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次可是十分灵异,小心他晚上做鬼来找你!他啊,可是,活生生被人给咬死的!”
“什么?咬死!”杨希失声叫出,惹得全场学生纷纷侧目相视。
正在黑板上写字的孟教授停下手中动作,“啪”一声,白色的粉笔划过黑板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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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真是麻烦你特地跑过来一趟。”站在门边的中年妇女脸上堆着歉意的微笑,巨大的噩耗是她两鬓增添了许些白发。若不是儿子死得蹊跷,从来都不愿相信一些鬼神邪说的她也不会通过一大帮人辛辛苦苦找来这个还颇有点能力的天师。
“嗯,没什么。我随意看看,您不介意吧?”还未等主人答话,苏杝转身走进屋内。
灵牌和灵柩的摆放方位正确,灵堂的整体布置基本没有差错,到底是哪里有点奇怪了呢?一进来就感觉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苏杝紧缩眉头走到棺材边,半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棺材。
很清脆,不会很沉重,简直就是,太空了……
“孟太太,请问棺材里的‘人’去哪里了?”
☆、第一章
第一章
在受人委托之下,我再次先开了藏蓝色的布帘,走进这家诡异的当铺。
“吴爷,你们家掌柜的,在不?他换了个号码,我忘记存了,现在找不着他。”吴爷,也就是苏杝的账房老先生,前几天在等苏杝的时候顺道与他唠了唠家常,得知他幼年父母丧亡,靠吃百家饭长大的,成年时和别人学会了算账,接着就娶妻生子,怎料天有不测风云,妻儿在回家探亲的路上遇上山体滑坡意外身亡,心灰意冷之下,他来到一个悬崖边准备了结此生,却被上山寻物的苏杝撞见了,好说歹说把他劝得回心转意了,此后就一直为苏杝算账。
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搞清楚过,按照苏杝二十几岁的年龄如果碰上了想要跳崖的吴爷,那他救吴爷的时候,岂不是就只还是个在娘胎里乱蹦的小胚胎?难道,他有长生不老的功能?不牢光波,哔哔哔哔~~~
“哦,是你这后生啊,等等先。”吴爷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屏老人机来,眼睛挨着屏幕,一个键一个键慢慢按下去,“喂,掌柜的,是我啊,你在不在啊,那个呆鹅后生又来找你了,你要是不在的话也给我应个声啊!”吴爷把手机小心翼翼的平放在掌心,然后举起靠近嘴巴,用他那老态龙钟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喊着。
呆鹅后生?是在说我吗?我扭头张望着四周,没有其他人。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吴爷,您还没拨号呢,这样吧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自己来。”
“哦。”吴爷低头看着手中一直在发光的屏幕。
过了大约五分钟……
“啥是号码啊?”吴爷抬起头,一脸茫然。
天,苏杝是个白痴么,居然敢放心把手机这么危险的东西给来人家用!一番细心的引导后,我终于成功地拨通了苏杝的电话。
“喂,是苏杝么?”
“嗯,请问你是?”
“我去,我跟你相识也快三个多月了,你居然连本大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我是骆琛呐。”
“哦,抱歉,我这里比较嘈杂听不大清楚……”
“诶,你现在在干什么?”
“指挥他们撬棺材。”
“哈?你放在好端端的掌柜的不做,跑去当一个盗墓土夫子了?”
