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归一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玄玄于书
玄玄于书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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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先前一盘散沙似的紫暝教已被他拢到了一处,总坛与分坛下边的生意也渐渐顺畅了起来。
只是俞方行却瘦了不止一圈。
叶翩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每劝说他多吃一点早些休息,他都只是说不碍事,不辜负教主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说不吃味是假的,可自己的心意他又不知,吃味给谁看?
叶翩舟站在书房门外叹气,已经忘了上一次看到俞方行露出笑脸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正愁苦着,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去,是个弟子正面带喜色往这边走。
弟子对于他在书房外的事已是见怪不怪,行礼道:“紫云护法。”
俞方行当了教主后,将叶翩舟提上了紫云之位。
叶翩舟点点头,“何事?”
弟子双手捧着一个信封,道:“南宫教主来信了,属下正要呈给教主。”
叶翩舟眉头跳了一下,伸手过去,“交给我便……”
“信在哪里?”他话还没说完,书房门便被人拉开了,俞方行大步走出来,看到弟子手上的信封,一把夺过,迫不及待便拆。
叶翩舟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改对那弟子挥了挥,叫他下去了。
俞方行将信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小心地折好又收回信封,面上终于现出久违的微笑,消瘦的两颊也跟着有了几分光彩。
叶翩舟心里涩涩地难受着,还要故作关心道:“信里怎么说?”
“说他在沧洵安了家,以后就住了那里不走了。”俞方行又进了书房,开了东侧书柜边上的一个暗格,将信锁在了里头,“他说宅子还在建,再有几个月就可以住进去了,到时想邀你我过去一聚。”
叶翩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时有婢女送了午膳过来,俞方行亲手接过,招呼叶翩舟道:“今日有你喜欢吃的鱼,快来多吃一些。”
平日里要自己连劝带哄才肯放下手上的事凑合着吃上几口的人,不过因为南宫煊一封信便有了胃口,让叶翩舟心中愈发不快。可他到底顾着俞方行身子,见对方难得主动想吃东西,便忍着火气陪了。
“翩舟,再有半月,我手上的事也就忙得差不多了,”俞方行吃下叶翩舟挑好刺放到自己碗里的一块鱼肉,眼里闪着期待,“到时我将教中诸事交代给施温,我们便动身可好?”
叶翩舟沉着脸道:“人家不是说还有几个月么,你去这么早做什么?”
“去沧洵毕竟路途遥远,你我不必赶路,就慢慢走,当是出游赏景也不错。”
能同他一起游遍名山大川自是好的,可一想到出游的目的是陪他去见南宫煊,叶翩舟又没了心情,堵气道:“你若想去便去,我不去。”
俞方行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在生什么气?”
叶翩舟失了胃口,将筷子往案上一拍,道:“也许他只是客气一下,你就当了真,巴巴地跑去探望。他说不定都儿女成群了,怕到时候也没时间理你如何。”
俞方行皱眉,“当初你劝我要放下,如今我好不容易没了心结,你又在这里不高兴些什么?”
“没心结?你扪心自问,是真没心结了么?”俞方行站起身,心底的话再也藏不住,索性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没他这一封信,你日日茶饭不思,恨不能把自己累死,就因为这教主之位是他交到你手上的。不管我怎么费尽心思讨你欢心,你始终不愿施舍一个笑容给我,可单单是听到他的名字,你眼中神采便不一样了。你整颗心拴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到,视我真心如草芥,却还想着让我和你一起去看你装在心里头的人,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俞方行彻底傻了。
痛快是痛快了,叶翩舟却觉自己和俞方行之间的关系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也说不明白后不后悔,他只是不想再看到一个只被南宫煊牵着喜怒哀乐的俞方行。
他心烦地踢开椅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好半晌,俞方行才回过神,忙追了出去。
外头早没了叶翩舟的影子,问了好几个弟子,最后才得知他回房了。
叶翩舟在收拾包袱。
“翩舟,”俞方行进来,看着他烦躁的背影,莫名觉得不好受,“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去见你的阿煊,我回我的西境,往后各走各的路,不必再相见。”叶翩舟没回头看他,语气很不好。
俞方行走过去,按住他的包袱,“你等一下,我……我不大明白你适才的话,你对我……”
叶翩舟将手上拿着的两套衣衫摔在床上,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你到底哪里不明白?还是你想听我反复说我喜欢你,求着你也喜欢我?”
