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由,韩明修在夺狼殿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吃住上都是以主人的规格,因此借着半夜起夜肚子饿的理由让小厨房煮了一锅清淡的红枣糯米粥,那边知道他是教主跟前的重要客人哪敢抱怨,很快地就给他送上来了。
假意坐在桌前用了几口,便借口困倦熄了灯火要准备补眠,让下人第二天来收拾,这边熄了灯他便一拎手中的瓷锅纵身跃入黑暗中。
武功被废的乣熠在韩明修推门进入的时候仍然毫无知觉地沉睡着。左右粥还是热气腾腾的,他也不急,轻轻揭开他身上盖的被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韩明修眸色暗沉地取出怀中千金难求的雪玉白晶膏,只旋开盖子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一闻便知是疗伤圣品,此时他只恨这东西太难制,嫌麻烦做的数量很少,此时哪里够用,只能拿来涂抹一些关键的地方。
指尖挑了一团,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虚掩,内力流转,膏状的白晶膏软化成乳液,且有些许温热,他才放心把指尖触碰上乣熠的肩胛骨,这里有一个凹陷的伤痕,看形状应该是用什么利器锁过琵琶骨,取了也没有用什么好药治疗,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疤。
韩明修舍不得去按压看看他里面是否有积伤,就让他再睡一会,可惜只触碰到一点,乣熠便睁开了眼。
“不再睡一会吗?”韩明修轻声说,乣熠看了一会韩明修,才微微摇头,他睡得够久了,没日没夜,他只是虚弱,睡觉已经无法改善他的疲倦感。
“我给你上一下药,你忍着点。“韩明修边说,边用指尖将白晶膏在他皮肤上推开,轻轻的打着圈圈涂抹。他专注地看着那些伤,白晶膏不够用,他先选一些关节处上,让那些脱臼、被折断过的地方恢复一些生机,以便接骨的效果达到最好。
空气中有种宁静感,韩明修盯着手上的动作,乣熠垂着眼看着他,眼中浮现一丝迷惘。
乳化的白晶膏涂抹的很容易,并没有给乣熠造成多少痛楚,或许与那些千奇百怪的刑罚相比,这点疼只会让他感觉已经够舒服,然而韩明修仍然出了汗,涂抹完整盒白晶膏后总算松了口气。
抬眼笑着说:“好了,来喝点粥吧。”只是端来粥看到平躺着的人,他有些犯难,这般躺着是无法用食的,可是若是扶他起来……
“……我不疼的。“乣熠见韩明修挣扎的神色,心中不知为什么急着想安慰,韩明修闻言也笑自己关心则乱。小心翼翼地架住乣熠的上身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随手用袖子擦了一把乣熠额头上渗出的汗,果然,还是很疼……其实想也知道,怎么会不疼,甚至,他还清楚,更多的痛苦还在后头……想到那些,韩明修面色沉凝。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些痛苦都会过去的,苦完就会甜甜哒~~~不怕不怕。
☆、第53章
乣熠抬眼看到他的神色,眼眸微微一颤,便垂下来,沉默地吞咽着喂入他口中滑腻的粥。
韩明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拉下,见他用完一碗,便随手盛了一碗继续喂,回过神才注意到,乣熠吞咽的动作慢了许多,虽然一直没什么表情,然而他还是分辨出他的僵硬与勉强。
“可是饱了?”他柔声问,乣熠抬眼看着他脸上如软玉般温和的笑意,才点了点头。
“那再休息一会,我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韩明修轻轻执起他的手,简直堪称小心翼翼,视线转到手上,停在扭曲畸形的指骨处,那只手却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手的主人此时恨不得将手抽回来藏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这个少年看到自己这么不堪身体。
