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骆先生,好久不见了!”黑发男子向我们伸出了手。目测他身高185+,带着一脸微笑,使英俊的外貌愈发柔和,虽然他笑得如此温柔,和善,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丝平易近人的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更多的是拒人千里之外。我没有太多注意他,因为我的目光已经无法再从那女子的身上离开了。
“哎呀,苏先生,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刚刚才见过,怎么会好久不见呢?”骆璨上前一步,握住了男子伸出来的的手。
男子脸上明显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抱歉,我想你,误会了。”他停顿了一下,琢磨用那个词会稍好一些。
骆璨愣了一下,这里就只有两个姓骆的啊,你不是和我打招呼,难道是和我可爱的小堂弟么?他们,难道认识?
男子转向我,用着失望的语气说道:“骆琛先生,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我叫苏杝。”
我听见有人叫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在脑海中寻觅着“苏杝”这两个字。哦,是他啊。久久过后,我才回话:“原来是你啊。对不起,最近太忙一时没想起来。”呵呵,虽然昨晚才见过面,这么说貌似有些不大好吧,管他了。
苏杝满意的笑着,似乎在很庆幸我还记得他。“昨晚回去后,你还好吗?”
“哈?”他什么意思?我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答:“并无大碍。”奇怪,我最近说话怎么变得文绉绉的了?
昨晚?骆璨听到了某些关键词语后,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被我一眼瞪过去后,他才讪讪地撇开头。
苏杝抿着唇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认识我也就不过多介绍了。小琛啊,这位是刘璃小姐,苏先生是刘小姐的经纪人。刘小姐是来我们这里为某家杂志社拍封面的,你也知道我最近不是和一家杂志社做了友好合作商么。刘小姐,这是我的堂弟,骆琛。”骆璨上前为我们做了一番介绍。
刘璃嫣然一笑,补充道:“璃是琉璃的璃。”
真是人如其名呐,水晶娃娃。
这时,苏杝上前对着骆璨耳语一番,那家伙边听着边意味深长的冲我点头。
“嗯,刘璃小姐时间比较赶,就请先赶快拍摄吧。”骆璨话锋又一转,“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忘了做,小琛,就麻烦你来替我好好招待一下苏先生吧。”话音一落,他就急冲冲的拉着刘璃走了,离开前还不忘重重拍一下我的肩膀,扔下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刘璃,丝毫没有听见骆璨那一席话。当看见她远去的背影,我便情不自禁的朝她迈出脚步,想要紧随其后。可怎料站在身旁的苏杝却扯住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一个鲜有人迹的小角落去。
我皱皱眉,极为嫌恶的甩开他的手,撇着嘴角,一脸不悦。
他反而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含着笑意说道:“骆先生,真是抱歉打扰到您与刘璃小姐独处的时光,在下只是有些话想要和您谈谈。”他分明摆出了一副“不谈也得谈没路可选”的架势。
我无奈,扯扯衣襟:“快点说,我赶时间。”
“嗯,骆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刘小姐有一异于常人之处?比方说,眼神。”他顿了顿道。
我听后,立刻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眼睛有问题啊!
他见状,十分满意的笑着:“这便是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大概是在元朝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到这里还有没有人点的说。
啊啊啊啊 坚持下去的人真是太棒了!!!回头我发好人卡给你哟~~
☆、第三章
那日,漫天飞雪,他携着她的手走到城墙上,瞻望城外那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她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笑而不语,聆听着他一番壮志激昂的远大抱负。他向那纯白洁净的地方呐喊,内心中翻涌着的是与外面寒冷相反的一腔热血。倏地,他紧紧扣住她五指,弯下他那好看的眉眼,向她许下了永远的约定
——“等我回来娶你”
元朝时候的大都已是个繁华国际大都市,戏曲文化大肆昌盛,大约每隔十步就可看见一家戏园。这京城内最有名的一家戏园,非“华坊”莫属,凡是来京游玩的或是城内的达官贵人,都必定会去华坊,目睹这天下第一名角的芳容。
她,姓宋名梨月,乃天下第一旦角儿。性格恬静,幼年便从师学戏,青春年少,便已“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还记得第一次相遇那天,她唱完一曲后,往看客群中一扫,瞅见了他,便此生也无法忘记那容颜。
在谢幕时,她一如往常抿着嘴角,站在台上直至客人走光才下台。
他是最后一个走的。当人流渐渐稀少,他便起身摇着扇子,走至台下,走到她身前。他仰起头,狭长的眼睛注视她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你不累吗?”
