我,有次打得我受了内伤,大病一场,差点死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他怕我死了这世上再没人知道乾坤归一的秘密了,从那之后才不再打我了。这也是他从不以那种方法羞辱我的原因,他知道以我的性子,他敢摸我一下,我宁死也不会让他如愿。”
这事刘敬文必然是瞒着所有人的,那么南宫煊病了他肯定也不会请大夫来了。李云恪难以想象当时的南宫煊是怎么熬过去的,只能不发一言地抱紧怀里的人。
南宫煊摸摸他的手,接着道:“后来他便不每日来了,要隔三四日才来一次。他来时会带着个小厮,我的水和食物都是小厮给拿来的,马桶也是小厮收拾。但小厮不会在刘敬文不来的时候理会我,刘敬文几日不来,他也几日不下密道。”
说到这里,南宫煊笑了,“那么一间透风极不好的密室,马桶三四日都没人收拾一次,你猜里头会是什么味道?”
李云恪却笑不出来,心疼道:“他不来,你便三四日吃不到东西,喝不到水么?难怪小曦曾说你肠胃本就不好,竟是那样落下病的?”
“他给的东西每次只够吃一天,不过我省一些,也能多撑两日。”南宫煊又顿了顿,身体不易察觉地开始颤抖,“我受不了的是没人给我添灯油,密室里没有白天黑夜,就那么一点点光,灯油烧光了就是漆黑一片,让人透不过气的那种黑暗,我永远都走不出去……”
李云恪总算知道了他为什么怕黑,为什么会有透不过气的毛病,心里简直恨不能这就擒住刘敬文,将其千刀万剐,来为南宫煊报仇。
“最开始的一年里,我也能硬挺着,可到后来就渐渐受不了了。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疯了,害怕起来就不停地在黑暗里喊人来,可石壁那么厚,我的声音传不出去,没人知道我在那里……”
李云恪的手不断抚着他的背,几次想打断他的话,却还是克制住了——南宫煊得有一个战胜自己的过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让他好不容易拿出的勇气付诸流水。
“等真地把人喊来了,我还是害怕——小厮拿给我的水和饭菜都是下了药的,我不吃会饿死,吃了就不可能恢复功力,大概一辈子都要耗在那个密室里了。小厮很凶,会在刘敬文不留意时偷偷踢我掐我,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并不喜欢这份差事。其实他打我也不疼,可那个时候我就是怕,他一靠近我,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发抖,到后来连呼吸都不会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没有水没有食物,几天几夜没人来,除了他自己发出的声音外,每个角落都是可怕的安静……
李云恪觉得,南宫煊没有真地疯掉,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他凑过去亲了亲南宫煊的耳朵,以此来告诉他,现在可以不用害怕了。
“到现在,我被生人碰一下还是会乱掉呼吸,自己身体情况不好时,一着急也会那样,有时还会特别糟糕,说不定一口气没上来,我也就死了。”
李云恪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瞎说。”
南宫煊缩缩脖子,情绪稍显稳定了些,道:“又过了很久,我自己也记不清是多久了,有一次刘敬文好几天都没来。我真是熬不住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再见到他时,就求着他放我出去。他说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至少要跪下来。我脑中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怎地便听了他的话,跪在他面前,着了魔一般地一遍遍求他放过我。可当他问到乾坤归一时,我却又不说话了——那时我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只要听他提到‘乾坤归一’四个字便闭嘴,那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那后来呢?”李云恪轻声问。
“后来……”南宫煊闭了闭眼,“后来我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竟意外等到了救我的人。”
第112章 轻松
说到这里,南宫煊明显放松了许多,情绪也差不多平稳了下来,“那是有一次小厮不耐烦地去给我倒马桶,他也没多留意,不小心给小曦看见了。小曦跟着他到密道入口,躲到刘敬文他们离开,因为好奇,一个人偷偷跑了进来。他见到我差点不认识了,吓得腿软没站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南宫煊轻轻笑了一声,“其实他不知道,我比他还害怕,我总觉得靠近我的人都是要害我的。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李云恪听得难受,无端地想到,自己跟着易陵风在江湖上游走的那几年,为什么没去修罗山上结识南宫煊。
“后来,小曦便经常趁着刘敬文不在的时候来看我,开始的时候只是陪我说一会儿话,使我的神智能清醒一些,并且让我尝试着相信他。过了很长时间,我才不再怕他了,还会期待他的到来。他见我情况有所好转,就将那迷药的解药给了我。”
“可我中迷药的时间太长了,虽说那不是□□,久而久之难免也对身体有害,即便有解药,也是过了三个多月才将体内残留的药性除尽——我整日在密室里待着,三个多月也是小曦告诉我的。”
“在刘敬文面前,我始终不敢表现出来自己的内力已经恢复,依旧整日疯疯癫癫。他对我越来越没耐心,以为我疯了就会彻底把乾坤归一忘了,甚至考虑要将我带出去一段时日。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丑事不能被人发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人变得越来越焦躁了。”
“小曦一边照顾我,一边开始暗中联合教中反对刘敬文的那群人,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拿下。有一日晚上,刘敬文又去找小曦拿药,小曦便觉时机成熟了。”
李云恪听出这里的“药”好像不是指刘敬文一直给南宫煊吃的迷药,问道:“拿什么药?”
南宫煊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道:“这事关乎很多人的名誉,我本不该对旁人说的,你听了就听了,不能再让别人知晓。”
“好。”李云恪郑重应下。
南宫煊道:“刘敬文有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嗜好,他特别高兴或是特别气愤的时候,总喜欢抓一个好看的男子,给对方下那种药,用刀子在对方身体……上下留下痕迹,看着别人在他面前被药物折磨挣扎,他则在一旁兴奋地欣赏。”
李云恪被这种行径惊得不知该作何种评价,最后还是只能归结为两个字:畜生。
“小曦起初不了结,也曾给过他几次药,后头得知实情便不肯了,他还因此教训过小曦。不过他到底忌惮小曦用药的手段,也看重小曦的医术,倒没过分伤害小曦。”南宫煊道,“刘敬文也是个狡猾的,知道小曦不会一直帮他害人,自己还私下留了不少药,不过留得再多,也会有用完的时候。他又厚着脸皮来向小曦求药时,小曦假装千万个不愿地将药给了他,心里却早有了打算。”
“那时候刘敬文有个看上的弟子,三不五时就将人带到房里折腾,那晚他拿药走后,果然还是将那名弟子叫去了。他却不知小曦早和那弟子通好了气,叫那弟子不必害怕,只管在他靠近时出手暗算就是。”
李云恪笑了,道:“小曦给刘敬文的药表面上看着没问题,实际却跟从前的不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