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娇小女生,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梦河,这么晚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走,我送你回去。”
路梦河在勉强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急匆匆地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了擦,此时看着白果,眼圈红红声音闷闷地点了点头,向着她步履不稳地走过去。
白果皱眉,路梦河今天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甚至和秦昊喝的都差不多,明明酒量差的不行……算了,安全就好。
上前几步伸手接着走路都有些飘的路梦河,白果看她实在不能自己走路,索性蹲下·身子将她背了起来,路梦河似乎稍微挣扎了一下,却不敌白果的动作,最后服服帖帖地趴在她的背上,许是被凉风吹散的酒意又上了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路梦河身材娇小,白果背起来毫不费劲,她站直身体,看向那群男生,大概是两三个宿舍人的样子:“你们自己能回去吧?”
秦昊粗声粗气回答:“当然。”
白果也懒得恼他,秦昊她是知道的,典型的心直口快,做事还算直接爽利,之前她听到那些话是很生气,但揍过之后就没什么怒气了。
嗯,没错,还记得变拳为掌那会儿吗?她仗着自己速度快光明正大地多砸了好几拳:)
白果转身刚要走,又听秦昊在身后喊她,声音颇有些不自然:“喂!你、照顾好她……”
白果似笑非笑:“那你来?”
秦昊被哽了一下,扭过头不说话。
“走吧。”白果向陆长明说道,“喝了多少?能走吗?要不要背?”
陆长明红着脸摇摇头,只默默不说话跟在他身后往公园外面走。
也不管剩下的人,三人一背一跟地随着白果走了,白果的步子不快,正好让陆长明跟的上还不会牵扯到伤处,陆长明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太晚了……”
“怎么,你能出来我就不能?”
“不不,我们是出来聚餐的,后来……”他顿了一下:“就打起来了。”
“中间过程你省了多少?”白果问他,声音中带着浅淡笑意。
“也没多少……”陆长明刚想继续解释,却听白果背上醉醺醺一直哼哼的路梦河突然开口。
“陆长明……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呢……白果……我好羡慕你啊……对不起、对不起……”随着喃喃的话语,白果感觉到背后的人儿似乎有微弱的颤抖,温热的液体洇湿·了自己肩上的衣服。
路梦河哭了。
第十九章 脸红心跳+结婚?我不同意
路梦河的呓语让之前还算轻松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陆长明轻咳一声,别过头不看白果。
白果结合之前听到的话,猜测道:“她跟你表白了?”
陆长明有些懊恼地转过头,脸上带了些尴尬:“我们聚餐回来的时候,偶然看到她一个人在店里喝酒和得醉醺醺的,我们怕她一个人出事,就想着把她顺路送回去,没想到……她就说了,还、还说了你的名字。”
“然后呢?”
“然后,”陆长明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皱起了眉头,“秦昊不是喜欢路梦河吗?他原本脾气冲还喝了不少酒,一听就上火了,竟然说你坏话!当时我也喝了点酒,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后来就越来越混乱了,最后你突然出现……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会半夜在这里啊?”
“夜跑。”
陆长明斜她一眼:“这种理由也只有路梦河这种小丫头才会相信吧。”却也没再问下去,两人相处将近九年,对方的心思也都清楚,白果要是不想说,怎么问都没用,一直逼问下去说不定还会炸毛,这丫头揍起人来可真疼。
“那又怎么样?有人信就成。”
白果和陆长明从初中到大学认识了八·九年,和路梦河则是将近四年,两人都是十分熟悉的。陆长明身上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自不用说,路梦河是个外柔内坚的娇小女孩,自从高中的时候被白果从一群小混混的包围中解救出来,相处时就抱着一种非常让她苦恼的崇拜状态,白果察觉到之后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几年下来两人也成了很好的朋友,但现在看来,那种崇拜什么的果然还是藏在心里最深处啊。
至于路梦河喜欢陆长明这件事,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女孩子的心思总是那么容易看透,她却不准备多说什么,两人能走到一起她会笑着祝福,走不到一起也只是有缘无分。
至于陆长明喜欢自己的传言,白果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只是个误会啊!可惜没人听她说话……
走着走着陆长明反应过来:“这是去我公寓?”
“当然,”白果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觉得我能背着个人爬楼躲开门禁?”
“……不能。”陆长明摸·摸鼻子,笑得傻里傻气。
白果摇头,这人呐,就得酒后才能展现真性情,陆长明从小乖乖牌一个,今天晚上竟然会为她出手打架,性子也活泼了不少,啧,要不要录下来呢?
