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死我了。”岑凰心里这么想着,“去看看他媳妇儿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于是他也混进了看热闹的大军中朝闹市区挺进。
今天可能是云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神皇抽出一天时间陪她逛大街,今天谢绝办公,从早到晚,只有他们俩。大梵天上的神皇出游不用微服,没有人搞刺杀,因为人人都会读心术。彼此一路过,打个照面,意识里怎么想的都明白了,除非你不想,你只要一想就不是秘密了。这样的世界,也简单,也不简单,坑蒙拐骗没有了,剩下的都是明知故犯。
比方说,岑凰打一个女子身边路过,心里一想:胸不错,腰身略粗。正经女子赶紧绕开他,不正经的女子赶紧吸一口气,把腰收收。
定功越深的人的心思越难被看透。岑凤就是一例典型。云妖不知道他这是在作秀。他是秀给那些谣言制造家和蜚语传播者看的,神皇很年轻,朝政很闹心,但他还有闲心陪妃子逛街,说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是这一套瞒得过谁也瞒不过岑凰,毕竟都是皇家的子弟,从小看着老爸和大伯一路秀过来,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
岑凰心里想,看来我哥这是被朝政逼到一定程度了。
正当云妖猛刷岑凤的卡时,岑凤却溜号了,太古元气的力量把他的目光招引到一个角落。岑凰抱着膀子站在人堆中间偏后的位置,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岑凤心里琢磨,反正仗也打起来了,他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只是,他怎么看上去有点颓?很可能是荒淫过度。
岑凰转眼看看他身边的女人——云妖?据说是欲界魔天的第一大美女?嗯,还真漂亮,我看可以称得上三界第一大美女了。有眼光。可惜不是我的菜,应该说,幸好不是我的菜。
岑凰又把目光移到岑凤脸上,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时,云妖拿着一件衣服,问岑凤:“陛下觉得这一件怎么样?”
岑凤微笑道:“嗯,很好。”
云妖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的,顺着他的余光往后看,一片茫然,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朝这边抛媚眼儿,有男有女,岑凰早已背身而去。
岑凤隔着遥远的距离对他说:凰弟,回来吧,我需要你。
岑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们不是挺恩爱的么。
岑凤说:你误会了,我是说朝政需要你出面辅佐。
岑凰说:你看我像会辅佐朝政的人儿吗?
岑凤说:……我很无助。
岑凰的脚步稍微停了停,什么也没说,继续走。
岑凤陪着云妖继续逛,他们收购了一大车奢侈品,满载而归。云妖兴奋得睡不着觉。衣服就像女人的血液,女人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大换血,不然就会枯萎。
回到宫里,云妖要把每一件衣服都穿一遍,展示给岑凤看。
岑凤笑着说:“我去前殿稍稍处理一下下朝政,好不好?”
云妖欢欣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就落下来。
岑凤揉揉她的头顶:“呵呵,逗你玩的。”
岑凰回去之后翻来覆去地想,能让岑凤说出“我很无助”这句话,那朝政得操蛋成什么样儿?症结不在于有没有太古元气,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岑凰过去不懂,岑凰过去以为所谓的朝廷不过是一间特大号的屋子,然后在里面定期开个酒宴,把大家都灌醉,酒宴散了,回见吧,就完事儿了。听香象大金仙说,度厄真人和武斌大判府那些人最近好像在搞什么结党抱团儿拉票的事儿,现在朝廷正在用人之际,神皇顾不来这些,不过,那些人好像真的图谋不轨。看来想要篡权的大有人在,谋反之事自古到今从没间断过。
今天大家都累了,云妖为防止岑凤半夜出逃,把自己的手指缠上岑凤的一缕头发,睡着了。她也不想想这么大个神皇如果真想逃跑岂是几根头发丝就能缠住的?岑凤看着睡熟的云妖温情地笑了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之后,岑凤在御书房里召见了玉府判府真君,玉府判府真君觉得杀死玉鼎真人的应该是朝廷里的人,这个人神功法力高不可测而且具有极强的定功,在决定杀人之前一丁点意图都没有暴露出来,否则,玉鼎真人怎么说也是玉虚十二门人之一,应该能通过读心术知道对方有加害之心,提前防范的。
岑凤问:“那怎样才能查出此人是谁?”
