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
岑凤好奇,想知道那个大木箱子里都有什么东西,便收了观微门,瞬移到堂庭湖边。
“凰儿弟弟。”他背着手,笑着说:“你那里都有什么?”
岑凰被他问愣了:“我哪里?”
岑凤朝他身后努努嘴。
岑凰撇着漂亮的嘴角一笑:“皇兄也对这些声色狗马感兴趣?”
好奇心害死猫,岑凤真的很想知道,问:“都是什么,给我看看行么?”
岑凰朝自己的苦大力侍神们打了个响指:“来,皇兄要看我的家伙事儿,全都给我倒出来。”
稀里哗啦——
岑凤一低头,看见满地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一样也叫不上名目来。
岑凰指了指最大最显眼的一个:“这个东西,见过没?”
岑凤摇摇头,坚决没见过。
“这叫‘也么哟’。”
“也么哟?”岑凤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物质:“这是……玩的吗?”
岑凰道:“废话!我的东西不是玩的是干什么的。也么哟的意思就是‘野莫忧’,在野地里噼噼啪啪的时候,有了它就不用怕被风吹闪了腰,它是用来挡风的,另外它还可以当席子,噼噼啪啪累了,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在湖里噼噼啪啪的时候,还能把人浮在水面不会掉下去。”
岑凤把手放在鼻子上,轻轻咳了一下:“噢,是个气垫儿?”
“你见过中间有洞的气垫儿吗?看见中间有个小窟窿吗?”岑凰把两根手指伸进去:“这是我专门为对接的时候设计的一个门儿,在水上噼噼啪啪的时候用力会分散,有这个小洞就解决了,人在上面可以趴着,仰着,坐着……好玩着呢。”
“不过……这个门是不是有点太窄了?”岑凤的声音疑虑重重。
岑凰两只眼睛“砰砰”使劲儿眨两下,心里顿时反应过来,这么说……他的那个家伙很粗咯?
岑凤又把目光移到另一个古怪的东西上:“这是干什么用的?”
岑凰走过来,把它扶正当:“这叫‘挤奶奶’,顾名思义,它肚子里有肥皂水儿,嘴里有一个可以吐泡泡的圆圈,下面有一个大气囊,只要充足了气儿,一压,它就会自动挤出许多肥皂泡,制造梦幻效果,提高生活情趣,一见钟情全靠它了。”
岑凤笑了笑,摁了两下,还真能挤出泡泡来:“不过,它的形状有点太……”
“哼哼,之所以做成一对乳/房的形状,是要让我自己总是那么愿意挤它。”岑凰补充道。
“噢。”岑凤脸上有点*辣的,估计八成已经很红了:“凰弟,还是你聪明,那我告辞了。”
“嗳嗳嗳——”岑凰连忙拦住他:“皇兄,你不是好奇吗,你不想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吗?”他拿起一根又粗又长像蟒蛇一样的大棍子举到岑凤面前。
岑凤半转过身,斜眼瞄了一下下,猜道:“呃,是用来打坏蛋的吧?”
岑凰笑着指了指他:“呵呵,哪来的坏蛋。我42 就是最大的坏蛋呀。我告诉你哦,这个叫‘喊破喉咙也枉然’,喏,你看,它可以随意弯折,而且还可以固定形状,把它缠在身上之后,固定,然后就可以,咔咔咔咔咔……省去你许多力气。这个送给你,我还有好多。”
岑凤觉得自己满脸挂火,实在不宜在此逗留:“不用了,我与女子同房不想强迫对方,这个对我来说恐怕用不上,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岑凰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皇兄,你误会了。这个不是房中用的,是搓澡用的。”
……
岑凤把玩着玉箫,突然出神儿地一笑,想不到那么浪荡的凰儿弟弟,爱上一个人之后,会变成现在这样。少年时代,黄金时代,太平盛世,父皇的天下……往事不堪回首,岑凤的笑容渐渐消逝,代替笑靥的是一团愁云。当岑凰从天边坠入西海,岑凤的治国之梦便走向了歧途,如今,他不敢奢望自己的时代来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让天真无邪的凰儿弟弟回到从前。
而此时,玉府判府真君率三千御林军包围了武斌大判府的府邸,冲杀进去之后,府中竟空无一人,原来武斌大判府早对神皇有了异心,提前将家人转移。他与度厄真人成功盗得了封印十大神兽的玉章,悄悄把十大神兽中最凶猛的独脚兽、梼杌和混沌放出了各自的关押地,此刻,这三大凶兽正在冲往皇都中天的路上!