两人晃悠着前往公寓,白果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速度,陆长明见状也紧紧地跟了上去。到了公寓之后,白果迅速而轻柔地将背上已经睡得昏沉的路梦河放在沙发上,转身看向换鞋子的陆长明。
“家里有红花油吗?你自己先处理一下伤口,我给梦河收拾一下。”白果语速很快,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一样,陆长明只来得及点头答应。
匆匆地进卫生间拿了毛巾,白果给路梦河擦了擦脸,又拿了枕头和毯子让她在沙发上睡得更舒服些,直让旁边涂着红花油咬牙忍痛按摩的陆长明羡慕不已。
好像变成女孩子啊,就可以和她酱酱酿酿了……
陆长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有些出神地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比之前喝酒的时候还要烫,他、他不过是也想被白果照顾一下啊……
白果似有所觉,疑惑地看向陆长明,却看见他左手红花油右手捧脸,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嘿嘿嘿嘿。”
“……”
“你不觉得辣眼睛吗?”白果还是忍不住问道。
“什么?”陆长明反应过来。
“我说,”白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偏头看他,“右手的5 话,不是刚刚涂了红花油吗?脸不烫吗?眼睛不疼吗?”
陆长明这才意识到,自己掌心都是还没有完全吸收的红花油,此刻又弄到了脸上,那滋味简直酸爽。
“赶紧去把脸洗一下,我休息一会儿。”
陆长明一路小跑地进了卫生间,白果随意躺进单人沙发,按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洗完脸的陆长明出来之后,就看到似乎是累得睡着了的白果,她抱臂靠在沙发上,原本就比常人白的肤色在灯光之下显得更加苍白,形状美好的淡色的唇抿得紧紧的,鼻尖秀·挺,平日里总是冷淡或带着淡淡笑意的水润眼眸被眼睑和长睫遮盖,微皱的眉宇间似乎有什么愁绪化不开,墨兰的修身短袖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被黑色牛仔裤包裹着的双·腿随意地搭在一起,显得笔直而修长。
陆长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傻傻地笑了,他放轻脚步关了灯,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到单人沙发旁,背靠着沙发扶手坐在地上,头向上微侧,就能隐约看到白果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侧脸,以及长睫在月光下投下的阴影。
他半扭着身子,头搁在沙发上,仰视着陷入沉睡的白果,看着那被蒙上月色的淡色的唇,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在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儿之后,他苦笑,伸手轻轻抚摸白果散在沙发上的黑色发丝,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缕,凑到唇边轻轻地怜惜地吻了一下又一下。
发丝的香气似乎让他昏昏欲睡,陆长明满足地笑笑,手中虚握着一缕如绸缎般顺滑的黑发,靠在扶手边安心地陷入沉睡。
***
白果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灵魂体被迅速拉进了系统空间,白果脑海里还是艾辞的鬼哭狼嚎。
“果果救命啊啊!有个碎片他要把自己的核心数据交出去啦啊啊!!”
“闭嘴!”今天晚上发生这么多事她简直脑仁疼,“怎么了?上个任务不是刚刚完成没多久吗?”
艾辞回答:“是啊!原本这几天你你可以休息一下的,可是我刚刚注意到,有个碎片人格他要把自己的核心数据交给别人了啊!还是那种心甘情愿的啊!”
“所以呢?”
“求绑定者大人出手拿回核心数据!”
白果心累道:“你不是能让时间回溯或者暂停吗?”
“是啊,”艾辞声音里多了些疑惑,“可是这个位面我试了几次,不能回溯只能暂停,而且暂停时间非常短,只能麻烦你去一趟了……”
白果很不开心,她经历两世还没过多久,连和家人联系都没机会呢就要再次去另一个位面了,就好像拼死拼活工作只为一个悠闲的假期,却在假期刚开始五分钟就被喊回去加班。
再说了,加班还有工资呢,她满位面乱跑也没人给她加薪啊!不爽,超级不爽。
艾辞也知道自己这次喊白果过来是自己理亏,可是时间确实等不及了啊,核心数据绝对不能丢!
咬咬牙,艾辞说道:“只要你顺利带回这个位面的核心数据,我就帮你洗髓炼魂,能极大提升你的资质,修习精神力和各种体术绝对事半功倍!”说完就是一阵肉疼,洗髓炼魂啊!得用掉自己多少好东西啊!
听起来不错,白果挑眉:“行,那走吧。”
艾辞感动地抹眼泪:“果果你实在太好了呜呜……”
“闭嘴!”
“哦,好。”眼泪说没就没,艾辞又不放心提醒道,“一定要抓紧时间啊!”
“知道了。”
白果再次睁眼的时候,就被周围的喧闹和欢呼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她顺着众人目光追随的方向看去。
各色花环组合而成的走廊下,一条洒满了红色玫瑰花瓣的洁白道路直直通向尽头布置精致浪漫的的司仪台,身穿白色西服的新郎和抹胸拖地婚纱的新娘正面对面,司仪正满含祝福地念着誓词——
“薛千景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叶栀子女士,让她作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吗?”
新郎磁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愿意。”
“叶栀子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薛千景先生,让他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新娘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对未来的期待,她满含欣喜地开口:“我……”
“我不同意!”台下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略带急切的声音。
白果一路披荆斩棘,顺着硕大箭头的指引到了司仪台边上,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气喘吁吁地看着台上的白色身影。
周围的人群因为她的突然出声而骚·动起来,她看着台上箭头的指引,干脆直接撩起长裙上了台,一把揽过新娘的腰将她搂在怀里,对着面露惊讶的新娘面色认真再一次重重强调:“我不同意你和他结婚。”
新娘手中洁白的捧花“哗啦”一声落地,砸在洁白的地毯上。
第二十章 虚实之间的爱情(一)
白果侧对着新郎揽着新娘的腰,也没去注意新郎的表情,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她抬头四处看了下,发现基本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这样——qaq!!!
