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
“嗯?”
“眼睛看到的,有时或许并不是真相。”
“什么?阿芸你在说什么啊。眼睛看到的怎么会是假的!我亲眼见到他背着我跟另一个女生抱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谁,但他脚踏两只船是事实!为什么男人永远都不会珍惜身边的人!我再也不要相信爱情是唯一的了!我走了,阿芸,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再见。”不,再也不见。
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他们总是不珍惜身边的人,自以为是的随便给予感情,然后轻而易举的又将它夺走,却忘记了还有人在苦苦守候。
被背叛,欺瞒,那些肮、脏的过往加诸在我和我母亲身上的痛苦,总要有人来偿还。
“是你?阿芸!我是菲菲,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
“这是我男友,曾兴,嘿嘿,我们快订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呀!”
“你好,曾兴。”
“......你,你好,阿——颜芸。”
“阿兴,你认识阿芸吗?”
“啊,哦,我有个朋友看过她的选秀,对她挺关注的。”
暮色之下,三个人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被拉的长长的延伸到暗影重重地角落里。
命运的齿轮,终于又一次重合在了同一个点上。
=============================
“你都看到了?”女人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
邹成渝眯起眼,看着那个逆光出现的高挑身形——颜芸。
“果然是你。”他微微蹙眉:“让我总是被梦魇住的也是你。”
“是我。”颜芸并没有否认,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短款礼服,浓妆艳抹,唇色也是艳红,透着一股诱人的魅惑,只可惜对方的邹成渝并没有心思欣赏。“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找上你?”
“为什么?”反正暂时也逃不掉,邹成渝顺势接下话,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鬼怪稀罕了,他以后一定全改了!顺便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颜芸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拖延,声音空灵:“其实最想找到你的并不是我,而是菲菲。”她提起孟菲菲时,好似一点也不恨对方,明明后者是因为她才疯掉的,但她语气里却还带着一丝丝怀念的味道。“菲菲经历过她那个父亲的抛弃,又被初恋劈腿,内心深处已经不敢再相信会有人专一的对她。有一次请我吃饭,突然跟我说,她某天有了一次奇遇。”
“奇遇?”
“是的。跟曾兴在一起后不久,她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尤其是对方向她求婚,更是激发了她心底的恐惧。她现在的父亲是继父,他的亲身父亲在离开她们母女不久就出车祸去世了,就葬在城西的墓园。她说那天不知怎么,突然想要去看一看他,于是一个人悄悄上了墓园。因为是傍晚去的,几乎没人,又赶上下雨,她没开车,就想着走一段再打车,就在这段路上,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教给了她一个可以让曾兴永远只爱她一个人的办法。”
邹成渝嘴角抽搐了下:“什么办法?”
“你不信对吗?”颜芸不在意的笑笑:“一开始我也不信,只当她自己太过惶恐不安遇到了那种路边算命的骗子。但后来发生的事告诉我,她遇到的,或许并不是骗子。”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讲到这里她忽然停下,转而问了邹成渝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一定没有体会过。会有一天,你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情绪都只围绕着那一个人。仿佛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能在触动你,唯独只能看到那个人。他一句话就能让你开心很久,但他如果超过五秒钟没有回你的短信,就好像天塌地陷了一般。”
“很可怕是吗?女人就是这样,爱上了,就义无反顾。但最后,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颜芸冷笑:“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对方的唯一,但这份唯一有时候大概还维持不过一天就变成了过去。”
“不甘心又如何,总有下一个人来代替你的位置。爱上的那个人,总是输家。”
“月下老,牵红线,三生石上刻终身;千年渡,百共枕,姻缘天定意难违。”颜芸的脸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姻缘天定呵呵,老天凭什么来定!”周围的空间瞬间又变得压抑,耳边听到水声滴答响起,温度仿佛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邹成渝摸了摸手臂,上面满是鸡皮疙瘩。
颜芸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原本属于她的脸渐渐被另一张惨白没有眼珠的脸代替了。
“凌晨三时三刻三分,城东桂树,诚心磕满三十三个头,就会见到月老庙,入庙,求得月老,能改姻缘。”
那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完全是颜芸一个人的了,似乎还有重音,邹成渝听着,应该是孟菲菲。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他!”
尖叫,嘶吼,快要把邹成渝的脑袋炸裂了!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我——啊!”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邹成渝抱着头,只看到一道金光穿透女鬼的身体,直直插入邹成渝脚边的地板上,邹成渝低头看的分明,是一张薄薄地黄色符纸,此刻却似一柄利刃般纹丝不动地穿透了厚厚的实木地板。
“这么热闹,不如再加上我一个,嗯?”英俊高大的男人,懒懒的倚靠在门边,手里捏着一张符纸,看着屋里的一人一鬼,唇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第一卷完
邹成渝看到元煦的一瞬间,差点止不住要哭出来。
这个家伙,说什么自己只要一出事就能马上赶到,结果还不是让自己险些被电梯女鬼带走。
“元科长!”连滚带爬的奔到元煦身后站好,邹成渝拽了下他一角,小声问:“颜芸这个样子,是不是被附身了?”