玉府判府真君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观微门。”
岑凤问:“那你试过没有?”
玉府判府真君道:“试过,但是没有看到凶手的面目,只看到了玉鼎真人临死前是跪着的。”
岑凤道:“玉鼎真人会给什么人下跪呢?”
玉府判府真君道:“除了神皇陛下以外,就只有他师父元始天尊了。但是,也不能因为他是跪着死的就武断地说是神皇陛下或元始天尊杀了他,也有可能是他临死前请求凶手留他一条活路,或者留他的徒子徒孙一条活路,再者就是有未完的遗愿。总之,玉鼎真人生前与很多人结过仇,有动机杀他的人很多,目前无法锁定凶手的范围,还需继续查。”
岑凤道:“既是这样,玉府判府真君多费些心吧。”
玉府判府真君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明察秋毫,让陛下给群臣一个交代。”
岑凤点点头:“嗯。”
玉府判府真君道:“臣告退。”
岑凤道:“等一下,查查度厄真人最近在干什么。”
玉府判府真君疑惑地转过身来:“陛下的意思是,怀疑是度厄真人干的?”
岑凤道:“我这有一封信,是几年前度厄真人弹劾玉鼎真人的奏疏,你可以拿去参考一下。”
玉府判府真君双手接过奏疏,展开,看见度厄真人用相当长的篇幅揭露玉鼎真人的丑事,事无巨细,有年月日,看来对其私生活了如指掌。玉府判府真君拱手道:“陛下,臣一定会暗中好好地调查调查这个度厄真人。”
岑凤道:“嗯。”
玉府判府真君走了。
云妖在睡梦中醒来,发现手指上的头发丝没见了,歇斯底里地坐起来,问左右侍立的女官:“陛下呢?陛下去哪里了?”
“回娘娘,刚才玉府判府真君求见陛下,陛下此刻应在前殿处理政事。”
云妖自言自语道:“陛下,你不是说,今夜你就守在我身边哪也不去吗?这个玉府判府真君究竟是什么意思!深更半夜,还让不让陛下歇息了!来人,我要去殿外等陛下!”
云妖在大殿外正遇玉府判府真君,案律嫔妃不得与外臣搭话,云妖强忍心中怨愤,本以为已经装得够完美,却还是被玉府判府真君看出来了。
殿内,玉府判府真君走后,这时大殿巨柱后面闪出一个人,这个人笑吟吟地走出来,象征性地给岑凤施了个礼:“神皇永寿。”
岑凤喜从心生,立刻走下莲花宝座:“凰弟,你几时来的?”
岑凰道:“你居然都没察觉出我体内的太古元气?究竟是什么事令你如此忧烦?”
岑凤欣慰地微笑道:“在其位谋其政,谁叫我是神皇。如果你有兴趣,我以后跟你慢慢说,来,你能回来就好。”
岑凰道:“我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越帮越乱。”
岑凤道:“其实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事,你只要能站在朝堂上,我心里就好过多了。朝廷迟早要清洗,非是一日之功,是我有点太着急了。”
岑凰道:“清洗?你打算要杀掉一批奸臣?”
岑凤点头。
岑凰道:“那我把体内的太古元气还给你。”
岑凤拍拍他的肩膀,笑容依旧:“姑且没有那个必要,对付奸臣用不着动武,只需要动脑。现在,权臣正盛、皇室衰微,加上正值战乱,你绝不可以有事,你的神力和法术都很弱,有太古元气在你的体内我就放心了。”
岑凰觉得喉咙有点酸痛,鼻腔有点堵:“哥……我不该给你惹那么多麻烦……”
“凰弟,许久不见,你真的是长大了。”
“原来,陛下对我说的话全都是敷衍塞责……”云妖伤心欲绝地跑了回去。
...
