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完本[耽美]—— by:长虱子的猫
长虱子的猫  发于:2017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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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陆家的时候,瞧见陆祥之的车正停在小区门口,车里却没有人。
“叔这是去哪了?”陈楠边说边掏出手机拨号。
“我在对面呢,”陆祥之很快接起电话,“你转头看看。”
陈楠回头就瞧见陆祥之正过马路。
“干嘛去了。”陆晓问。
“给你来买了两碗面给你们当夜宵”,陆祥之笑了笑,“家里没菜了,正好你们提上去。我去把车停了。”
陆晓瞧见车轮上的污泥:“你今天去哪了?”
“去G县了”,陆祥之把面递给陈楠,“找你妈聊聊天。快上去吧。”
陆晓心里五味纷杂,跟着陈楠上了楼。
陈楠三两口就把面吃了:“我去洗澡了。你和叔聊聊,聊好了给我发个短信。”
“该说的也都说了”,陆晓瞧他一脸严肃,笑了笑,“别紧张,你表现这么明显老陆才觉得尴尬。”
陆祥之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手里还拿了一把红玫瑰。
他把包放门前的柜上,陆晓走过去接过花,方便他换鞋。
陆晓问:“怎么想起去G县了。”
“这么大的事儿,总得和你妈交代一下”,陆祥之语气柔和,“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我去把花插好”,陆晓讷讷说,“你去冲个澡,裤脚上也有泥。”
陆祥之拍了拍他的肩:“别有负担,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你有空多给我说说,省得我上网净看些乱七八糟的。”

第34章 34

去墓园这条路走了这么多次。每一次瞧见那依次排列散开到山腰的墓碑,苏又榆都会想起苏铭当年的话。
“他只是在这儿沉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
积雪还没有消融,大片大片覆盖住整个山头,隔远处看,好像一个个小房子屋顶上盖上了雪。
两人一袭黑裝,一路无言,爬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苏林的墓。
墓前已经站立了一个人影,是林芸。
以前她都会避开这一天来,或提前,或压后。
今年和苏铭的关系总算破冰,她早早一人就上来了。
看着墓碑上苏林温暖的笑容,她有些恍然如梦。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侧身站到了一旁。
苏铭把花放在墓碑前,摘下手套,仔细擦干了照片上的水雾,贴上唇轻轻吻了吻冰冷的石碑。
“我来看你了,生日快乐。”
林芸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苏又榆:“这是苏林以前用过的。”
苏又榆扯下手套,打开一看,是一把黑色的十孔口琴。
苏铭站起来,拿过口琴,手指慢慢拂过琴身的每一处,好像想从上面抓住一丝往日的痕迹。
三人静静站在墓前,也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苏铭才举起手中的口琴凑到自11 己唇边。他的手指已经被冻得发红,嘴唇成了乌紫色。
口琴好久没用,刚出来的音带着钝拙和晦涩之感。
苏又榆闭上眼,能感觉到猎猎寒风刮过自己的脸庞,带动着额发和全身的细胞。
苏铭吹的这首曲子译成中文叫《时光深处》。
一首午后小曲,悠扬、惬意、隽永,不知道是不是口琴音质的原因,还有一团散不开的浓重厚实的思念。
苏又榆仿佛能看到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地绿叶,在自己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好像透过时光,看到了两个少年青春飞扬的样子。
下山的时候,林芸说:“你父亲想看看小榆。”
苏铭没回答,只是看着苏又榆让他表态。
苏又榆点了点头。
他很久没见过苏申了。这些年只有林芸时不时会出现。
苏申比起记忆中的样子,苍老了不少,头发斑白,连浓密粗犷的眉毛也染上了霜色,沉着脸,依旧不爱笑。
他倚靠在床边,没有正眼看苏铭,只是拍了拍床沿,对着苏又榆说:“坐过来让我瞧瞧。”
苏又榆走过去坐下,对上他有些浑浊的眼睛。
他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捏住了苏又榆撑在床边的手。
他的手粗糙、干燥,带着热意。
“和你父亲挺像,就是没他高。”说完他扭头咳了两声,林芸赶紧替他拍背顺气。
“什么时候走?”他缓过来又问。
“下午的飞机”,苏又榆忍不住也回捏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让苏又榆很喜欢,宽大又厚实,“你的病还没好吗?”
