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皱起眉头,“是要我抢回来吗?”
“不不,我们查出殿下掉落进一个乔细人种的家中,也就是你的隔壁。将军让你配合抚养,直到殿下能够化形成人为止。注意要时刻关注殿下是否进入化形期,切不可让其它人知道殿下的身份。”
亚伯听后脸色严肃起来,过了半晌才郑重回道:“是!”
过了没一会儿,亚伯从门内走了出来,这回他手里还牵了头类犬的巨兽,也就是刚刚还躺在他床上的那头。
这兽少说有一头幼熊大小,身上白色的长毛直拖到地上,每走一步都威风凛凛。但明显的这兽并不想被亚伯牵着,他呲牙咧嘴“呜呜”地低吼,看的江北淇心脏不住的狂跳。
——这里的人都知道哈默是亚伯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而猎捕一头蒙迪拉兽是极其不容易的。蒙迪拉兽虽然是犬属,但除了外形蒙迪拉几乎丝毫不具备犬类的性情,或者说在被训化之前,蒙迪拉都凶狠异常且通常逢人就咬。
亚伯说,而那时候要不是冬季,食草类小型兽都躲起来冬眠,肉食性动物缺少食物长期食不裹腹,他是绝不可能捕捉到这么一头牙尖爪利的蒙迪拉的。
而且把哈默从极北之地带回来也尤为困难。如此一头巨型长毛兽,即便是嘴上带了枷锁,托运公司一样找了各种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因此亚伯只好牵着蒙迪拉兽一路走到赛尔城,住进这间全是男人的阁楼也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而哈默野性十足,吊睛大眼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开始亚伯为了将他驯化甚至饿了他将近一周,但是即便如此哈默也不肯低下头颅趴伏在他脚边。
亚伯瞪向吐着猩红舌头不住低吠的哈默,抬腿就是一脚,“你给我安静点!”
哈默仰起巨大的兽头,咧开大嘴朝着亚伯愤怒的“哈哈”喷气,亚伯手筋暴起狠狠拉了把铁链子,牵着他走到江北淇跟前。
江北淇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下,亚伯看着他吓到苍白的脸,用身体挡住不断流着口水喷着粗气的哈默,弯下腰将手里一个白色圆盘扔给江北淇。
江北淇还坐在地上没起来,措手不及的一把抱住砸进怀里的白色圆盘,“这什么?”和已经丧命的y长得有点像。
亚伯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江北淇,见他确实一脸懵逼才放弃地弯了腰,巨大的手掌摸上圆盘的底座,用力一拨。
白色圆盘忽然伸出两个类似于天线的触角,跟着圆盘缓慢的拉伸成了一个球体并在球身上亮起两盏淡绿的灯,“您好,我是您的私人医生k,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时圆球下伸出来两只金属脚,江北淇将它放到地板上。
亚伯看着江北淇,“我先下去了。”说完伸出宽大的手就要摸江北淇的脑袋,江北淇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亚伯尴尬的收回手,他站起身,眼睛朝着大黑蛋不动声色悄然一瞟,猛的收紧手里的大铁链子,拽着巨大的哈默下了楼梯。
江北淇将视线放回k身上,在地板上的k伸着两只触角像是探测仪一样“哒哒哒”的发出声响,“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江北淇下意识的伸出手,k的两只触角自动的贴上江北淇的手腕,跟着“滴——”的一声长响,k的两只触角“嗖”的一下窜直,保持了不到五秒钟,瞬时瘫软了一样歪七扭八的抽搐着缩了起来,“哔”的一声,死机了。
江北淇皱起眉,伸手“啪啪”拍了两下k的大脑壳,k没发出半点声音,江北淇皱起眉,“什么状况。”
伸出两手戳戳k的触角,过了有半晌,k的两颗绿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江北淇把手又伸了过去,k的两只触角自动的贴上江北淇的手腕。
然后……“卡啦啦”几声大响,k的脑顶冒烟了。
江北淇:“……”
伸手拍拍k的脑袋,“喂!”
k:“卡啦啦啦……”
江北淇:“什么状况啊!”
