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三人的注意力,林易立刻道:“拍啊,我们找个人给我们合照,走起~”
下午在出发前往兰州的汽车上,朋友圈几乎被莫高窟的景色和自拍刷屏,在那其中谢旭四人的照片最为醒目,只见他们在一大面泥黄色的土墙前,摆出各种搞怪的姿势,打太极,组字母,甚至装作壁虎,如果说女生们的拍照都是美美的文艺范,那谢旭他们几人在林易的带领下简直是将逗逼进行到底。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谢旭便在一排的点赞中看到了穆则帕尔的,没想到大神也会刷朋友圈还点赞,他喜滋滋的打开聊天框,给对方发去几张特意用手机拍摄的照片。
九颗小太阳:大神~我们刚从麦积山上下来
穆则帕尔:景色不错,我刚看到你发的状态了,玩的很开心?
九颗小太阳:还好,不过出来玩真的好累啊,我们现在要坐五个小时的车去兰州,感觉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路上了。
穆则帕尔:跟着导游玩是这样的,以后有机会自己出行,就安排只去自己感兴趣的地点,可以多待一段时间。
九颗小太阳:是啊,不过都说工作之后就会很忙,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旅游
穆则帕尔:合理的休息和出行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一种方式。
穆则帕尔:在车上别玩手机了,容易晕车。
谢旭刚刚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确实已经有一些难受,想到上次去上平村时的晕车经历,之后又还有那么久的车要坐,只好乖乖和穆则帕尔说了声,把手机收起来。
导游此时也差不多介绍完了一些当地文化,说道:“好了,大家一大早下火车就开始游玩应该也累了,先休息一下,老师还有事要说吗?”
傅翊川起身接过话筒,“后面几天车程都比较长,我准备了一些晕车贴,容易晕车的同学可以举手。”
许多女生举了手,傅翊川走到后面挨个给她们发晕车贴,导游在前面玩笑道:“想不到你们的傅老师还是个暖男。”
谢旭正闭目养神,肩膀忽然被清拍了一下,几片晕车贴出现在眼前,“我听同事说你上次晕车了。”
“谢谢...”
傅翊川语气平缓,听起来并没有特别热切或是关心,待他接过后便转身回了前面的座位,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左右两边室友投过来的玩味的目光。
一行人抵达兰州后,并没有时间好好游玩,隔日又匆匆收拾好行囊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气温也越来越低,在车里没什么感觉,当到达拉卜楞寺走下车后,大家立即感受到了寒冬的气息。
好在学校早已通知大家带御寒的衣物,司机师傅打开行李舱门,众人纷纷从行李箱中翻出厚重的外套套上,这才感觉稍稍暖和一些。
拉卜楞寺不像麦积山石窟那样可以随意的浏览,因为这里除了是寺庙外还是一所学校,藏传佛教的最高学府,大家在僧人的带领下有序的参观,藏传佛教有着它独特的建筑风格,以红黄白为主色调,融合了藏族的民族特色,古朴而又典雅。
佛堂和内室基本都是不允许拍照的,谢旭没带相机下来,只简单拍了些建筑,想着一会儿可以挑几张发给穆则帕尔看。
从拉卜楞寺出来之后,便是要去到本次行程中最让谢旭向往的一个目的地——青海湖。
作为一个从小学习国画的艺术青年,比起那些富有厚重历史气息的人文景观,他更加偏爱这片土地上未经雕琢的最自然的山山水水,喜欢蓝天白云海天一色,喜欢阳光映在湖面上的光影,喜欢墨色中带着银灰光亮的璀璨星空。
当他们乘坐的汽车抵达青海湖边被称之为酒店的简易房,一片抱怨声中大概只有他的心情是真正愉悦的。
晚餐是酒店提供的团餐,菜色简单、米饭甚至吃起来像是没有煮熟,好在老板十分热情,不仅免费提供自酿的青稞酒,还一同带着大家游戏、唱歌、喝酒,一顿饭吃的十分热闹。
谢旭原本酒量就不太好,虽然只在那样的氛围中喝了一小杯,还是有了醉意,饭后回到房间后觉得有些困,倒头就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洗漱完却反而毫无睡意,索性披上外套绕过熟睡的张宣泽走出门去。
湖边的建筑都并不太高,他们的住所也只有两层,每层只有十几个房间,分了几栋,房子之间有几十米的距离。
谢旭坐在两栋房子之间的石凳上仰望,这日的天气很好,能清楚的看到夜空中的点点星辰,在这万籁俱寂中显得格外宁静美好。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穆则帕尔发去一条消息,“大神,你睡了吗?”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原本以为不会有回应,却在几分钟后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穆则帕尔:没,你怎么这么迟还不休息?