“好多了”,他浅浅笑了笑,带起脸上一道一道的法令纹,“过年回这来,我给你包压岁钱。”
苏又榆点了点头。
他忍不住又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苏又榆的鬓角:“你和你奶奶出去,我和苏铭说会儿话。”
苏申说奶奶这个词的时候,苏又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
他从小很少感受到年长的人带给他的温柔和关怀。包括以前的方婶儿,即使对他那样差,他也忍耐了下来,一方面他想靠近一切和他父亲有关系的人和事,一方面,他又觉得这种年长的人能带给他某一方面的安心。
他和林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谢谢你能原谅我。”林芸说。
“我父亲很喜欢你们”,苏又榆垂着头摆弄自己的手套,“他肯定不会怪你们。我也不会。”
林芸忍不住偏头抹去了眼角的泪。
“我以后有机会会回来看你们的,你做菜很好吃。”他又轻声说。
到C市的时候才下午五点,苏铭说:“要不别去学校了,今天在家休息。”
苏又榆摇了摇头:“晚上要去上自习。”
末了他又说:“你陪我去剪头发吧。”
剪完头出门的时候他有些不习惯,他第一剪这么短的头发,总觉得风都灌到他脑袋里了。
忍不住拉起衣服背后的帽子盖上。
“挡住干什么”,苏铭笑,“特别好看。”
他闷着声儿:“有点不习惯。”
苏铭叹了口气:“怎么你剪了个头发,我就有种你长大了的感觉。”
“因为我真的长大了。”苏又榆轻声说。
晚上体训队在操场集训,陈楠一个人在篮球馆投了一会儿篮就觉得没意思了,回更衣室换衣服时才看到“小鱿鱼很忧郁”的短信。
我回来了,也来学校了。
他低头对着屏幕扬了扬嘴角,坐在休息櫈上回信息。
我刚打完球,请个假出来,我们去小卖部喝热咖啡。我在楼底下等你。
不一会儿就有了回复。
好。
陈楠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就往教学楼跑。
隔老远就瞧见教学楼前一个瘦长身影,但他又不是很确定。
印象中小鱿鱼好像没这么高,发型也对不上。
等到跟前了,他站在一米外愣了好一会儿。
小鱿鱼今天没穿校服,裹了一件黑色长款呢大衣,他本来不矮,身材比例也好,今天一身显高了不少,身形挺拔又修长。头发剪得很短,只比圆寸长了一丢丢。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眉毛,那双纯澈迷人的眼睛显得更加惊艳夺目,连脖颈都带着优美的弧度,衬得整张脸的五官更加精致立体。
更重要是以前那股没长大的奶气一下全没了,浑身少年味儿。
陈楠回过神,笑意从嘴角漾开:“头发剪了?很精神。”
苏又榆眼睛弯了弯,眼角带着笑,走过去,并肩和他一起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我还怕你不喜欢。”你喜欢就好。
“很好看。”陈楠忍不住抬起手又想揉他头发,到半空又收回揣回了兜里。
他暗自笑了笑,总觉得小鱿鱼头发一剪,就不是个小孩子了。
“苏铭也回来了吗?”陈楠问。
“嗯”,他又补充道,“不过他不来接我,放学我们还是一起。”
陈楠点了点头:“这两天怎么样,今天都没回我微信。”
“上午在山上,没有信号,下山就去了医院,然后就坐飞机回来了。”小鱿鱼事无巨细地交代。
陈楠:“医院?”