☆、第3章 从楼梯上走下来
江北淇叹气,把还在兀自冒烟的家用机器人放到了一边,离开了江北淇的触碰,k脑顶的小触角忽的从蜷曲状态“嗖”的一下抻直,绿眼睛也再度亮了起来,还发出了让他既熟悉却又恼火的机械声音,“您好,我是您的私私……咔啦啦……人医生k,请问有……咔啦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江北淇一脸崩溃,“你给我闭嘴!”
客厅里只剩下江北淇和这个十分不好用的家用机器人,昏黄的顶灯照得人脸色愈发难看,江北淇简单活动了下身体打算站起来,可这一动眉毛却蓦地皱紧了……他不敢相信的用力摆动了两下手臂,却发现刚刚还疼痛难忍的肩膀竟一点也不疼了!
“这怎么可能!”江北淇惊呼出声,他刚刚可是清楚的感受到骨头错位的剧痛的,那会儿疼得他冷汗都下来了,现在竟然说好就好?!
尝试着又活动了几下身体关节,骨骼舒展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嘣声,却都灵活不已。江北淇心中瞬间腾生出莫大的惊喜来——他这身体,似乎是可以自愈的!江北淇简直惊喜交错,两手捧住脸欢呼雀跃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这具身体可以自主修复的极限是多少,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而他也可以活蹦乱跳的去修门了。
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江北淇用力的抻了个懒腰,脚边的k仰着硕大的脑袋,忽闪忽闪着绿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他。江北淇弯下腰拎起地上的蠢东西,就在他皮肤触及到的一瞬间,本来还好好的k又疯狂的蜷曲伸缩触角“卡啦啦”了起来。
江北淇一拳砸在它大脸上,“闭嘴!”
k:“卡啦啦啦……”
江北淇简直无语,一个只能发出噪音的机器人竟然还好意思称自己是“私人医生”,真是不嫌丢人!江北淇翻了个白眼打算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忽的就瞥见了那个还躺在地板上显的异常孤独的大黑蛋,停住步子默默看了它良久,终于还是折返了回去。江北淇先将k放到一边再费力的抱起了黑蛋,手臂向上用力一抬把黑蛋从被砸出窟窿的门洞重新塞了回去。
就听见“砰”的一声大响,黑蛋砸落在地贴着地板滚远了。
江北淇站直身满意的拍了拍手,隔着衣服袖子将还一副脑残脸的k拎到亚伯房门口,这才功成身退的顺着楼梯下了楼。
……
小阁楼修建的年代怕是也够久了,木头扶手上漆都掉了一片,斑斑驳驳的甚是难看。江北淇踩着楼梯板,听着不绝于耳的“嘎吱”声一步步往下走,手指抠紧扶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个好歹。
这座楼是个小二层,楼上小隔间用来出租,住户自然是那几个高壮男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北淇。而楼下是个私人小型交易场,现在还不到开场时间,所以门庭冷落显得颇为冷清,场地里只有那三个男人坐在一桌正在喝酒,有酒无菜,纯粹干喝。
江北淇的脚刚落到地面上,就对上了三双眼睛。扎克曼坐在高脚木凳子上,一只脚踩着横梁一只脚长长的伸在地面上,扭着脖子看向江北淇这一边,他晃了晃瓶子里的酒,语气戏谑道:“这么快就能爬起来了?嘁,弱鸡。”
最后那句称呼简直刺耳,江北淇没说话,身体却站得笔直,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双眼目如鹰睃。扎克曼喉头一紧,抓着酒杯的手背青筋微现。他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但是眼前这弱鸡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放在以往,弱鸡别说正视他,就连说话都磕磕巴巴,卢克只要声一大他都能吓得屁滚尿流站都站不住。
江北淇竖着目一步步走过去,扎克曼金色的眼睛轻蔑一瞟,喉间发出一声“哼”来。他将杯子凑到唇边,利浓酒味苦,入喉涩且干,一般与毛纳果配喝。但是这会儿扎克曼显然已经忘了要将杯壁上插的毛纳果扔进酒里,他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眼角,用余光朝着江北淇瞄着。
江北淇走到三人跟前,他实在太矮了,即便是踮起脚尖也只是刚好与扎克曼平视。他一双黑色眼珠琉璃石一样透亮,一瞬不瞬的瞪着扎克曼,“我有名字,我叫江北淇。”
扎克曼一顿,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可在我这里,你只配叫弱鸡,很弱很弱的弱鸡。”
江北淇瞪着他,目光锐利,“光四肢发达有什么用。”
扎克曼“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粗壮的手臂一把掐住江北淇的脖子,青筋瞬间暴出。江北淇死死抓着扎克曼的手腕,眼睛瞪得浑圆。
空气一时紧张异常,亚伯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扎克曼的手臂,“扎克曼!”
