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高兴地说要和老婆离婚,突然像疯了一样,自己掐住了颈脖子,瞳孔放大到极致,眼里满是惊骇,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手又松开了。
“咳咳。”男人伏在一旁剧烈的咳嗽,连跌带撞地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抵在门上,他疯狂地拧着锁头,却发现门怎么也开不了,他死命地拍着门高声呼救,却没有任何人应他一声。
身后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他僵硬地扭过头,惊恐地望着前方,身体抖得跟筛糠子一样,眼泪鼻涕一起流,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是宝贝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
“不!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捅进了他的腹部,男人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鲜血直流的腹部,连滚带爬地起来,四处逃窜,转瞬却被定在了原地,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能绝望地看着刀子在他身上进进出出,心脏被人掏出嫌弃地扔在地上碾踩,四肢被打碎骨头卸了下来,眼珠子被挖掉,鼻子耳朵也被割掉,全身被大卸八块堆在一起。
视频最后,屏幕上出现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负心汉必须死!
看完视频后,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良久才有人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小美女,你说那杀手不会真是月芜吧?”
“十有□□是她了。”落雨萱沉着脸道,“她身上杀孽极重,看来受害的不止煤矿老板一人。苄卞,你找个机会把她颈脖子上的项链换掉,她带着法器我的符咒奈何不了她。”
“好。”
“诶?臭狐狸怎么还不回来?这几天他都回来得很晚诶,干嘛去了?”栀橼奇怪道。
落雨萱一顿,收起手机,“我出去看一下是不是电线坏了。”
第四十四章 被献祭的少女9
楼道里黑漆漆的,落雨萱呆在楼梯上很久,直到邻居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才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磨磨蹭蹭地挪下了楼。
她和寒煜闹别扭了,因为他的那句他抢了清淆的媳妇。在落雨萱的认知里,寒煜就是萧煜,而萧煜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属于她的,她没办法接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那让她嫉妒得发狂,她很想揪着他的狐狸皮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可是她根本没有理由这样问,因为在他眼里,她顶多是一个禁锢了他自由的可恶天师而已。
小区门口灯火通明,落雨萱茫然地站在路灯下,她说出来检查线路本就是借口,实际上是担心寒煜,怕他会冲撞了某位天师,他现在妖力极弱,真遇上天师可捞不到什么好处,但人海茫茫,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了。
“喂!落雨萱,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喂蚊子吗?”
耳边传来某只狐狸嘲讽的声音,落雨萱抬起头,看见他趴在对面的电线杆上,旁边是被咬断的天线。
寒煜灵活地从电线杆上跃下,高昂着头,金色的瞳孔里闪着愉悦的光芒,一步一步踱到她面前,“哼!你还知道来找本尊啊,怎么不陪着那群小妖精了。”
落雨萱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她在想,要不这一世就不要再祸害他了,干脆放他自由好了,反正这次系统布置的任务也和他无关,而且这一世他也不爱她,没有她的存在他根本不会伤心,相反只会更自在。
虽然离开寒煜她心里会难受,会不甘心,但也好过她一直这样一头热地纠结着,大不了等完成诛杀尹志泽的任务后自杀前往下一个世界算了。
之前几世都是萧煜围着落雨萱转,对她千宠万宠,现在轮到她了,她对萧煜千宠万宠,对方却豪不领情,甚至可能还怨恨着她,落雨萱在挫败的同时也感到痛苦。
在落雨萱陷入这些负面情绪的时候,她的胸口处,一片娇嫩的绿叶悄然绽放,绿荧荧的很是诡异,但她却没有注意到,若是她注意到了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落雨萱抿了抿唇,问:“你是不是很想恢复你的妖力?”
“那是当然的。”寒煜脱口而出,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和那该死的老太婆搞鬼,本尊至于沦为你这小天师的妖仆,被你呼来唤去的吗!”
寒煜眼里的痛恨那么明显,落雨萱没法再安慰自己,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每跳一下都觉得疼。
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锦袋,落雨萱找出了那张没有一丝褶皱的符纸,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食指相对,一字一句念着咒语:“吾含天地,咒杀四方,黄中理气,统摄无穷,以吾之血,魂契——解除!”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雾,落雨萱眼前一片模糊,明亮的灯光也暗淡了下来,街道暗暗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浓雾渐渐散去,现出了寒煜庞大的身躯,他额上的血色印记闪动着,像跳动的火焰,九条毛绒绒的尾巴在街灯下上下左右摇摆,带动空气与之齐舞,那画面美到令皎洁月光都仿佛成了陪衬。
“好了,这下你自由了。”落雨萱笑了笑,撕碎已变为空白的符纸,手一扬,黄色的碎片顿时像颓败的花朵在风中飘摇。
“你以后可以不用听我这个小天师的差遣了,既然那么讨厌天师就离海城远点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再见。”再也不见,落雨萱转身就走,一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顿失,淡色的眸子里透着水色。
寒煜还没来得及高兴重获自由就被她这句话堵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里难受,看着她一步一步消失在他的视野,胸口一阵灼痛,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要他叫住她,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开口。
“本尊是疯了吗?竟然会觉得后悔?还真是疯了!”寒煜低咒道,在原地烦躁地转了几圈,然后一跃而起,扬长而去。待他走后,楼道里出来一个纤弱的身影,落寞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离开。
……
寒煜离开后,落雨萱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每天放了学后不知疲惫地画着符,画断了笔就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咒语,一直念到喉咙哑了才停止,栀橼很担心她,问她她却只说是想多熟练术法。
窗外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地下着秋雨,落雨萱又在画符了,手上还缠着绷带,每画一笔都有血迹渗出,符文上混合了血迹后灵性更甚,落雨萱有些意外,索性往朱砂里滴了13“砰!”