“是我爷爷”,他怕陈楠不理解,“就是苏铭爸爸,我们去看看他。”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陈楠问。
“挺好的”,小鱿鱼嘴角噙着笑,“过年让我回去,还说要给我包压岁钱。”
听到这句带着点稚气的话,陈楠觉得踏实了不少,这才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没以前好摸了,扎手。”
学校里能买到的所谓热咖啡,就是速溶咖啡倒一次性杯子里用热水冲泡的简易版。
小卖部外面有几排带遮阳伞的小桌椅,冬天不避风不挡寒。人坐那没一会儿就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死掉的脑细胞都能冻活络起来。
陈楠拿着两个小纸杯坐在了已经冻得直跺脚的苏又榆对面。
“还有点烫”,陈楠递了一杯给他,“吹吹再喝。”
苏又榆端起杯子吹了吹,热气飘散,他挨着杯沿抿了一小口。
没到一秒,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五官都扭曲到了脸中央。
他赶紧吧唧了两下嘴,想把苦味吞下去,整个生不如死一表情。
陈楠忍不住大笑,说话都带着颤音:“啊~,张嘴。”
他本能乖巧地刚张开嘴,下牙齿就抵到一个硬硬凉凉的物体,嘴唇挨着陈楠带着体温的手指,来不及细想,舌头一卷,把东西含在了嘴里,顺带从陈楠凑过来的手指尖上一舔而过。
苏又榆的嘴唇湿湿漉漉,滑腻温热的舌头扫过陈楠的手指,又痒又麻,陈楠心中一紧,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
玫瑰糖的味道在苏又榆嘴里化开,压住了原本在整个口腔里四处蔓延的苦味。
他嘴里包着糖,五官终于回归正位,口齿含糊:“好甜。”
陈楠笑开了:“就知道你肯定怕苦,包着糖喝。”笑完喝了一小口咖啡。
“这么苦,你不吃糖吗”苏又榆问。
“我不怕苦”,陈楠摇了摇头,勾起唇,痞气的笑容中带了点邪性,“而且我现在心里挺甜的。”
苏又榆心神一晃,赶紧抱着杯子又啜了口咖啡。
坐了一会儿陈楠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问:“作业都做完了吗?”
苏又榆抱着杯子点了点头。
“正好”,陈楠眉毛一扬,“再带你去偷会儿懒。”
两人转头去了小卖部后那个废弃的小矮楼。大门上了铁链,陈楠带他来到楼背后一个教室的小窗户,轻轻一推,窗户就开了。他手撑阳台上,双腿前后一轻抬,身手矫健地翻了进去。
“你等等”,陈楠进去后说,“我给你递个椅子出来踩着。”
苏又榆嘴巴微不可察地努了努,手也撑阳台上,虽然费了些力,最后也算爬了进去。
陈楠瞧看着他被小瞧后不太开心地表情,笑了笑,关上窗说:“这里断了电的,跟着我后面,别磕着绊着了。”
教室门从外面锁住的,两人从窗户里面又爬了出去,走廊里只有远处操场上透过来的光。不算黑,但也有些森然的冷意。
“以前这里是课外活动的教学楼”,陈楠一边给他解释一边拿出手机照明,“后来修了新楼,就废弃了。也一直没人管。经常有学生过来抽烟,学校抓不过来,所以才把大门锁了。”
说完转头到了一个楼梯口。
“跟着我后面”,陈楠驾轻就熟地带着路,“看不见就抓我胳膊。”
苏又榆想了想,没有抓他胳臂,而是从后面扯住了他校服外套的一角。
上了楼,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陈楠才停住脚步。他打开走廊尽头处的窗户,从外面的窗沿边拿了根铁丝。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陈楠边笑边收起手机,借着窗户外的光拿着铁丝对准锁孔,轻推慢送,咔擦,锁开了。
“进来。”陈楠转头对他眨了眨眼。
这是一间阶梯教室,打开门就能闻到厚重的灰尘味儿,教室前边还有一台钢琴。陈楠径直走到最前面一排,从桌兜里摸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又扒拉出一袋薯片,头也没回,往后一扔。
“我抽根烟,你吃点零食。”陈楠从烟盒里抽出烟,点火的瞬间苏又榆能看清他高挺的鼻子和叼着烟的嘴。
“没过期,上周刚买放这儿的。”陈楠转头瞧小鱿鱼捧着薯片没动说。
苏又榆:“你经常来这儿?”