谢旭打好一行字又删去,直接拨了电话过去,也许是因为刚回过微信,电话刚通就被接起。
“这么还不睡?”
“晚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青稞酒,没想到度数还挺高的,有些晕当时就睡了一觉,现在醒来之后睡不着了。”他解释完又问道:“大神怎么也还没睡?”
“有一些工作,刚处理完。”
“这么忙啊...”谢旭只知道穆则帕尔是设计师,但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设计,便问道:“设计师都会经常加班吗?”
“也分情况,这段时间白天有别事要忙,一些工作就只能用晚上的时间处理。”
“这样啊”但是自己没出来旅行前穆则帕尔却是几乎每晚都陪他打游戏。
看着绝美的星空,谢旭缓缓开口道:“wa ta si wa a na ta ga su ki de su
”
因为喜欢日本动漫,所以二外他选了日语,这句话说的时候很自然,只是在这一刻特别想对穆则帕尔说,可说完后才渐渐开始有些紧张。
他屏息等待着,原以为对方会询问他这句话的意思,可电话两端却忽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这和料想的后果显然有很大的偏差。
“大神?”
“谢旭,我在日本待了九年。”
作者有话要说: わたしはあなたがすきです,翻译过来就是 我喜欢你
诶 宝宝这么刻苦码字保持日更,竟然还掉收藏,好伤心,(其实是要出去浪)我决定断更一天安抚下内心~SO下次更新应该是礼拜天晚上或者礼拜一凌晨
☆、拒绝
谢旭还来不及沉浸于从穆则帕尔口中吐出的他的名字,便被后面一句话直接炸飞了三魂七魄,一张脸在夜色中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敷衍过去是不可能了,半响后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道:“是,我是个Gay,我喜欢你,如果觉得恶心,你拉黑我吧。”
电话那头又安静了几秒,明明是在寒风之中,谢旭却紧张的满手是汗,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男人终于是开了口,“我不觉得恶心,因为我也是个Gay,但是...对不起,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谢旭抬手按了按,手机显示仍在通话中,他没出息的甚至来不及说再见,直接按了挂断。
不知别人第一次失恋时都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他现在心里又乱又伤心,也因此没注意到穆则帕尔说的是不能在一起,而不是不喜欢,何况还有一个时间状语,‘现在’不能在一起。
谢旭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丢脸的表白和穆则帕尔毫不犹豫的拒绝,在他看来,除去性向,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喜欢。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冲动之下的表白,他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内心,虽然失败了,至少有尝试过。缓了缓心情,将已经涌到眼眶的泪水压下,抬头再次看向星空。
而此时谢旭背后的那栋楼宇之中,傅翊川倚靠在窗边,看着昏暗路灯下落寞的青年,放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几次深呼吸才克制住想冲下楼去拥他入怀的冲动。
还不是时候,傅翊川不断的提醒自己。如果要和谢旭在一起,他希望是一辈子,而不只是冲动之下的随便交往。
在那之前首先要处理好家中事,大哥倒下后,父母对他寄予了太深的期望,他原本打算过年时便向他们表明自己的性向,可看着因为新年难得有了几分笑意的两位老人,看着他们斑白的两鬓,他开不了口,只得等年后再找时间回去坦白。以父亲一辈子刚直的性格来看,他实在拿不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不想让谢旭陪他承担这样责难。
还有傅念语,要是他和谢旭交往,显然也要考虑到孩子能否接受和适应,也许最好的办法是不再生活在一起,那么到底是该将他送回父母家,还是让他住校更多的和同龄人相处。
最重要的一点,谢旭现在喜欢的不过是虚拟世界里带他游戏,陪他聊天的‘大神’,而非现实里的傅翊川,可以肯定,他对身为老师的傅翊川毫无好感,甚至是疏离和畏惧的。那当他知道其实傅翊川就是穆则帕尔的时候,还是否能维持着这份喜欢。
如果今天谢旭表白的对象是傅翊川,傅翊川虽然仍有许多顾虑,但很可能还是会在挣扎和犹豫中答应下来,正因为那个对象是穆则帕尔,他更希望两人在充分的思考和相处后,再来做这样的决定。
天快亮的时候,傅翊川抽完了身上最后一支烟,在浴室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终于是忍不住走下楼去。
谢旭还在暗自神伤中,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他抬起混沌的脑子,隔了几秒才回过神,“傅老师?”
