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完本[穿越古言]—— by:欣欣向荣
欣欣向荣  发于:2017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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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深觉晦气,可又想到侄女难得给自己买了把扇子,又特意送过来,好歹是份孝心,不该难为她,便勉强反过来看了看,这一看倒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反面写得是一句诗,刚还觉得的这扇面子画的不吉利,配上这句诗竟妙的紧。
且,这两句诗竟仿佛是从自己心里掏出去的一般,自己如今日夜忧虑的可不正是这个吗,姚家累世功勋,贵妃娘娘又得盛宠,姚家正是鼎盛之时,却怎能不居安思危,虽如今繁盛只怕盛极必衰,从古至今瞧过哪朝哪代的望族能昌盛百年的,长的也不过五六十年,短的十数年土崩瓦解也有的是,姚家何能例外。
况,万岁爷恩宠虽隆,对姚家却早起了防备之心,眼望着姚家越盛越危,自己竟无一丝对策,不想今儿子萱忽拿了这把扇子来,以侄女的简单心思,断不会想到这些,那么这个扇面子的来历便值得深思了。
想到此,看了侄女一眼:“这扇面子是何人所画?”
姚子萱:“这画还过得去吧,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丫头还有这两下子,这扇面子是陶陶画的,字可不是她写得哦,她的字写得可难看了,比我的还难看呢。”
陶陶?大老爷想了想:“你说的是晋王府那个陶丫头?”
姚子萱点点头:“可不就是她,今儿她特意登门来请我吃饭赔礼的,她既然来了,我若不去倒显得小家子气,就跟她走了一趟。”
这个大老爷自是知道,真没瞧出来那丫头还真是个念过些书的,昨儿瞧她跟子萱打架的劲头,还当跟子萱一样是个不念书净淘气的野丫头呢,只是她好端端写这个做什么?
大老爷:“你们俩既是出去吃饭,怎么想起写这个来了?”
姚子萱眨眨眼,坏了,那丫头教给自己的说辞,这会儿忘了个七七八八,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又是个急性子,想不起来一着急干脆和盘托出:“我就跟大伯说实话好了,那丫头想拉我跟她合伙做买卖,在海子边儿上置了个临街的小院,说要开铺子,本钱凑不齐就找上了我,让我来给大伯送扇子,说大伯若应了,别人自然不会反对,这件事儿就算成了。”
做生意?大老爷皱了皱眉:“女孩儿家做什么生意啊?难道她在晋王府里还少银子使不成。”
姚子萱:“陶陶说女人得靠自己。人生才有意义,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大老爷越来越糊涂:“既然如此,做什么来找我,还画了这么个扇面,你们俩打的什么鬼主意?”
姚子萱嘿嘿一乐:“大伯真英明啊,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大伯,是陶陶啦,知道大伯在理藩院,就说想寻些进洋人的东西门路,开铺子就卖这个。”
大老爷这才恍然大悟,继而哭笑不得:“这丫头倒真使的出来,昨儿还跟你打的那样儿,今儿就上门来赔礼,我还当是七爷回去训诫她了呢,原来是为了这个,竟拐了这么大个弯子,还真是难为她这么小年纪就能屈能伸的,难怪七爷对她格外青眼呢,倒是个聪明丫头。”
姚子萱瘪瘪嘴:“怎么大伯倒夸起她来了。”
大老爷:“大伯不是夸她,是这丫头的确是个不凡的,胆大心细,是个能成事儿的,可惜是个丫头,不然倒是个人才。”
姚子萱:“那大伯到底答不答应吗,那丫头还等着信儿呢。”
大老爷:“冲这个扇面子,大伯就帮个忙好了,只是大伯虽在理藩院供职,却也不能把番邦进贡的贡品给你们拿出去卖,倒是可以帮你们引见几个洋人,至于怎么弄洋人的东西,大伯可就帮不上忙了。”