第119章 [东方玄幻剧]matche19
四大神使从西南天回到朝廷,向朝廷禀告饕餮的详细战况,西龙王太岁还没有出战,雷蹄和莽奔兄弟已经找到了对付饕餮之法,一连数日紧闭辕门不出,使得大胃王饕餮饥肠辘辘,饥不择食,吃了不少西海礁石,而这西海礁石是当年女娲补天挑选剩下的废材,这些石材是女娲特意从太古神器大悲矜中用三昧真火锻造而成,可大可小,大起来可以大到遮天蔽日,小起来可以小如微尘,饕餮吃了这些礁石之后,时而腹胀时而腹空,而又无法排泄出来,导致全身抽搐,不再继续作战。
当初灵宝天尊在论文中的一番精妙设想全部落空,别提多没面子。岑凤不想伤害皇室,可是听到如此战况也太跌份儿了,派遣第二头神兽势在必行。这又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不管形势怎样,规矩还是不变,朝廷还要像派遣第一头神兽那样通过几番会议研究决定。
可是岑凰不懂这套规矩,他一听饕餮不中用,立刻站出来说:“我觉得应该派重名鸟。这个鸟气力特别大,能够搏逐猛兽,叫起来声如凤凰,一切妖灾群恶都远远避去。所以我认为,把重名鸟派到战场上,必然能威风八面,所向披靡。”
相信岑凰也不想把西龙王太岁置于死地,重名鸟智慧很高,不像饕餮那么愚钝,又不会像梼杌和夔那么残忍,派它还是比较理想的,岑凤想。
可是岑凰不知道,如果想说服群臣,光靠嘴皮子说是不行的,若没有死去的玉鼎真人那般的好口才,至少也要有灵宝天尊那样的大笔杆子。可是岑凰一说起话来总是冠以“我觉得”或“我认为”,个人色彩太浓,很难服众,至于写论文嘛,就更指不上他老人家了。
度厄真人和武斌大判府一党不用急着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根本没几个人赞成。岑凤见形势不太妙,及时结束了这个会议,大家都知道,神皇又要去幕后倒腾事儿了。
退朝后,香象大金仙跑过来,一改往日不尊不敬的口气,笑脸道:“二殿下的主意果真是好,刚才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反对,我朝议事还从来没这么意见统一过。”
岑凰以为真是这样,自鸣得意地晃了晃头:“你若问我十大神兽都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偏偏在欲界魔天打牌的时候听哥们儿谈论过一只什么半鸡不鸟的东西,这不就派上用场啦。”
香象大金仙说:“是啊是啊,二殿下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令朝堂上的群臣望尘莫及啊。”
岑凰觉得这话太忽悠,不乐意地翻了他一眼:“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香象大金仙看着岑凰的脸色连忙描补:“殿下说的是哪里话,小臣怎么敢呢?小臣又不是不了解殿下,殿下在小臣家里住着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雄才大略,当时小臣就发现,殿下从来都不看书,想不到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殿下天生就是治国之贤良、社稷之股肱,只不过殿下韬光养晦、深藏不露,让那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小人上哪儿瞧去?殿下这次为神皇进献的妙计一定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小臣对殿下简直钦佩得五体投地!啊,哈,哈,哈,哈……”
中间,岑凰特想插他一句,鉴于他嘴角子上的唾沫星子太多,身子稍微往后站了站就没插/进去,岑凰点点头:“嗯嗯,彼此彼此,承让承让,多日不见,香象大金仙拍马屁的功夫又精进不少,诚令小王阿平绝倒。”
香象大金仙万万没想到,岑凰突然不吃这一套了,当时香象大金仙的眼睛奇幻迷离冒绿烟,脸都瘦了。
与此同时,岑凤又把灵宝天尊单独召到御书房,给他留了一篇课下作业:《论派遣重名鸟代替饕餮与叛军作战的充分性、必要性及排他性》。不是岑凤文化水平低,因为有一大堆故意从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为了逻辑的严密性就要疯狂堆砌辞藻,而且论文题目必须足够霸气。
傍晚,云妖守在窗前,会议早就结束了却始终没有见到神皇的影子。
云妖问:“陛下去哪儿了?”
侍立女官人答道:“回娘娘,陛下在藏书阁。”
“藏书阁?陛下一个人去的吗?”
