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那种炽~热的像是要用全世界来宠溺你的感情，不管是谁，都会被触动的吧。”
想了想，白果又问道：“艾辞，你们会喜欢一个人吗？”
艾辞回答道：“当然会，虽然你们叫我们系统，但是和地球那种低级系统不一样，我们是生命体，生命体当然会有感情会喜欢上别人。”
白果又想了想：“你不是由数据组成的吗？”
艾辞奇怪道：“是啊，所以才要你帮我收集数据碎片啊。”
“那你们怎么生孩子？”
……
艾辞恼羞成怒：“白果你给我好好完任务不行吗？！”
白果：“害羞了？好好我不问了。”但是她真的很好奇，系统是怎么生孩子的呢？
她真的很好奇呀。
正天马行空无限延展着的思维被手上突然增加的的力气生生拽回来。那力气也不大，虽是打断了白果的想象，却仿佛只是提醒她专心，没有透露出丁点不满。
白果微微侧头，挑眉看向手的主人，气质干净温和的男人似乎在专心看着眼前的路，丝毫不知道自己紧紧握着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最隐秘的心思。
第三章 相亲相爱（二）
两人相携回到舞台中央，全场的灯光再次亮起来。
主持人打趣儿：“果子一来可是就把我们最难打动的百然然带走了，请问一下你现在什么感想？”
百然然是他的粉丝给他的昵称。
白果笑得灿烂：“他之前没被带走就是等我呢。”等她来把他带走。
主持人被塞了一嘴狗粮，又去问百修然：“百然然你呢？”
和她牵手走了一路，百修然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他笑得腼腆，侧头看向白果，眼里的满足与深情快要溢出来。
“我一直等着她来把我带走。”等她来把他带走。
要不是知道她有意参加《相亲相爱》，他才不会放下画笔在这里蹲守了好几期。
主持人被从天而降一盆狗粮砸得喘不过来气，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太融洽太甜腻了，让他这种皇冠级单身狗快要窒息。
同样快要窒息的还有艾辞，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和白果之间的互动，数据流蹿得飞快。
感觉……好奇怪……
不过，等到收回碎片清洗掉独立人格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接下来应该是表白环节，可是白果对百修然可是没什么别的感情，要是表白的话岂不穿帮？百修然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主动开口。
“至于表白呢，我想单独说给她听，”百修然抿唇一笑，“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至于更多的，我会画在漫画里给大家看。”
主持人笑道：“怪不得你被称为暗恋小王子呢，那好，我们就把时间留给你们两个了，既然牵手可要好好走下去啊。”
以前也有这种牵完手之后就直接享受二人世界的情况，观众们也都不怎么在意，此时也欢呼着送上祝福，男才女貌，有何不可。
百修然和白果一起点头示意后下场。
白果问艾辞：“你能感觉到百修然的情绪吗？”
艾辞道：“牵手之前，距离近的话可以感受到大致情绪，比如开心愤怒等等，更详细的就不能了。”
“那他能发现你吗？”
“这个……应该不能吧，”艾辞有些不确定，“得看碎片的力量，如果强的话也许可以。”
白果道：“差点忘了，如果成功牵手的话，之后会怎么样？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什么变化？”
艾辞奇怪：“当然有变化啊，成功接受数据流之后，数据碎片会因为你是绑定者对你产生很强烈的好感和信任，嗯……你可以选择是否让碎片人格知道真~相。”
白果垂着眼眸，轻声道：“这让我有种欺骗感情的感觉。”
艾辞沉默了一下，其实他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毕竟只要获得数据碎片的好感进而得到数据流，就是他的目的，“你不用有这种感觉，他只是一个数据残片，不是真正的人。”
“但是他不是你的一部分吗？”
“……”
在白果和艾辞对话的时间，百修然已经带着她离开热闹非凡的台前，穿过忙碌并不混乱的后台，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百修然垂眸看她，唇角漾开笑意，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真高兴你来找我……”