她微微摇摇头,收起了笑容。
他突然的笑了,稍侧头,朝她伸出手。身上的玉佩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此刻,这诺大的屋内就只剩下他二人。
她会心一笑,把手搭了上去,似乎这一牵,她便把她一生送予到他的手上,但她无怨无悔。
他紧紧握住那柔细的手,闯进了她的心。
“在下李允,桃李芬芳的李,允诺的允。”
新春后的第一日,戏园破例许了她一个假,由她好好放松一下。
虽是已入春了,可北国的风依旧刺骨,毫不留情的卷起雪花,在诺大的京城内漫天飞舞,甚至狠狠地把雪打在出门上街的人脸上。寒风使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快步行走,想要在大雪之前赶到城外的寺庙,去上新年后的第一炷香。她不记得这件从箱底翻出来的厚厚的裘衣是从何而来,也许是某位显贵的公子赠予的,她没有去太过追究衣服的来由,只是刚好想到自己并没有足够保暖的衣服可以抵御今日的寒冷,便穿着它出门上香去。
可是这天气却不随人意,愈来愈猛烈,地上堆起的雪花渐渐没过她的脚踝、膝盖,她感到有些倦了,后悔昨晚唱得太晚,没有好好歇息;怒吼的狂风从她通红的耳朵边呼啸而过,似乎在对她喊着“睡吧,睡吧”。她开始觉得头有些晕眩,视线变得重叠,之后眼前一白,闭上了眼,向柔软又冰凉的雪倒去。待她睁开眼后,便已安然坐在一间暖和的屋里。
她看着周围一片陌生,一名大概十五六岁光景的少年蹲在她脚边,低着头摆弄着只蹿出几丝微弱火苗的炉子。她微微动了动坐僵的身子,却惊动了身边的少年。
少年抬头,打量了她半响后才开口说道:“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我家主人把你从雪地里扶进来的时候,你的脸白的和外面的雪没两样呢!不过,只可惜我家主人方才出去办事了,看不到你醒了。”
她听后,不免有些惊讶:“都下这么大的雪了,你家主人还出去办事?”
少年一脸得意,语调上扬了许多:“那可不是,我家主人神通广大,就算是雪淹没了整个都城,他也照样能来去自如!”
她笑了笑,对少年的话半信半疑。“小兄弟,请问你们这是做什么生意的?”
“当铺。”
“哦,”她点了点头,“你们当铺叫什么名字?待我回去之后定当重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不过,你们这铺子也太冷清了些。”
少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我们的当铺没有名字。因为我家主人说过了,当铺若有了名字便不是当铺了,只是一个为了赚钱而存在的东西。而且,铺子的生意也不是很多,有我一个就够了!倘若姑娘要酬谢我们的话,我看你还是省了这个心吧,我家主人不会因为这点举手之劳而谋取些恩惠的。”
她低头浅笑着:“没想到你的主人还是个君子啊,懂的倒是蛮多的。”说着,她把视线放到了窗外,“来日,我还是要谢谢你家主人的。只不过,这雪越下越大,城外打战的人岂不是很吃力?”年前,当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后,他,李允,便走了,说是要向蒙古人开战,夺回自己曾拥有的东西。那时,他在城墙上,让她等,等到他凯旋回来的那一天。
“打战?”少年眼神中透着许些疑惑不解,“您若是在说年前的那场战争的话,早都已经打完了,就在前些天。听说是蒙古人大胜,按照他们的个性,敌人可是无一活口还留。”
她一惊,连忙伸手捂住嘴,一阵猛烈咳嗽之后,鲜血从她指缝间涌出,像花瓣一样,啪嗒啪嗒,一滴一滴落下,在地砖上绽放出笑颜。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底尽是绝望,自己本就是一个卑贱低下的戏子,他肯娶她,亦是她此生莫大的荣幸了,可如今呢?他已亡,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她。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坠下,落到地上与那滩血混到一起。
少年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的,一会跑到身后的案台翻箱倒柜的找药,一会又跑出去,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盆热水,肩上搭着一条白巾。他放下盆,把肩上的白巾放进热水里浸了几下,拧干后,递给她:“姑娘你还是先擦干净脸,顺道洗把手。”他看着她接过毛巾面无表情的擦拭着脸,便放下心接着说道:“我看你刚一听到我说有人死,你就哭,我猜啊,你绝对有亲人参战了,对不对?哎呀呀,姑娘,你可别哭了,我娘说过,女子不要动不动就哭。等我主人回来之后,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向他说啊,我之前不就是过了,他可是非常厉害的,真的,不骗你,我曾经就有一次看见过他让死人活过来了。”
她停止了哭泣,手中抓着已浸满泪水与血水的巾子,用大大的眼睛望着少年:“你说的可是真的?”
少年眨了眨眼睛,赶忙朝她摆了摆手:“不假!不假!我才不会拿我主人骗人呢!对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宋梨月。”她垂下眼睑,用很轻的语气说道。
少年挠了挠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注意力却被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住了,他看向门外,随即脸上出现笑容,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很是欣喜。“姑娘,姑娘!我家主人回来了!”