侍女道:“回娘娘,陛下和二殿下一起去的。”
云妖低眉沉思,岑凰回朝,陛下将金麟殿拨给他住,大兴土木,将八德池水引入金麟殿后花园,为兴建亭台楼阁,亲自督办设计规划,又将今年新入宫的三十六个秀女送到金麟殿听差,看来是想长久地留住他。岑凰这个人不务正业,是个酒色之徒,若不教一顶王冠和一身蟒袍抬高身份,简直跟一个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陛下难道想把他培养成西龙王太岁那样的国家栋梁吗?陛下啊陛下,你太高估你这个弟弟了!
岑凤和岑凰兄弟俩有说有笑地走进藏书阁。阁中的书柜像树林子一样,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岑凤拿出一本《大梵天仙鉴》交给他:“凰弟,这本书是天界的纪传体通史,想在朝廷里混,跟那些官僚们打交道,不读这本书是不行的。我对你的要求不多,就算别的书都不看,你一定要看看这本书。”
岑凰道:“哥,我这个人有多不爱学习你是知道的,你让我看书还不如让我去跳大悲矜算了。”
岑凤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凰弟,其实看书是一件最好玩的事情,你看进去了就会发现里面有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比现实世界要好一万倍都不止,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岑凰挠挠后脑勺,盯着《大梵天仙鉴》皱皱眉头:“大,什么,天,仙,什么?”
“是大梵天仙鉴。”岑凤用手指着上面镌刻的字体,一个一个地念给他。
“大烦天仙贱?”
岑凤笑着点点头:“嗯。”
“好吧。”岑凰很不情愿地接过书,嘴里嘀咕着:“kao,这么沉……等我看完了这本书,是不是大限已到了?”
岑凤道:“不会的,别看它那么厚,看进去之后越看越有意思,很快就会看完,到时候,或许你会自己跑到这儿来找书看呢。”
岑凰猛摇头,腮帮子上的肉都要掉了似的。
“哈哈哈。”岑凤道:“凰弟,你一定要答应我,必须看完。”
岑凰没精打采地说:“嗯,答应你就是了。”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哦。”
“这里有一本字典,有不认识的字可以随时查。”
“哦。”岑凰抱着书跟着岑凤走出去。
两人来到后花园,一处景色别致的凉亭下,摆着一桌酒。
岑凤道:“凰弟,上次我们在这个地方喝酒,如今已隔了两万年了,回首就像是昨天一样,我一直怀念那种开怀畅饮的感觉,自从你离开天界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陪我喝一杯了。今天我们兄弟重逢,我心里十分高兴,一定要喝他个痛快!”
岑凰笑道:“看书我不行,喝酒可是我的老本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岂有不奉陪的道理。”
岑凤开怀大笑,随后二人入座,开喝。两尊极为漂亮的男神在凉亭下推杯换盏,畅谈兴怀,着实令人艳羡。
远处,一簇玉树旁,云妖自言自语道:“陛下从来都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便是在大婚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一个侍女道:“二殿下回来了,陛下心里高兴。”
云妖轻轻摇头:“陛下不是高兴那么简单,而是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侍女道:“这就对啦,陛下只有一个弟弟啊。”
云妖冷笑:“我可以为了陛下甘愿囚禁在牢笼里,陛下却从来都不肯为了我而忘记他。”
侍女无心道:“娘娘这是怎么啦,怎么吃起二殿下的醋来了?”
云妖怔了怔,回头看看她,侍女见主子脸色不好,知道说错话了,立刻低下头。
“你知道什么,陛下用解忧卺跟他喝酒,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侍女怯懦答道:“奴婢不知……”
云妖眼里含着凄凉的眼泪:“陛下和岑凰不是同母所生,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亲兄弟!陛下以前不是在宫里蓄养过男优吗?他对岑凰绝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云妖说到这里,脸上的脂粉已被泪水淹花,声音幽愤而颤抖:“他是爱着他的……”心碎的泪水将她那三界至纯至美的脸浇灌成了三界至愁至苦的脸。她深深地确定,在这场无硝烟的情战上,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或者说,自己从来都不曾上过战场,胜负早已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