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顿时怒火冲冲,朝着赵马德就大吼:“八号,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打人!”
赵马德手里抓着一本阿衰看着,丝毫没有理会护士的话,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好好待着不要惹事!”护士看赵马德没有什么反应,也只能愤愤地转过头帮沈廉上药。
在此期间,还对沈廉唠叨着:“叫你不要去惹他,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家人又不来看你,又被打成这样。”
沈廉心里冤,谁特么去惹谁那个智障了!哥躺着也被打好吗?尤其是这几天,他家的大哥跟他原身不对头,说最近他被警察盯得紧,所以这个月的保镖都不来看他了,反正精神病院安全得很,于是赵马德变本加厉天天往他脸上招呼。
护士五大三粗,不像寻常医院的娇俏小护士,嗓门大,功夫好,压得住发狂的病人,打针一扎一个准,换药熟练迅速,但下手有点没轻没重。
沈廉呲牙地被护士上着药,余光里全是赵马德斜睨他的表情。那人十分坏心眼地冷笑着对着沈廉悄悄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沈廉倒吸了一口气,被护士误会了以为她的手脚太重了,随即不好意思地一巴掌拍上沈廉的背,一掌差点拍出沈廉的肺。
护士说着:“不好意思啊,忍着点啊。”
沈廉没敢说话,毕竟他现在是个精神病,还是个已经被某人看穿的抑郁病患者。
护士走之前还颇为好心地给沈廉留下了瓶红药水,现在沈廉脸上就犹如一盘调色盘一样,红色蓝色都混在了一起,这就是上药后的样子......比没上药之前还惨的扮相。
沈廉估摸今天被打的量超过了两三天的量,赵马德可以安分一段时间了,起码这两三天他是不用担心自己偶尔被猛地一拳打醒重新认识世界了。
这时间恰好是医生巡房的时候,沈廉睡得迷迷糊糊时,又看见那张笑眯眯的奸诈脸出现在正上方,这下他可没客气,偷袭为主,用他另一只没残的手一拳轰上那张清秀的脸。
对方捂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着:“看来.....你的抑郁症好了不少.....”
沈廉面无表情地坐起身,他可不会同情这家伙,这家伙就是跟赵马德狼狈为奸,屡屡篡改他病情让他和赵马德捆绑在一起,还特么包庇赵马德任由他被赵马德□□,这一拳还是轻了。
医生倒没有再凑了上去,反而走向了七号病床,按例询问了些问题,检查了身体,再慢悠悠地走向赵马德那里。
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呀,好像狂躁病情又严重了呢,来,出来跟我谈谈。”
两人便进入单独的隔间进行会谈。
沈廉见此,冷笑一声,妈的,估计这两哥们是在算计怎么套自己!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医生:“赵马德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下手越来越重了!你这是动私刑了啊我告诉你啊赵马德,要是沈家肯认真追究起来,这我都保不了你!”
赵马德抬起眼,没精打采地说:“不会的,沈家的老头子早出国养老去了,现在主事的又跟他不和,没什么事儿。倒是这小子,”赵马德啐了一声,说:“最近的性子怪怪的,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医生:“那你就死命打就可以破案了?这我没听说过这么破案的。”
赵马德:“我懂。这小子不老实,打几顿就老实了,等他老实了再慢慢查也不迟。”
医生:“我懒得管你。你不要太过分就行了。要不然哥们我也得挨罚。”
赵马德:“行了!等我出去后请你喝酒。”
医生:“你可得给我长点心啊。这再闹出点事情来,可不是停职那么简单了。”
赵马德敷衍地点点头,医生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三周厉害了,我的赵(二)
这几天赵马德果然没有偷偷套他麻包袋了,沈廉没有被打了,就有些无聊了,这也是贱的。他手倒是被固定住了,沈廉估摸着这老待在房间里被赵马德打也不是回事儿,就慢吞吞地托着还没好的伤残的手和张青青紫紫的脸慢吞吞地走出去。
这一举动果然是逃不出赵马德的法眼,他放下报纸,也慢吞吞地吸拉着拖鞋跟了走出去。
这样的精神病院注定不会平静到哪里去。各式各样的病都有,狂躁症,抑郁症,妄想症,精神分裂症......一个赛一个精彩!