韩明修神情严肃,他只觉得心疼的厉害,哪里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小心地抬起他还完好的两根手指轻转,“呜!”乣熠身子一抖,头别到床里边,掩饰自己痛苦的神情。韩明修见此便知道这手指骨节处根本没有复位,他取出带来的一卷棉布,低声说了声:“别咬。”
这嘴唇已经破损不堪,他哪里舍得再让它增添伤口,示意乣熠张开嘴,将棉布一圈圈绕过他的嘴绑住,棉布紧紧卡着他的牙根,到也方便痛到不能忍受的时候可以咬着抵抗。
接下去就是复原手指上的骨头,谭熙宁的手段毒辣,连指尖小小的一节指骨都不放过,因为指尖位置少,韩明修尽管小心,却在接的时候仍然避免不了这种钻心的剧痛。乣熠已经痛的倾倒在一边,蜷缩起来瑟瑟发抖,手却仍然无力地搭在韩明修掌上,一时间空气似停滞了,只余这种压抑沉闷地呜咽声,让韩明修的心里似重锤击打着。
都是我……都是我非要按着自己的计划,没能早点找到你……他从没这般自责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唔……呃!……”乣熠大汗淋漓地将脸埋入柔软的床褥中,或许人便是这样,在敌人面前,什么痛苦都理所当然的吞进肚子里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反倒在关心他的人面前半分委屈都难忍受。乣熠不是小孩子,也非意志薄弱的人,然而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今天的痛苦格外的让他无法忍受,以至于这般失态。或许是这温柔疼惜的眼神,或许是这小心珍惜的动作,让他有种自己是这少年的无上珍宝一般的错觉,然而怎么可能……
“好了。”韩明修接完这些错位的指节,松了口气。“腿骨还是等等再接吧……”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难以承受,虽然这剧痛不是在他身上,然而看着乣熠这般模样,他没了从前七年学医时的漠然果断。
“……”乣熠喘了口气才吃力地抬眼看去,仿佛从韩明修脸上看出了迟疑,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无法开口,只拿一双漆黑的双眸坚定地看着韩明修。
“会很疼……”韩明修败下阵来,勉强地勾了勾唇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却也知道他并非脆弱之人,这么两年的痛苦都受过来了,又岂会怕此刻治疗时的困难。
乣熠闭了闭眼以示明白,将脸更深地埋入床褥,等待这新一轮的折磨。
“……唔,啊啊……”
“呜……嗯!……啊啊啊!”
直到天蒙蒙亮,屋内闷闷的□□才消下去,乣熠昏厥过去了,韩明修才忍不住将他汗湿的脸抬起细细密密地亲吻着。
“对不起……”韩明修心里头堵得难受。将人打理了一番,盖上被子才离开。他急需发泄……这股恶气不出他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回到房中,他装作刚起身,食不下咽地吞了点早点,探查了下谭熙宁的行踪,见他外出了,猜到应该又是去装什么富商约见自己兄长古阙了,他就肆无忌惮地去了钟戚朝的西殿。
钟戚朝速度很快,事关乣熠安危,早在半夜韩明修离开后他便开了储藏室,将里面最珍贵的药物都取了出来。
乣熠是他从小带大的,可以说是他的主子加半个儿子一般,知道他如今的状况,哪里坐得住,只在窗前站了整整半宿,直到下面的人把韩明修提到的东西送来天都亮了。
韩明修到的时候,他指着桌上放置的一排顶级金针,还有竹片纱布烈酒等物才沉声说道:“古少侠,少主就拜托你了,老夫无用,护不好他,如今也只能略尽绵力,只盼他早日能康复……”经脉被废,就是见多识广的钟戚朝也知道没这个痊愈的可能,或许有巫医谷谷主的能力还能有一丝希望,然而也是极为渺茫。
韩明修颔首取了物品便离去,他不需要别人的恳求,乣熠是他的事与人无关。
被谭熙宁抓来的时候,他身上只带了必要的几把特制的秘银手术刀和一副三十二枚小银针,当初巫医谷谷主见到他的手术刀的时候还惊叹了一把,直说这工具好用,还讨要了一副去。