“……你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我有事啊,我……”
“那你来锦绣苑B栋103来找我吧,回见。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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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大白天的你没事干跑到锦绣苑干什么?”遇到一处红灯停下后,出租车司机转头问向坐在车后座的我。
“啊,去见一个朋友。”我看向窗外,阳光透过云层绽放开来,大把大把射到窗户上,刺进我的眼睛。
我的那个朋友——苏杝,是我经过某一事件认识的一家当铺的掌柜。个人认为他满神通广大的,也就因为他,我不得不开始相信那些所谓的鬼怪之说。至于他外貌方面,是比我好那么一点点,身高185+,五官俊朗,到街上那么一站是可以招揽起一阵狂蜂浪蝶。
“哎哟,你可不知道啊,现在锦绣苑奇怪得很,前不久就发生了一件谋杀案。”司机看见绿灯亮起后,发动引擎,边开着车边透过后视镜和我说话,“听说死的是一位大学教授的儿子,他可是被人活生生咬死在家里的!整个房间都是血,那家人怎么擦也擦不去血迹,别人都说是那小孩死得冤,在叫人给他申冤。我听其他司机说啊,那凶手是用嘴咬开他的胸膛,徒手将他的心脏挖走并且把人家的两颗□□咬下来放到尸体旁边。哎哟哟,这小男娃真是死得够可怜啊。”他啧啧惋惜道。
我顶,苏杝不会是为那家人做事吧。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抓起旁边的挎包。他现在在撬棺材,那岂不是等我到了以后就要看到那种血腥又暴力的场景?天哪,我今天出门怎么就没看看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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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是说在举行这丧礼,但门外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人影,也许是这户人家人际关系比较差吧。还有一点,门口连花圈之类的丧礼必备物品都没有,和平常人家并无差别。
我走了进去之后,才发现那些本应放在门口花圈和白灯笼等等都被堆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屋内十分的嘈杂,放在灵牌两边的音响正播着诡异的丧乐,咿咿呀呀的,而另一头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们正费力地撬开一个棺材,棺材发出的吱呀声混着丧乐,分外刺耳。
我捂起耳朵走向坐在椅子上翘着大长腿悠闲地喝茶的苏大少。
“嘿,苏杝!”因为实在太吵了,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早啊,骆琛,这茶不错,你要不要也来一杯?”说着,他满脸微笑地把手中喝过的茶杯递到我面前。
我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滚开,老子才不喝你喝过的茶!”
他识趣的把茶杯放到一边,站了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出去谈谈。”
我一走出这个嘈杂的世界,就立刻奔向小区的花坛边坐下。
我刚准备说话,就感觉有一肉乎乎的东西搭在我的腰上,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出一阵凉意。我迅速弹了起来,对着苏杝一声惊呼,那家伙神经兮兮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走近花坛,看看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突然苏杝也发出一阵惊呼,不过是比较高兴的叫喊。他从花坛里抱出了一只黑猫,轻柔的抚着猫的毛,那猫便发出惬意的叫声。
尼玛,是宵,吓死我了都。宵,苏杝家养猫妖一只,平时会幻化成小萝莉的模样,但具体实样我倒是没见过。
“宵,以后别经常吓骆琛哟,他心脏不是很好。”他说的很小声,但我还是可以听到他这句包含着深深讽刺的话。
不过呢,我胸襟还是蛮宽阔的,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了,苏杝,你为什么好端端的干嘛要撬人家的棺材?”
“嗯,这还是要从头说起。”他调整了一下抱猫的姿势,一本正经道,“这家人死了一个儿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我怀疑是被饿鬼所食,因为根据伤口上的齿痕来讲,比较像饿鬼所为,但具体的我还不知道,要看看尸体才能断定。可是,目前来讲,棺材打不开,而且,里面尸体貌似也不见了。一般被桃木钉钉住的棺材里面有尸体的话,只要念咒语就行了,除非……”他小小的停顿一下。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里面困着的不是人,而是鬼。我刚问过这家人,他们说棺材还没下葬,是没有钉上钉子的。令人疑惑不解的则是,到底是何人偷走尸体之后,还要把鬼放进去,最后再钉上钉子。”他嘴角上扬,眯着眼睛,就像一头等待着食物上钩的狮子,看来是万不得已需要出最后一招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哦,你不问我还都快忘了。我有个学弟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他身上老是出现了一些小红点,怀疑是过敏,就去医院检查,可是却查不出原因,接着就是前几天我去看他,他告诉我,老感觉半夜有人在弄他,可门和窗都是锁好的,不可能有人进来。于是我就猜会不会是那种东西在作祟,一想到那种东西,我就想到你了。呵呵。”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苏杝一脸黑,我难道就长得很像那种东西么?