可惜这件塌天的祸事连玉府判府真君也不得而知,他匆匆跑回七宝天宫禀告神皇,其形状十分仓皇,岑凤微闭着眼睑,问:“何事惊慌?”
玉府判府真君以头碰地:“陛下!恕臣无能,叫那两个佞臣给跑了!”
岑凤虽然表情依旧淡然,心里却意识到,这两个人逃出皇都之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武斌大判府有先王的斩神剑在手,可以假借神皇之名上天入地毫无阻拦,最怕的是……他掌握着所有驻扎在皇都城外的所有军营的兵符,如若围攻皇都,后果不堪设想。岑凤甚至已经想到了,此时此刻,更大的威胁正悄然而至。
玉府判府真君急切地问:“陛下,吾等现在该当如何?”
岑凤镇定地说:“点齐所有御林军,叫他们昼夜披挂,守在东西南北四天门,随时准备迎战。”
“是。”玉府判府真君转身而去,忽然又转身回来:“陛下,请多多保重!”
岑凤睁开眼,看见他一张钢铁般坚毅正直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眼泪:“大人无须担忧,速去。”
玉府判府真君走了。岑凤回到后宫,下了一道令,将云妃关到云禁山上,除非有神皇的圣旨,此生不得自由出入云禁山,他并派了两名亲信侍神,亲自护送她去。
神皇的旨意下达到云妖的宫里,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碎了云妖的身心,想不到神皇真的可以绝情至此,竟连最后一面都不肯与她相见。两名侍神驾着云妖的胳膊,把她驾上凤辇,由东天门出发,匆匆离开皇都,从此一去无回。云妖走了,她的心中怀着滔天的委屈和似海的恨意,在那遥远的与世隔绝的云禁山上,有天界最美丽的风景,云妖对着那样的美景却愁白了头发。
云妖或许以为岑凤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是唯一被岑凤送出险境的人。此刻皇都中天不但被大军包围,而且南、西、北方三面都受到神兽的攻击。岑凤和他的臣僚们正陷于危难之中。
武斌大判府和度厄真人以为自己助西龙王太岁叛乱有功,跑到西龙王太岁面前邀宠,却不料双双死在西龙王太岁的毒鞭之下。这两个小人终于得到了报应,可是他们放出了神兽,使得天下大乱,这等祸事就连西龙王太岁也束手无策。如今,西龙王太岁只有暂时放下个人恩怨,速速班师支援皇都中天。
除了东方的饕餮以外,南西北方的三大凶兽被释放后,数月之内,残害了无数的神兵神将,皇都外的尸体堆积如山。如果太古元气在神皇体内,怎肯让这些畜生肆意害人。太古元气不在神皇体内的事实昭然若揭。而西龙王太岁知道,如果神皇不同意,任何人都无法夺走太古元气,可见,神皇对他那个孽障弟弟的宠爱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岑凤得知西龙王太岁班师守卫皇城后,拖着病体上朝,与西龙王太岁和朝中元老们开了一昼夜的会,制定抗击神兽的方略。可,没有太古元气,所有的办法几乎都是徒劳的。
西龙王太岁和老臣们的意思很明确:“太古元气是神皇的护身符更是守卫皇都的最有力武器,此时不收回太古元气,更待何时?”
岑凤似乎已经厌倦了和这些老臣绕弯子,忧虑万分地说:“我凰儿弟弟杀了你们的至亲骨肉,你们每个人恨不得生吞其肉、活剥其皮,太古元气一旦离开他的身体,只恐我永远也见不到我这唯一的弟弟了。”
老臣们都沉默不语,只有西龙王太岁狡诈地笑了一下,立刻出班道:“虽然我们都想杀了岑凰,但是,如今天下大乱,思维被猛兽包围,皇都中天危在旦夕,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我,西龙王,愿以人格保证,若陛下将太古元气收回,平息神兽叛乱,解除皇都危机,保住我岑氏基业,岑凰,不一定非得死。”
岑凤发现他的话中暗藏玄机:“什么叫‘不一定非得死’?”
