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局完本[古耽]—— by:日照江南岸
日照江南岸  发于:2017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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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溪一脸不乐意:“只会教训我别做傻事,师兄你自己呢?为什么又要吃那什么回魂散?这东西有害无益,你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苏晋之一时语塞:“……情势所逼。”
当时他只想着快些离开逍遥楼,快些回到魏溪身边,就是要他再多耽搁一刻,恐怕苏晋之都等不了,如何还能做什么明智的选择?
魏溪哪里知道这些,口气闷闷地:“你是不是觉得以我的本事,没法杀了那姓洛的?”
“……”
“他与我有杀父之仇,又曾那样害你,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苏晋之疑惑:“杀父之仇?”
魏溪点头,将沈连风所说的一切扼要地与他说了。
苏晋之听罢,怔了一怔。他早就怀疑过魏溪肩上那烙印的来历,先前听沈连风说起,还没有联想到这层,想不到魏溪的过去竟真的与洛风磊有关。
这时提及,他蓦地回想起当年在山崖之上见到的一幕。那时他听说洛风磊受应文昭指使,在多处暗杀朝廷人士。他屡劝不止,又因碍于情分不想翻脸,最后是见到了那惨死的禁军探子才彻底心如死灰。现在想来,那天苏晋之迟来一步见到的,应该正是魏溪之父沈玄的尸体。
苏晋之抚着魏溪的脸,后悔道:“阿溪,当年我没能拦住他,是我对不起你……”
“不,这与你哪有半分干系。是那个人凶残暴戾,草菅人命!”魏溪道,“欠我的是他,不是师兄你!”
话虽如此,苏晋之终究是心中难安。池中水汽浓重,他捧起魏溪的脸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对方,然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我知道,往事已矣,但这个仇,我一定会跟你一起报!”
魏溪靠在他肩头,只觉得鼻尖是久违了的属于师兄的气息,他忍不住伸手环住对方的腰,闭上眼待了片刻。要是他们此刻不被强敌围攻,要是大仇已经得报,那两人能如此依偎简直是他毕生所愿,只可惜……
在魏溪心中,一直有个微小的声音在鼓噪,在这静谧的气氛中,变得越来越喧嚣。
“师兄,你当初,也是跟他在这里练功的是么?”
魏溪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
苏晋之猛地推开了他。
魏溪既然问出口来,就并不想就此蒙混过去。这件事积压在他心头多时,已然成为一块心结。之前在剑冢练功时,曾经几度因此而岔入斜路,险些走火入魔。这几次险象环生,更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亲口问师兄一问。
“玄冰赤焰剑法需要二者各自修习内功,再反复交换内力,方可中和融通,不然一人强练很容易走火入魔。”魏溪说话的口气听来平静,然而他的手却在水下紧紧握拳,勉力维持着自己,语气一字比一字低落,“师兄,你不必瞒我,我练剑时一想到此事,心里、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我知道不该,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去想,想你和他在这剑冢里发生过什么……”
不等魏溪说完,苏晋之的脸忽地凑近过来。魏溪眼睛蓦地睁大,嘴唇毫无防备地被对方双唇覆住。
这吻如蜻蜓点水,苏晋之才靠过来一碰便即离开。而魏溪脑中却像有烟花炸开,一时双耳嗡鸣,双眼发花,简直不知自己置身何地。
“不论以前怎样,我现在的心意,你明白了吗?”苏晋之双手捧起他的脸,又在他额上轻啄一下。
“什么……”魏溪眨着眼睛,发呆似的看着他,像是吓傻了似的,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苏晋之轻轻啄着他眉心、鼻尖、脸颊,柔软的嘴唇重新落到他唇上,轻触了一下,然后轻轻一咬,笑道:“我问你,明白了吗?”
魏溪看着他,脸色早已红得跟熟柿子一样,眼圈却蓦地湿润起来,像是很委屈似的:“师兄,你、你怎么欺负我啊……”
苏晋之挑一挑眉:“欺负?”