白果：“怎么让他知道真~相？”
艾辞：“……看着他的眼睛，默念‘数据共享’。”
白果微微抬头，百修然漂亮眼睛里的深情与宠溺让她有点吃不消，她长睫微颤，眨了眨眼稳住心神，心中默念——
数据共享。
百修然原本因为两人对视而更加闪亮的眼睛忽然变得呆滞，眼中有蓝色的幽光飞速闪过，几秒钟之后重归平静，却黯淡了许多。
白果轻易地抽~出自己的手，百修然露出苦笑：“抱歉，之前冒犯了。”
白果摇头：“没什么，说起来还是我应该感到抱歉，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真~相。”
“那她呢？”
白果也在问艾辞这个问题，艾辞回答说从来没有另一个白果。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不同了，没有目标地游荡在这个世界，就算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却不敢去告诉她，现在想来，会让不正常的我苦苦追寻的，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他声音里略带苦涩。
百修然收敛了那种浓重的感情，看向白果的眼睛中满是释然：“既然你第一次就来到了这里，说明我的时间也到了，我们走吧。”
白果道：“艾辞，回去吧。”
幽光一闪，白果的身形眨眼间消失在百修然面前，百修然看着自己逐渐淡化为飞舞的幽蓝色数据的左手，神色温柔地喃喃道：“虽然你说你不是她，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没认错呢，我喜欢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左半边形状完美的脸颊已经开始拆解为数据，他的脸上映着蓝色的幽光，百修然眼尾一挑，淡色的唇勾起诡异的弧度，“我会找到你的。”
白果突然心头一颤，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心头。回到系统空间的一瞬间，她松了口气，问艾辞：“百修然呢？”
艾辞回答道：“已经恢复为数据流，等待修补融合。”
白果想着这次的事情：“你是怎么为我在位面中安排身份的？”
“一般来说，可以借助被时空扰乱的人的身体，或者重新塑造躯体，也可以和身体的主人共享，但是最后一种比较麻烦，需要和主人的灵魂进行交涉，但是一般人都不会想要自己的身体中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白果想想也是，没人会喜欢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万一做出什么令人后悔的事情就糟糕了。
“百修然的数据能让你修复多少？”
“只是很少一部分。”
“我能回去吗？”
“很抱歉，现在能量过低，在本次修补完成前你不能回去，而且在我修补的过程中，你暂时不能单独去下一个位面。”
“那我要干嘛？在这里发呆吗？”
艾辞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当然不是！我现在兼职选课系统，有很多课程供你学习。”
说罢一片小窗口又蓦然悬浮在她的眼前，艾辞的声音还在继续：“琴棋书画、刺绣、厨艺、中医、西医、雕刻、法律、武术、步法、潜行、伪装、各种武器、魔法、催眠、演绎、写作等等各种课程，寓教于乐，打发时间的最好选择！预测本次修复的时间足够学习两门课程。”
白果一阵无语，怎么感觉这个系统是传销出身的呢？
仔细看了看，白果选了步法和催眠，步法用来逃跑，催眠用来忽悠，应付一般的位面应该足够了。
艾辞道：“尽情享受美好的课程吧，本系统将在不久后归来。”
白果好奇地看着眼前精妙的步法，随意地摆了摆手，“再见。”
艾辞：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艾辞彻底没了声音，偌大的空间中有些寂寥，白果向来是个懒人，便有些想念家里的懒人沙发了，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刚出现，身后就蓦然出现了她最爱的柔软的暖灰色龙猫沙发。
白果吃惊之后勾唇一笑，原来所谓‘绝对的权利’还包括这样的……
简直不能太合她的心意了！剁手党的福利有木有！！
等到艾辞终于修补完成且有了足够能量化为人形的时候，他被自己面目全非的空间惊呆了！