老臣们也疑惑不解,但是已经有人表示坚决不同意。
西龙王太岁解释道:“惩罚有许多种,对于一个杀人无数的魔头,死,不一定是最好的惩罚。”
岑凤心里镇痛不止,难道凰儿弟弟注定要遭受这些人的裁判和惩罚不成?虽然现在他们口里说的好,一旦四维之困解除,他们这些人断不肯放过凰弟,不过,如果我体内有了太古元气,料这些人也不敢对我凰儿弟弟乱用私刑。
想到这儿,岑凤点了点头:“嗯,西龙王所言不无道理。待我考虑一下,退朝吧。”
...
第124章 [东方玄幻剧]matche24
深夜,岑凤站在七宝天宫门前的攀天柱上,掏出了岑凰的玉箫,他的体力十分虚弱,箫声断断续续、飘飘荡荡,有凤来仪,绕日而翔,南北东西,鸣声清扬……不久天边出现一道银色的光线,极速朝这边飞来。岑凤收起玉箫,闭上苍白的嘴唇,欣慰地看着岑凰。
“凰弟,你能来,太好了。”岑凤。
岑凰站在不远处另一根攀天柱上,并不看他:“我不稀罕什么太古元气,是你的,迟早要还给你。无论是人还是神,总归是要死的,现在我活着也了无生趣,不如就让那些老家伙把我煮了吃,也不失为一种特别的死法。啊——躺在大锅里,用水慢慢加热,一点一点变熟的感觉,说不定还挺享受的。”
岑凤道:“我不准你死。”
岑凰冷笑两下:“呵,呵,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替人家做决定。”
岑凤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消沉一段时间也就行了吧,干嘛总要死要活的,没出息。”
岑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大丈夫,我是玉面小生,我本来就没出息,不敢和你苟同。”
岑凤笑道:“呵呵,凰弟,你还是那么任性,也是一点都没变呢。”
岑凰鼻子头红红地说:“不对,我变了,你也变了,一切都变了。父皇死了,雉妖死了,流玉死了,赤歌死了,啬狐也死了……天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只有恨了!我恨你!趁我还没有杀了你,你赶紧把太古元气收走吧!”
岑凤语重心长道:“凰弟,事实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是……算了,你会懂的。”他说完,便将太古元气从岑凰体内收回。
岑凰身体一沉,惶然从攀天柱上摔落下去。岑凤吸入太古元气之后顿然内力大升,加上自身的修为和功底,伤势立即痊愈。岑凰跌入一个馨香的怀中,岑凤强大的膂力轻而易举地托起他的身体,轻盈地在空中打着转儿。
岑凰大叫道:“我不懂,我不懂!我永远也不懂!我恨你,我恨你,我用永远都恨你!”
岑凤很轻松便束缚住他乱抓乱伸的手臂,低眉温声对他道:“凰弟,时间紧迫,我俩以后再叙,现在我必须赶去四维天门制伏那些神兽,你先在密室里等我,委屈你了。”他将岑凰抱入密室,并用九品莲心咒在密室外围加封了死印。
岑凤流光一转,随即从七宝天宫上空分出四个身体,分别赶往四维天门,同时对付神兽。南西北方,镇守天门的神将的残骸在潇潇夜风中呜咽悲鸣,神兽不知去向。只有东天神柱依然完好无损,东山妖姬不在宫里。
岑凤打开观微门,发现三个神兽被东山妖姬引入东山后一个巨大的山坳中,山坳的两边有狭长的通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东山妖姬在一头镇守,另一头却无人。岑凤合身,一道金光打在山坳的另一端,他对东山妖姬道:“娘娘将它们引到通道口便可,剩下的交给我!”
