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嫁难为 完结+番外完本[古言]—— by:幽幽筠
幽幽筠  发于:2017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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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看她一眼:“苏嬷嬷是长辈。”
花楹冷冷笑了笑:“我们还记得她姓苏,她自己早就忘了罢。”
凌霄无奈道:“苏嬷嬷给你做了一双护膝呢,她对你是很好的,你好歹记着点。”
“不说了,”花楹起身来到船头,问道:“船家,你们刚才是不是打了新鲜的鱼上来。”
船家呵呵笑道:“是啊,我家那口子捡了几尾去做汤了,待会儿给姑娘们送去。”
花楹笑道:“船家是个好人。”
船家道:“小事一桩。”
花楹立在船头,去看茫茫的江面。天边一轮红色的残阳,慢慢地沉了下去,映得江水一片金色。
船舱之内,凌霄对着苏嬷嬷歪过去的身影,轻轻道:“嬷嬷,你不要生湘盈的气,她从小就比别人倔一些。”
苏嬷嬷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了。船舱里安静了一会儿,凌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很飘。
“嬷嬷,你还记得小姑姑的样子么?那么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她太出色了罢。”
凌霄笑了笑,道:“我们苏家的女孩儿,自懂事起,就在仰望她。她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待,登上了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王屿虽然容貌上与小姑姑不像,但是智慧和气质却是承了小姑姑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姑姑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骄傲的。”
“嬷嬷,你想不想有一天,光明正大地为小姑姑烧三炷香呢?我们也许都办不到,但是我相信,他会办得到。”
“姐姐,姐姐,鱼汤熬好了,可鲜了。”
“知道了,”凌霄应道,起身走出船舱外:“熬了多少,给嬷嬷留一碗。”
花楹道:“姐姐别担心,一大锅呢。”
姐妹两的声音放轻了。船舱内,一直一动不动的苏嬷嬷,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译坐在书案前,眉头紧皱。
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奏折压下去了,却难保他们心中还存有别的念头。今天早朝的时候,边疆来报。犬戎人在这时候,又有了异动。
这短时期内,隐患同时爆发,不可忽视。若是处理不好,大容朝的平静日子,所剩无几。
“老爷?”
王译抬眸道:“什么事?”
管家道:“二少爷来了。”
王译起身道:“让他进来罢。”
王屿走进书房,看到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案上半盏茶,已是凉了。
王译身形一动,转过身来,道:“怎么了?”
王屿垂下眼眸,从袖中取出一张画,道:“父亲看一看。”
王译看了王屿一眼,取了画像打开,目光一颤:“你从何处得来的?”
王屿缓缓道:“父亲,您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管家,”王译目光数变,吩咐道:“所有人退到一丈以外,不得靠近书房。”
管家应声去了,王屿一动不动地看着王译,目光湛湛。
王译深深地看着王屿,在寒山寺抱过他的时候,王译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他那时候那么小,只有让人护在臂中,才止住啼哭。时间忽忽而过,他已长成了一个出色夺目的青年。往昔与灵君的情谊,多年如亲子般的培养,现今纷乱的局势,如浮云一般不断掠过。
半晌,王译终是叹道:“我给你取字景逸,是希望你悠然自在,洒脱自然,不受拘束。多年以来,我待你的和景明都是一样的。原本以为,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向你提起,现在看来,终究是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王屿目光微闪,王译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道:“这是灵君留给你的锦囊,我从来没有看过,你拿去罢。”
王屿心中轰然一声,像是从繁花阡陌一下子被推到了狂澜小舟之上,风雨飘摇。他握了握拳头,去拿王译手中的锦囊。

第九十九章

宁欣公主午歇起来,自己掀了帘子,第一句话便问道:“澄哥儿呢?”
诗情在温水里绞了面巾,捧给宁欣公主,道:“澄哥儿和乳娘在院子里玩耍,笑得可欢了。”
宁欣公主闻言一笑,起了身出来一看,澄哥儿摇着新买的拨浪鼓满院子跑,笑得极甜。惹得乳娘一面追,一面喘气。看到母亲,澄哥儿甜甜地唤了一声:“母亲,你快来!”
