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本纪完本[古言重生]—— by:妖灭
妖灭  发于:2017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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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斥候来报,伪陈大营率兵出发之后,魏楚这边就立刻提前出发了,因为荆州城与祁连山更近,所以凉州军更早到达山中,并已经早早地埋伏好了。
魏楚和桓昱数日前就确定了伪陈军要想通过祁连山脉到江夏必然会经过的一条路,并且早早地在那里铸了公事。此刻军队埋伏在山腰上,而在山腰之前就是一条比较狭长的道路,巧的是,这正是魏楚他们那天抵达凉州时经过的山道。
桓昱带兵守在一侧,而魏楚则带着另一队兵马,守在对面的山腰上。苏祁看着这熟悉的地形,对自己上司感慨道:“老大,魏姑娘于军事一途当真天赋异禀,那日我们经过此处,她就说此处是伪陈绕城偷袭荆州的绝佳之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桓昱与有荣焉地一笑,看了苏祁一眼:“你不是向来崇拜魏国公,阿楚既为魏家女,继承国公的本领,有什么奇怪的。”
苏祁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呐呐自语:“所以才说魏家真是奇怪啊,这些东西竟然会教给女儿,当真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
桓昱一听这话,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阿楚之所以会养成这样的个性,与魏家上辈子人丁凋零不无关系,当然与她自身不敢困于宅院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这辈子重来一次,不同于上辈子被迫上阵,这一次,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对于自己要做的事,也一清二楚。而他,不论何时何地,永远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桓昱抬眸往对面山上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夜色中晃动如同鬼魅,他却仿佛在这片一次阴沉夜色里看到了她的笑靥。
“老大,来了。”苏祁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桓昱的思绪,他回过神,往远处一看,果然见到细微的火光在丛林见闪烁。
苏祁忽然有笑了一下:“杂牌军就是杂牌军,偷袭竟然还要点那么多灯笼,全是废物!”
桓昱看了自己一向沉稳的下属,调侃道:“看来那次攀天道偷袭,你很自得呀!”
苏祁点点头,笑着觑了桓昱一眼:“哪里哪里,都是魏姑娘指挥得好。”
桓昱不理会苏祁话里的意思,直接道:“你也太得意了,你们上次可是月圆之夜,他们对祁连山地势的了解仅限于地图,敢不带灯火,才是真的作死。”
苏祁看着对方的军队不断地靠近,收声不再说话,反而低低地学了三声夜鸮的叫声,他身后的人马立刻动了,慢慢地把之前准备好的火油和滚石全都推到崖边,等着对方大军经过。
而魏楚那边自然也已经看到对面闪烁着的火光,她直接对身边张副将道:“等对方扔下火油和滚石,敌军前后必然失去联系,你从这边下去,拦截后方敌军,我去前面正面交锋。火油一出,对方必然会以雷火弹反击,千万小心他们鱼死网破!”
张副将沉稳地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马去了另一边,魏楚则伏地身子,从另一个方向慢慢地往山脚下去,正好到了狭道最前方的位置,只要对方一旦乱了阵脚,前锋必然会往这个出口出逃。
先是有一之队伍策马来到山道中间,来的这几十人小队明显是前锋斥候,他们举着火把,不停地往两侧山路照,神情很是机警。桓昱立刻身后的一众人全部趴下,有的躲在岩石后面,有的则带上了草帽,往身上盖着草衣,夜色昏暗,斥候的队伍并没有发现藏匿在石堆草堆里的凉州军。
斥候小队前后一碰头,开始回去汇报。不多时,大队伍开始从底下通过。桓昱依旧没有下令攻击,直到这几万人的队伍通过了快一半,桓昱挥了挥手,苏祁立刻再次发出了夜鸮的声音,这一下,凉州军全部掀开自己身上树叶草皮,站起身,飞快地往下面推油桶。
“砰砰砰”十数个油桶瞬间落地。
伪陈大军立刻哗然。
赵安邦此刻已经通过了狭道,他猛地转头,就看到身后火光滔天,狭道中的士兵全部淹没在火海中,他顿时睚眦俱裂:“有埋伏!两侧!”
