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原来是这么小气的人么？这不科学啊，以前谈恋爱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诺米遥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倒，双手叠在脑后苦思冥想。当务之急是要如何恰当地就林悦的暗恋对夏亦航提供暗示，虽然某人的情商无限趋近于零，但久而久之难保不会突然开窍。比如他会喜欢上自己不就是一个奇迹么！
不不，最可怕的其实是夏亦航什么都没感觉到，然后白被别人占便宜。
忽然，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隐隐有风声传来，诺米遥仿佛能看到夏亦航口中呼出的寒气。
“我这边结束了。”他认真地汇报道：“不算晚吧？”
“嗯。”诺米遥闷闷地回答。夏亦航汇报得这么仔细贴心，他觉得自己要是再问些有的没的，恐怕就太惹人嫌了。
“你怎么了？”
没想到夏亦航一秒就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这可是难得的事情。如果诺米遥此刻不是那么郁郁，肯定会夸赞一番他提高的情商。
他干笑两声，“没什么，呃，我可能是刚放寒假有点适应不了这缓慢的节奏。”
夏亦航几乎是严厉地反驳：“不，你的语气很不对劲。”
诺米遥简直被他整怕了，什么暗示林悦喜欢他之类的计划全被抛在脑后。现在诺米遥唯一想要的，就是夏亦航赶紧放弃追问他为什么不对劲。
可惜，他飞速运转的脑细胞没能拯救这电波两头诡异的沉默。夏亦航坚决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在家对不对？我要来找你。”
啥？大佬你说啥？
“别别别，这都几点了，你快回去休息着！”
然而夏亦航决定了的事情通常都很难更改，“没事，今天我妈不在家。我相信肖阿姨不会忍心让我流落街头。”
诺米遥恨不得以头抢地，学霸你以前不是这么厚脸皮的人啊！还我清纯不做作的学霸！
不过，他最后悔的还是告诉过夏亦航他家的地址。在还没来得及以“我家很绕就算你知道地址也找不到路”为理由来拒绝，夏亦航便坚决地挂掉了电话，而且再也没让诺米遥打通过。
第20章 想朝你扔一颗手榴弹
诺米遥到最后已经彻底放弃劝夏亦航改变想法了，他只是想去小区外面接人而已，可惜对方就是不接电话，决绝到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没办法，诺米遥只好跟自家老妈紧急汇报后，跑出小区望眼欲穿地等待。
当夏亦航裹着羽绒服的身影出现在街上时，诺米遥立刻如释重负地跑过去，埋怨他：“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真是要吓死我。”
他说着就想带夏亦航往小区里走，后者却一把拉住他，严肃地道：“先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夏亦航显然是怕他借着家里人多眼杂，逃避关键问题。而诺米遥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眼下无处可逃，他借着路灯望向穿着长款羽绒服还身量匀称的人，很没底气地确认道：“你保证你不会笑我。”
“我当然不会笑你。”
诺米遥摸摸鼻子，说：“我就是后悔了，看你跟林悦走在一起，大家都觉得很配。不过，不过我绝对不是怀疑你！”
他郑重地拍拍夏亦航的肩，“大佬啊，你真不知道级花暗恋你？”
不用回答，夏亦航的表情深深地表明了他的震惊，“我不知道啊，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诺米遥觉得他俩站在这儿说话有点傻，就带头慢慢地往小区里面走。
夏亦航跟在他身侧，听他以“谁都看得出来”为理由，把这事铁板钉钉。
夏亦航自觉在这方面没什么发言权，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以研究科学问题的正经语气，下了结论：“所以，你只是在吃醋。”
天黑路滑，诺米遥一个趔差点没摔倒。他忽然有点遗憾自己不是个小姑娘，要不就能立刻跑掉了。很快，他就决定勇敢地面对现实：“没错，我就是吃醋！我都没跟你约会过呢，也没有以情侣关系一起出去吃过饭！”
“我跟她不是以情侣关系出去吃饭的，虽然你说她暗恋我，但我真的没有意识到。”夏亦航手扶下巴摆出思考的姿势，“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一点，我们现在就去约会吃饭吧。”
呃……哈？