她闻声望去,呆呆的看着,看着那从屋外一片苍白之中走来的儒雅男子。这名男子相貌俊朗,看上去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却能执掌一店甚是了不起。
男子见了她,笑意盈盈走上前,把手搭在身后,凑近她的脸,弯着好看的眉眼,启唇:“在下姓苏,是这里的掌柜,宋姑娘叫我苏掌柜的便可。话说,苏某刚到了城郊的沙场走上了一圈。”
她的瞳孔放大,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沾满血迹的手用力的扯着他白色的袖子,星星点点的红色在白色之上绽放开来,变 得狰狞恐怖。“求求你,求求你,救他!就算要我付出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她花容失色,一串串晶莹的泪滴划过脸颊,坠到地上。这是她第一放下身价去恳求一个陌生人,纵使儿时教曲的师傅有多么的严厉,她也会咬牙挺过;纵使一曲成名以后,身边的人渐渐离去,她也毫无所谓;而这次,有那么一个人走了,走到了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哀求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他能把那个人救活,让他回到他身边。
男子依旧笑着,全然不管已满是污秽的袖子。“此话当真,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男子直起身,收回了笑容:“那变这么定下来。在下倒是希望宋姑娘别反悔。”他甩开她的手,走到门前关上门,而后。又走到桌边点燃了青铜炉里的檀香,袅袅白烟升起,一股沁人的檀香味弥漫在这不大的屋内。
男子搬了一把椅子到她面前坐下,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发黄的薄纸,上面竖着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黑字。“这是契约。条款什么的大都与其他当铺相差无几,只不过,我们这儿,的当品不是寻常的东西,宋姑娘,你可要做好准备啊。”说着,男子示意身旁的少年到前面案台上去拿支笔过来。
她点了点头,放在腿上的手把裙子抓的更紧了。
男人笑笑,接过少年递过的笔。“……呐,当品该写些什么好呢?”男人孩子气般咬了咬笔尾,“嗯,既然宋姑娘是唱戏的,那么就要你的嗓子好了。”他灵光一闪,便提起笔一笔一划十分郑重地写下一个“嗓”字。
写完之后,男子一脸高兴的抖了抖那张薄纸,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好了好了,宋姑娘,现在就等你按下指印了。”
站在他身旁的少年一脸讶异,不由发声问他的主人:“主子,我上次见你就那个人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要吗?”
“那次啊,那次可是一命换一命哟。你难道没见着那个人一醒来他母亲就晕过去了吗?他母亲可是一倒下就再也没起来过。这次对宋姑娘我还是算打了个价,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宋姑娘,现在那人尸首没找到,所以活过来之后并不会立刻来找你,你还需要等些时候。你放心,做这种生意的,我们可不敢欺瞒顾客!”男子笑着答道。
她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随后趁着手上还未干的血迹,毫不犹豫的在男子递上的纸上重重按下了指印。
李允,我,宋梨月会拿一生一世静候你回来,永远不弃你!
自打京城中满天飞着“天下第一戏角失声”的消息,她就被戏园给“请”了出去。她站在门外,看着满大街来看热闹的人们,一脸苦笑。她没想到刚签下契约,惩罚便这么快实现了,不过,倒也好,这证明那人也快回来了。
她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她其实并无多少家当,吃的住的用的几乎都是戏园给的,唯一让她舍不得就是那几件她钟爱的戏服。
离开的时候,戏园尽上了最后一点情谊,为她雇了一辆马车,把她送往城郊那间早些年她为自己买下的院子。她撩起帘子,看了这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最后一眼,从进来到出去,她自始自终都含着笑。放下帘子后,她无力地靠着窗,蜷起双腿,笑着无声流泪。她不知道这些到底值不值得,不过,她也不再在意些什么了,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至于最后她是否见着了他,这已是后话,但故事并未结束……
☆、第四章
“……而现在,有一个女子自十八岁起就不停在做同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在台下看戏,戏台是一名身穿华丽戏服的女子在唱着独角戏,她声音很好听,但是面容却模糊不清;接着,她又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坟场,一个披着头发、一身白衣、面容模糊的人伸着手朝她走来,然后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当她第二天醒来之后,脖子上就会有深深的掐痕,不过只要一碰到阳光,痕迹就会消失。骆先生,你觉得呢?”苏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猛抬头,一片迷茫的看着他。我听着这故事正入神,被他冷不防这么一问,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他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不清楚你猜到没有,刘璃就是那个每晚做同一个梦的女子。她是三个月前来找我的,也就是你第一次碰见她的那一天。而后过了几天,我又叫刘璃在睡觉的时候放一个录像机,令人惊奇的是,掐她的人是她自己。所以据我推断,这应该是‘鬼’借助活人的力量来杀人。”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语重心长道,“骆先生,不是我想去告诉你这种事情,而是你撞见了这种事情,以你的性子,你肯定会刨根问底下去的,对不对?”
我用力点了点头。
“嗯,既然让你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些什么了。我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一起帮助刘小姐找到真凶,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我听后,思索了一会儿。“是这样啊,能助人为乐也算是件好事,反正我也是闲着,有大把时间帮你,酬谢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你们家不是开当铺的么,为什么当铺还兼做人体器官生意?”
“哦,这个啊,”他讪讪一笑,有些难为情,“我祖上曾经有到西域游玩,在那边受到了一位高僧的指点,学到了一点法术,而且使用起死回生术必须是要有代价的,我们就把这代价称作当品用以延长人的寿命。不过,言归正传,刘璃的这件事让我联想到我祖上曾接待过的那位戏子,所以我想这二者必有联系,可能是那名戏子并未见到她想见到的人,便想要附身去找她的情人,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想要把刘璃置于死地呢?我有点想不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