白果:……
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只是再次低头,看着怀中容貌艳·丽的新娘,语气温柔而坚定:“栀子,跟我走好吗?”
叶栀子微微抬头看向她,同样踩着精致的高跟鞋,白果要比她高一点,身穿红色长裙的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脸色微红长发细致盘起簪着珍珠小花的自己呆呆愣愣的表情看得真切。
不知叶栀子是在看她还是看她眼中的自己,等了一秒还没回答她的问题,白果干脆直接弯腰,一首揽住她光洁的肩膀一手隔着洁白婚纱穿过腿弯,一个用力就把她横抱在自己怀里,惹得叶栀子惊呼出声。
“你……”
“抱好了。”白果不等她说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就抱着新娘子从举行婚礼的酒店绕开宾客和保安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从白果突然出声打断婚礼到直接抢新娘抱走跑路,不过只有短短的十几秒,离新娘最近的司仪甚至只来的及迈出一步伸出手,都没碰到两个人的衣角就眼睁睁地看着盛装白纱新娘和红裙姑娘消失在眼前。
原本热闹的婚礼现场瞬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新、新娘呢?!
抱错人了吧?
这发展不对啊,难道不是来抢新郎的?
那姑娘力气好大,踩高跟还能抱着人跑辣么快!
重点不应该是新娘被抢走之后只有新郎一个人怎么办婚礼吗?
为什么没人去追?
突然觉得她俩站一起也挺配的啊。
……
要是真的是来抢新郎的他们也信了,颜值高还是多金总裁,多少小姑娘就喜欢这一款的啊。咳、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厚道,但是他们说不定还能围观一场狗血大剧。
但现在呢?成熟俊朗的新郎被孤零零留在台上,漂亮的新娘被一个漂亮强壮(?)的姑娘抢走了啊!还是公主抱!
天啦噜他们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双方父母并不在场,宾客们多是两人的同学和同事,此刻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新郎的脸色,自己准老婆在自己眼前被截胡,应该……
咦?脸色居然还不错?
薛千景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错,三十岁的年纪给他添了成熟的魅力,他唇角带着一丝得体却又有些可疑的的弧度,拿过了司仪的话筒。
“各位来宾,由于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这场婚礼暂时取消,没能好好招待十分抱歉。非常感谢今天各位的到来,婚礼补办的时候我会再次发出邀请,还希望各位能赏光前来。”
磁性低沉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每位宾客的耳中,大家也纷纷表示理解,三三两两结伴散场,甚至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兴致还要高。
所以说人一八卦起来,还真是什么都挡不住。
宾客们都散的差不多了,薛千景换上笔挺服帖的黑色西服,有意无意间,他按照白果的行动轨迹从台下慢步走到台上,缓缓弯腰捡起了那束白色捧花,闭上眼将微微凌·乱的花朵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不是她的味道。”薛千景笑了笑,无所谓地将捧花随手丢下,再次掉落的花束终于挣开了白色丝带的捆扎,饱满鲜嫩将开未开的花·苞被毫不怜惜地散落在洁白柔软的地毯上。
黑色皮鞋仿佛毫无所觉地踩下脚边一只花·苞,薛千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刚刚还洋溢着幸福与浪漫的现场,清冷的场地只留下一只被踩扁的花·苞和沾在地毯上的浅色花汁。
“处理好这里,然后自己回公司。”不同于刚刚回答誓词那时的深情真挚,他的声音随意中带着一丝厌烦,似乎这里只是一张被弄乱的桌子,心情好就收拾一下,心情不好直接扔掉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身后的助理即使已经努力习惯了自家老板的变脸,却还是被这种反差惊了一下,按耐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助理面色冷淡地点头应是。
将残局交给扫尾的助理,薛千景心情颇好地走向车库,打开了来的时候特意开过来的低调些的黑色奔驰的车门,甚至还很愉悦地放起了轻快的歌曲,发动车子驶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
白果抱着叶栀子像是抱着一个大号的棉花糖,层层叠叠的洁白纱裙在跑动中颤动不已,在三四点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刚刚出了酒店,白果就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栀子味棉花糖送了进去,她随后也跨步坐上车,“师傅,到绿苑小区。”
“好嘞!”司机师傅是个中年男性,一边熟练地打方向一边从后视镜中瞄着后座两个人的情况。
黑长直中分长相美艳微微喘气的红裙姑娘,穿着婚纱满脸疑惑妆容精致的新娘子,这种组合简直不要更猎奇好吗?
可惜去绿苑小区的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后排两个人还只沉默不说话,只有偶尔对下眼神,还没等司机师傅满足好奇心,目的地就到了,白果从经历了波折的小包中取了车费,带着叶栀子下了车。
“白果你这是干嘛?”叶栀子一下车就皱着眉发问,“今天是我结婚的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