“不……不是,我没有!”俞方行脸红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你……你为什么?像我这种人……我这种人……”
他的话断断续续,起初还是在和叶翩舟说,到得后来更像是自言自语。本就锁着的眉头越皱越深,眼底挣扎、恐惧与渴求轮番交替,不过转瞬人已不甚清醒。
俞方行离开床边,一步步退到墙角,手胡乱抓扯着胸前衣衫,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叶翩舟本还在生气,见状却有些懵。
俞方行突然变得脆弱无比,叫他心疼,想去安慰,又记起他们在吵架,有些拉不下脸。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俞方行蹲在墙角,还在努力把自己往里头缩,声音从低喃变成嘶喊。
叶翩舟从没见过俞方行这样,一时也吓了个心惊胆战,忙扑过去抱住他,“方行!方行怎么了,你看看我!”
“不要!别碰我!”俞方行拼命推他。
叶翩舟被他推了个趔趄,正要再上前,却听到外头有人闻声往这边来了。他一边回手甩出一道掌风关了房门,一边喝道:“谁也不许靠近!”
被他的喊声吓得一哆嗦,俞方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倒是不乱叫了。
叶翩舟又小心翼翼凑过去,轻声道:“方行,那里凉,起来好不好?”
俞方行微微抬起头看他,脸上竟挂满泪痕,“别……我受不了了……”
叶翩舟的心似被人穿透一样,疼得他透不过气,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了俞方行为何会如此。
“方行,我是翩舟,你看看我。”叶翩舟没敢再抱他,只将手缓缓放在他肩上,“我绝不伤害你,你别怕行么?”
俞方行呆滞地看了他良久,忽然扑进他怀里,攥着他的衣襟哭出了声,一遍遍道:“翩舟,好疼,我好疼……”
叶翩舟轻抚他背脊,将他又往怀里拥了拥,双手环过他腿根,如抱孩子那般将他抱了起来。
俞方行不自觉地用腿攀住了他腰身。
叶翩舟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丢开收拾了一半的包袱,俯身吻掉他的泪,“别怕了,有我在,没人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
俞方行还是缠着他没放,眼中很不安,像是想要确定什么。
叶翩舟伸手解他衣衫。
“翩舟,我……”俞方行一手按住他的手,一手却还死死抓着他,很怕他离开。
“上次为了让我帮着你的阿煊对付刘敬文,你还挺平静地脱给我看呢,这是怎么了?”叶翩舟故意笑着哄他,想让他放松下来。
俞方行手抖得厉害,“我不知道我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从没有过……我总觉得我已经不配喜欢别人,更……更不可能会被别人喜欢上,可你说你……你说……”
感觉他的手松动了,叶翩舟一点点除下他的上衣,“我说我喜欢你。”
一直知道他对自己很好,可却从不敢往那处想,听他这么说后回头再看,桩桩件件,并非无迹可寻。
俞方行心里似是开了一道门,他想走进去,又怕等在门后的是万劫不复,不禁哽咽出声,“别说!”
叶翩舟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渴望着有个人能真心爱他。
声音不由愈发温柔,叶翩舟道:“我偏说,我就喜欢你!”
俞方行闭上眼,一呼一吸尽显无助。
上半身已经完全袒露,白皙的皮肤上烧伤、烫伤、刀伤……各种深深浅浅的伤痕纵横交错,两点更是被残忍地穿了孔,连本来的模样都看不出了。
一切都在诉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承受过怎样的折磨与侮辱。
叶翩舟忍着强烈的心疼,稍稍向下移了身体,低头吻上每一处伤疤。
他的唇行至俞方行腹脐时,身下的人终于控制不住轻吟出声。叶翩舟抬头冲他笑笑,道:“方行,不如信我一次?”