“这样吧,我先把这边的事情搞定,然后就去帮你学弟。”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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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之后,他让我先抱着宵,自己则去与迎面走来的黑裙女人交谈。
等他交涉回来之后,宵都在那里打哈哈了。他向我介绍说,那女人是这里的女主人,叫她孟太太就可。之后,他示意我把猫放在棺材边,然后爱到哪呆着就去哪呆着。
他走过去示意那一群撬棺材的人统统散开,一个人双手合十对着棺材念念有词。而我则依照他的吩咐,把宵放在棺材边,看着它化成一道黑影,咻的从棺材缝里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苏杝大喝一声“开”,有六颗桃木钉从棺材板上弹起,然后棺材盖就自己慢慢滑开,一团血红色的气体袅袅升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肉味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大厅内,在场的人们无不捂着鼻子纷纷逃离现场,只有我一个勇敢的捏着鼻子呆着原地。
苏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用手指凭空点燃它,接着将燃烧着的火焰冲向那团红色的气体,一个男人凄厉的叫声从那团气体中响起后,红气就开始慢慢消失殆尽,那股味道也随之散去。苏杝脸色瞬间苍白下来,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对我吼道:“快把宵拿出来!”
我听了快速跑到棺材边,伸手用力把宵掏了出来,放在怀里轻轻的晃着。此时的宵正在熟睡,但两只耳朵却警惕地竖立着。
我抱着宵一路小跑到苏杝身边,好心好意的做了一番慰问工作,哪知这家伙冲我敷衍一笑,然后从我怀中抱过宵,迈开大长腿快步走向大门口。
“孟太太,按照目前这个状况,贵公子是回不来了。至于房里的戾气,等下我写张单子给你,你务必按照上面所写的买好材料,然后分成四份分别放在大厅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切忌不要被太阳嗮到,不然阳气过重失去了效果。还有,你还是去买一个骨灰盒吧,一定不要锁上,之后你方可按照先前所安排的下葬,立上墓碑。若是哪日找到了令郎的尸首,火化了,把骨灰撒向大海吧,不要再给他做墓了,不然对家里以后的运气不好。”苏杝站在门口对着孟太太叮嘱道。
“可是,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了梓榆声音……”
“孟太太,一定是您念子心切,才会幻听的,亡者已逝,节哀顺变啊,孟太太。”苏杝打断了她的话。
孟太太失魂般呆滞的点头,但内心还是坚信她的儿子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二个小故事 现代型 大学间的相遇
☆、第二章
第二章
苏杝拉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把怀中的宵放在车后座上,然后拿起一条毛毯轻轻盖在它身上。
我刚一坐在副驾驶座上,苏杝就开口问道:“你那个学弟住哪?”他扣上安全带。
“Z大宿舍。”
“哦。”他微微应了一声,专心的开他的车。
杨希,Z大大一学生,我家邻居家的孩子,由于自小就玩到大的缘故,我和他的关系比较铁吧,不过我们经常还是以“学长”“学弟”相称。他人长得比较帅气,不然以前追他的女生怎么会比我多呢?虽然追我的就只有两个,从幼儿园一直追到高中,后来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们两个直接就在一起了。
陪苏杝停好车后,我有些不放心让他把宵单独放在车上闷死,便硬扯着他,非要让他把车窗开出一个小缝才肯罢休。
在准备敲开杨希宿舍门之前,我压低嗓音叮嘱他,杨希这人是比较害羞的,总而言之就是他自尊心太强了,等等进去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说话。
苏杝点头,顺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放心,他自有分寸。
“叩叩”
门开了,
杨希站在门后,见到是我之后,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血色,一脸的欣喜,但是当他看到身旁的苏杝后,脸一沉,撇着嘴,极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学长,你怎么有空过来啊?”他拿来两把塑料椅,示意我们坐下,“要喝水么?”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只是坐一下就走,你,没什么事吧?”