东山妖姬挥一下千丝锦,铺天盖地的血红色迎着神兽而去,神兽对红色的东西特别敏感,立刻调转方向朝她奔去,东山妖姬就是要把它们引到狭长的通道里。东山妖姬趁势逃离现场,看着三头神兽莽撞地冲向了通道。岑凤躲在千丝锦之后,吐出体内太古元气,在千丝锦后面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黑风旋阵。三声惊天动地的号叫发出,三头不可一世的神兽在黑风旋阵中碰面了,这三个神兽都是自命不凡的古老凶兽,战场上从未相遇过,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当它们相遇之时,势必发生一场恶战,最后活下来的将是最强的那一头。
岑凤早就认为,天界囚禁着这么多凶兽迟早成为祸害,不如就趁此机会,消灭两头,胜出的那一头就留作唯一的震慑吧。
东山妖姬站在山巅,向下俯瞰:“依陛下看,这三头神兽,哪一头能胜出?”
岑凤想了想,道:“也许是独脚兽吧。”
东山妖姬道:“我却觉得,应该是混沌。”
岑凤道:“何以见得?”
东山妖姬道:“昔曾,我夫君说过,一切有都将输给无,因为一切得都将归于失。”
岑凤蓦然点头:“唔,夸父先祖所言极是,岑凤受教了。”
东山妖姬看着他笑了笑:“呵呵。”
岑凤忽然觉得东山妖姬不再像以前那般幽怨,仿佛回到从前夸父活着时候的样子,他也笑了笑,问道:“那么,娘娘可否告诉我,是什么人解开了娘娘的心结?”
东山妖姬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微笑着说:“这是个秘密。”
山坳中黑风旋阵在呼啸盘旋,三头神兽斗法使得山呼地动、海啸风啼,最终果然只剩下了一个混沌。岑凤手腕一转,将黑风旋阵变化成一柄神鞭,朝混沌身上一抽:“趴下!”
庞然大物居然顺服地趴在岑凤的脚下,岑凤拽起龙袍,跨坐在混沌背上,转头对东山妖姬道:“娘娘,后会有期!”
东山妖姬点头笑答:“恭送陛下。”
岑凤将混沌囚禁于北天,召唤饕餮,将它送回西南山,又令神兵神将在四天门外巡查,看看有没有趁虚而入的魔族,掩埋烈士尸体,追悼家属及亲眷,安抚百姓和平民,重建天界秩序,待他忙完了这一切,人间已过去三百个寒暑。驻守在云禁山的两个亲信侍神带着白绸前来报丧了,云妃娘娘不堪伤悲,前日夜里已香消玉损。
岑凤甚至没有机会好好哭一哭她,此时此刻,西龙王太岁等人为向神皇索要岑凰,几乎要揭了皇宫的房瓦。密室外围加封了九品莲花印,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所有人都猜到岑凤把岑凰藏在里面。岑凤纵有太古元气在身,却不能用至高无上的皇权和所向无敌的神功降服这些被夺去至亲骨肉的老臣们,“昏君”之名竟已传扬在外,朝野一片骂声,心理压力巨大。
做人难,做神更难,神皇这个差事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夜深人静,岑凤独坐在宫中,边哭云姬边喝酒,凄惨到了极处。他想起云妖生前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犹如挖心剖腹,追悔莫及。
半夜里,岑凤一手提着解忧卺一手端着白玉杯来到密室,找岑凰喝酒。
岑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抱着膀子看着他:“怎么,终于知道死老婆的滋味啦?”
岑凤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了:“我是一个失败的神皇,我为每个人操心受累,到头来竟没有人一个人念我的好。”
岑凰暗自咬咬嘴唇,不忍心再奚落他。
岑凤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任那流光闪耀的长发披散在背上,一杯接一杯地喝,这解忧卺里的酒是倒不完的,喝多少有多少,把人喝死都不在话下。岑凤这样不知喝了多少杯,最后终于被岑凰夺了过去:“你喝死了也没有人念你的好。”
岑凤眼睛一红,强拉他入怀,趴在他肩上,眼睛伏在他肩窝里,湿了一片:“凰弟,我该怎办……”
岑凰十分平静地说:“把我交给他们吧。”
岑凤猛然摇头:“不!不!”
岑凰长叹一声,道:“多年以前,在天界酒宴上,我对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我后悔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
岑凤抓住他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凰弟,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原谅我,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将太古元气引爆,星云就可以重启,届时,天界的岁数从零开始,一切失去悉数复得,一切死亡都能复活,一切悲痛皆可忘却,一切遗憾即可挽回。天界会迎来盛世,严冬将一去不返,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