俞方行急促地喘息着,还是不敢去看,好半天才颤声道:“不会离开么?”
叶翩舟抱紧他,在一串急切的吻中回道:“绝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方行其实是个内心极其脆弱的孩子
第200章 亲哥
到沧洵一年半后,李云恪与南宫煊的新宅子终于建好了。
宅子建在距离海边不足十里的地方,很大,虽然方圆百里之内都找不到别的人家,可一群人住在一起,倒也不孤寂。
以后再不用东奔西跑,韩洛觉得,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该定下来了。
正好大舅哥长年在宫中给皇帝做影卫,也不会再添乱,是到了该把事情挑明,然后搬去和他心爱的少君一起住的时候了。
计划妥当,韩洛很开心,前一晚早早睡了,第二日天不亮便起了身,牵着马离开,去城里买好酒好肉。
回来后匆匆吃了东西,又自己划着小船出了海,太阳快要落山才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宅子里。
其时,秦少君正和南宫信一起,看着李倾和李付满院子跑。
见到他,秦少君明显松了口气,道:“你这一整天不见人影也不说一声,就知道让人担心。”
韩洛没放过他细微的表情,眯着眼笑,“你担心?”
秦少君本想说是,可也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脸上也有点烧。他本想糊弄过去,三个孩子却先围了上来,都想抢韩洛手里的东西。
韩洛瞥了眼借故哄孩子而回避了自己问题的秦少君,无奈摇了摇头。
“韩爹,你出海怎么不带我啊?”南宫信已经五岁了,个子高了不少,说话时语气神情和南宫煊很像。
韩洛将东西往高举了举,不让两个小的抓到,“就我一个人,怕顾不过来把你掉进海里,等下次叫上你小秦爹,我们再一起去玩好不好?哎哟宝贝别拽,滑不溜丢还一股子鱼腥味,快去洗手!”
李倾和李付咯咯笑,就是不听话。
这两个孩子在南宫煊腹中时还算老实,如今长到两岁,可是比当年的南宫信要难看管得多,淘起气来即使他们的两个父亲一起虎着脸都镇不住。
“贝壳!”李倾指着韩洛后腰上拴着的一串东西道。
李付直拍巴掌,上手便要抓。
韩洛面色微僵,一步窜出老远,“这个不行,可不是给你们玩的,我明天再去给你们捡!”
秦少君看他被孩子追也不肯把那串贝壳解下来,道:“你怎么那么小气?”
贝壳个个精致,一点破损都没有,表面光滑,在夕阳下闪着光,一看便知将它们捡回来的人是耗了时间和心神的。
韩洛委委屈屈地撇嘴,给了秦少君一个幽怨的眼神,“我的,不能给。”
“……”秦少君鄙夷地看着他,“出息。”
这时有个年轻妇人从后院过来,招手唤他们用晚膳。
妇人是李云恪他们才到沧洵时给李倾和李付找来的奶娘,先前受战乱影响家境十分不好,不过人和善又勤快,除了喂两个孩子外,还时常帮忙做些别的。正好宅子大,幽骑又不是个个都像韩洛那样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李云恪便和南宫煊商量着,将人留了下来。
他们给的钱多,妇人自是千万个愿意,后来征得李云恪的同意,将自家男人也叫过来了,平日里帮着劈柴倒水,下海捕鱼。
她夫家有小叔子照看二老,孩子已经上了私塾,两人赚的银钱不仅足够养活一家老小,还能存下一部分。日子从食不果腹到有声有色,夫妻两个都对主人家感恩戴德。
有了她在,一日三餐便不指望着韩洛了。
“走了,吃饱了再玩儿!”秦少君一手捞起一个小的抱着,叫上南宫信,便要往里走。
“少君,”韩洛举起手上的鱼虾,“你把孩子们送回去就好,先别吃。我给你做几样好吃的,等会儿端到你房里,我们一起吃。”
几日没吃他做的菜还有点想,秦少君便答应下来,“行,那我稍后去帮你的忙。”
“不用不用,你陪孩子也辛苦,回去躺着就行。”韩洛一边说一边感叹,自己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男人。
最后韩洛还是没把一桌子美味佳肴端进秦少君房中,而是在他们住的小院里放了张桌子,好酒好菜铺了满满一桌。
反正最近康辉不在,项铎出了门,荣晏又被叫去哄孩子了——因为某些没控制好的意外,南宫煊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李云恪整日看着他,孩子都是大家轮着帮忙带。另有其他几个幽骑是住在另一边的院中,一般不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打扰,韩洛放心得很。
听到院中声响,秦少君打着呵欠走出来,揉着眼睛道:“抱歉,我睡着了。”