扎克曼摆手,“好好,我不对他动粗。”慢慢将手指松开,江北淇刚得以**忽然就感觉天旋地转,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大响,扎克曼一把将江北淇甩进了亚伯怀里。
扎克曼将头凑近,金色的眼球里映出江北淇愤怒的脸,“弱鸡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江北淇气喘的紧紧按住颈项,上面已经是五根发红的手指印。
扎克曼慢悠悠坐回高脚凳上,伸手拿起桌上那杯黑色利浓酒,这回他倒是没忘把毛纳果拨了下来,“咚”的一声果子砸进杯中,溅起一片水花。
江北淇半天才缓过气来,他从亚伯怀里起身,“谢谢。”
亚伯尴尬的将箍在江北淇肩膀处的手收回,无措的挠了挠头,“没,没什么……”
江北淇仰头笑笑,眼睛弯成玄月,“你人真好。”
亚伯看的喉头一哽,心花瞬时怒放,背在腰后的手紧紧抓握成拳头,这才忍住没做出什么逾越的事儿来。
江北淇看着亚伯的表情脚下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以他这二十几年摸爬滚打的经验来谈,亚伯对他绝对不对劲。
江北淇简直细思极恐,背后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但他也明白,以他现在这种漂泊无依手无缚鸡的状态而言,唯有懂装不懂忍耐到底才是上上之举,因此他为自己的节操流出了两行清澈的宽面条泪。
江北淇看向对他一脸关心的亚伯,“我没事,完全没问题。只是……”
亚伯紧着问道:“怎么?”
江北淇摸摸肚子,有点尴尬,“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吗?”
亚伯:“……你等等。”
江北淇立刻放弃了修门,坐在一边安静的等着食物。
扎克曼就坐在江北淇隔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了半晌觉得没什么意思才将头转回来,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巴里特,伸着手臂百无聊赖的和他碰了个杯。
巴里特抬起头一张脸苦大仇深,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我那个……确定能修好么?”
扎克曼的眼神从利浓酒转到巴里特脸上,“这个不好说,但是雷诺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机甲修理师了。”
巴里特垂下头,手指在桌面上无规律的划着,“如果修不好,今年就要错过了。”
扎克曼皱起眉,“你就这么想去劳特城?”