“我、我找到那个天师了!”苄卞猛地冲了进来,俯下身大喘着气,他的身体若隐若现,眼里带着一丝恐惧,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啥狗屁天师太邪门了,我差点就栽在他手上了。”
落雨萱手一抖,符笔一偏,这张符纸就报废了,皱了皱眉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落雨萱放下笔,翘起兰花指朝他眉心一弹,他的身形顿时稳定了下来。
“你先坐下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谢。”苄卞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他们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为了帮落雨萱找出那个天师,苄卞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去伺候月芜,每天准时早、中、晚三个电话问候她,抓住一切空闲时间约她出去玩,每节自习都陪着她泡,渴了给她递上热茶,饿了就跑老远给她买她喜欢的饭菜,甚至她来月经肚子痛,他都会特意跑去药店给她买止痛药,完全像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对她任予任求。虽然他有时也会说一些黄话,但行为还是很规矩的,从不越雷池一步,一点一点卸下她的心房。
月芜主动约他出去的时候,他还以为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成功打动她了呢,谁曾想她比自己还会装,表面上羞羞答答的,实则早已生了杀心,直接把他带入提前设下的杀阵里,要不是落雨萱提前给他准备了大量高级符纸,他估计真的就回不来了。还有那个天师,想到那个人鬼莫辨的男人,苄卞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见到尹志泽了吗?他在哪里?”找了那么久的仇人终于现身了,落雨萱有些激动。
“在城郊的一处荒山,那里设了阵法,所以之前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没有发现。”苄卞摊了摊手,软在椅子上撇嘴道,“小美女,哥哥我都这么辛苦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我就不掺和了。”
落雨萱闻言眼睛眯了眯,默念口诀,将所有的契妖收回符里,只留了栀橼。栀橼不解地问她:“咦,雨萱为什么不把我也收进去?”
落雨萱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回他,“栀橼你就留在这里吧,省得清淆回来找不到我们。”
“哦,那好吧。”他果然没有多想,“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雨萱,小心!”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落雨萱倚在门上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这个时候哪怕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啊,她倒好,主动缩减己方战力。
可是这一群妖精中,就属他最蠢,蠢到让她连稍微欺骗他一下都觉得愧疚,所以哪怕她这个举动很虚伪,她也不想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就当是报答这个唯一没有抱着目的接近她的妖精的好意好了。
她和尹志泽的恩怨早晚要解决,但是她目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开始她本来打算和寒煜联手的,可是……算了,不想也罢,落雨萱自嘲地一笑,默默地解除和栀橼的契约,毅然决然地下了楼。
……
江南的雨总是下一阵停一阵的,等落雨萱到了郊外,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并不清新,带着一股沉闷的泥土味。文艺的书里总爱写什么“风中带着泥土的清香”之类的句子,可落雨萱却觉得这股味道让人窒息,就像是呼吸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难受极了。
站在山脚,遥望青翠的树木,落雨萱目光坚定,将婆婆给她的玉佩挂到脖子上,然后在每张契纸上都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一道白光闪过,灵气跃然于之上,阵法生成。
落雨萱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个阵法,就算待会儿她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可以安全逃离,不至于丧了命,她手一挥,刷刷的几道光闪过,契妖们全部出现了在她眼前,苄卞还维持着坐的姿势,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哎哟!我不是说了不来吗?小美女你干嘛把我带上啊?”
落雨萱瞥他一眼,淡淡道:“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作为妖精,怎么、你要食言吗?”
落雨萱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住了,讪笑道:“哈哈,怎么会呢,哥哥开玩笑呢,我们妖精从不食言。”
“很好,那走吧。”落雨萱点点头,“不管怎样都先谢谢你们,今天之后我会解除契约,答应你们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放心吧。”
第四十五章 被献祭的少女10
山上只设了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落雨萱轻易就找到了尹志泽的老巢,彼时他正悠闲地品着红酒,月芜站在一个大缸前,专心地往里面添药材。
看到落雨萱气势汹汹而来。尹志泽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吹了一声口哨,朝落雨萱晃了晃酒杯,“早听说师父又收了个弟子,倒不知道还是个大美人啊。啧,师妹千里迢迢跑到我这荒郊野岭来,为兄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尹志泽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外表还和十八岁小伙一样年轻,他的皮肤白的跟鬼一样,双唇艳红如血,全身像没了骨头一样靠在靠椅上,手上端着一杯和他嘴唇一样恶心的红酒,全身上下散发着死人的臭味。
落雨萱厌恶地盯着他,双手都捏紧了符纸,契妖们围在她身边,各个张牙舞爪,连一向温柔的婺雪都做好了进攻的姿势,仿佛只要落雨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去将敌人撕成碎片。
“小师妹未免太心急了吧,好歹师出同门,师妹你都不问候师兄一声吗?师父知道了该多伤心啊。”尹志泽摇摇头,一副痛心的模样。
落雨萱冷笑一声,“我和你这人渣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师父说过,我是她唯一的弟子,又何来师兄一说?”