宁欣公主忍不住抱起儿子,亲了一口,又亲一口,澄哥儿咯咯地笑着,画意在身后唤了一声:“公主。”
宁欣公主顺着画意的眼光望去,惊讶道:“二弟。”
站在院子外的王屿从树影走到阳光下,那目光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他看了宁欣公主一会儿,才慢慢道:“大嫂。”
宁欣公主道:“你来找景明么?他还没回来。”
“不,我来看看你,”王屿目光一转,缓缓道:“和澄哥儿。”
宁欣公主笑了笑,对怀中的澄哥儿道:“澄哥儿,叔叔来看你啦。”
澄哥儿脆生生道:“叔叔好。”
王屿的目光浮上一层淡淡的柔光,他摸了摸澄哥儿的头。
澄哥儿眨眨眼睛,道:“婶婶呢?”
王屿道:“婶婶在午歇。”
澄哥儿道:“为什么婶婶总是在睡觉。”
王屿噎了一下,宁欣公主捏捏澄哥儿的小鼻子,笑道:“因为澄哥儿的弟弟妹妹快来了,婶婶要多歇歇才能照顾。”
小人儿偏头道:“弟弟妹妹不乖。”
王屿咳了咳,道:“听说大嫂喜欢下棋?”
“呃--”宁欣公主道:“闲来无事便与景明下一盘。”
王屿道:“大嫂今日可有闲暇?”
“嗯,有的。”
“那么与我下一盘罢。”
宁欣公主惊讶不已,二弟平日里都不会和自己说什么话,今儿是吹了什么风,特特跑到图南楼来与自己下棋。
“怎么,大嫂不愿么?”
“怎么会?”宁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我棋艺不精,你大哥与我下棋,都要让我三子。
待会儿,我要让二弟笑话了。”
“无妨,他让你三子,我让你五子。”
宁欣公主一听,也有些意动。王屿棋艺出众,他让她五子,也许她可以勉强赢一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回头与王峥炫耀一番,也是好的。
她将澄哥儿交给乳娘,道:“诗情,去拿棋盘来。”
叔嫂二人在庭院树荫下相对而坐,执棋对弈。光线从树影中漏下来,斑斑点点撒了两人一身。诗情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身影,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相像。她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挥走。
时间如流光匆匆过,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下至中盘,宁欣公主不由得放慢了节奏。一开始是她占了上风,现在,却是不相上下了,再这样下去,她非输了不可。
王屿看她皱眉凝思,那神态,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想来都是随了苏皇后的。她应该还记得母亲的样貌,而他却没有这个福气。
“景逸,你怎么来了?”
一边玩耍的澄哥儿跑了过去:“父亲回来啦。”
王峥笑着抱起澄哥儿,往上颠,又稳稳地接住。如此几次,他才抱着乐呵呵的儿子走过来道:“你们在下棋?”
王屿起身笑道:“本想来找你对弈,你不在,我就与大嫂先下一盘。”
“她怎么会是你的对手,”王峥走过来看了一眼棋盘,道:“奇了,居然势均力敌。”
澄哥儿还没玩够,扭着身子道:“父亲,高高,要高高。”
王峥道:“父亲和叔叔说说话。”
澄哥儿不高兴了。
宁欣公主目光闪了闪,起身抱过澄哥儿,道:“你和二弟接着下罢,我去做些糕点,再泡一壶好茶。”
王峥坐下了,笑道:“你我兄弟也是许久不曾对弈了,大战三盘如何?”
王屿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宁欣公主想着王屿必是喜欢精致一些的东西,便做了蝴蝶酥与梅花糕。端上来的时候,画意伸出了两个指头,宁欣公主会意,这是下到第二盘了。
只听王峥将棋子一放,叹道:“罢了罢了,这一局还是我输了。”
王屿微笑道:“这次只输了三目,比第一局好多了。”
王峥道:“再来!”