姚子萱大喜:“这么说,大伯不反对我跟陶陶合伙做买卖了。”
大老爷:“这事儿你还得问问你爹的意思才成。”
姚子萱:“只大伯答应,我爹就答应了,那您忙吧。子萱不打扰了大伯做正经事了。”说着扭头跑了。
大老爷摇摇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扇子,放到一边儿,还当是哪个怀才不遇的读书人想趁着画扇面子得机会来投姚府呢,原来是晋王府那个野丫头,虽聪明到底年纪小,哪会把世情看的如此通透,想来不知从哪儿听来这两句,觉得新奇用在这儿。子萱跟她做生意,总比跟子卿他们出城跑马强的多,好歹是跟女孩子一处玩了。
而且,瞧七爷的意思对这丫头极看重,以后若是上了封号,说不准就是侧妃,子萱跟她交往,并不吃亏。
至于她们俩那买卖,大老爷摇摇头,小孩子家瞎胡闹罢了,不过占着身子省的淘气,谁还当真呢。
不说大老爷这儿怎么想,且说姚子萱得了大伯的准话儿,回了屋吩咐四儿把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她自己去翻梳妆台的首饰匣子。
四儿忙道:“都这时候了,小姐还戴首饰不成。”
姚子萱:“戴什么首饰啊,我是找些值钱的东西,明儿一早带出去,先去当了银子,再去交那个院子的钱,陶陶手里可没这么多,况且还要做买卖呢,总的要本钱吧,我既然要跟她合伙,自然要出钱才是,不当首饰哪来的银子啊。”
四儿听了吓的脸都白了,忙过去把首饰匣子抢过来抱在怀里:“那也不能当首饰,奴婢听人说,那些过不下去的人家才去当铺当东西呢,小姐要是出去当首饰,传出去人家不定怎么说呢,而且,这些首饰大都是老太太给您,不是寻常东西,若是当了,老爷知道还不扒了奴婢的皮啊,不行不行。”
“你给我,给我……”姚子萱抢了几下没抢回来,这丫头抱的死紧,累的子萱坐在炕上瞪着她:“不当首饰从哪儿弄银子啊,我今儿都答应陶陶了,断不能食言。”
四儿哼一声:“奴婢瞧着小姐是被那狐狸丫头给蒙了,三两句话一顿饭就把小姐诓着跟她合伙做买卖了,您又不是她,生就一个穷底子,自然得靠自己挣钱,小姐可是姚府的贵女,不说把姚府的金银都拿出来,就是拿出一小点儿也足够小姐几辈子吃喝不愁了,哪用的找做买卖。”
姚子萱不耐起来:“我大伯都答应了,你倒要拦我不成,你快把东西给我。”“不给。”四儿也拧了起来,死活就不给她。
姚子萱没辙,瞥见那边儿博古架上眼睛一亮:“行,我不当首饰了,当别的总成吧”说着过去把架子上那个青花缠枝梅瓶拿了下来……
陶陶一早就在姚府外头等姚子萱,一会儿瞧瞧天色,生怕耽搁了交尾款的时辰,忽听小雀儿道:“来了来了……”
陶陶忙看过去,不免有些傻眼,这主仆俩也太逗了,两人一人怀里抱个东西,用包袱皮层层裹住,也不知是什么,而且贼眉鼠眼东张西望的,跟做贼的一样。
一出姚府蹬蹬的跑到这边儿来,到了跟前儿冲陶陶神秘的使了眼色,忙着上了车。陶陶心说,用得着这么藏头露尾的吗,只得跟着上了车。
她一上来,姚子萱就凑了过来,贼兮兮的道:“我跟你说,别的东西不方便,我只带了两件儿瓷器出来,一会儿咱们去当铺问问,看看能当多少银子?好歹先把那个院子的钱交上,再不够的我再想法子。”
陶陶愕然,莫非真让自己猜中了,这丫头真当贼了,用得着吗,也不是大数目,就这点儿银子,堂堂姚府的千金还拿不出,非得偷家里的东西当才行。
姚子萱显然兴奋之极,把怀里的包袱皮一层层剥开,把里头的青花梅瓶露了出来:“你瞧瞧这个能值点儿银子吧。”
陶陶点点头:“看着挺值钱的。”
姚子萱:“什么叫看着挺值钱,你倒是懂不懂啊,你要不懂,咱们就得先找个懂行的问问,别叫当铺坑了去,听我哥说,当铺里的掌柜最是黑心,专门哄骗咱们这样的外行人。”说着撩开窗帘:“小安子你傻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今儿早上事儿多,不赶着些只怕来不及。”
小安子刚要吩咐车把式,陶陶忙道:“且慢。”
姚子萱纳闷的看着她:“怎么了,难道这两件儿不够?”