傅翊川没问他为什么半夜不睡坐在这里,只是道:“打算去看日出,一起吗?”
“啊?好...好啊...”谢旭愣愣的站起身,因为坐了太久手脚冻得冰冷僵硬,整个人晃了一下。
傅翊川伸手去扶,待他站稳后才慢慢松开,“湖边冷,你上去加件衣服吧。”
谢旭现在正需要这样的寒冷让他的脑子清醒些,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傅老师我们走吧,再晚太阳该升起来了。”
傅翊川看着青年强颜欢笑的脸,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了风吹来的那侧,两人一道往湖边去。
青海湖的日出,无疑是绝美的,宁静祥和的湖水尽头,暖阳渐渐升起,照的湖面一片金黄,宛若一副油画。
此时不是旅游旺季,湖边仅有他们两人,谢旭眯起眼,原本黯然的心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带着几分遗憾道:“忘记带相机来了。”
“用手机也是一样的,我帮你拍张照吧。”
“好啊”谢旭拿出手机,却发现一晚上反复翻看和穆则帕尔过往的聊天记录,手机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只好又将手机收回去,“傅老师,你能拿你的手机拍了发给我吗?”
“好”
谢旭逆光而立,整个人在朝阳中形成一个唯美的剪影,傅翊川拍完后又示意他换了几个动作,两人一直在湖边待到天色大亮,才返回酒店和大家会和。
之后的行程谢旭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矫情到因为表白失败就要将对方拉黑的地步,可经历了昨晚那尴尬的对话,实在是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骚扰对方。
不知是6 不是因为心里有事,从上午游览青海湖开始,他便觉得有些头晕,起先并没有太在意,在车上睡了一觉,到达德令哈之后却似乎更加严重,甚至开始鼻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听说在高原上感冒很危险的。”将行李放进房间后和他一间的张宣泽担心道。
“没事,我们去吃饭吧,终于可以自己解决伙食。 ”谢旭摆摆手,率先走出门去。
这几天吃的都是团餐,虽然不至于难以下咽,但菜色绝算不上多好,德令哈是自治州州府的所在地,相对于之前到的地区繁华一些,也有不少餐馆饭店。
四人找了一间草原烤肉的餐馆,点了一水的牛羊肉,算是将这几天没吃的肉都补了回来。
饱餐过后谢旭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到了半夜他开始上吐下泻,胃里那些晚饭吃下的烤肉也没有消化,全部吐了出来。
张宣泽听着厕所里传来的声响坐起身,“你这样不行,走,我陪你去医院。”
谢旭头痛的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儿才走出厕所虚弱道:“旁边好像就有家诊所。”
诊所和他们住的酒店中间只隔着几间店面,年纪不轻的值班医生问了问症状,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感冒,免疫力下降引起高原反应了,打吊瓶吧,见效快。”说着笔在处方上刷刷的几下,已经写下一串两人看不懂的字。
谢旭整个人是虚脱的状态,张宣泽把他扶到输液室的凳子上,自己跑前跑后的去给他付钱、拿药、喊护士,待好不容易输上液,谢旭看了看时间歉意道:“都这么迟了,我这里一时也挂不完,你先回去睡吧。”