巴里特眼睛瞬时清明起来,“难道你不想?赛尔只是个d级城,与现代文明丝毫挂不上钩。”
扎克曼“嗤”的一声笑了,将杯子举起来,“那我祝你顺利。”
没?div align="center"> 茫遣投俗排套踊乩戳耍变哭幼挪弊硬蛔〉难士谒塾┑难尤迷寺悠灰选?br /> 亚伯将盘子放下,还细心的将叉子递了过去。
江北淇看着洁净无瑕的盘子里躺着的两颗安静如鸡的大土豆和一小块面包,伸手指戳了戳,“你平时……都吃这个?”如此寡淡无味连点酱料都没有……
亚伯有些不明所以,“不是都吃这个么。”
江北淇叹气的点点头为这里的伙食点了两根蜡,伸手将面包塞进嘴里土豆塞进口袋。他显然是不打算在这里吃的,“谢了。”
说完就踢踢踏踏地跑上了楼梯,等走到一半却突然又停了下来,江北淇一手抓着扶手脖子抻出,“那个……亚伯,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而他白皙的脖颈上,五指手印已经完全消褪……
☆、第4章 请问眼前的东西
门锁还没有打开,江北淇只能求助于他人。
亚伯“恩”一声,“我帮你。”跟着一起上了楼。
一层就剩下了两个隔桌而坐静默无语的大男人和一头吃饱了饭已经收起獠牙正兀自假寐的蒙迪拉兽,蒙迪拉的爪掌宽而大,毛乎乎的盖在眼睛上还真有点蠢萌。
扎克曼觉得气氛有点太尴尬了,找了个话题道:“亚伯对弱鸡是不是有点太殷勤了。”
巴里特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难以自拔,手指在桌面上不停的划着圈,“应该能修好吧……”
扎克曼:“……”
对于巴里特的一腔热血扎克曼实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无奈,巴里特已经持续这种忧心忡忡的状态将近半个月了,而这半个月来他时常大脑脱线、走神、胡言乱语等等等等。
扎克曼摇摇头,“我是十分希望雷诺能将‘战鹰’修好的,毕竟战鹰好了,你也就好了。”
巴里特依旧没有说话,被冷落的扎克曼伸手将他杯壁上的毛纳果拿下来扔进嘴里,气愤的“咔嘣”两下,像是在嚼巴里特的眼球。
过了有一会儿,巴里特忽然从神游中抬起了头,一双金色瞳仁星辰一样明亮,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扎克曼,两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刚刚……说战鹰什么?”
扎克曼:“……”
亚伯跟着江北淇上了二楼,江北淇笑的有些局促,他歪着脖子看了看门上巨大的窟窿,“门我会尽快修好的。”
亚伯站在他身边,“其实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要砸门。”
江北淇尴尬的挠挠头,其实他也不想砸的,“我,失手……恩,当时手里抱着那块石头……”
亚伯走过去,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的拧动,过了有一会儿他将目光转向江北淇,“我想你是在里面上了锁吧。”
江北淇皱紧眉毛,两指掐住下巴,“里面我也打不开。”
亚伯又用力的拉了两下门,“也有可能是门锁坏掉了,毕竟这个锁年代久远。”
江北淇“唔”一声,“那还是算了吧,我从这个窟窿……”
话音还未落,亚伯已经抬了脚朝着门锁就踹了上去,只听见“哐”的一声大响,门颤颤悠悠的……开了。
江北淇目瞪口呆,亚伯伸手捋了捋额前白中泛银的头发,“好了。”
江北淇被亚伯如此的战斗力惊讶到嘴都合不拢,他结结巴巴的道了谢谢,细瘦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心口……果然上天是公平的,见他瘦弱至此才给了他可以自愈的本领,可是如果他被这么个力度踹上一脚,那他,还能活着吗……
亚伯看向江北淇,“你怎么了?”
江北淇摇摇头,大脑一片空白,“没,我很好……谢谢。”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借给我的k,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了。”
“没事儿的,k有自主修复功能,非常耐用。”
江北淇看着亚伯惨淡一笑,“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亚伯看着江北淇进了门,刚想再说点什么,江北淇却忽然转过身,身体卡在门口手紧紧拉住门边,“那个,今天谢谢你。”
亚伯看似笨拙的摇了摇头,“这没什么,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江北淇跟他挥了挥手,目送亚伯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楼梯口。
江北淇这才缓缓呼出口气来,想他风里来雨里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面对如此一位高大粗壮的男性仰慕者还是觉得万般棘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以前的江北淇,那种平凡到乏善可陈的长相,大概也不会有同性向他抛橄榄枝,伸手搓了搓脸,刚想把门关上一道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卢克就站在门外,两臂环胸高大的身体给人造成强烈的压迫感,他一头红发火焰似的交错混乱且毫无章法,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北淇巴掌大的小脸。
江北淇下意识就要关门,卢克忽然开了口,还是一贯的轻蔑口气,“你不是挺有本事的么。”
江北淇没说话,脑子却百转千回,想他命途多舛,就算重生了还重生到了一个如此不招人待见的家伙身上……
卢克说:“奉劝你一句,离亚伯远一点。”
江北淇手指紧紧抓着门框,“什么?”
卢克没再说话,意味不明的深看了江北淇一眼,转身回房“砰”的一声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