魏溪被他直白的眼神望得无地自容,连忙别开眼睛:“以前,以前山下的小翠妹子,还有,还有栖芳阁的红红姑娘,都管这叫,叫欺负……”
苏晋之听他说这些歪理,不由笑逐颜开:“哦?原来你早就关心这些了?”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环上对方腰间,脚下缓步移动,慢慢将两人带向池边。
魏溪自从被他亲过之后,整个人都像入水的面团,又酸又软的,行动完全不能自已,只得扒着对方的手臂,任苏晋之将自己推向水池壁上,身子紧接着压来。
“我、我没想,没有……”他否认的声音也是细若蚊蝇,整个人一个劲地下滑,脸几乎要埋入水里去。
苏晋之捞了他一把,不他呛着水,同时微低下头,在他耳边吹气:“没想什么?”
魏溪知道他师兄的脾性,拿捏准了一个人的弱点便不肯轻易放过。可他就算再知道也没有法子,从小便是如此,一面觉得对方这促狭的性子实在折腾人,一面却又觉得自己甘之如饴。大概因为师兄虽然对他严厉,可是从没有害过他,相反,处处都是为了他爱护他。
大概从很早开始,他就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这一生最应该珍惜爱护之人。
魏溪:“@#$#$%^@……”他好容易挤出一句话来,却含含糊糊,像在嘴里塞了个大枣似的,根本听不清楚。
苏晋之失笑:“你说什么呀?”
“@#$#$%^@……”
魏溪也不知怎么,越说脸越红,发现自己越描越黑,终于闭上嘴巴,鼓着腮帮子,再也不愿说下去。
“你不说,我可要欺负你了。”苏晋之作势靠近他。
魏溪眨着眼睛看见他过来,自己的左手紧张地扣住右手,还未待对方靠近,已紧张地闭起眼睛。
苏晋之见他如此,轻笑了一声,伸手摸到他交握住的拳头,将他两手分开,与自己十指相扣,压到墙上。
“师兄说到做到,你是知道的。”说完,便当真吻了上去。
这个吻细密绵长,与先前那般浅尝辄止不同。苏晋之在魏溪唇上轻吮了一番,便趁他不备,叩开对方牙关。
魏溪未经人事,自然是青涩得很,初初碰到对方舌尖吓得瑟缩了一下。苏晋之却不愿因此就放过了他,卷起魏溪舌尖吮了吮,不让他有丝毫逃避的余地。待对方稍稍习惯之后,再引着他回应自己,慢慢在他口腔中纠缠搅弄,这一温存便是许久。
魏溪在面对强敌时从不退缩,却不知怎么在这种事上格外害羞。他不但一窍不通不懂得应对,甚至还有些僵硬,整个人都如同傀儡一般,任由苏晋之的手触碰自己,听凭他摆布而丝毫不敢有反抗。
兴许,他也压根不想有什么反抗。
先前在练功时,他常常会神飞天外产生绮思。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画面如同街上放的画片,一幕接一幕地连在一起。
有时是在从前的山上药庐,师兄为自己疗伤,好好包扎着却忽的俯下头来在他伤口上吮吸;有时是在浓香簇锦的青楼客房,两人共盖一被,睡着睡着便光裸着躯体纠缠在一起;还有时是在浓荫密林之中,自己闭目躺在树下,而师兄抱着自己长长地亲吻……
这些情景荒唐离奇,以至于魏溪一醒来便全数忘记,这时重新回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下流,早就梦到与对方缠绵。他大窘之下,禁不住扭过头喊:“不要,不行啊啊啊……”
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旖旎,这么样喊出口来不像是拒绝,而更像是邀请。
“师兄,不要……”当时在藏剑台上,他从梦魇中惊醒,说的正是此句。
难怪当时傅卿云与沈连风面色古怪,难怪傅卿云会说“你总有一天会知道”。
“怎么?”苏晋之见他喘息急促,关切道。
“我、我……”
苏晋之安静扶着他肩,等他说下去。
“我梦里也……我……”魏溪开了个头,却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苏晋之了然一笑:“你梦到过这样?”