“等等罢,”王屿道:“我闻到梅花糕的香味了。”
宁欣公主这才笑着上前道:“先吃点东西,歇一歇罢。”
王峥道:“这蝴蝶酥和梅花糕你嫂子做得极好,你尝尝。”
王屿拿了一块,慢慢吃着,宁欣公主道:“怎么样,可还好?”
王屿看着宁欣公主期待的目光,破颜一笑:“味道很好。”
宁欣公主一怔,只觉雪过花开,虽然只在一瞬,却已经风华满目。难怪二弟不常笑,若是常常展颜,京城里的女子都要走不动了。
王峥不满地推了她一下,宁欣公主面色一红,移开了目光。
王屿笑了笑道:“第三盘,要我让你么?”
王峥道:“笑话。”
兄弟俩看了对方一眼,又坐下来开始对弈,宁欣公主看着在园中玩耍的澄哥儿,又去看垂眸凝思的兄弟俩,只觉得岁月悠长,时光宁静。
第二日,天色尚早。沈氏看了几本账本,揉一揉额头,正要宣几位管事来问话,白萼忽进来道:“夫人,二少爷来了。”
“他和姝姝儿一起来的?”
白萼摇头道:“不是,二少爷是自己来的。”
沈氏微讶,道:“请他进来。”
王屿穿了淡青色锦袍,如风中青竹,身姿俊挺。人还未至眼前,便已领略其风姿。沈氏静静坐着,心中暗暗骄傲。王屿拿了一个包着绸布的东西,进来道:“母亲安好。”
沈氏道:“坐罢,你拿的是什么?”
王屿笑了笑,道:“听说母亲近日睡得不好,儿子觅得一方安神玉枕,拿来给母亲。”
“安神玉枕?听说这玉枕十分珍贵,很难寻觅,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王屿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屿极少会送她东西,沈氏让白萼接过来,笑道:“你有心了,近日户部还顺利么?”
王屿道:“户部之事虽然冗杂,理顺了就没什么了。”
沈氏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些都难不倒你,我也是问问罢了。
姝姝儿可好?”
王屿道:“很好,能吃能睡,腰身又胖了一圈。”
沈氏道:“在她面前别说胖,女子不爱听这个。要是她恼了,减了饮食就不妙了。”
王屿道:“儿子明白。”
两人说了一些话便停住了,似乎没什么可以继续说的了。沈氏拿起茶盏慢慢次吹着茶沫,想着王屿是不是该走了。
没有料到,王屿默默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在沈氏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儿子叩谢母亲多年养育之恩。”
沈氏吓得差点跳起来,手上的茶全部洒了。沈氏也顾不得这许多,忙下来扶起他道:“你这是做什么,今儿怎么这么反常,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是不是病了?”
王屿摇头道:“只是心中忽有所感,如果吓着了母亲,儿子赔罪。”
沈氏看着他道:“起来罢,孩儿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有些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和景明都出色,可给母亲挣得了不少脸面。母亲每次出去,羡慕我的眼光比比皆是,数都数不过来。”
王屿抬眸,目中光华点点:“母亲说的是。”
“既然我说的是,你还跪着作甚。”
王屿这才起身31 ,唤了丫头进来。白萼看到沈氏的裙子上湿了一大块,也没敢问,拿了软布去擦。
许氏道:“别擦了,待会儿换一件就是。”她转头看静静立着的王屿,叹了一口气,道:“今儿你们都过来用膳罢,许久没有一起了,大家热闹热闹才好。白萼,派人去和大少爷说一声。”
白萼应了一声,出去了。
王屿道:“那么儿子也回去和姝姝儿说一说,免得她醒来吃太多,晚膳又吃不下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账本,又道:“母亲别太劳累了,中馈之事,可分一些给大嫂和姝姝儿。”
许氏笑道:“姝姝儿现在身子辛苦,你舍得?”
王屿也笑道:“那就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怕是她生完了孩子你也舍不得。”
王屿耳根漫上红晕,道:“怎么会?”