“有什么好抱歉的?”韩洛怕他没轻重把眼睛揉坏了,便拉下他的手,又遮掩似地将筷子塞进他手里,“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秦少君的确饿了,不客气地坐下开吃,对他大加称赞,“韩洛,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养馋的。”
韩洛很喜欢听这话,自己也不吃,就看着他,“养馋了也没关系,正好就养一辈子。”
秦少君是比另外几个呆了那么一丁点,可呆不是傻,他还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奇怪的意思。
韩洛见他停了筷子,便帮他夹菜,“怎么不吃了?”
“你是不是……病了?”秦少君眨巴着眼睛问。
韩洛没答,转身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他面前,“这是适才我熬汤的时候做的,送给你。”
“好端端地为什么送东西给我?”秦少君不明所以地接过,犹豫着打开了。
韩洛使出了更直接的一招,道:“为了哄你开心。”
盒子里装着一对贝壳拼凑出来的小乌龟,用针线穿缝的,并不十分像,看上去却很可爱。
小乌龟颈贴着颈,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
秦少君还没来得及表达喜爱之情,便听到了韩洛那句话,茫然抬起头看他。
韩洛微笑,“希望我们以后也能像它们一样。”
秦少君又低头看看那对贝壳乌龟,扁嘴道:“你骂自己是王八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一起骂?”
韩洛:“……”
“很好看,我先去把它放起来。”秦少君起身,想要将东西放回房里。
韩洛跟着站起,追了他两步,道:“少君,其实我很多年之前就想和你说了!”
秦少君回头,“说什么?”
“这些年我们东奔西跑,日子过得也不安稳,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韩洛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但现在安定下来了,我觉得该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了。你看辉哥有了小曦大夫,项铎也去找他惦着的人了,你我也都不小……”
秦少君微张着嘴,受惊的小鹿般睁圆了眼。
韩洛看着喜欢,话都说得顺了不少,“少君,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们一起在长青派学艺开始,你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其实好多次我都想向你开口,一是怕说了之后几年也见不上面,反而要惹你烦心;二是少商那家伙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总是跟着瞎搅和。”
秦少君吸吸鼻子,不知该回他什么好。
“如今我们不会分开了,少商也不会来捣乱,一切都恰到好处。”韩洛眼中盛着满满的温柔,真挚道,“少君,你愿意么?”
秦少君心跳得很快,脸上也烧得厉害,才要说话,肩膀却弹了一下。他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一脸不可置信地开了口,道:“哥。”
韩洛有些懵,“嗯?”
他身后,有人冷冰冰地道:“少君不愿意。”
听到这个声音,韩洛背脊一挺,险些骂娘。
秦少商沉着脸坐在院墙上,“想趁我不在拐骗我弟弟,韩洛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韩洛转过身时,已堆了满脸的笑,“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迎你。快来,这一桌子菜我正愁吃不完,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提前说了怎能撞破你这龌龊行径?”秦少商跃下院墙,下颌点了点一桌好菜,“给我接风洗尘就用你吃了一半的残羹冷饭?还有,你用一盒子破贝壳就想把我弟弟骗去,韩洛,你这是寒碜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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