魏溪点点头,又忙摇摇头。
“傻瓜。”苏晋之扳起他脸,盯着他眼睛,“何止你梦到过,我也梦到过呢。”
他眼带桃花,说的虽有一半是调笑之语,神情却分外认真,像是在说誓言一般,叫人听了莫名心跳如鼓。
“师兄……”魏溪的心腾地又被狠狠击中,只觉得师兄眼波如水,唇色如花,让人忍不住想再凑上去一亲芳泽。
可未待他得逞,苏晋之忽的眉头一蹙,扶住胸口,就是一步踉跄。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强敌
苏晋之抬起头,冲他自嘲地笑一笑:“果然乱性坏事,我体内……真气又乱了……”
“别动……”魏溪也不顾先前自己给他欺负成什么样子,伸出手去便贴到对方胸口,要给他输些内力。
“不成……”苏晋之咬着牙摇头。
魏溪赶紧把手放下:“怎么啦?”
“这样看着你,”苏晋之苦笑,“我忍不住……”
魏溪脸立马一红:“我我我到你背后去!”
他扑腾着水面,很快把手又贴到苏晋之背上:“开始了,师兄你千万别动。”
“……好。”
“也、也别乱想!”
苏晋之莞尔一笑,方才敛容:“好。”
这药泉如有神效,苏晋之在其中泡了一个时辰加上魏溪渡送真力,气息果然稳住许多。可人毕竟不能在水中久待,傅卿云差人给他们在池边搭了被铺,二人在其中泡一个时辰,上岸打坐一个时辰。一切恢复得顺利,苏晋之调息之余,随手拎起了玄冰就趁兴而舞,似乎是这十年没有拿剑,怎么都过不够瘾似的。
魏溪抱膝坐在一旁,见到苏晋之英姿飒飒,静如林中佳木动若风间疾雨,一看就看出了神。一时间仿佛时光流转,那个在师兄回忆中提到过的少年剑客瞬时跃然眼前,白衣挥洒、笑傲江湖,苏晋之往日风云叱咤的模样让魏溪不知不觉就看得痴了。
“拿起你的剑。”苏晋之舞到兴起,伸足往地上的剑柄上一踩,一挑,将其踢往魏溪手上,“咱们练练。”
魏溪大喜悦,接剑一跃而上。
“不用真气,不用怕佩剑会断,全力出招吧!”苏晋之道。
魏溪闻言大喜,他也早就想试一试,看看同样的剑法自己使起来与师兄比究竟孰高孰低。
两人都是一样的习惯,一样的特点,从两把剑相触的一刻起,就如同镜子的两端,连出招时的角度都没有分别。数百招过去,二者仍不相伯仲,最后是苏晋之先挽了个剑花背剑于身后,向后疾撤两步,率先喊停:“不必再试了。”
他面色看上去不大高兴,魏溪便有些惴惴:“怎么了?”
“现在起,你不用再为我渡送内力。”
“那怎么行,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沈兄说……”
苏晋之料到他会如此,顿了一顿,正色:“阿溪,你还想报仇吗?”
“当然!没有一刻不想!我要洛风磊血债血偿,要他……”
“那就照我说的做。”苏晋之把剑掉了个方向,递给魏溪,“拿着玄冰,你要想替你父亲、替邱掌门报仇,首先要能在他剑底活下来。”
魏溪低头看着剑,迟疑了一下,没接:“剑给我,那……你怎么办?”
苏晋之摇了摇头:“我如此景况,纵然出手也帮不上多少。”
“可咱们今天明明挡住他了。”
苏晋之苦笑:“二人合力也只能有这一次可见奇效。回魂散服食时间越久,我内息便愈是不稳,之后哪怕再二人合攻都不可能有今日的效果。何况……”
“何况什么?”
苏晋之似乎不愿意这么说,但眼下容不得他再有所隐瞒:“何况洛风磊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咱们今日能压制住他,其中也有出其不意的成分,要是再次故技重施,他焉能不防?”
魏溪知道他说得有理,可就是不愿放弃:“以后事等以后再说,咱们先解燃眉之急要紧!”
“你不肯听话?”