沈廉刚走到走廊,外面是青草绿树,绿化搞得相当不错,起码这座精神病院视觉上是怡人。现在是春天,依然有些凉意,他还穿这薄薄的病服飘荡在这座的精神病院各处,那张惊悚的脸配上松松垮垮的病号服,目光呆滞,飘来荡去,在这所精神病院里相当的正常且不吸引人。
精神病院永远不缺热闹的人,这间病房,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人站在床上长篇大论,对各位人士进行洗脑。一个对着尿壶自言自语,一个开始在休息室的黑板上列出不知名的算式......
“同志!你想月入百万!住豪宅开名车吗?!现在你加入我们!这一切都可以得到!你看到那边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了吗?”
沈廉看向那个将自己病号服画成西服,脑袋上套了个尿壶,点了点头。
“他原本就是个捡菜叶的!如今吃鱼翅了!顿顿吃鱼翅了,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巴拉巴拉....”
沈廉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没走两步,就被一个长胡子的老头拉住。
“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啊。”
沈廉点点头,没错,最近他确实流了不少血,这血光也靠谱。
老先生还在絮絮叨叨,已经开始说到他的前世今生了。
“你前世乃修真门派天之骄子,只差一时便可得道成仙......”
沈廉震惊地看着他,这特么全说中了呀。上一个世界可不就是个修仙的嘛。
老先生看着沈廉震惊的小眼神越发收不住口,不停地说:“奈何受到那奸人所~害~呀~,真真~是可怜呀~呀~.....今晚晚上我要搞叔叔.....”说着便唱起了京剧来又无缝衔接了民谣。
沈廉脸抽抽,想从老先生手中抽出手来,还没抽出一半,就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手里拎着一个嗡嗡作响的大家伙!
本来沈廉是想赶紧抽回手往旁边一滚,躲开先的,谁知道这老先生的力气忒大了!反而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跑,与沈廉的力量冲了个对冲,沈廉被扯了个踉跄,没跑开眼看着那个大电锯要落下,赶紧一把推开哆嗦的老先生。
想不到,才来了没多久就要命不久矣!也好,省的这个世界再搞来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样就不算是自己自杀死了的吧。有点累了呢。
没有预计中的疼痛袭来,反而有一声惨叫。沈廉赶紧睁开眼,看见了手拿电锯的那个人被踹到了一边去,电锯也滚进了草丛里,而站在他眼前的玉树临风端的是一派潇洒的是,赵马德!
沈廉看见他不自觉地觉得脑仁儿要疼起来。老先生早就不见了,沈廉慢吞吞地站起来,拖着一只残手打算不引起注意地离开。
才走了没两步,赵马德就跟了上来,插着裤兜,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沈廉越发觉得身上沉重,脚步几乎是拖着走的,直到一只手臂横了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几乎是驼着背走的,在阳光之下,他的身影越发委顿了......
“那里是个不错的隐藏点啊三八。不如选在那里炸窝。”赵马德指了指树荫下的小草丛。
听着吊儿郎当的声音,谁的拳头大,谁是大爷。沈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沈廉蹲在小草丛里,头顶几片大树叶中间还插着几根草,托着伤残的手跟旁边蹲着哼着十八摸的赵马德潜伏在这里。
“三八同志,你最近有没有收到组织的召见呀?又或者咱们大王找你寻短见了之类的。”赵马德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廉面无表情:“666.”
赵马德傻眼:“啥?”
沈廉认真道:“666组织暗号。”接着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指指赵马德背后,神情是无比地严肃。
赵马德:莫非出了什么事?
赵马德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突然,屁股被捅了个马蜂窝,那一击可谓是快准狠,赵马德酸爽得整张脸都红了。转头正想去伸手抓住沈廉这丫的给他一个爆头之击,让他认识认识人生,这丫的一溜儿地扔下了树枝无比麻利地撒欢儿跑了!
赵马德暗骂了一声粗口。
沈廉心情真是爽歪歪了,让你丫的大老爷们还来欺负他这种病号,不捅你个菊花开我不姓沈!