弓箭手立刻手忘脚乱地往山两侧射击,山崖上的凉州军,立刻后撤,火海和滚石成功将伪陈大军前后断开,无法进行呼应。桓昱带着凉州军边抵御箭支,边往前方下山,想要前去支援魏楚。
很明显,赵安邦在前方,那么雷火弹也肯定在前面,拦截前方的魏楚,显然比后方的张副将更危险。
而此时,魏楚也已经正面对上了赵安邦的队伍。她趁着赵安邦的队伍尤在顾忌后面的火海,直接用强弩对准了赵安邦的胸口,然而,很遗憾,赵安邦的副将反应过来,将犹在指挥羽箭手的赵安邦狠狠一推。强弩射在了副将的胸口上。
赵安邦狼狈回头,就看到副将胸口中箭从马上坠落,他立刻转头,就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小个子将领正拿着强弩对着他,冷静地发出了第二箭。与此同时,对方的羽箭也铺天盖地而来。
“放箭,敌人在前面!”
向两侧山崖放箭的弓箭手立刻调转方向,往魏楚的方向放箭。魏楚和她的军队,站在稍高的山上,而伪陈这一批军队则全都是精良的骑兵,双方一时之间竟僵持住了。
魏楚边放箭,边高喊:“赵安邦,你后面的人马已经全部被截断,就凭这么点轻骑兵!今日的祁连山就是你的埋骨之处!”
赵安邦“呸”了一声,双目血红:“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跟你爷爷斗!你爷爷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糊泥巴呢!”
魏楚忽然大笑:“哈哈哈!会杀人很了不起吗?还不是乖乖入了我的局!没有脑子的蠢货,还敢妄自称王!哈哈哈,你猜猜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你的?”
赵安邦怒火高炽,杀意惊人:“我今天就杀了你个臭小子!”
裴睢看着失控的赵安邦和面前明显有备而来的人,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他感觉到对面的小个子似笑非笑地扫过他的脸,然后就听到对方说:“既然你要死了,小爷就让你死个明白,裴郎君,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该过来了。”
裴睢脸色煞白,从头到脚凉了个透。
赵安邦的眼神已经从魏楚的身上转到了裴睢的身上,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魏楚尤不罢休,边打边退,边高声继续喊:“赵安邦,你一个混子,也配让长安城里尊贵的裴家嫡子奉你为主?哈哈哈,你真以为自己是真龙转世吗?裴睢裴郎君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大梁来瓦解你伪陈,裴郎君,快过来了,你不要被这些蛮人伤了!”
裴睢怒吼:“不!不是这样!你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陛下,您不要相信他,他这是挑拨!”
赵安邦的眸子满是怒火,他已经被失败冲昏了头脑,裴睢苍白的脸看在他眼里,每一个地方都写着心虚,是了,如果不是裴睢极力让他偷袭江夏郡,他怎么会落入凉州军的圈套,如果不是裴睢信誓旦旦地说刘敬义死于雷火弹,他怎么会贸然出兵!
裴睢看着赵安邦凶狠的样子,知道自己若是不能说服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他忽然拔高了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陛下!陛下,雷火弹!雷火弹!若我不是真心投靠,怎么会把雷火弹给您!”
赵安邦凶恶的眼神似乎缓了缓,按在刀上的手也松了松,是啊,雷火弹毕竟是裴睢给的……
还没等赵安邦想明白,魏楚忽然举起一个东西,笑意盈盈地出声:“说的不错,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呀,雷火弹,可不就是这个嘛?”
魏楚拿起那小圆球一样的东西,直接往伪陈队伍里一砸——“轰隆”一声巨响,一片士兵被炸飞。
“这不可能!”裴睢面如死灰地?1 辛艘簧姑坏人党龅诙浠埃乜诰痛匆徽蠹馊竦拇掏矗枘训靥鹜罚醋盼盏兜恼园舶睿澳恪?br /> 赵安邦的眼睛满满都是杀意:“你不是说,雷火弹只有你有吗?你果然是凉州军派来诱我入套的奸细!”
魏楚看着赵安邦的刀穿透裴睢的胸口,挑了挑眉,勾起一抹笑,借刀杀人,果然好用。裴询被赵安邦所杀,看裴询那老匹夫,还能找谁发难!