“咔嚓”
“师父说她只有你一个弟子?”尹志泽看上去是生气了,眉毛拧成了“八”字,酒杯都被他捏碎了。
落雨萱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她没理由迎合敌人,嘲讽道:“自是如此,不然你以为呢?”
尹志泽低头轻柔地抚摸着手上的女式手链,喃喃道,“师父您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了小蝶?明明她很快就可以活过来了啊,小蝶一向敬重您,师父您这样做可是会让小蝶伤心的呀,这我可不允许……”
趁着他神经质的这一小段时间,落雨萱背着手,偷偷将符纸扔在地上,然后在左手上快速地画着符,阵法生成的那一刻,掌心对准尹志泽,大喝一声“缚!”
刹那间,狂风四起,黄符化为一段结实的绳子将他牢牢捆住,契妖们也一齐动手,各自施展妖术,或用尖利的獠牙撕咬,尹志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几分钟过后,惨叫声停止,众妖停手,苄卞拍了拍手,挑眉道:“就这样解决了?之前他不是这水平啊。”
“嗤。”婺雪嗤笑一声,“别拿你的水平和我们比——雨萱你怎么了,他死了你不开心吗?”
落雨萱皱着眉望着对面那片废墟,掐诀的手没有放下,突然神情一凛,大声提醒道:“大家小心,他还活着!”
“你还真是不乖啊,不等长辈把话说完就动手可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呢。”尹志泽拍了拍灰尘,毫发无损地从尘雾中走出,手里捏着一把符纸,正是落雨萱用来召唤天一门神器时用的。
婺雪一惊,“你怎么没死?!还有那个不是神器吗,你怎么挣得开?”
尹志泽没搭理她,目光转向落雨萱,“怎么,作为师父‘唯一’的弟子,来之前她没提醒你这破绳子对我是没用的吗?不过你既然来了,今日我倒要看看,她老人家嘴里唯一的弟子到底是什么水平!”
说完不屑地瞥了一眼她的契妖,“为了不让人打扰,这些废物还是让我的契鬼们解决好了。”
话音刚落,阴风四起,一个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恶鬼出现在他身前,迅速与落雨萱的契妖战成一团。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作为前辈,我让你三招,不用符。”尹志泽耸了耸肩,“省得你死得太快辱了师父威名。”
落雨萱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先往身上贴了几张护身符,然后掏出一张飓风符,食指和中指并拢放着符纹中央,默念法决召唤飓风攻击尹志泽,尹志泽果然信守诺言没用符纸,但他身手敏捷,飓风符失效后他只受了些轻伤。
三张符用完后,落雨萱渐渐感到了一点疲惫,站在原地小喘着气。使用道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首先天师在绘制符咒时不能出任何差错,中间不能停顿必须一气呵成,画符用的朱砂也是特制的,符咒画好后,在使用的时候,使用者还得往符里输入灵气,同时念动咒语,这样符咒才能发挥作用。灵气薄弱的天师一个月能用十张符就不错了,而落雨萱一下子就用了三张却只感到了一点疲惫而不是直接晕过去,足见她灵力之强大。
“啪啪啪!”
尹志泽拍着巴掌,眼神却阴鹜至极,衣服被刮得褴褛不堪,露出身上一道道的伤口,头发也被烧焦了一部分,发出“滋滋”的响声,“不愧是师父教出来的弟子,你很不错,我在你这个年纪可画不出这个威力的符咒。”
“那是你无能!”落雨萱鄙夷道,左手捏紧符纸,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又朝他使了一张霉运符,紧接着,飓风符、烈火符、天雷符、滚石符各种各样的符一起上。
“哼!路臭未干的小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厉害了。”尹志泽冷哼一声,念动咒语,符纹顿时像活了一般朝落雨萱游来,黑色的符纹带着浓重的煞气,所触之物,顷刻之间湮灭。
落雨萱神情凝重,双腿蓄力纵身一跃,半空翻转,身体倒置,灵气汇至指尖,轻启双唇:“焚焰!”
“轰!”
炙热的火焰撞上黑色的符纹,符纹瞬间也变成一簇火焰,两焰交锋,红黑交错之际,突然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猛地炸开,落雨萱被爆炸波及,后空翻转几圈,单手撑地稳住身形。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落雨萱猛地望去,看见婺雪被厉鬼一手刺穿胸口,白色的血液冒着黑气,落雨萱心一紧,婺雪要被侵蚀了,再不救她她就会死!但是,她眼一眯,暗暗打量四周不明显的符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这紧要关头她绝对不可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