回到韩明修的房间,他将麻药粉取出,放在香炉中点燃,搁在乣熠床头,让他睡得更沉,古代的麻药哪里有未来那种注射的有效,只能缓解而已,等一会动刀后,乣熠便会醒来。
虽然手脚不能动,却也怕他会挣扎抽搐,只能将他手脚都绑在床方上,甚至连胸前腰腹处都被一圈圈缠绕在床板上,等下刀的时候,乣熠果不其然立即醒了过来,只看了一眼自己的状况便了然地闭上双眼。
“你的手脚筋被切断了……我能接,只是,会很疼……忍不住便咬紧纱布。”这些话真的很没有意义,他知道乣熠会忍,可是却也忍不住这般说。
水壶在炭盆上搁着煮沸,将器具都放入煮了片刻,在这样落后的时代,消毒的方式都极为简陋。他只能做到这般地步,手用烈酒消毒后,他才是专注地接他手腕上的筋络。
当薄如蝉翼的刀片划开乣熠的手腕,不光是他剧烈的颤抖,甚至连韩明修自己,都有种心跳一顿的感觉,然而为了更好的医治他,他强迫自己凝神静气,务必做到手指丝毫不颤地开始剥开皮肤,切开手部的肌肉,因为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手筋已经萎缩了不少,抽取的时候必须将伤口切出更大的范围找寻到手筋的尾端,将两头相连。
“呃啊!!!……呜……”乣熠如脱水一般,浑身的汗水浸湿了被褥,他手脚的无力让这种痛楚完全无法通过绷紧肢体肌肉来缓解,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让他的脸庞湿漉漉的,牙齿间的棉布渐渐沁出血色。
“宝贝,马上好了……”韩明修心脏揪紧,全副心神都在那几条手筋上,第一条……好了,第二条……,若是有丝毫的差错,未来就是手筋长好了,乣熠的手脚都不能有原先那般灵活,所以,他投入了全副心神,将内力集中在双眸处,手上的动作就如放慢了无数倍,视线里清晰的纤毫毕现。
“呜……呃!……”乣熠果然开始承受不住地抽搐,瞳孔都放大了,韩明修瞬间点了他的穴道。只见男人身体一震,顷刻无力地晕厥过去。这种办法无法全程管用,若是用早了,后面就没了效果,只能在他到了极限的时候才能用片刻。等下一次,他还是要被痛醒。
谭熙宁……谭熙宁……韩明修唇齿间翻来覆去是这个名字,似要用牙齿将他碾成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接手筋,我哥哥曾经很猛的一拳打碎了七八毫米厚的玻璃不慎被滑到,然后手筋断了好几根,我才知道原来手筋不止一条的,据他说,医生抽取手筋的时候,每抽一根,他都有种手腕自心脏都连接着一跳,那滋味,真心又可怕又痛苦。
☆、第54章
最后就是将伤口缝合,韩明修手速飞快,不到一刻便缝合完撒上药粉包扎妥当。解开穴道后,血液只有少量沁出,韩明修气都不喘地继续了下一处。手术直到天黑才终于完全结束,韩明修将他手臂腿脚都绑上了竹片,便是稍微弯折一点都做不到才放心地吐了口气。
期间乣熠简直痛的死去活来,到了后面便是□□都无力。
“熠,伤筋动骨一百天,再过半年,你的手脚就能恢复,相信我……”韩明修鼓励地擦了擦乣熠额头上的汗,轻声说。这么久的绝望都过下来了,如今忽然有了希望反倒更为难熬,乣熠明白他的意思,闭了闭眼,太过疲惫他撑不住地最后一次闭眼就直接昏睡过去。
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下来在眼帘撒了重重暗影,苍白瘦削的脸颊……但好在没了一开始看到那种沉沉死气。韩明修心中柔软,趁他已经熟睡低头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将他抱起放在外间另一处铺好的床榻。
既然还想再夺狼殿待下去,少不得还得装模作样地出来露一下脸,于是等清理完,他便回到住处用晚膳,将自己收拾了一遍才趁着夜色又赶回百草阁,不想进门看到的却是乣熠醒着,只是神情痛苦。
“怎了?!”韩明修心脏一跌,焦急地冲到床前,“可是哪里不舒服?”
“……”乣熠看到韩明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难堪,却只咬紧嘴唇垂眸不语,这副模样简直要把韩明修急死。“你倒是说话,哪里疼?”
