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系统毫不在意：“月老，为何你现在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一点都不像......”系统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不像什么？”清淮追问。
系统不再说了，仿佛他自打和月老认识以来，就没有如此沉默过。这一点都不符合系统以往的个性。
说来清淮也觉得好笑。一开始，兔儿神将这个高科技“婚配系统”介绍给他时，他也只是一贯地以为这个机器也是冷冰冰的，机械的，但没料到，这个系统竟然如此人性化。
“等等。”清淮忽的想起了兔儿神对他说过的话——
“你要是不喜欢他的声音，里面还有其他备用样本。七仙女的声音我个个都已经给你采齐了，粗犷的，温柔的，冷漠的，热情的，哀怨的，咆哮的.....样样俱全，你爱换哪样换哪样。”
“打住！！！”系统急了，“你给我打住！”
“我偏不！”清淮笑得得意：“我要选择系统音温柔模式！”
......沉默。
......谜一般的沉默。
两分钟后。
“主人，‘声音’已切换至温柔模式，人家现在已经躺平，任君调戏哟~”
“滚！”他要的是温柔，不是蛇精病啊！！！！
不到半秒，系统便又出声了，貌似十分非常及其迫不及待：“呵，那我就换回来了。”
感觉被玩儿了的月老：“......”为毛他竟然觉得这种口气他听起来舒服多了？
“因为你犯贱呗。”系统总是不遗余力抓住一切机会嘲讽月老。
这时灯彻底灭了，荀烨在黑暗中担心地对清淮道：“学长，你、你要不先在这儿呆着....我去检查一下电箱。”
“你去吧。”清淮点头：“小心一点。”
“没事，我对画室熟悉得很。”荀烨松开了清淮的手臂，向前方的黑暗走去。
不过半分钟，又折了回来。这时清淮手中被荀烨塞进了一样东西。
荀烨解释道：“手机...学长有些怕暗。”
“那你怎么办？”
荀烨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笑着说：“我刚刚拿了电筒。”
“那你去吧。”
看着荀烨晦暗的背影，清淮不禁又叹：“暗恋陈路也这么久，连他怕暗都知道。”
不过差不多有五分钟，荀烨终于回到了清淮这里。
“学长，我、我修不好。”面对清淮，他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在说，连这么简单的活，他都没做好，实在是不应该。
清淮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安慰：“没事。你是学艺术的，对这方面的知识有欠缺也很正常。”
“那我们今晚就不能住在这里了。”荀烨提议道，“我有自己的一套公寓，要不我们先去那儿吧？”
清淮现在还真的是没有去处，见荀烨十分有主见，他也就从善如流了。
清淮发现，这一天真的是十分奔波，时间便也流逝得十分快。不知不觉夜幕已经挂在天边，他还看见几颗，不，几位的仙君正在天上遨游，闪闪发光的。
凡间的夜市很是繁荣，仿佛人们就是等到凉爽的夜晚这才愿意出门游玩。因此清淮二人就算在此时离开，也拥有很好的掩护。

霍宅。
高大的家具挡住了霍凌的身影，但却挡不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
两个保镖大气都不敢出地站着站在霍凌的面前，视线落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向霍凌。而几步开外站着的则是李阿姨和他的侄子。
李阿姨虽面无惧色，却也理亏。因此也不敢先出声说话。
霍凌身上的冷气越来越盛，一个眼神足以让人胆寒，他缓声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示意对方讲话，却都没付诸行动。
李阿姨却在这时站了出来。“霍先生，是我不对。我......我把小少爷放走了。”
“李嫂。”霍凌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看着这个与他相处多年的女人，无比平静地说出一句诛心之语：“我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那么信不过我？”
这句话，大概也只有李嫂听得懂了。
“霍先生！”李阿姨眼眶一红，所有的话仿佛都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霍凌从座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李阿姨身边。“李嫂，现在把路也找回来，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找他回来！”李阿姨听到这句话，突然爆发：“我听到的！我明明听到的！”
“你听到什么？”
李阿姨眼眶暴起，全身发抖，激动地控诉：“我听到，我听到，你派人去杀小少爷！”
第13章 死也要和你在一起（12）
下楼之后，荀烨在巷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也许是个寡言的人，也或许因为开了几小时的车，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两人先后上了这辆车，报了地址后便沉默不语。清淮屁股一挨到柔软的东西，就觉得疲倦与困意同时涌了上来，便抵着靠背，开始闭目养神。而荀烨则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车窗外的一切，生怕这一路生出什么变故。
夏夜的风虽然凉爽，但有时却会让人得上感冒。荀烨小声地让司机把前面的窗户关上，然后又借了一条暗红色的薄毯，放轻了动作将它披在了清淮的膝盖之上。
夜晚的车流没有白日里那么繁忙，因此这一路行得倒也还顺利。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停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附近只有一束照落在水泥地上的暗黄灯光。
“学长，醒醒。”荀烨小声唤醒了有些迷糊的清淮：“我们到了。”
清淮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刚才睡了一路，竟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到了？”
荀烨将车费付给了司机，然后将清淮带下了车。
“学长，我们马上就上楼了。”
“嗯。”清淮有气无力地应着。然后乘上了电梯，半分钟后便到了荀烨的公寓。但清淮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无心打量屋内的环境。在被荀烨带到卧室之后，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室内微弱的灯光仿佛变得有些昏暗，让人看不清床边荀烨的脸庞。此时荀烨直直的背影显得十分寂寞，他就这样立在清淮旁边，看着清淮的睡颜，一动不动——直到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清淮瘦削白皙的脸庞。

市内第一医院加护病房外。
护士事先拉开了小窗帘，因此霍凌可以通过这一小扇玻璃窗查看病房内的情况。
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正戴着呼吸器躺在病床之上，两眼闭合，仿佛沉睡一般。霍凌开口问站在一旁的女人：“我爸他，真的醒了之后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
女人点头：“霍老先生的确是这样吩咐的。”
霍凌又问了一句：“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问完之后便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谁知道霍秋林会什么时候醒过来？他自从得了急性心脏病之后，仿佛已经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准确的说，他在每次霍凌来的时候都没睁开过眼睛。
“我走了。”霍秋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钟表，想着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等他醒了再找我。”
女人面露犹豫：“可......”
