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当年他在安广居被整治的有多惨,全拜淳于珂所赐,他把他上辈子都不可能学完的东西花了五年时间给解决了,但是,他真的差点没被折腾死。
卫皎看着淳于珂磨牙,卫铭珏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看着卫皎,沉声道,“儿子,想坐上那个位子吗?”
顾矜听到温亦茹在段诩那里时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静静的喝完了一杯水,然后对着空杯子发呆。
他娘亲这辈子都过得不如意,从官家小姐流落风尘,嫁了不爱的人,缅怀不能缅怀的人,他是温亦茹的儿子,他娘亲待他虽然不是极好,但是该有的从来没有怠慢过。如今他娘亲困在京城,就算段诩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也要去一趟。
卫皎回来的时候顾矜正在泡澡,漆黑的长发浸在水里柔柔的散开,像是妖娆的水草。
“顾矜怎么了?”卫皎挽袖子,拿起一块纱布给顾矜搓背。“茹姨到了吗?”
顾矜沉默,卫皎心里骤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顾矜骤然转身,抱住卫皎的脖子,低喃,“我娘被困在京城了,在段诩那。”
卫皎心咔噔一下坠下去。
第45章 章 四十三
郭粲同赵斜来到淮阳王府的时候,卫皎正坐在自家房顶上发呆。头顶明月银白,落在卫皎身上,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冰冷的白。
“我怎么觉得,那位大兄弟心情像是不太好。”郭粲拍了把赵斜的肩,整个人搭在赵斜身上,没个正形。
赵斜抬手把郭粲搂进怀里,感觉到郭粲湿答答的衣衫,蹙眉,“天凉,你身子受不得寒,找个房间去换衣服。”
郭粲朝卫皎伸了伸下巴,“正主儿还没有让我们在这儿过夜呢,这么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是不是不太好?”
在前面引路的侍女闻言,对郭粲福了福,轻声道,“世子吩咐了,两位公子如果来不用通报,可以进府。”
郭粲看着低眉敛目的侍女,挑眉,“那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把我们带进来就不怕我们是来骗吃骗喝的?”
“世子说了,若是遇到一只湿答答的落水狗,和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斯文败类就把他们放进来。”侍女仍旧一幅娴静温雅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郭粲差点蹦起来。
“我?落水狗?”郭粲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震惊,“他是斯文败类还好说,我怎么就成了落水狗了?”
侍女仍旧安安静静且无比正经的站在原地,并不作答,深深的表现出了身为淮阳王府侍女的职业修养。
赵斜挑眉,伸手一把将快要窜到侍女身上怒吼的郭粲拉回来,“衣服都打湿了,你还不快去换衣服。”
郭粲气冲冲的仰头,“卫皎说我是狗!”
赵斜笑,伸手拎了拎郭粲湿漉漉的衣服,“还不快去,再弄下去就不仅是落水狗,还得是病猫了。”
郭粲:“……”
赵斜偏头,对侍女温声道,“姑娘先带他去换衣服,我同你们家世子聊聊天。”
侍女点头,带着郭粲往厢房去。赵斜缓步走到卫皎躺着的房顶下,冲卫皎招了招手,“卫皎,怎么了?”
卫皎看着赵斜那幅得偿所愿的轻松模样,心里有种被炫了蛋疼感。
“没事。”
话音刚落,赵斜就已经爬上房顶了,随意的坐在卫皎旁边,赵斜笑,“今天的月亮挺好。”
卫皎唔了一声,看着赵斜,“怎么不陪郭粲?”
“他在换衣服。”
也对,郭粲好像掉水里了。卫皎想着方才在河边偷窥发现的场景,唇角抽了抽,他真心没想到这辈子郭粲和赵斜会发展这么迅速……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啊。
想到已经睡着的顾矜,卫皎整个人都蔫了,伸手掰砖缝,“大兄弟,你下手还真挺快的啊。”
赵斜:“……你说什么?”