张宣泽原本想陪谢旭,最后拧不过他,还是先回了酒店。
谢旭身体不舒服,也没睡意,睁眼看着吊瓶发呆。
刚滴完一瓶,又有一人走进来,似乎也是感冒加高反,被安排在他对面的座位,待对方挂上水,他苦中作乐的拿出手机拍了张对面的男人,又拍了张自己的吊瓶一起发在朋友圈:还好在三千多海拔就高反的倒霉蛋不止我一个。
挂到最后一瓶的时候,谢旭憋不住想上厕所,要等到这瓶结束至少还有几十分钟,犹豫之后他从架子上拿了吊瓶往厕所去。
小诊所不似大医院在厕所里设有专门方便挂吊瓶的架子,他只得一手拿着吊瓶一手去解拉链,因为用了力,一些血顺着针头回流到透明的管子里,好不容易折腾完才刚走回座位边,手上一松,“怎么一个人在医院,你那些朋友呢?”
谢旭疑惑的抬头时,傅翊川正抬手将吊瓶往架子上挂,他觉得最近傅翊川出现在他身边的概率似乎有些高,但也没多想,“室友陪我来的,大晚上的我让他先回去了,傅老师也不舒服吗?”
“没有,来买点药备用,正好看到你。”
“这样啊,那买好了吗?”从厕所回来恰好要路过药房,谢旭不疑有他,点头坐回椅子上。
“恩,你这是第几瓶?我陪你挂完一起回去。”
“最后一瓶了,傅老师你回去吧,我这儿也没...”
“谢旭”傅翊川忽然打断他。
“啊?”谢旭抬眼看向眼前还站着的男人。
就差那么一点,傅翊川冲动的想告诉他自己就是穆则帕尔,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垂下眼帘,掩饰住眼里的心疼,看向谢旭因为上厕所时扯到,已经青紫成一片的手背,缓了一会儿才道:“这么迟你室友肯定睡了,挂完去我房间凑合一晚吧。”
“不用吧?”
“明天还要早起坐车去敦煌,别影响了别的同学。”
“那好...”原本还在犹豫的谢旭听到这句后也只能答应,已经让张宣泽从床上起来陪他来了一趟医院了,总不好人家刚睡着又将人吵醒。
好在最后一瓶药水没多久便挂完了,两人回到酒店时将近凌晨两点,傅翊川带着谢旭刷卡进门,几乎在踏进房间的那一瞬间谢旭就后悔了,他怎么就忘记,傅翊川的房间是大床房不是标间啊!
☆、疑问
“晚上太冷,别洗澡了,明天到敦煌再洗吧,先简单洗漱一下,早点睡。”傅翊川脱去外套,转身对还杵在门边的谢旭道。
“好...”
谢旭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默默钻进浴室,刷完牙,他神经兮兮的闻了闻身上,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没想到对象会是自己的老师。
走出浴室时傅翊川正坐在小茶几前操作电脑,他奇怪道:“傅老师,您还不睡觉吗?”
“恩,你先睡,我还有些工作。”
闻言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要是傅翊川等他睡着才上床那就太好了,可转念一想又十分愧疚,傅翊川明明有工作没做完,却还是在诊所陪他挂完了点滴才回来。
谢旭躺到床上,高原上空调几乎起不了作用,没想到傅翊川在他洗漱时贴心的提前打开了电热毯,现在床上已经有了温度。他翻了个身,恰好对上傅翊川认真工作的侧颜。昨夜一夜没睡,今天又折腾到这个点,用身心疲惫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那一点对傅翊川的惊艳和异样情绪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秒便被睡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