足够几人打滚的柔软榻榻米，各种大型抱枕堆了一床，简直能把人直接陷进去，墨色小桌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白玉瓷瓶中间错插着娇艳的嫩粉色桃花，空间中漂浮着各式各样的盛着营养液的透明泡泡，其中生长着各种生机勃勃的植物幼苗，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果她把整个空间都变成了浅淡的绿色！
难道其他系统看到他要说：“哎呀艾辞你怎么绿啦？！”
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好吗？
艾辞的脸也绿了，他几步走到正在练习步法的白果身边，却被白果迅速巧妙地躲开了去。
白果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气鼓鼓的少年，他个子和她差不多，头发微微凌~乱，五官跟百修然有些相似，都是那种看过让人惊艳又很舒服的相貌，身上一件大大的兜帽卫衣，牛仔裤裹着修长的腿，脚上是休闲鞋，看起来就是一个高中生的样子。
白果惊讶：“艾辞你还未成年啊？”
“我们没有成年一说，”艾辞下意识反驳，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你怎么把空间弄成这样？”
白果四处看了看，一脸无辜：“温馨有生机，很正常啊，像是之前那样一片白很伤眼睛。”
艾辞不愿意：“虽然作为我的绑定者，随意改造空间是很基本的权利，但你最起码得把绿色的背景给换了！”
白果惊讶：“难道你不能自己换吗？”
艾辞气鼓鼓，他怎么能告诉她，凡是绑定者做出的改变，除非绑定者同意，他是不能轻易插手的。正常状态下倒也不是不能自己改，但那要消耗他好不容易积攒下的能量。
“……反正你赶紧把它换掉！”
白果可惜道：“这么好看又养眼的绿色说换就换。”说罢意念一动。
在艾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散发着梦幻气息的少女粉给包围了。
白骨笑眯眯：“专门给未成年挑的颜色，不错吧？”
艾辞被扑面而来的晶莹的闪着七彩流光的泡泡糊了一脸。
艾辞整串数据都在颤抖！他要爆发了！
右手一翻，一根竹签出现在手中，下一秒就直接将流光溢彩的泡泡们串了一串，艾辞随手用泡泡串戳了个世界，咬牙切齿地将自己悠哉悠哉的绑定者丢进去。
哼，原本自主选择世界的权利，没有了！！！
……虽然自家绑定者并不知道。
第四章 被拐卖的人生（一）
白果被愤怒的艾辞干净利落地传送到下一个位面，虽然看起来动作比较粗~鲁，但是眩晕感却大大减少，是以几乎在传送过来的瞬间她就可以保持清醒的思维。
白果适应了一下自己新的身体，眼珠左右活动一下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昏黄的灯光将封闭逼仄闷热的简陋的土胚房照得模糊，身旁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小孩。
借着灯光，白果查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她坐在地上，双手被布条牢牢绑住，低下头只能看见瘦弱的身体，同色的短袖和短裤上脏兮兮的，沾了灰尘和汗水，露出来的两条胳膊和腿肤色暗淡，干瘦得好像一把柴火。
白果心中一跳：“艾辞，说说基本情况。”
好听的少年音中带了些心虚：“白果，女，今年四岁，一个月前被人贩子从h市拐卖到这里，所处位置是n市境内西南的深山之中，现在人贩子正在外间和当地村民讨论价钱。”
白果闭了闭眼：“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
她感到一道暖流从心口流向四肢百骸，一瞬而过，让她几乎捕捉不到痕迹。
“扫描完毕，除了饥饿导致的身体虚弱营养不良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白果这才稍稍感到安慰，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她最深恶痛绝的事情，还好身体还行，要不然还没逃跑就把自己挂掉了。
不过被艾辞一提醒，白果之前因为紧张而忽略的饥饿感瞬间刷了一把存在，人贩子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小孩当人看，为?div align="center"> 瞬蝗盟怯辛ζ弈种桓呛苌俚氖澄铮境圆槐ァ?br />肚子发出难以抑制的响声。白果有点尴尬，毕竟这个四岁的壳子里住的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她费力地把自己窝起来，试图停止这种尴尬，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身旁的小男孩微微抬起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白果转头看他，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小男孩朝他摊开手，有些脏的小手依稀可以看出之前的白~嫩柔软，掌心中是一颗很常见的红色糖纸包起来的糖，糖纸看起来很干净，在灯光下微微反着光。