“我都看到了,花灯,河边,还有……”卫皎朝赵斜挤了挤眼睛,看起来……有点贱。
“难怪你说郭粲是落水狗。”赵斜笑,随意的躺在屋顶上,枕着胳膊道,“郭粲见了你怕是想掐死你。”
卫皎笑笑,没有接话,学着赵斜躺在房顶,仰头看月亮,许是将近十五,月亮挺圆,像只剥了壳的鸡蛋,莹润的白。
两人都在发呆,一时竟是沉默,良久,卫皎的声音缓缓响起,“赵斜,你怎么看如今的朝廷。”
“……今上,对藩王太过苛刻了。”赵斜淡淡道,眉目平淡,瞧不出什么不悦来。
卫皎笑,“我不想坐以待毙,赵斜,还有一月乾元帝大寿……我要归京。”
“……”
“乾元帝……他约莫只能过这个中秋了。”卫皎轻笑,声音低低的在夜风中散开。
赵斜一动不动,淡定道,“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记得来找我。”
卫皎起身,拍了赵斜胸口一掌,“放心,以后麻烦你的地方多着呢。”
月色照千里,一片霜白。
顾矜看着窗户上交错的树影,心里一团乱麻。他不想回京都,但是……他娘亲。想起方才卫皎说的,让他呆在淮阳,卫皎去将温亦茹带回来。
顾矜手指抓着被面,紧了又松。他只觉得自己很没用,卫皎救了他,帮了他,现在还要跑到京都同段诩周旋,看能不能救出他娘。顾矜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又无耻,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卫皎,简直不是男人。
方才他装睡,结果卫皎忽然起身出房门……估计卫皎心里也是纠结的吧。
顾矜叹气,京都,无论如何他也要去一趟。
卫皎静悄悄推开房门,悄无声息的挤进来,生怕将顾矜吵醒了。岂料刚进房门就察觉到有人坐在房间里。灯火骤然被人点亮,露出顾矜冷清的侧脸。
“卫皎,你回来了。”
卫皎看着披了件衣服的顾矜,轻笑,“方才睡不着了,到外面去走了走,顾矜,你怎么还不睡觉?”
顾矜看着桌上摇晃的烛火,眸子微垂,“卫皎,我想……”
“顾矜,你易容以后和我一起进京吧。”卫皎看着顾矜失神的模样,轻笑,几步上前,拉起顾矜往床边走,“我正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进京,毕竟京城的搜查会很严格,顾矜,你怕吗?”
顾矜看着卫皎微微偏过来的脸,微怔,继而整个人像是松懈下来般,轻叹,“不怕,我自然是不怕。”
顾矜发现,最近卫皎总是喜欢抱着他睡觉,四肢缠上他的,纠缠的紧紧的。比如现在。
“卫皎,你不热吗?”顾矜微微偏头,卫皎温热的呼吸正落在他脸上,有些微痒。卫皎蹭蹭,声音带了困倦,听起来瓮声瓮气,“你热吗?”
“……不热。”顾矜微怔,继而轻笑,“睡吧。”
“唔……”卫皎哼哼,整个人窝在顾矜身上,青丝散乱,将那没有丝毫睡意的眸子半掩住。
“回京……吗……”卫皎在心里默念,眸色暗沉。
翌日。
顾矜醒时尚为清晨,屋外有鸟声脆鸣,身边已经空了。伸手摸了摸,尚带余温,卫皎应该才起。
屋外有剑刃划过空气的震鸣声响,顾矜披上衣服走出去,推开门,卫皎在习剑。
红衣如火,乌发如墨,手中剑刃银白,剑势猛烈,凌厉,清冷的剑光划破晨雾,而后骤然收势,雾气随着卫皎的动作翻涌。
剑身上已经凝了一层水汽,卫皎震剑将水汽震开,看着站在门口的顾矜,卫皎偏头,笑,“顾矜,不如来切磋?”