霍凌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霍先生！霍老先生他醒了！”就在刚才，她看见霍秋林睁开了眼睛。
闻言，霍凌顿住了脚步，随后转身，打开了病房的门。他大步走到了霍秋林的身边，叫了一声：“爸，你醒了。”
由于得病的缘故，霍秋林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弱，苍白的面部呈现出掩饰不住的病态之色，全然不像之前那位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最高掌权人。
浑浊的眼珠只露出了一半，霍秋林想抬起手臂，却发现动弹不得。
“爸？”霍凌喊了一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但霍秋林最终还是放弃肢体上的动作，吞下一口气，费力地对着霍凌说了一句话。
“路也，路也回来了？他...怎么样了？”
闻言，霍凌咬紧了后槽牙，抑制着心中逐渐升腾起的怒气，答道：“他很好。”
“后天，你把他带来。我要和你们交代后事。”
“爸！”
“你出去吧......我累了。”霍秋林说完就开始赶人了。
霍凌心存不甘，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听从了霍秋林的吩咐。
霍秋林想要他把陈路也带过来，无非是想交代遗产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陈路也这个外人，也有资格得到霍家的家产！
他不过是个外人！
如果不是陈路也，他的母亲陈若亭也不会去世得那么早！
这么多年在家族公司里打拼的是他，维持这个家族兴荣的也是他！
可为什么霍秋林在临死前，还总是惦记着那个贱人的儿子？！
第14章 死也要和你在一起（13）
这是清淮这次来到凡间睡的第一觉。不知道荀烨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点了什么，直到醒来，鼻尖还是萦绕着几缕淡淡的药香味。
“学长，你醒了？”
清淮刚一睁开眼，荀烨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他挪动了一下眼皮，紧接着，眼帘映入了荀烨那张无处不彰显着‘体贴入微’四个字的俊脸。
这一看，简直把清淮吓了一跳。按道理讲，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守着，应该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但是到了清淮这里，这种事就成了惊悚了。
他的月老府中有个神志有些呆傻的鼠童。他最爱做的事就是瞪着一双黑黝黝的亮眼睛看清淮。每逢清淮打坐敛息完毕后睁开眼时，都会看见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瞪着自己。那眼神，实在是太过专注和怪异。数次下来，清淮的心中都快生出阴影了。
总之清淮可不习惯一睁眼就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清淮有些尴尬，只好问：“荀烨，现在几点了？”
“九点了。”
清淮撑起身，看了看窗外高照的日头，心道也该继续他的任务了。可他的肚子却不听话，率先嚷了起来。
“呃......”好像自从昨天中午，他就没有再吃过饭了。
荀烨温柔一笑，似乎早有准备：“我熬了粥，就在厨房热着。我马上去给学长端过来。”
“谢谢。”清淮道谢。这个荀烨虽有些古怪，对他的体贴却是真的。
“学长不用和我客气。”
在荀烨离开卧室后，清淮开始打量起这间房屋来。内部的装修颇为简单，但艺术感却无处不在。那些画在黑白相间的墙绘看起来十分精细，天花板上的淡雅灯光设计得也及其精巧。一切看起来都很符合荀烨的性格。
这让看惯了天庭千万年来不变的‘装修风格’的月老觉得有些新奇。
系统在这时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出声道：“支线任务二正式发布，请在荀烨的公寓内寻找剧情辅助宝藏。”
“顺便提醒一句，这个任务还可以补做。”
“......”月老有些无语。这任务他不是拒绝了么，怎么还能做？
系统又自动解释道：“你有拒绝支线任务的权力，我也有保留它的权力。”
“是是是，你最行，你最牛。”月老漫不经心地‘阿谀奉承’着系统，心中却开始已经计算着这个支线任务。
从字面上来看，系统需要他寻找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好像还颇为珍贵？而这样东西，对剧情又有什么影响呢？
这时荀烨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学长，我给你做了香菇瘦肉粥，你尝尝。”
清淮掀开被子，双脚落地，穿了上拖鞋。荀烨把一张小桌放到了清淮面前，道：“这样坐着吃比较方便。”
其实这碗粥一被端进卧室，清淮就已经闻到了那股让人垂涎的香味，肚子仿佛也烧得更厉害了。清淮小声吞下一口口水，主动接过小调羹，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口。这一口温热的软食下肚，他的胃立马就得到了解救，在心中不住地赞叹荀烨的手艺。