杨希看了苏杝一眼,语气里支吾着:“没,没什么事。”为了让我放心,他还补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苏杝似乎心领神会,站起来问杨希卫生间在哪里,得知了准确的地点后,他微笑着点头,走出去了。
“他是谁?”等苏杝一走,杨希就开口问道。
“我一个朋友,今天刚好是搭他的车来你这里的。好啦,现在他走了,你可以说实话了吧!”哎,这小子。
“学长,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杨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看着我的眼神都是可怜兮兮,等待着救援的那种,“我身上的红点越来越多,而且我感觉我正在被人吻,真的是吻,我用手摸到了他的嘴巴啊,而且他还吻身体的其他部位……我,我差那么一点就要克制不住和他,和他做了。”杨希松开了我的手,掩面,尽是痛苦。
“她?”
“不,不,是他!他是个男的!”杨希的语气更加激动了,我担心再来点刺激的话,他肯定就会疯了,“昨天晚上,我分明感觉到他胸是平的。”
“也许是个贫乳妹子。”我不知道我是这么想到这个词的。
“绝对不可能啊,我摸到他那里了啊!”杨希话音里带着哭腔,“天哪,要是被人知道我快和一个男人ML,这还让我怎么活啊!”绝望,已开始倾蚀他的大脑。
我搂住他的肩,狂晃他:“你其他的室友就不知道么?”
他摇摇头,哽咽着:“我这间包括我,就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上个月就搬出去住了。学长,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一滴、两滴……泪掉落到我手臂上。
“哎,你这样子想必是回不了家了。这样吧,反正我爸妈去老头子那了,这一个多星期是回不来的。”我叹了一口气,向他提议道。
“这……”他犹豫不决。
“就这么定了!”我站起来,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快点去收拾行李吧,刚好今天有辆顺风车。”我冲站在阳台上注视着房内所发生一切的苏杝眨眨眼,他便笑了笑,无奈的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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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希一坐上车就睡下了。我把盖在宵身上的毯子往杨希的身上挪了挪,然后轻手轻脚的出来,和苏杝一起把杨希的行李搬到后备箱去。
我气喘吁吁的坐到柔软的皮椅上,大概是太久没运动了,搬了一点东西就累成这狗样,边想着,我抬手擦去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苏杝见状,从车门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问我需不需要。
我也没多客气,顺手接过,拧开盖子痛饮起来。
“诶,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死了的。”我放下瓶子,舔了舔嘴唇。后半句我说得稍稍小声了些,因为总觉得有点不太尊敬死者。
“孟梓榆。他好像也是Z大的,和你们是同校的,也是个大一新生。他父亲很有名,是大学的正教授。”苏杝转动着方向盘,期间用余光扫了我一眼。
“嗯!”我反应有些剧烈,“我怎么没听说过!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么剧烈的事情,在学校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谈起。
“大概是他们压下去了吧,毕竟是教授的儿子,而且也死得不太光彩,况且警方还想得到更多完整的第一手线索,不想受到太多的外交干扰。”苏杝语气有些不以为然,明明都知道这是非正常死亡事件,却还要奋力查案,相信科学可以解释一切,真是可笑。
“是啊,是很不光彩。我听人说,他连胸前那个地方都被人咬下来了。”我笑着,但转念一想,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万分恶心。
苏杝明显楞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后立马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之后身子前倾,凑到我面前,把手放在我身后的椅背上,压低嗓音道:“记着,骆琛,这种事情你日后听别人说起也必须讪讪一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他的语气十分严肃,不像平常我所认识的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