卫皎沾了露水的额发贴在脸上,不显得狼狈,反而透露出一股飒然来,而那双看着顾矜的眼睛熠熠生辉。顾矜忽然发现,卫皎小时候那种柔弱气已经消散了不少,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男人的硬朗出来。
“好。”顾矜将外袍扔下,抬手将中衣的袖口绑住,卫皎很高兴,抬手扔给顾矜一把剑。顾矜伸手接住。挽了个剑花直接朝卫皎刺去。
雾气被剑光割裂。两人一来一回,只听得剑刃交击的脆响和衣袂猎猎的声音。卫皎看着顾矜被雾气濡湿的鬓发,和顾矜认真时显的有些冷漠的双眼,轻笑,“顾矜,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
顾矜看着卫皎带了笑意的脸,手中攻势不减,“好。”
卫皎攻势瞬间凌厉,剑影如网,直直逼向顾矜,“铿——”剑刃相抵,顾矜挡住卫皎砍来的一剑,两人皆是认真。
卫皎额头滑下一滴露水,掠过眼角落至唇边,而后被卫皎用舌头卷了。顾矜看着卫皎微微露出的艳红舌尖,不知为何手里骤然失了力气。
“碰——”
顾矜手心一麻,长剑被卫皎挑飞出去。卫皎整个人剑势不减,直直冲他刺来。顾矜站在原地,看着卫皎手中距离他脖颈越来越近的剑刃,一动不动。
顾矜听得耳边一声轻笑,长剑擦过脖颈,整个人身子一重,直接摔倒在地,卫皎的脸骤然压下,堪堪停在他唇畔半厘处。
“为什么不躲开。”卫皎看着身下的顾矜,轻声道。
“你不会对我动手。”脖颈边就是锋利的长剑,顾矜看着卫皎黑沉沉的眸子,伸手,刚要碰上卫皎的头,手腕便被卫皎抓住,按在地上。
卫皎唇边缓缓勾出一点笑,而后,唇瓣微微张开,艳红的舌尖像是初春的桃瓣轻轻的落在顾矜的唇瓣上,舔了舔。
顾矜:“……”
“顾矜,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忽然发现,如果让你再把我当孩子下去我恐怕一辈子不能得偿所愿。”
顾矜微微蹙眉,“卫皎,怎么?”
“顾矜,我喜欢你,不是亲人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是独占,是欲/望,是……恋慕。”卫皎骤然垂首,同顾矜额头相抵,眸子定定的盯着顾矜的,挨的极近,感觉一眨眼眼睫就会勾到顾矜的眼睛。
“卫皎,你……”
“顾矜,我长大了,而且……你也没有那么厌恶……断袖的,不是吗?还是……你喜欢女人?”
顾矜呡唇不语。
阳光刺破雾气落在身上,微暖,卫皎看着顾矜有些怔然的眸子,叹气,撑起身子站起来,顺手把顾矜也拉起来。
“算啦,顾矜,走,我们去吃早饭,嗯,你输了我,要记得给我一个承诺哦。”卫皎收了剑,走在前面,看起来仍旧同往常一样,话语中总是带着笑意,像是从来不会失落。
顾矜看着卫皎在晨光中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不由自主的伸手拽住卫皎的衣角,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经把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话直接说出来。
“卫皎,我喜欢你。”
看着卫皎怔怔的表情,顾矜的脸仍旧是平常的淡定的模样,只是声音难免有了些许不稳,耳朵尖红的滴血。
卫皎仍旧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带了莫名的呆愣。顾矜拉住卫皎的手往院子外有,头都不敢回。
走到院门口时整个人腰一紧,就被一股大力拉进怀里,卫皎微微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巧,我这么喜欢你,而你恰好也喜欢我。”
第46章 番外
(一)卫顾上一世小庭院
卫皎走后的第十个月,京都春桃方才开了。顾矜负手站在庭院里,看着那一树的桃花,出神。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对卫皎的心思变了?回想起来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竟然已经纠缠了十年,呵,还真应了那句不死不休。
桃花很艳,但终究少了卫皎的那股凌厉,顾矜不在看,转身欲进房。眼睛却骤然被人捂住。来人的手指修长,温热,带有薄茧,男人的手。
“猜猜我是谁?”被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矜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将手拉下,同时转过身来,“卫皎……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红衣,脸色苍白,身上还带了水汽,看着他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来,“顾矜,你在想我。”
“自投罗网,卫皎,你可真蠢。”顾矜缓步退开,盯着卫皎的眼睛不带一点感情。
卫皎轻笑,“我不是早被你网住了吗。还用得着自投?不过,我这么条蠢鱼,你舍得?”
