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嗯...这也不是不行。”杨恒渊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不过明天我还得上班。后天我休息,正好可以去你家一趟。”
“那行吧,不过你可能要一个人去了。”
“为什么?我一个人去,谁给我开门啊。”
刘海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他犹豫道:“那黑衣帅哥跟我说,我这几天不能出去到处走,会有危险的。”
怕杨恒渊会突然改变主意,刘海赶紧补充道:“我家钥匙就丢我家门口的花盆里,很好找的。”
“你这么听那位黑衣帅哥的话,怎么不去让他帮你忙?”
杨恒渊倒是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想法,他现在对刘海嘴里的黑衣帅哥还挺感兴趣的。这个叫刘海的鬼,从第一次和他见面起,这个黑衣帅哥在他们的对话中占很大的比重。更重要的是,他特别想看看,到底是谁,把这么大一包袱丢给了他。
“也不是听他的话吧,我对他就像是...像是...对!雏鸟情节。”刘海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毕竟是我变成鬼第一个能看见我,还能跟我说话的人。”
“得,打住打住。”眼看着刘海又要发表一些不着调的言论,杨恒渊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我刚刚那句话的重点是,你为什么不找那个所谓的黑衣帅哥帮忙,而找上我这个普通人。听你那么说,那个黑衣帅哥肯定不是个普通人,找他帮忙明显要比找我有用的多。”
“我找过他,可他说让我来找你。”刘海有些沮丧。他黑衣帅哥黑衣帅哥的叫,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黑衣人长啥样来着。
“是吗?”
杨恒渊的手捏的噼里啪啦响,那脸黑的简直没法看。刘海缩在一边十分识趣的没出声,就两只滴溜溜地转的眼珠子盯着杨恒渊。说实话,杨恒渊长的算是同龄人中比较出众的那一内。看上去年龄和他差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特别踏实可靠,估计在医院里得有不少女孩子对他芳心暗许吧。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太好,给他一种不近人情...额,对他来说应该是不近鬼情吧。
想到这里刘海就心塞,他活了二十五年就打了二十五年的光棍。到死,还没找到一个女朋友来给他疼。现在人死了,私房钱也白攒了。
“好了,别装了。”杨恒渊被刘海那副小媳妇的做派给逗乐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外套,朝浴室走了过去。
“明天我还要上班,现在先不跟你瞎扯了。明天下班回来,我再找你慢慢算账。”
刘海噌的一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别啊兄弟!”
杨恒渊懒的去理会在门外大喊大叫的刘海,他躺在浴缸里把刘海这鬼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就目前而言,刘海肯定不会是因为心脏病而半夜死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他倒是觉得,这个刘海非常可能是被别人给故意杀死的。
而且,能做到这样杀死刘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凶手根本就不是人。还有刘海口中一直出现的黑衣人,这家伙估计也不会是一个单纯的人类。只是刘海给他的感觉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看刘海那样的性格也不像是一个和别人结仇的人。他有些想不明白,刘海身上到底有着什么非死不可的秘密。
杨恒渊有些头疼,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幸运的被他撞上。从刘海找上他的那一刻起,他隐约能感觉的到,有人在借着刘海的手,推动着某件事的发展。
☆、初次见面
星期天杨恒渊特地起了个大早,他跟着手机导航的指示在目的地附近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十分不容易地找到了刘海住的小区。
刘海住的小区是一个靠近郊区的老小区,杨恒渊从自己家开车除去那些兜兜转转的时间,到这里的车程起码也得要一个半小时以上。他有些不明白,这么远的距离,那凶手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麻烦又漏洞百出的杀人手段的?这更加让他认定了凶手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这个假设。
杨恒渊没有急着进小区,他先是在外头打量了一番这小区的周围环境。因为是个老小区的原因,小区里头进进出出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中年人和老年人。现在正好碰上买菜高峰,所以小区进出的人流量还比较大,看上去这小区里的人挺多。
小区外头有一条大马路,马路的对面就是各种小商店。这地方虽说不算特别繁荣,倒也算得上方便。大门附近有一个老旧的保安亭,里头同样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保安大叔正聊的火热。
因为没有门禁,他很轻易的就进了这个小区。刘海住的三栋正好就在大门偏左的不远处,杨恒渊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三栋的楼底下。他站在楼底下向上看去,这栋楼也就八层左右的样子,因为是老小区的关系,没有安装电梯。刘海住的又是住在第八层,看样子正好是顶层。
三栋的第一层按照惯例是小型的储物间,储物间基本上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看上去一切正常。杨恒渊花了大约一分半钟的时间,来到了位于三栋第八层的刘海的家门口。刘海家的门正对着楼梯,门口摆了一盆中型的绿植。
杨恒渊四处张望了一下,刘海旁边这两户的邻居似乎正好不在家。这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用磕磕巴巴地和邻居解释他来一个死人家的理由了。
杨恒渊撅着屁股,一手抬起花盆盆底,一只手摸索着藏在花盆盆底的钥匙。虽然是中型花盆,但也重的够呛,杨恒渊不得不摸索一会儿,然后还得放下花盆歇口气。来来回回好几次后,杨恒渊还是没找到刘海说的那把门钥匙。
“啧。”杨恒渊泄气般地把花盆重重地放了下去,他差不多把整个花盆给掏空了,都没找到刘海说的那把钥匙。
正当他打算打道回府,回家去找刘海算账时。他一转身,猛地发现,一个瘦削的男生正表情阴沉地站在他的身后。