陶陶把手里的梅瓶重新裹好:“你家的东西哪有不值钱的,我虽不懂,可也能猜到这两件必是值大银子的,只是你姚府里的东西纵然不是万岁爷娘娘赏的,也是有来路的,那些当铺的朝奉最是眼贼,估摸一长眼就能瞧出这东西是你家的,哪敢收,弄不好把你我当贼绑了扭送到衙门里去,到时候耽搁了正事儿不说,可丢大人了,所以,这东西万万不能当。”
姚子萱:“照你这么说,我家的东西都不能当喽,可从哪儿弄银子啊?”
陶陶忍不住翻了白眼:“我的大小姐,难道你手里没银子?”
姚子萱:“我用不着银子啊,便出来不是跟着哥哥们就是去亲戚家里,哪用得着使钱?”
陶陶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大小姐啊,想了想道:“我前儿来的时候,老太君跟你们府里的大夫人给我的那两个荷包你可记得?”
姚子萱点头:“记得啊,不算稀罕东西,过年过节的家里的孩子每人都有的,我也有好多,装了有半箱子了,都是这些小金锭子,什么样儿都有,年上姑姑给我的荷包里,还有玫瑰花样的呢,可好看了。”
半箱子?陶陶听着都酸,这丫头还真是个财主啊,自己得了几个就美的屁颠屁颠的,人家有半箱子还惦着偷瓷瓶子出来当呢,真是守着金山哭穷,哪儿的事儿啊。
陶陶把梅瓶裹好塞给她:“你把这个拿回去,这东西没用,倒是你那半箱金锭子,你捡着不喜欢的样儿拿两个出来就成了。”
姚子萱:“那个值钱吗,我还当是玩意呢。”
陶陶:“大小姐,那是金子好不好,能不值钱吗。”催着她回去换了来,两人才去了茗月轩,道上路过钱庄进去把金锭子换成了银票。
她们到的不晚,那个中人却更早些,旁边还坐了一个五十多的男人,穿的甚是体面,想来是房主。两边儿打了招呼,也没废话,价儿都是昨儿就说好的,只把钱交清,签了字据就算成了。
拿着房地契,陶陶也有些激动,这可是海子边儿上的房子啊,不是她住的庙儿胡同,海子边儿上一个茅房的价儿都能买下庙儿胡同她那个小院了,这就是地段的区别,有道是寸土寸金,房价就是这么炒上去的,等以后自己有了闲钱,就在这边儿多置几处房产,等以后自己老了,干不动了,也能靠着吃瓦片过日子,岂不好。
越想钱途越是光明,拉着同样兴奋的姚子萱出了茗月轩,去自己刚到手的院子商量怎么收拾去了。
送着她们出了茗月轩,刚那个房主跟中人忙回来直上了二楼,在把脚的雅间外头躬身站定:“回爷的话,二姑娘跟二小姐拿着房契走了,这是二姑娘签的字据。”说着把手里陶陶签字画押的字据呈了上去。
洪承接过进了雅间呈给主子。
晋王看了一会儿问了句:“她走的时候可欢喜?”
外头的人忙道:“回爷的话,二姑娘是笑着出去的,想是心里头欢喜。”
晋王点点头:“欢喜就好……”侧头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正好瞧见河对岸的小院,那丫头正站在院门外,仰着小脑袋不知瞧什么呢,有些远,她的神情看不真切,一会儿却又蹬蹬的跑到里头去了……
☆、第40章
姚府大老爷虽答应帮她们引荐却不好自己出面,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此又是私事,且涉及做买卖,如今皇上正一再说官员要清廉如水,自己掺和进去不妥。更何况,大老爷也没看成正经事儿,当两个小孩子闹着玩的,便只交代朱贵走了一趟。
朱贵带着两人去了城东,下了车,陶陶望着眼前有些破烂的教堂愣了好一会儿,真没想到这儿还有座教堂。
姚子萱左右看了看,颇嫌弃的道:“朱管家,你是不是走错了,洋人怎会住这儿?”
朱贵忙道:“回二小姐话,若是那些呈贡的洋人自是住在朝廷的官驿里,只是那些洋人或一年或几年才来一回,洋人国离咱们远着呢,听说隔着山隔着海的,在道儿上耗个一年半载都不新鲜,呈了贡又忙着往回赶,在咱们这儿留不了多少日子,去年忽的来了个洋和尚来传什么教,被衙门当邪教抓了起来,这洋和尚却会说咱们这儿的话,自己嚷嚷着是什么贵族,府衙的人怕闹出事儿来,往上报了,正赶上那些日子洋人国的使节来京,去瞧了,果真这洋和尚说的不差,正是他们那边儿的什么贵族,奴才就纳闷了,既是贵族怎么混成这样了,可见洋人国都是番邦小国,堂堂贵族还不如咱们这儿的老百姓呢,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只得借住在这个破和尚庙里。”
陶陶心说这种盲目的自大正是中华民族的悲哀,被自大蒙蔽了眼,只把对方看成番邦小国,殊不知最后这些番邦小国却给了中华民族每一个人都没齿难忘的屈辱。
姚子萱:“既是洋人的贵族,怎么不住在官驿?”