第66章 声色不露人前
“陛下,撤吧!”一个副将费劲力气在箭雨中调转马头,靠近赵安邦,他满脸都是血,面目悲怆。
赵安邦看着倒地而亡的裴睢,又转头去看魏楚,只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边放箭一边对上他的视线,甚至还相当嘲讽地对着他笑:“伪陈勾结匈奴,你以为自己还能有好下场?”
赵安邦满目狰狞,恨不能立毙魏楚于当场!身边的副将不停地劝他快退,他却依旧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亡图霸业毁于一旦!
裴睢已死,魏楚并不打算要赵安邦的命。大梁现在内忧外患,即便是赵安邦死了,大梁军队也未必有那个把握能平定伪陈,更不用说北边还有个匈奴一直在虎视眈眈。但如果放赵安邦回去,他和匈奴势必反目,到时候伪陈就是大梁对付匈奴的天然防线,不但能给大梁争取时间,说不定还能给匈奴造成不小的打击,赵安邦活着的意义可比死了大。
显然,桓昱也是这么打算的,他见双方对峙,直接开口大声道:“将军,伪陈后翼全部歼灭!”
伪陈军队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副将直接一扯赵安邦的战袍,满脸哀求和恳切:“陛下!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赵安邦终于闭了闭眼,哑声道:“撤退!”
伪陈军在凉州军的夹击下,艰难突围,零落的队伍艰难地护着赵安邦杀出一条血路,从出口奔逃而去。
魏楚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不用去追。她看着溃逃而走的千余人的队伍,又转头看了看火光漫天的狭道,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伪陈几万嫡系亲兵,接近八成被俘被杀,再加上之前战中溃败战亡的人数,赵安邦号称的几十万兵马,所剩不无几,他十年之内,别想东山再起!
“收兵!”桓昱对着校官道。
校官会意,凉州军鸣金收兵,大胜而归。
整支队伍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凉了。未能出征的卢副将、赵副将等几位副将彻夜未眠,此刻见他们得胜而归,又带回来了万余战俘,只觉得神清气爽,那点彻夜未眠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卢副将脸上都是笑容:“诸位辛苦!诸位今日一役,为我大梁铲除大患!卢某实在是……”
桓昱看着卢副将激动的神色,拱了拱手,虚扶了他一下:“卢将军客气,此乃凉州军之功。”
赵副将看不过卢副将那副激动地满脸通红的样子,直接大声嚷嚷:“还说这些做啥子,今晚庆功宴,大家都来,都来!”
魏楚和桓昱对视一眼,皆点头。赵副将见两人都赏脸,更高兴了,咋咋呼呼地就走出帐门,开始张罗庆功宴的事去了。
卢副将略带羞赧地看了看两人,摇摇头:“实在是……惭愧惭愧。”
魏楚连忙道:“赵副将乃大丈夫,楚某佩服不已。”
卢副将见魏楚这么说,尴尬笑笑,随即又正色道:“此役前后的战报,卢某必将详细汇报给朝廷,两位功不可没,实乃我大梁难得一见的才俊。”
魏楚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卢副将。卢副将对上她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吩咐了其余几位副将一些事,几位副将都陆续地出了营帐,一时之间,营帐中只剩下了卢副将、魏楚和桓昱。
卢副将相当犹疑地看了看魏楚,支支吾吾道:“楚副将觉得,我是写哪个名字比较好?”
魏楚语塞。
倒是桓昱笑了:“劳烦卢副将写魏国公二女。”
魏楚无奈地看了桓昱一眼,又转头郑重地对卢副将道:“一直瞒着您,实在抱歉,在军营之中女子之身恐有不便,所以……”
卢副将摆摆手,笑道:“魏女君不必向卢某道歉,女君有国公之风,巾帼不然须眉,卢某甚是欣慰。卢某久居边塞之地,却也听说过女君在长安力挽狂澜的壮举,如今亲见女君才智,卢某很是佩服。刘将军也以女君这个外孙女为荣!”
魏楚作为女子,在能力上第一次被人这样真诚地,毫无芥蒂地肯定,心里很是感动,在长安城,也有人肯定她,但是那种肯定里带着忌惮、带着轻蔑、带着鄙夷、带着算计……从来没有人像卢副将这样,发自内心地将她当成一个将士,当成一个值得培养和肯定的后辈来看待。
魏楚特别明朗地笑了笑,心底不由喟叹,自己果然更加适合战场,不管是战场的干脆果决,还是战场上这群铁骨铮铮的人!