“不对的话,我当然不听!”魏溪把脸一转,手将玄冰向外一推,“这剑本来就是你的,你拿回去。”
苏晋之素知他脾气倔强,从来都吃软不吃硬。可这时候他也不想与他来什么温言相劝,反倒是淡淡看了魏溪一眼,接过剑,生硬道:“好。”
他也不多说什么,自行离开了池边去找傅卿云商量。魏溪看见他走,想叫他,可又想不出拿什么理由阻拦,这么堵着气坐在大石上,不知不觉苏晋之已走远了。
逍遥楼迟早要攻来,苏晋之心中有数。先前洛风磊发起狂来,他方知这十年来对方也是勤修苦练,要一举击溃并非易事。报仇的代价如果是魏溪的安危,那苏晋之宁愿放弃。他十年前所受伤害虽重,但这伤痛在十年间早已慢慢淡了褪了。
有魏溪在身边,他才真正地重新经历了人生。如果复仇的代价是失去他,苏晋之宁愿自己当初根本不曾活下来。
所以他要找傅卿云商量撤退的部署,他所有的目的,只是要让他们都活下来。
可谁也想不到逍遥楼攻来得这样快。
次日,晨曦未至,所有人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酣睡,一阵阵巨响却如撼动天地的惊雷,把人生生从梦中炸醒。
灰羽军重整声威,带着数倍于之前的火力,潮水般的箭雨,一下席卷了众人的藏身所在。
魏溪在池边惊醒,他等苏晋之等到半夜,熬不过倦意而睡下。这下突发巨响,头顶的石壁有碎屑簌簌落下,他随手抓起身边的两把剑,一下就冲了出池子所在的一方洞窟:“师兄,你在哪里!”
走道上都是匆匆走避的人们,魏溪逆着人流跑向藏剑台的位置。傅卿云住在那处,若无意外,苏晋之也该在那。
天地摇撼,举步维艰。魏溪终于回到那间石室的门口,见到傅卿云推着轮椅出来,沈连风弯下腰,正准备抱他离开。
“我师兄呢!”
沈连风:“不在,这里要塌,快跟我们走!”
魏溪?2 骸拔乙日易潘 ?br /> 傅卿云:“火药威力太强,你不快撤,自己也会没命的!”
魏溪却在想苏晋之可能的下落:“他是不是去找我了?”
傅卿云:“也许,动静一起他就走了。可你这样乱找,自己不更危险?”
魏溪连话都没回,已拨开人群冲往回去的路上。
一路地动山摇,饶是魏溪下盘稳健,还是走得跌跌撞撞。他到得通向池子的山洞,已经一个人影也不见,魏溪扒在洞口,朝里头雾气氤氲的一篇黑暗大喊:“师兄,你在吗?师兄,快回我一声!”
他不叫还好,一叫头顶的碎屑落下更频,悉悉索索如同冰雹一般,噼啪朝人身上乱砸。
魏溪听不见回音,还待再叫,却听一把微弱的声音从洞窟深处传来:“别动,我去找你!”
苏晋之从里头一步一顿地摸出来,他方才回来见洞里没人,里里外外找遍了也不见,一时匆忙,气息便又翻涌反复。
“怎么了?”魏溪急忙上前。
苏晋之也顾不上解释:“此地不宜久留。”
“我背你吧。”魏溪正要蹲下,忽然头顶一块大石被震落,坠下之处正是两人头顶。
“小心!”苏晋之刚喊出声,已被魏溪一把推开,再起来时,魏溪的右腿已被压在巨石之下,“阿溪!”
魏溪咬牙坐起身来,双手扶到石头上,狠狠运起内劲,将那石块推开。大石迟钝地滚了几圈,撞到石壁上一声闷响,顿时又是一阵尘雨。
“没事。”他连额上冷汗也不擦,扶着石壁强撑站起,“我能走。”
两个难兄难弟一时也说不上是谁扶着谁,艰难地挨到半路,正碰上折返回来的沈连风,被他一手一个架住,这才安全送到了外头。
外面的景象,也很难说是不是比剑冢里头好点。
举目所见尽皆疮痍,剑冢之外满是焦土。原先被埋在附近地下的火药已全数引爆。谁也想不到,先前那一阵又一阵的巨响竟然是原先就埋在剑冢附近作为守卫用途的火药。谁又能想到,这些火药竟会被同时引燃,而来人还毫发无伤。
天空晨曦初露,浓浓的硝烟混着雾霭,将眼前涂成灰白。爆炸声仍在附近此起彼伏,闷雷般的巨响伴着雾霭中一片又一片被搅乱的气流,不断刺激着人的耳膜。
等到那隆隆的爆炸声渐息,朦胧的晨雾终如棉絮被阳光撕开,不远处的平原来,一列列庞然耸立的战车这才映入眼帘。
车上战旗招展,侯爷府的家徽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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