朱贵:“这个叫保罗虽是贵族却是个洋和尚,不是外国使节,并无国书递送,不能住进官驿。”
姚子萱:“既是和尚,你带我们来找他做什么,况且,他都穷的住这儿了,哪有好东西给我们?”
朱贵:“二小姐有所不知,正是因为穷,这洋和尚便想了一条生财之道,时常倒腾他国里东西来卖,用以维持生计。”
陶陶极不欣赏姚子萱对待朱贵的态度,虽说是她家的下人,可朱贵年纪有了,又在姚府服务多年,怎么也该有些体面,至少得尊重老人家,扯了扯她:“别问了,你大伯既让朱管家带咱们找这个叫保罗的自然有用,先见了人再说,只不过,这教堂怎么这么破?”
朱贵:“这还是圣祖刚登基那会儿,来了个洋和尚,不知怎么得了圣意,当上了圣祖爷的老师,盖了这座洋和尚庙,又弄了几个洋和尚来这儿修行,后那些邪教闹事儿,出了大乱子,洋和尚害怕被牵连,忙着跑了,年头长了,无人修缮便荒了,后来这个叫保罗的洋和尚住进来,有了闲钱就收拾收拾,才像些样儿。”
姚子萱瞪大了眼:“这么破还像样儿?”
朱贵:“外头瞧着破,里头还过得去眼,小姐进去瞧瞧就知道了。”说着让小厮上前叫门儿,老半天才出来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长得极高大,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修道服,胸前挂着十字架,看见她们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嘟囔了句上帝保佑,方才开口:“原来是朱管家,您可是稀客快请进请进,我这儿有上好的茶,给您泡一杯。”
保罗一句话吓得朱贵脸色都变了,忙摆手:“你们那茶我可吃不惯,竟比药汤子还苦呢,哪儿是喝茶,分明是喝药啊,还是算了吧。”
陶陶一听眼睛都亮了忍不住问:“你这儿有咖啡?”
保罗这才看见旁边的陶陶跟姚子萱,疑惑的问:“”这两位是……”
朱贵:“这位是陶姑娘,这位……”刚琢磨要不要把二小姐的身份说出来,毕竟二小姐不比陶陶,陶陶虽是晋王府的人,出身却平常,而自家的二小姐可是国公府的千金贵女,虽说大老爷答应了让二小姐跟陶陶一起做生意,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张扬,只是不说身份又不知该怎么介绍呢,一时有些迟疑。
姚子萱等不及,挤到陶陶旁边来笑眯眯的道:“我是陶陶的姐姐萱萱。”说着两只眼一错不错的盯着保罗看,那样儿要多花痴有多花痴。
陶陶差点儿笑出声,这丫头也太不知遮掩了,莫不是给保罗迷住了吧,这保罗是很帅,外国人的五官轮廓本就深邃,加上这位还是贵族,即便落魄些,骨子里那股属于贵族的气质还在,加上高大挺拔的身姿,的确帅,尤其跟朱管家站在一起,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萱萱都出来了,实在可笑。
朱贵颇有些尴尬,虽知道自家二小姐一惯是个直爽性子,可也没这么直的,哪有未出阁的小姐,这么盯着男人看的,要是二老爷知道还了得,忙咳嗽了一声,提醒二小姐自己还在跟前儿呢,多少收敛一些。
可男色当前,姚子萱根本没功夫搭理朱贵,拉着陶陶跟保罗说:“我们俩在海子边儿上开了个铺子,想卖些稀罕东西,朱管家说你这儿有,我们就来了,怎么着,你们洋人的待客之道是在大门口说话儿吗?”
保罗忙让过大门微微弯腰抬手:“寒舍鄙陋,两位小姐莫要嫌弃,请进。”
陶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洋人还真搞笑,一会儿洋文一会儿还拽两句中文,不伦不类有意思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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