可下一秒，他本该舒缓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清淮手中的调羹掉进了粥碗。溅起的白粥散落到了他的衣服上，留下了斑点痕迹。
清淮放下了粥碗，毫不留情地评价了一句：“好难吃。”
第15章 死也要和你在一起（14）
清淮的话音刚落，尴尬的氛围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荀烨虽面露讶异，但更多的却是惊慌之色。
“学、学长，真的不好吃么吗？”荀烨低下了头，好像一个在大人面前犯了错的小孩一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然气氛，仿佛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望着清淮脸上难看的表情，荀烨更加确信了他的猜想：“那，那我再去煮一锅。”
清淮却打断他，道：“不用了。我吃不惯的。”
荀烨连忙问：“那、那学长平时习惯吃什么？”他心中难免有些奇怪，学长的口味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道香菇瘦肉粥，是学长最爱的一道养胃膳食之一。怎么今天就觉得难吃了呢？难道是他在粥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看着荀烨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清淮吐出三个字：“永丰斋。”
荀烨听到这三字，立马就明白了清淮指的是什么东西。永丰斋是市内一家有名的早餐店。店内以独家秘制灌汤包为招牌，每天早上排队买它的人多到能排起一条长龙。
荀烨立马道：“那我现在就去买！”
清淮道：“谢谢。”
荀烨果然不敢耽搁，五分钟后他就出门了。
见他离开，清淮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升起一丝愧疚感。如此设法坑人，他还是头一回。不过这点愧疚很快就被肚中的饥饿所打败。
他赶紧摸到了厨房，寻找着那锅美味的香菇瘦肉粥。可等他找到时，却发现这锅粥已经被倒进了垃圾桶。
荀烨有必要这样做么？陈路也不喜欢吃，他就倒掉？简直太过分了！清淮心痛地摸了摸肚子，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那堆“残羹冷炙”，转而寻找其他食物。
花了半小时将冰箱搜刮一通之后，清淮舔了舔嘴唇，这才觉得勉强填饱了肚子。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做那个什么的任务。
走出厨房，清淮开始打量起荀烨的公寓。
这所公寓面积不是很大，有九十来平米，两室一厅，还有一个厨房和一间洗手间。里面的家具也都比较少，而且体积不大，由于布置得巧妙，让人觉得空间很大。
可这“宝”到底是什么？有多大？是张烂纸还是块破石头，总得有个提示啊。
感应到清淮心中的想法，系统出声了：“这些东西很薄，你找到就知道了。”
清淮问：“是纸张么？”
“似纸非纸。”
可清淮再想确定一下方位，系统就不肯再透露了。
没办法，清淮只好对房间进行地毯式搜索。他先从这些家具入手，可等他全部排查完毕之后，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
清淮正准备再去检查一遍，却发现肚子里开始闹起来了。一定是刚刚他在冰箱里乱吃东西，现在倒好，肚子通了，像是要进厕所的样子。
这让清淮有些尴尬和羞耻，他是神仙，可从来没有用过那个地方......
系统照旧不发贱就不舒服，见缝插针道：“我说，你现在是凡人，该从的时候还得从，免得到时候憋不住拉在了裤子里。”
清淮暴怒：“你闭嘴！”
虽然不想让系统看自己的笑话，但清淮最后还是憋不住，去了一趟厕所。只是马桶对他来说有些新奇，他用不惯。
蹲在马桶上“发功”的时候，清淮无比庆幸系统只是系统，而不是长了一双眼睛的什么其他生物，不然他现在非得尴尬死不可。
为了借力，清淮将一只手撑在了墙壁上。可就是这一撑，就让他发现这墙，有问题。
他试探着敲了敲墙壁，发现这墙的确不寻常。从墙壁发出的声音来看，这墙好像是空心的。
难道，这道墙内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空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有一个可以打开这道墙的方法才对。比如说机关之类的东西。
于是清淮在离开马桶后，开始在这片墙上摸索起来。可是依旧一无所获。于是清淮又到了这道墙的另一边——卧室。
这次，他倒是真的发现了一个类似机关的东西。
那东西是一个密码锁，掩藏在床罩后边，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清淮也像上次在霍宅电脑前一样，输入了一串陈路也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