杨恒渊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冲自己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特地尾随他到这里来,但目前而言,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跟眼前这人起冲突。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再惹是非。
他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摆出平时给人看病时的和蔼面孔。“额,这位同学麻烦让让,你挡着我了。”
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长长的刘海把眼睛遮去了大半,一双浮肿的眼睛加上严重的黑眼圈让他看上去特别没有精神。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的问题,这人的头发黄的有些过头。这让杨恒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老家的老人经常给小孩子们取的外号,黄毛小子。
“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我吗?杨恒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那个瘦瘦的男生差点给推到。好在他的背后有扇门挡着,以至于让他没有直接四脚朝天地倒下去。他踉跄了几步背重重地撞到门板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撞击声。
这下杨恒渊更庆幸周边这两位邻居不在家,要不整这么一出,估计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这位同学,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过节吧。”杨恒渊硬着头皮让自己看上去稍稍真诚一些,他试图跟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再讲讲道理,毕竟武斗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谁知道他的柔情攻势非但没有取得一个好的成果,反而起了反作用。那男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激动了起来,那双看上去瘦的只有骨头的手,掐得他生疼。
杨恒渊深吸一口气,他努力保持让自己的理智在线。他尝试着和面前这个几近疯狂的人做最后一次交流,他定定地盯着面前这个男生的眼睛说:“同学,你要真的和我有什么过节,我想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
“凶手。”
然而,面前的男生依旧十分偏执地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凶手这两个字,同时手脚并用的在杨恒渊身上招呼着。
“唉。”
杨恒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一把拽过男生挥向他的拳头,然后用两个手指死死地掐住那只同样没点肉的手腕。他这个举动让男生有些惊愕,当然惊愕过后男生开始激烈的反抗了起来。
杨恒渊那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武力值,今天终于在面前这个黄毛小子面前小小地受到了一丝挫折。黄毛小子这种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打架方法,让他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特别是这黄毛小子还特别喜欢玩阴的,杨恒渊管住他的手,又管不住他的脚,一时没注意就被这个营养不良给打了一顿够呛。
好在营养不良终究是营养不良,黄毛劲很大,但并不持久。杨恒渊和他厮打了好一会儿,趁着黄毛没力气了,才勉强制住他。
杨恒渊反抓着黄毛的手把他死死的按在墙角,“说,谁让你来这里的。”杨恒渊脸上被揍了好几拳,说话稍微大声一点还一抽一抽地发疼。
黄毛一言不发地盯着杨恒渊,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你不说的话,我就直接报警了。”杨恒渊自身是一个十分害怕以及讨厌麻烦的人,所以他的解决方式十分的简单粗暴。
黄毛的手腕非常的细,细到他一只手就可以牢牢地制住黄毛的两只手。杨恒渊没有得到黄毛的肯定答案,他十分干脆利落的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喂,警察同志吗?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一个神经病无差别地攻击小区业主,已经严重的危害了我们小区业主的生命安全。麻烦你们出下警,把这神经病给带走。地址是富康小区......嗯嗯,麻烦警察同志尽量快点。”
杨恒渊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连饭都没来得及吃,马不停蹄地开车回到了家。
一打开门,刘海便十分热情地飘了过来。
刘海一飘过来,便看到了杨恒渊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咦?你跟人打架了?”
“嗯,和一神经病打了一架。”
杨恒渊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现在脸疼,腿疼,哪儿都疼。他一看见刘海,就脑袋疼。他干脆拿了几个抱枕丢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把脑袋枕在上面,躺倒在沙发上。
“你上哪儿找的神经病啊,我们小区离四医院挺远的啊。”
“不用找,人家自己找上门来的。”杨恒渊翻了一个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刘海。“就在你家门口。”
“我家门口?”刘海有些疑惑,他家在八层,一般的神经病发病也不会特地爬到八层去发吧?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你遇到的神经病长的什么模样?”
“黄毛小子一个。长的瘦不拉几,手腕子上面没几两肉,劲头倒是很足。打起架来和小狼崽子一样,凶的很。”
杨恒渊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刘海越张越大的嘴巴。刘海一个箭步地穿杨恒渊地面前,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说的那个黄毛小子,是不是...是不是叫夏轻言?”
“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问他半天,一个字都不说,光是 睁着眼睛瞪我。”
“你你...你没把他怎么样吧。”听杨恒渊这么描述刘海的心快要悬到嗓子眼了,这下坏了,杨恒渊口中的神经病很可能就是夏轻言啊!