夏亦航不顾诺米遥的蒙圈脸，拉起他的手就往外面走，后者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提醒道：“我说夏大学霸，你理智一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有饭馆还开着，咱们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学霸却表示他很理智：“麦当劳，24小时营业，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家。”
于是，临近午夜，在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诺米遥和夏亦航面对面坐在冷清的麦当劳里进行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啃着麦辣鸡腿堡，诺米遥很快就被透明玻璃窗里的两个剪影逗乐，“我真想把这事儿发到豆瓣上去，半夜来麦当劳约会，哈哈，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夏亦航一本正经地吃着薯条，“约会是两个人的事，和在哪里没什么关系。”
诺米遥偷笑，“这不会又是你从什么书上看来的话吧。”他知道某人最近一直在阅读一些书店里的畅销书籍，什么《一百招教你做新好男人》、《保持恋爱新鲜度的三十六计》，如果被那些学霸的崇拜者知道，他最近都在看什么业余书籍，估计会再也不相信智商的魅力。
夏亦航却没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诺米遥心里慌慌，立刻条件反射地辩驳：“我也没有很懂这些，你不要用看叛徒的目光看我。”他还记得夏亦航觉得自己没谈过恋爱很吃亏，所以他一直很避免在这人面前提到过去的感情经历。
“做贼心虚。”夏亦航一针见血，从他的无底洞背包里拿出湿巾擦手。从各方面来说，夏亦航都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从他背包里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就能看出来。
诺米遥很担心一会儿自己的卧室能不能让他满意。
两人在麦当劳吃完套餐，结束了这平平无奇的第一次约会，终于回到了诺家。肖女士对两人不相信她的手艺而跑出去吃夜宵的行为颇为不满，在她针扎般的目光中，两人迫不得已又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才准备洗洗睡觉。
吃得很撑的诺米遥趁夏亦航去洗澡的时候，赶紧活动活动，试图把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得整齐一点。他到处乱扔的《足球周刊》，床底下掏出来的球星卡，还有莫名出现在衣柜里的《名侦探柯南》，真是整得他心力交瘁。
偏偏诺米宵看见帅气哥哥来家里，非要过来围观加捣乱，给诺米遥的收拾过程又增加了十点难度。
夏亦航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诺米遥上半身扑在衣柜里倒腾的模样，而诺米宵扯着哥哥的衣角，叽里呱啦地要求他同意自己跟帅气哥哥一起睡。
“你都是上初中的孩子了，宵宵。”诺米遥边叠衣服边苦口婆心，“而且妈妈也不会同意的。”
诺米宵就开始撒娇：“哥哥不喜欢我了，哼。”
“你哥哥没有不喜欢你。”夏亦航一搭话，诺米遥就立刻把脑袋拔出衣柜，迅速关上双开门，催着诺米宵去睡觉。小姑娘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在夏亦航轻轻地说了句“晚安”以后，她立刻就笑眯了眼，朝哥哥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诺米遥紧张地环顾四周，自觉收拾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等等，我飘窗上的衣服还没叠！”
诺米遥立刻往飘窗那儿冲，结果被无奈的夏亦航拉住，反问他：“你在担心什么？”
这回轮到诺米遥理直气壮了，“我当然是怕你嫌我房间太乱了。我知道，你有良好的作息规律和生活习惯。”
夏亦航疑惑，“对啊，我有就行了，你着什么急。6 被死死拽住的诺米遥只得放弃挣扎，往床沿一坐，拍了拍肖女士送过来的松软棉被，“好吧，那你挑睡哪边。”
“阿遥。”
他轻轻的一声，唤得诺米遥心里一酥，很想扑上去这样那样。
“我和你一样，不，我比你还要害怕，你没看出来么？”