“行了,不打趣你了,回罢。”
“儿子告退。”
许氏目光随着王屿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外面,心中翻涌不定。是不是景逸要当父亲了,忽然想到他们母子之间有些淡薄,便来了这一出?她想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又拿起了账本。

第一百章

王屿回到涤尘阁,在廊下做针线的离珠和飘絮都站了起来。他低声道:“还没醒?”
离珠点点头,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薛汲颜平躺着,眉目温和,自从她怀孕之后,这样的睡姿才比较舒服。王屿半倚在床边,将薛汲颜往他怀里靠,细细地看她的眉眼。
这是他选择的妻子,他应当保她一世安稳。可是这突然接受的真相,让他有些不确定了,风起云涌,他已无法置身事外。可他怀里的姝姝儿,难道也要和他一起承受风雨?她那么笨,还孕育着他的孩子。
怀中的人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薛汲颜看到面前之人,笑了笑,道:“不去处理公务么?”
王屿摇摇头:“处理完了。”
薛汲颜眨了眨眼睛,王屿道:“睡足了么?”
薛汲颜懒懒道:“还是困。”
王屿亲了亲她的额头,道:“那么再睡一会儿罢。待会儿要去母亲那里用膳。”
“嗯,什么?”薛汲颜睁大了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还是起来罢,可不好让母亲等着。”
王屿将薛汲颜摁回被子里,道:“还早呢,到了时辰我会叫你的。”
薛汲颜道:“到时辰再叫就晚了!”
王屿只得改口道:“我会提前叫你。”
“别哄我,一定要提前叫我起来。”
“放心睡罢,有我呢。”
薛汲颜轻轻应了一声,不多时又朦胧睡去。王屿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将手放到她的小腹上。
他想起大婚的前一夜,他坐在窗前轻轻抚着陶埙,淡淡微笑。零星的梅花花瓣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桌上,带着隐隐的暗香。他看着梅花瓣,没有去拂。这夜色,这冷风,这花瓣,都因为明天即将到来的婚事而情趣盎然。
一转眼,已过去了大半年。
王屿帮薛汲颜掖了掖被角,起身到窗边负手站定,风吹起他的淡青色发带,院子的梅花,在今天的冬季,应该会和去年一般开放罢。
一家人用完晚膳的当夜,沈氏一边卸了簪环,一面将早上的事情笑着说了,道:“这孩子,早上吓了我一出,晚上还给我布菜,真是。你有没有注意景明和宁欣啊,他们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看到了,景明给澄哥儿夹肉丸,都掉到地上去了。”
“你说,景逸为什么突然这样呢”
身后迟迟没有回应,她转过来道:“老爷?”
王译的目光从不知名的远处收回来,道:“景逸么,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氏仔细看了一下王译的面色道:“老爷,是不是累了,我听说最近不大太平,你早点休息罢。”
王译点点头,自己脱了鞋子往床上躺。顿了一会儿,他又道:“今后他在这样,你受着就是了。”
沈氏轻叹一声:“原本以为我与景逸母子情分淡淡的,一辈子也就如此了。没想到十多年过去,倒是有了改变。老爷,你说--”
她一看,王译已经侧身向里,默默睡去了。沈氏笑了笑,不再说话。
谢愉给杨志卿送了饭,回到府里。路过父亲的书房之时,听到里面有吵嚷之声,一时好奇,便凑过去。书房的侍卫长无奈地看着她,谢愉讨好地笑一笑,无声道:“良叔,我一定守口如瓶。”
侍卫长眼睛转向了别处,他自少年起就跟着谢敞,几乎是看着谢愉长大的,这偷听的事,她从小到大就没少做过。还好这孩子嘴巴严实,从来没乱说过。
谢愉蹑手蹑脚地靠在窗台边,悄悄地往里面看,只听得谢锐道:“父亲,让我去西北找大哥罢,我想和大哥并肩站在战场上。”
谢敞道:“你的武艺和臂力都还差得很,现在去是要丢人现眼么。我可听说了,你在军中经常不好好练功,净出一些鬼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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