“怎么?你认识那个神经病?”
刘海有些欲哭无泪,“你快给我说说,你把他怎么样了?”
杨恒渊瞥了一眼刘海,神闲气定地道:“这是法治社会,我还能把他怎么样,我打电话让警察送他去四院了。”
“什么?!”刘海这下是真心笑不出来了。照夏轻言那个性子,被杨恒渊来这招指不定一个想不开...刘海狠狠地摇了摇头,他不敢往下想了。
刘海飘到杨恒渊的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恒渊。“兄弟,麻烦你一个事。”
“什么事?”杨恒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海。
被他这么一看,刘海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那个...”
“麻烦大医生去把你今天送进四院的神经病给接出来!”刘海闭着眼睛朝着杨恒渊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要求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偷偷地观察着杨恒渊的表情变化。
和他想象的一样,杨恒渊本来面无表情的脸顿时狰狞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杨恒渊咬牙切齿地说。
“你今天打的那个神经病,是我发小,铁哥们。”
杨恒渊不屑地哼了一声,“所以呢?”
“他有心理疾病,你今天给他来这么一出,他保不准会想不开。”说到这里刘海有些难过,他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死了,我不想看着他因为我这些事情再死掉。”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耳尖的杨恒渊还是听到了。杨恒渊颇为无奈的扶额,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解决了刘海这个□□烦,他以后还是少理会这些自己找上门来的麻烦。
“大医生,你要是不帮我。万一轻言他真的想不开,到时候我们俩每天晚上都站你床头跟前,跟你喊冤。”
杨恒渊嘴角抽了抽,他刚刚心里生出的一丝丝怜悯之心,现在已经被他越撰越紧的拳头给捏成渣了。
☆、初次见面(二)
杨恒渊臭着一张脸从四院走了出来,今天那黄毛小子并没有被警察送到这里来。他不得不打电话问了问之前出警的警察,没想到那小子等他走之后被别人给接走了。
没办法,为了不惹出更多的麻烦,杨恒渊只得拿着刘海给他的地址,开车去了夏轻言的家。
一路上,杨恒渊都在想着等下要是见到夏轻言他该怎么打招呼,才不会被夏轻言用拳头作为回礼。听刘海的描述,夏轻言似乎是有些轻微自闭,他的社交圈就只有刘海和一个叫李郭的人在内。除了他们俩之外,他基本上不和别的人说话,也不和别人打交道。
更让杨恒渊觉得诧异的是,这夏轻言今年二十八了,居然还比他大上三岁,这是最让他接受不能的。明明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真实年龄都快要奔三了。杨恒渊不禁又想起了夏轻言那张营养不良的脸,真是一张具有欺诈性的脸。
夏轻言住在西街的一个出租屋里头。西街这边有很多的出租屋,大多提供给这附近工业园的员工,不过也有一小部分在市区租不起房的外来务工人员住在这边。因为需求过多的原因,这附近大大小小矗立着许多出租屋,一栋接着一栋。像他这种头一次来这边的人,要想在这一群出租屋里找到夏轻言的家,还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杨恒渊照着刘海给他的地址,磕磕绊绊地找到了夏轻言所在的出租屋附近。他拿着刘海给的信息,顺着离他最近的出租屋一家一家的找了过去。
好在刘海给他的信息还算得上完整,杨恒渊很快就找到了夏轻言所在的出租屋,这过程顺利的出乎他的意料。他顺着楼梯来到了位于五层的零二号房。杨恒渊看了一眼面前这扇破旧门板上订着的门牌,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记录的门牌号,经过仔细对比无误后,他才稍稍有些忐忑地在五零二号房门上敲了敲。
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响起,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杨恒渊有些惊讶,夏轻言开门的速度简直就像是专门坐在门后等什么人一样。
紧接着,夏轻言那张营养不良的脸从门后伸了出来。因为角度问题,夏轻言似乎并没有发现到来的人是杨恒渊,他伸出脑袋在反方向张望着。
夏轻言的那张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杨恒渊依旧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喜悦。这让杨恒渊挺意外的,那个阴沉的家伙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眼神。可这一丝喜悦在夏轻言看到杨恒渊后,顿时转变成愤怒。他狠狠地瞪了一样杨恒渊,便把头缩了回去。
“哎!你等等!”杨恒渊动作迅速的把脚卡在那扇即将要关闭的门缝里,“夏轻言,你给我把门打开,我有事要跟你说。”
杨恒渊呲牙咧嘴地朝着里面喊着。虽然他成功的把门卡住了,同时也被门夹了个正着。加上夏轻言毫不留情的手,杨恒渊觉得自己的脚要是再被夏轻言这么夹下去,估计会断掉。
没办法,杨恒渊只得隔着一张门板,老实交代道:“你赶紧把门打开,今天是刘海叫我来的。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刘海...”
他话还没说完,夏轻言松开门一个箭步地冲到杨恒渊的面前。和早上的情况一样,夏轻言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杨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