酥心糖一样的感觉消失了，诺米遥回过神来，仰望站姿有些颓靡的夏亦航，十分不明所以地问：“你、害怕？有啥好怕的？”
夏亦航点漆般的黑眸里透出十足的认真，“我没喜欢过别人，更没谈过恋爱，我总觉得很多事都做得不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约会。今天听你在电话里的语气，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当时我很怕，所以想立刻找到你问清楚。抱歉，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短暂的怔愣后，诺米遥抬起手，抓住夏亦航的手腕把他往床上一拉，“还好我刚刚有锁门……”
尾音湮没在嘴唇相碰的触感中，诺米遥主动地啃咬着夏亦航的唇瓣，简单直接地试图唇舌交缠，他技巧不足胜在热情，扣着夏亦航的后脑勺吻得不亦乐乎。
相比之下，同样没什么经验的夏亦航就显得循序渐进得多，他先是任由诺米遥像只大型犬一样啃着自己的唇，随后渐渐主动侵入进去，勾缠之下居然渐渐掌握了节奏，吻得诺米遥羞耻到想躲。
“这、这不科学，你这技术怎么可能不是老手！”诺米遥立刻抱头逃窜。
夏亦航伸指抹了抹唇角，神态十分色气，“哦，我研究了不少国外的吻戏cut。”
把自己裹在铺盖窝里的诺米遥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人，刚才一番剖白后的温情气氛消失不见，而夏亦航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躺进旁边的被窝里，开始刷手机。
诺米遥闭着眼睛试图催眠自己，却发现身边的气息过于明显，他根本没法忽略没睡着的夏亦航。正当他煎熬不已的时候，腰上忽然传来痒痒的触感。
他猛地一睁眼，转头，对上夏亦航一眨不眨的眼。
“你要干嘛？”放在腰间的手是如此难以忽略，以至于诺米遥在数九寒天还忍不住燥热起来。
夏亦航一脸高深莫测，“我觉得……”
诺米遥看他欲言又止，容易着急的本性又显露出来，“啥？”可他怎么都想不出夏亦航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会是性冷淡吧？”
被一个全年级同学集体认证为性冷淡的人，竟然怀疑他是性冷淡。
诺米遥很想笑然而笑不出来。
夏亦航以为自己果然猜中，手从他的腰间撤走，转而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没关系，这个是可以治的，我们先找出病因。”
“夏！亦！航！”诺米遥把他的手掰开，阴森森地问：“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我是性冷淡？”
夏亦航心平气和地解释：“是这样，书上说，看接吻的时候有没有反应，可以验证男人是不是有勃|起障碍。”
“你特么吻得我喘不过气来，还指望我能勃——唔！”
诺米遥眼前一晃，再反应过来时，夏亦航已经骑在他身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严肃地道：“我觉得你不应该把那样的词说这么大声，会吵醒叔叔阿姨的。”
诺米遥不想和他说话，并想朝他扔一颗手榴弹。
第21章 有限的热情在燃烧
诺米遥的寒假过得忙碌而充实，首先他要准备2月的自主招生考试。既然夏亦航已经保送，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只靠高考。其次，某人自从在他家里调|戏过他一回以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耍流氓。
很快，诺米遥就开始拒绝去夏亦航家里学习和玩耍——学着学着忽然被扑倒猛亲什么的，真的太可怕好么！
他很怀疑虎狼之年这个词根本就是为暴露本性的夏亦航发明的。
“可是，这是我的正当权利。”在诺米遥宣布高考前再也不去他家里玩的时候，夏亦航费解而坚决地提出上诉，“我觉得你的性冷淡还可以抢救一下。”
诺米遥也很理直气壮：“你说过你以后不想异地恋的，要为我的学习着想。理科生，要学会用长远的目光来看待问题。”
被打脸的夏亦航只能举手投降。
然而很快，诺米遥就越来越发现，夏亦航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样理智而冷静，很多时候他更像一个努力让自己适应各种规则，内心却住着一个小怪兽的小朋友。
比如说，在有的晚上，诺米遥背历史事件背得累了，站起来拉开窗帘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会捕捉到一只正锻炼颈椎的学霸，直愣愣地看着他。