或许是看到韩明修急坏了的神情,乣熠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口:“我……我想……出恭……”
“出宫?”韩明修茫然地看着他,是想离开夺狼殿吗?他安抚着摸了摸乣熠的额头,温和地说:“不急,等好一些再说。”现在乣熠这副模样根本不适合移动。便是小幅度的搬移位置都要极为小心稳定,受不住半点颠簸。
乣熠见韩明修根本没理会他的意思,不禁暗急,眼神似要哭出来一般紧紧地盯着韩明修,嘴唇却是咬的更紧了。
“不许咬。”韩明修轻柔地捏住他的下颚让他牙关松开,揉了揉又增加一道深深的咬痕的下唇,掖了掖他的背角才笑的温柔:“睡吧……”
乣熠见他丝毫不动摇地看着他,神情破碎,却也任命地闭上双眼。韩明修倒是真的有些倦意,见他闭目休息了,便也趴在他身旁。
只是过了半个时辰不到,韩明修就被断断续续的□□惊醒。
“呜……嗯……”乣熠背对着韩明修的脸青白一片,汗水不断自他鬓间滑落,韩明修捏住他的下巴将他转过脸看到他痛苦地拧成一团的五官,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代没有照射科,他根本无法完整地探查他器官是否出现问题。
“快告诉我!!你哪里疼。”他已经顾不得乣熠的经脉,用内里探入他的身体,堵塞的经脉被内力破开的时候是极为疼痛的。不等他内力进入多少,乣熠便低低喊道:“不……不要……”脸上的神情更是难耐。
“我想如厕……我……快……”本就忍得快到极限,此时因经脉处的疼痛让他几乎控制不住。
“……”韩明修神情一滞,“如厕?哦,好!”
急忙起身,他无头苍蝇般来回走了一圈,却猛然回过神要拿什么,急忙冲到内室将面盆端来,掀开乣熠身上薄薄的被子,露出他□□的身体。
手脚固定着,要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韩明修取面盆回来的路上便淡定下来了,将乣熠不得动弹的双腿大大地分开,然后将面盆置于乣熠腿间,只是见男人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双腿间的面盆,再抬眼看着神情坦然的韩明修……
“不要……在这里……”乣熠面色涨红,喘息的厉害,分明憋不住了,却还是艰难地开口拒绝。
“不行,只能在这里。”韩明修一脸坚决,到了此刻,他心神放松下来,对乣熠之前的意思倒也哭笑不得。自己并不习惯这种用词,根本没理解,倒是让他平白受了这许久的痛苦。
“不,我……我不能……”正常一个人都无法当着人面排泄,更别说这么□□着躺在床上,还要尿到脸盆里,这简直是刷新了乣熠的三观,他简直快要痛哭出声了。
韩明修见他这般,真不好跟他说,之前他昏过去后,身体失禁什么颜色的都泄了,自己一手清洗的何必太过害羞,只是显然人家没这么低的节操。
韩明修这个大男人可以温柔可以宠溺爱人就是不是很有耐心哄(当然某件事除外)。于是他便直接动手了。
双手抚上那处还沉睡着一般贴服不动的软物上,轻轻地抚弄,乣熠身子一颤双眸‘蹭’地撑大,若不是身体无法动,他甚至想要从床上蹦起。
“你!……呼……嗯!不,……别这样……”乣熠的眉心颤抖着,面上的难耐已经到了临界点,牙关紧紧咬着,?1 滤闪丝谄汀还餍拚馊斯亲永锞痛说愣窳樱慰龆杂诿媲暗哪腥耍还嵯不镀鄹核搅苏馐保奶酃樾奶郏故呛敛挥淘サ刈隽恕?br />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柔地抚上他微微隆起的小腹,打着圈指尖用力按压下去。“!!!!”只听一阵‘呯呯嗙嗙’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大,持续了些许时间才渐渐消下,韩明修眼疾手快控制着溅出的液体避免床褥被污,直到再也没有出来,才将面盆端去倒了,回来时却见男人直挺挺躺着一脸万念俱灰的模样愣愣地看着床顶。
“怎了?”韩明修拿湿布帮他擦拭后将被子盖了回去才坐一边柔声问。然而乣熠却将脸别过去不吭一声。韩明修无声地轻笑:“不用介意,就当我是伺候你的人,五谷轮回是人每日必需的,又有何难以见人。”何况韩明修内心想要与他白首,日后总会有老的一天,早已准备好,不论生老病死,都做彼此的依靠,若是面皮就这么点薄,少不得自己要给他锻炼锻炼。
韩明修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每日必需的,乣熠很快便知道他这一晚面对的不是最难堪最糟糕的,之后的日日夜夜,他恨不得自己死去,却在韩明修悉心照料下快速的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