沈廉撒欢儿跑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就悲剧了。
赵马德这身体素质可是比得上特种兵的,沈廉这种弱鸡体质任他怎么跑也跑不出他的五指山。正当沈廉拐过一个角落时,一只脚突然横了出来,沈廉刹不住车,被这只脚绊了一脚,跌了个狗吃屎,受伤的手又给摔了。这身体素质可比不得上个世界的身体,那是弱鸡少爷,这么一摔差点没把沈廉的门牙给断了!
赵马德的腿肌肉够硬倒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沈廉“噗”地扑倒在地上倒让赵马德惊了一下,扑倒的声音很是闷实,就是一大块猪肉被猛摔在地上那种不响但是很实的声音,沈廉大字型地躺在地上,他不由地看着都觉得肉疼。
赵马德犹豫了会,还是决定暂时放下了私人恩怨拉起沈廉,看着沈廉那副惨样,青青紫紫的猪头脸的视觉冲击确实够强烈的,这一下强烈冲击就让赵马德觉得他挺惨的,于是就想着算了这一拳还是不打了,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沈廉这幅惨样都是自己给打的,就有点不好意思动起了点恻隐之心。
赵马德有点同情道:“你没事吧?”
沈廉摇摇晃晃地挣脱他的手,站起来,忍着痛道:“我木事。”由于刚刚还磕到了嘴,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再加上他一脸敌视的样子,此刻这幅样子倒有点像小孩子发脾气的样子,有点气鼓鼓的可爱,也有力不从心的无奈。
赵马德拢拳在嘴边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上去扶住了沈廉,说:“看你好像扭到脚了,我扶着你吧。”
沈廉可怕了这哥,莫不是在想什么法子再揍他一顿吧?
赵马德一把制压住沈廉微弱的反抗,难得好心地将他扶回病房。
沈廉一路上想着这哥莫不是要反手给他一嘴巴子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是其实他想麻痹住自己今晚儿在厕所池子里淹死自己?
在沈廉胡思乱想间,赵马德已经翻出了红药水绷带等物品。
隔壁的七号老兄刚从外面蹦哒回来,看见赵马德给沈廉上药,居然也新奇地走了过来看。
于是沈廉被两个人四只眼睛看着,其中,一双是智障般的斗鸡眼,一个是死神般的冷眼神,他有些不自在地缩了回去,奈何被赵马德捏住下巴搽药,进退不得。
“这是什么?”七号兄用手沾了沾沈廉脸上的药水,看了看,也往自己脸上抹了两下,兴高采烈地嚷嚷着:“我也要这个!我也要!”
赵马德被吵得没办法,刚沉下脸来,想把七号治服帖了扔出去,看见七号兄干净的脸,邪笑起来。
“好啊,我给你~”最后的波浪号喊得无比骚气,愣是把沈廉骚得哆嗦了一下。
赵马德这个大灰狼摇着大尾巴向七号兄招招手:“过来~”七号兄高高兴兴地,毫无知觉地奔向大灰狼的怀里。
我滴乖乖,这个七号兄绝逼是够胆了!兄弟们,这是个铁铮铮的汉纸啊!
七号兄高高兴兴地盯着张画着大红叉的脸就撒腿跑了,拉都拉不回来。
赵马德无所谓地转过头继续帮沈廉上药,左手修长的手指扭住沈廉的下巴抬起来,右手拿着棉签,一脸平淡地上药。
沈廉下意识地抵触他的触碰,头偏开了他的手指。赵马德的眉一挑,沈廉还没有觉悟要接受一个男人捏着下巴,接着赵马德双眼一眯,眼中闪过往日暴打时候的精光,吓得沈廉反射性地偏了头。这下,赵马德满意地继续捏着他的下巴开始上药。
沈廉很识时务为俊杰,关键的时候认怂,但是,过不久他又是一条好汉!