朝堂之上鬼蜮伎俩,她也不是不会,可呆久了就像陷入了泥潭,整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慢慢地下沉,直至没顶,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都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但是战场之上,哪怕是苦战不休,哪怕血溅三尺,甚至,哪怕对着战败的敌人,她也可以毫不吝惜地说一句:“有种!”
卢副将见魏楚笑得飒然,也跟着一笑:“如今军中所剩不过是处理战俘的事,女君不妨去看看刘将军,刘将军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了,想必很是想念女君。”
魏楚叹了口气,点点头:“卢副将,不瞒您说,不是我不愿意去,实在是无颜以对,我一想到表哥的腿……”
提到这个话题,卢副将的脸色也有些沉重:“荆州城中的大夫,都已经试过了,最好还是要回长安去,集天下名医治之,总会有办法的。”
魏楚叹气:“但愿如此吧。俘虏之事就劳烦卢副将,我与韦将军先去趟州牧府。”
卢副将应诺,将两人送出了军营。
一路上,桓昱看了看神情凝重的魏楚,欲言又止。魏楚一心想着刘重文的伤势,反倒没有注意到桓昱的表情。
魏楚一到州牧府,刘将军的下属就早早地就通知了躺在榻上,闲得无聊的刘将军。故而,魏楚一走进院子,就听到自家外公大呼小叫的声音:“阿奴呢?阿奴到了吗?”
听着自家外公中气十足的声音,魏楚露出了一点笑意,扬声道:“阿奴在这里呢!”
她跨进屋子,就见自家外公激动地坐直了身子,朝她伸手,魏楚一把抓住了外公的手,撒娇道:“外公的身体可好些了?前些日子,阿奴可担心死了。”
刘敬义拍了拍魏楚的手,精神显然好多了:“好多了,好多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再不好,人都该瘫了!”
魏楚笑:“说什么呢?”
刘大将军没等魏楚说什么,就急急忙忙地问:“我听卢展说,你一直在军营里帮他们带兵打仗?还打退了伪陈大军?我还听说,长安那边你收编了流民?阿奴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打仗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魏楚都问懵了,自家外公带兵出征的时候,长安城还没有乱,所以外公一直不知道她在长安城的壮举,如今又添上了这一出,他心下疑惑也是正常的。然而,魏楚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佯作不开心地样子:“外公这是什么意思,阿奴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三哥都没我学得好,我会打仗很奇怪吗?”
刘敬义见状笑了笑,倒也没放在心上:“学打仗跟真打仗能一样吗?幸好你没有什么闪失,要不然,我可没法向你父亲交代。”
魏楚撇了撇嘴:“长安乱起来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们都不在,阿奴也是被迫上阵,不过这一次,外公觉得阿奴这连环计怎么样?”
刘敬义大将军自清醒以来,就陆陆续续地收到不少卢副将的书信,尤其是这几天,书信更是频繁,卢副将在信里很是夸奖了魏楚一番,倒是让刘敬义大将军与有荣焉,他虽然也觉得女孩子家上阵略有不妥,但这点疙瘩一下子就被魏楚的巨大功劳给盖过去了。
此时听到魏楚的问话,他点点头:“因人施计,各个击破,此计很妙。不过,你的路子还是偏于险奇,打仗的根基还是以稳为主的,奇巧之技可获大胜,也容易大败。这次赵安邦之所以被你逼死,便是因为他病急乱投医,走了条险路,他若是稳扎稳打,你一时之间恐怕奈何不了他。”
魏楚受教地点头,她行军打仗确实喜欢冒险,上辈子便是如此。这一点,她自己也说不上好坏,但是外公说的也有理,她还需要磨练,需要更多的耐性。
刘敬义看了一脸严肃的魏楚,心里很满意,又接着道:“以计取胜若偶尔为之,则有奇效,但若是经常如此,就容易被人摸透路子。赵安邦对凉州军的行军路数很熟悉,他这次会输,是因为完全不熟悉你的套路,但你日后打仗多了,有心人自然能够摸清楚你的路数,到时候若是给你下个套……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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