男孩脸上一派认真，声音略带沙哑：“吃吧。”
白果有些惊讶，看糖纸那么干净就知道小男孩肯定是很重视这颗糖的，好不容易躲过人贩子留下的糖竟然要送给她吗？
小丫头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清澈闪亮，眼睛里传来的疑惑只消一眼便可以看出，男孩忍着把心爱的糖收回来的冲动，把手往前面送了送。
白果看出他的坚持，抿着唇笑了一下，她接过糖果，毫无意外地看到男孩眼中的不舍，“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吃。”
说罢，她拿着糖四处看了看，在一块露出地面的坚硬的石头上比了比，然后猛地把糖砸了过去。
咔哒——便宜的糖果在红艳艳的糖纸中碎成几瓣。
小孩子还没学会很好地掩饰情绪，在她拿着糖往石头上砸的时候，男孩脸上的不舍和担心让艾辞都有点儿不忍心。
“你别吓他了。”
不理艾辞，白果坐回原地，小心翼翼地展开糖纸，将糖块往男孩那边儿凑了凑，“快吃，一会儿他们过来就没有了。”
男孩看了看笑眯眯也脏兮兮的小丫头，也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不论两人之前的生活是普通还是富贵，现在，两人就那样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分享着一块廉价的糖果，在被成~人世界的恶意伤害的时候紧紧凑在一起相互取暖。
糖块下肚，白果感觉更饿了，在看到长相普通的中年人贩子带着两个买家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些高兴——
赶紧被卖出去就有饭吃了呀！
“成哥，我家就要这个臭丫头，养大了给儿子做童养媳。”皮肤黝~黑的男人露出泛黄的牙。
“男娃子就跟我家吧，太瘦，别有病了，没力气干活。”一个扎着头巾的妇女看着他们，像是在挑剔货架上廉价的商品。
白果低着头眼角泛红，尽力不去看那群人，身体微微颤抖，小男孩察觉到了，悄悄地移近了些，像是在安慰她别害怕。
白果不是害怕，她是愤怒，这些人就没有孩子吗？别人手中的珍宝变成了此刻随意可踩的卑贱的尘埃。破坏别人的家庭，伤害孩子的性命，会有报应的！
那个被叫做成哥的男人嘿嘿笑着：“好说好说，两个兔崽子一路折腾也没病，身体壮实地很！就是现在饿了看起来瘦了吧唧的，绝对不耽误干活，年纪小的娃子长大后都记不住东西，现在这个年纪正好，再说在这里也跑不出去。”
艾辞声音冰冷：“……碎片人格出现，孟成城，男，三十二岁，拐卖人口团伙主要成员，这个团伙形成多年，拐卖妇女儿童共计二百三十八人，在转移途中将近二十个婴幼儿因为疾病和窒息死亡。”
白果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恨意遮都遮不住。
孟成城被她眼睛中的恨意激怒了，一巴掌重重地挥下来，白果躲不开，只能咬着牙瞪着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关键时候，小男孩撞过来，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白果的背摔得火辣辣地疼。
孟成城嫌恶地甩了甩手，对那两人说:“不听话就打一顿，关上几天不给饭吃，出来绝对乖乖听话。”
两人将白果和小男孩带走的时候，白果死死瞪着孟成城，大大的黑色瞳仁在瘦小的脸上看起来让人心悸，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白果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孟成城被那双眼睛看得心中一跳，随即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晦气！”
看时间应该是凌晨，天色昏暗，买了他们的两家是邻居，因此路是一样的，被人带着走的两个小孩在山路上走得跌跌撞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