赵马德上药的手势倒是还好,轻轻的,没有很痛,又恰好能好均匀地抹上药,手法娴熟,显然经常上药的样子。一张原本清俊的脸,此时平静下来竟是桃花眼!眉角上挑,眼帘低垂,睫毛长而浓密,一排排地像颤抖的小蜻蜓。鼻翼小巧,薄唇微抿,眼神专注,此时莫名地多一股风情。
沈廉不想盯着赵马德那张倒霉脸,又不能明着反抗,于是眼珠子到处乱转,或者眼神放空。
终于,赵马德忍无可忍,一巴掌盖在沈廉的天灵盖,咬牙切齿道:“不要拿那种猥琐又智障的眼神看着我!白痴!”
第三周厉害了,我的赵(三)
经过白天一天被赵马德揍完良心发现强迫性被上药后,惊吓后的沈廉晚上在赵马德没有表示出要再揍他一顿的意思下忐忑地去睡觉了。
沈廉最近没被揍太多,所以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但总归有点睡不着,在半梦半醒中,沈廉感觉自己的床一沉,身上有黑影投了下来,马上清醒进入戒备状态。
这些天被赵马德打出了警惕性,沈廉能够在半夜瞬间进入以防护为主的姿势挨打,基本一顿打下来是受些皮外伤,最起码没那么疼了。
沈廉才刚摆出一个护脸的姿势,赵马德就嫌弃地一把拉下他护脸的手,嫌弃地问:“你在干嘛?”
沈廉疑惑道:“你莫不是在梦游?”
赵马德:打你就知道我梦不梦游了。
“38同志,组织委任你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组织很看得起你啊。先起来。“
这在沈廉听来无疑是,傻~逼,老子现在要你干点作奸犯科的事情,敢不干就打爆你。
沈廉在淫~威之下只得乖乖地起身,慢吞吞地套上件外套,再慢吞吞地穿上拖鞋,最后慢吞吞地站起来。
赵马德看着尿性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拎着这小子起来自己给他收拾好了,这种速度在他这种速战速决的人面前看着简直牙痒痒的。
赵马德忍不住催促:“好了没?像个娘们似得磨磨蹭蹭。”
沈廉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回答:“好了。”
“跟我来,小声点,别吵着别人。”说着,赵马德就走了出去,落地无声。
此时同病房的七号兄还在睡着,没有醒来。这么个半夜,赵马德不仅没有揍他,还似乎有事情要他同流合污,真是十分不妙。
奈何武力值没有人家高,只能暂时屈从。
半夜的精神病院很安静,白日里闹腾的病人此时都睡下了,但总有些喜欢在夜晚发疯的精神病人越发精神,偶尔经过一两个病房总会莫名听到里面传出幽幽的歌声或者神神叨叨的低吟,再配上窗外的影影绰绰的树叶不时被风吹得摇来摆去,连这精神病院的走廊的安全灯都绿了几分。
赵马德对地形十分熟悉,甚至有一次差点撞上了巡夜的人,都能及时的化险为夷躲避了过去。而且赵马德走的方向极其厉害,几乎都是在躲着摄像头走,知道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和躲避方法。
沈廉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呀,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就跟着赵马德出来了,这个怎么说也多少是个“精神病”啊,尤其是在这种精神病院里,多少也沾上了点神经吧。
奈何赵马德果然不愧是警察,即使带着路也能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到沈廉的动态,一旦沈廉有表示出想回去的小举动,立马就是回头眯眼加威胁。沈廉只得乖乖垂头跟着。
差不多走到一条走廊的尽头,赵马德才停下脚步。然后掏出晚餐吃饭时藏着的小勺子开始撬房门。
这时沈廉借着微弱的安全牌发出的幽幽光芒想看清那间办公室外的门牌,奈何赵马德的手脚忒快了,才隐约看到个“院”字就被赵马德喊进去了。
赵马德夜视极好,一把拉开办公室的窗帘,任由银辉洒进办公室,如流水般充盈了整间办公室,今夜的月光尤其耀眼简直是天助他也。
沈廉觉得这该不会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其实赵马德在找什么重要的资料,而他正好也是在这所精神病院里,所以干脆拿他当掩饰,而他刚好做自己的事情......等等,那为什么要带上他?
赵马德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处平常人根本不大可能会找到的暗处,他把书柜推开,蹲下,敲了敲地板,是空心的,然后轻而易举地掀起来,那里是一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