“也不算经常吧”,陈楠吸了口烟,“想抽烟的时候会过来,挺安静。”
抽完烟,陈楠走前面钢琴那坐着,掀开琴盖的时候吱呀一响。
“我小时候还学过一段时间钢琴”,陈楠笑着说,“给你表演一段儿。”
阶梯教室里窗户挺多,透进来的光勉强能看清室内,苏又榆走过去见他手背微拱轻放在琴键上,起势还挺有些样子。
这钢琴闲置这里好久,也没调音,还有的键已经发不出声。陈楠磕磕绊绊弹了一小段献给爱丽丝,音都飘着滑着,幽然寂寥,在这个空旷的教室里,竟然听上去有种诡异的和谐。
“你学了多久?”苏又榆边问视线边在教室里逡巡。
“一年?两年?”陈楠偏头想了想,“后来有次学校表演,我就弹这首曲子,结果家里没一个人来听,我就没学了。”
其实表演当天是凌菲的生日,这首曲子当时他是想弹给凌菲听的,凌菲没来,他回去就把钢琴给砸了。
他笑了笑,感觉自己某些方面也挺像陈绍志,一不如意就爱砸东西。
苏又榆放弃寻找,直接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弯着腰,弓着背,双手放在琴键上,手指跳动起来。
同样的一首曲子,从他手中滑出的音,一段段从欢快柔和到深情沉郁,层次分明,过渡自然,钢琴本身的缺陷,漏音走音,都被他富有感染的弹奏掩盖了。
陈楠微微抬头就能瞧见他认真的侧脸,窗外透进来的光扫在他睫毛上和双手上,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冷光。
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每一个音调都轻柔又准确地敲打在了陈楠心坎上。
等到最后一个音调收尾,他轻吁一口气,侧过脸对着陈楠扬了扬下巴。陈楠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求夸赞。
见陈楠半天没说话,苏又榆刚想张口,就被陈楠一把拉下坐在了他腿上,重重靠在了他厚实温暖的怀里。
苏又榆还来不及震惊和说话,陈楠宽大的手掌从后就捂住了他的嘴,鼻息和声音从他颈侧吹过:“嘘。”
苏又榆的心都要蹦出来了,眼部微睁,等看到门外隐约扫过的光亮才有些明白过来。
陈楠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圈着他迅速躲在了钢琴下面的空凹处。
钢琴是正对着门口摆放,只要人不进来,是瞧不见他们两人的。
陈楠能听到脚步由远及近,然后阶梯教室的门被推开,电筒的光往里面扫了一圈,门口的人才喃喃说:“咦?难道是我听错了?”
此时小鱿鱼整个上身都被陈楠抱在胸前,陈楠的双手放在他的脑袋上防止他被钢琴底部撞到。
两人不是没靠这么近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半密闭的空间,还是黑暗的氛围,抑或是被人发现的忐忑不安和刚才一连串大脑和心脏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动作,苏又榆的呼吸和心跳好像都停止了,直到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的心才慌乱没有节奏地猛跳起来,好像要把刚刚漏掉的拍子一次性补回来。陈楠的呼吸就挨着他的耳侧扫过,炽热又紧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两位小天使的留言~~~还以为晋江都没人看~~比哈特
第35章 35

“走了吧?”陈楠慢慢松开怀里人。
刚刚他情急之下把人扯钢琴下躲着,这台老钢琴下面的空间本来就有限,这时反应过来两人靠这么近,浑身有些不自在。
陈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和小鱿鱼在一起时常会出现这种感觉,以前也没有过。
他摸了摸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心脏病都是被吓出来的。”
苏又榆用脚尖推了推他的腿:“你先出去,你挡外面我出去不了。”
陈楠弓着背慢慢退了出去,没直起身,而是蹲在外面两只手放钢琴底部上,“慢点出来,别撞着头。”
“嗯。”苏又榆也慢慢挪了出来。
“准时听到我们弹琴的声音上来的”,陈楠靠在钢琴的一侧,“有票子拿就是积极。”
苏又榆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学校想出来的辙”,陈楠给他解释:“教导处也没精力随时盯这些违规违纪的行为,就发起校内的保安参与,抓住抽烟的一个五十,抓住谈恋爱打八折,两人一起交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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