一步步靠近,顾矜看着卫皎向他走来,眉目间是全然的信任。心里忽然就没了脾气,这人,出门还真是不带脑子。
“这么蠢,当然不舍得。”许是这春夜的风太过暖人,顾矜脸上的冰雪一点点融化,最后化作唇畔一点柔柔的笑,静静的绽开。直接走近卫皎,顾矜抬手抱住。
不知道是谁先亲的谁,等顾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卫皎横抱而起,而他们两人的唇舌还在纠缠。大脑一片空白手抵着卫皎的胸口本欲推开却酥软无力。眯眼,看着卫皎放大的脸,顾矜决定遵循本能,抬手搂住卫皎的脖子,回吻回去。
后背一冷,却是衣衫被褪去,整个人被卫皎压在床上,头发散开,卫皎的吻已经到了脖颈。顾矜伸手探进卫皎的衣襟,温热的触感,很舒服。
两人在彼此的身上点/火,低喘声暧昧的响起,顾矜的手探到卫皎后腰时,卫皎的手指恰恰扣住顾矜的尾椎,“你想上我?”
卫皎带了点诧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矜眸子有些迷蒙,看着身上的卫皎,手指不管不顾的探下去,卫皎骤然抓住顾矜的手。“顾矜,我想要你。”
顾矜半撑起身子,脖颈勾出一个撩人的弧度,“我也是。”
“……”
谁在上谁在下,这真是个忧伤的问题。房间的烛火都燃尽了,两人还是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卫皎最后同顾矜两人相互撸了一个才相互抱着睡了。
没谁注意到,有只金灿灿的金元宝窝在角落哭的抽抽嗒嗒。
(二)白莲花的正确扑倒方法
“陌上,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人看起来特别虚弱的药?”段蕴落棋,棋子压敲在棋盘上,啪一声轻响。
陌上一手撑头,黑色布帛下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扫过段蕴的脸,眉梢轻挑,“没有。不过你要是想让自己虚弱,又不伤身,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
段蕴:“哦?什么办法?”
陌上轻笑,“你可能会有点疼,有一点累。”
段蕴淡然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轻笑,“但试无妨。”
话音刚落,整个人一晕就已经被人抱起来。“你……”
“嘘——”陌上伸手抵住段蕴的唇,轻笑,“乖乖听话就好。”
段蕴蹙眉,心里有一点点不安,却还是选择了顺从。身体被放在床上,温热的手掌探进衣襟,抚摸。
段蕴低喘,看着陌上仍旧不急不缓的动作,蹙眉,目光中掠过一丝了然,“陌上,你想同我交/媾?”
陌上手指顿时停住,捏住段蕴的下巴,低低的笑声幽幽的响起,“什么交/媾,明明是让你享受一下什么叫做——极乐销/魂。”
段蕴蹙眉,他因为心疾平时清心寡欲,对于男女之事了解甚少,根本就不清楚怎么个“销/魂”法。看着陌上清俊的脸,段蕴闭眼,“陌上,天天在我面前易容,就不能把你自己的脸给我看见吗?”
陌上刚把段蕴身上所有的衣服褪下,看着段蕴白皙瘦弱的身体,伸手按在段蕴的胸口,“我不是早就给你看过我原本的脸?”
想起自从三岁遇见陌上到现在这二十多年,自己见过陌上不下二十张不同的脸。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双琥珀色的重瞳,诡异若妖魔。那么多张脸,鬼晓得那张是真的。
陌上俯身亲他,唇瓣相依,摩挲,舌尖微微探进段蕴的口中,段蕴顺从的张口,抬手,摸上陌上的耳后,摩挲。手腕骤然被抓住,陌上将段蕴的胳膊压在床头,“怎么?想看我的脸?”
段蕴点头,“想碰我,就用真正的脸来。”
陌上轻笑,“别忘了现在是我在帮你。”
段蕴:“……”
“不过,也没关系,面具戴久了,总得取下来。”陌上伸手,解开脑后的布帛,段蕴骤然盯上陌上。下一刻眼前一黑,却是陌上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段蕴手腕被布帛系住,绑在床头,“你……”
“嗯,面具取下来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一夜颠鸾倒凤,陌上成功让段蕴“生病虚弱”。
段蕴被折腾的没了脾气。
(三)贺岁
卫皎:“顾矜,顾矜,小矜矜~跟我回淮阳过年嘛~”
顾矜喝茶,看着xctv春晚重播,对着一边像只大型犬一样磨蹭的卫皎,一脸冷漠。
卫皎委屈缩一团,窝在沙发上,蹭蹭,“人家昨天……不是有意的,只是,稍微没有那么控制住……”
顾矜:“……”所以就从晚六点一直折腾到午夜十二点,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