再比如说，他偶尔觉得冷落了夏亦航，早上起床忽然想要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会听到十分辣耳朵的沙哑嗓音，告诉他：“好巧，我刚想到你，你就打电话来了。”
我觉得你想的好像不是什么正常的内容……
诺米遥当然不是性冷淡，也当然会做一些不可描述的梦，但他感觉夏亦航的执念过于深刻，好像把过去18年的劲儿全都攒到一起使了，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自主招生笔试结束的那天，诺米遥和爸妈说好，要去诺爷爷家吃饭。因为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诺米遥出校门等公交的时候，放纵自己在小摊贩前尽情挑选体育杂志。
他抱上几本后付账转身，一回头就看见夏亦航正默默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注视着他。
诺米遥双眼睁大，“干什么？”
夏亦航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透出一股委屈，“我已经一周没看见你了。”
这会儿刚开学不久，文理两科的老师都牟足劲地给学生培训自主招生的内容，诺米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不会和夏亦航见面。他赶紧顺毛：“考完能轻松一阵，下周末出去玩吧！”
说来也奇怪，每回有空闲时间待在一起，他们俩都会选择到彼此的家里面去，一是肖女士对夏亦航实在是喜爱，二是夏家常年只有保姆李阿姨和夏亦航两个人，比较冷清。是以当初诺米遥想和夏亦航一起去电影院约会的梦想，到现在还没实现。
夏亦航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来，拉着他往学校里走。
“嗯？”诺米遥一路困惑，“你有什么东西忘在学校了？不对啊，你根本没参加考试吧！”
此时考试已经结束一会儿，学生们都散去得差不多了，操场上三三两两的有些打篮球的人。夏亦航掏出一把钥匙，居然直接开了主席台下面体育器械室的门。
诺米遥继续惊讶，“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跟老师申请的，说我保送以后没事干，想偶尔来学校运动。”
在老师们面前，夏亦航一直都乖得不得了，能得到这种待遇也不奇怪。诺米遥看着一屋子的球拍、排球、足球和篮球，为难地说：“我今天不能陪你打球，我还要去爷爷家吃饭呢。”
夏亦航一手关上门，一手把他一推，眯起眼道：“谁说我要跟你打球了？”
诺米遥不傻，这种气氛他当然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好吧，唔……”
两人的接吻水平在寒假的练习中都是突飞猛进。在初始的狂热阶段过去以后，夏亦航更偏好于慢悠悠的挑逗式亲吻，舌头一触即分，互相试探，乐此不疲。这种游戏式的吻法令诺米遥觉得不上不下，燥热得难受，他还急着赶路呢！
着急之下，他牙齿一用力，把夏亦航的嘴角给咬破了。后者舔了舔唇角的血珠，猝不及防地伸手耍流氓，以检查货物的正经语气道：“嗯，我就说有得治。”
诺米遥愤怒地打开他的手，“我要跟你绝交五分钟！”
接着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他害羞个什么劲儿啊，都是男的，不行，他要流氓回去！
说干就干，诺米遥立刻遵循内心冲动，伸手一摸。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夏亦航忽然按住他的手背，低头在他的耳边道：“摸都摸了，不如继续？”
推人，拉门，跑掉——诺米遥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粗暴地远远朝倚在器材室门口的夏亦航挥了挥拳头。此刻，他真的特别想跟全体老师同学检举揭发保送生夏亦航同学耍流氓的种种行为，可问题是，谁都不会信的啊！
夏大学霸，你真是太会隐藏自我了啊！
诺米遥以最快速度赶到爷爷家，庆幸家里还没开饭。诺爷爷望着他的嘴唇，很是疑惑地问：“阿遥这是上火了吗？哎，学习虽然重要，也不要忽视身体，明文，你这个当爸爸的，要小心看顾孩子的身体。”
肖女士在厨房里听到诺爷爷教育自家丈夫，忙放下手里的菜刀，走出来维护道：“爸，您也别光说明文，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在外面偷嘴了？他现在是高三学生，我们都把他当国家保护动物似的，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