元煦斜睨他一眼轻笑道:“你还知道附身?”
“我又不傻。”邹成渝撇嘴。
“那你猜猜她是主动还是被动的。”
邹成渝闻言张大了嘴转向颜芸:“她——那孟菲菲和曾兴?”
元煦刚要回答,舞蹈室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灭掉,整个大厅漆黑一片,颜芸似乎也不在了。邹成渝顿时害怕的往元煦身边凑了凑。
“跟紧了。”元煦沉声道,手一挥,一张符纸燃烧出黄色暖光。
邹成渝这才发现,他们这会儿又转到了另一个地方。他鼻尖微微耸动:“淡淡的花香。”
“你闻得到?”元煦微讶。
“元科长,你闻不到么?味道越来越浓了,唔,好像是桂花的香味。”邹成渝说着又再次嗅了嗅:“就快到——这是,城东那株桂树?”他瞪大眼看着面前深色轮廓显露出来的部分,树叶微微晃动了下,却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吹过。
“果然还是这里。”
树枝左右摇摆着,像是感应到邹成渝和元煦的到来,猛地变长,枝干上还长出尖利的倒刺冲着两人甩过来——“躲开点!”元煦一把将邹成渝扯到自己身后,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符纸扔出去。
“天地昭明,大气清和!燃——!”
点燃的符纸在半空划过,啪一声裹住了树枝的顶端,火光一下子变大,瞬间顺着枝条一路烧到树干上,黄色火光中似乎能听到凄厉阴森的惨叫声传来。
随着这惨叫声,周围的光景又再次发生了变化。
无边黑暗逐渐退去,露出桂树的全部,之前邹成渝见到时还青翠欲滴的桂树此刻却枯木一般,树干皱巴巴的,还留着深绿色散发出浓烈腥臭的气味。
邹成渝掩鼻:“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附着在树中的鬼气被打散了的味道。”元煦解释,对着桂树方向厉声道:“滚出来!你身上能遮掩的气已经被破了,即便你缩进龟壳里老子照样能把你揪出来!”
下一刻,一个全身被黑气裹着的人形轮廓从树干中挤出来,他身上的黑气正一点一点的四散开来,嘶哑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发现我!明明之前你们都看不到我!”
“让你躲过两次已经把老子的脸都快打肿了。再让你跑一次,老子还特么能见人吗?!”元煦嘲讽道,话题一转笑的一脸得意:“不过既然你诚心发问,老子也就发发好心告诉你为什么——”他一把将身后邹成渝拽到前面:“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发现这家伙身上的特殊之处,不过你都能利用,特科难道还比不上你这么个玩意儿。所以——”他扬眉。“你能用,我们自然也能破。”
邹成渝一脸惊悚的看向他,满脸都写着‘我屮艸芔茻你们破哪里了我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啊很可怕啊有木有!’
“乱想什么!”元煦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行了,别一副被人强了的委屈样儿!都说了什么都没对你做,你在呜呜呜我就不客气了啊!”
邹成渝咬着下唇,内心开始嘤嘤嘤。
“好了别废话了,我问你,你是怎么发现这家伙的,是谁告诉你的!”已经抓到对方踪迹,就不怕他再跑了。元煦跟周论讨论之后,认为当务之急是要知道邹成渝身体里那股气现在还有谁知道。
说起来对邹成渝是鸡肋,但对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们可是好东西,若是背后真的有什么人或者不是人的利用这个特殊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成淮市多年的平衡一定会被打破,这可不是元煦和周论想见到的。
“桀桀桀桀——你们想知道——我偏不说——桀桀——他这么美味——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不——啊!”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黑气就被元煦又一道符纸全部吸收殆尽,变作一粒黑丸,嗖的一下跳回元煦掌心里。
将黑丸随手放入衣服兜里,元煦转头:“完事,我带你回去。”
没反应,元煦转头——“他他他他说他们不会放过我是什么意思?不要啊,小生刚刚二八年华,尚未娶亲,若是就此命丧鬼手,岂不是人间一大惨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邹成渝八爪章鱼一般缠在元煦身上,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还全都恰好蹭到元煦新换的西服外套上。
元煦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你、立、刻、马、上、从、老、子、身、上、滚、下、去!不然老子阉了你!”
“呜呜呜呜。”
“你在呜呜呜呜我就揍你!”
“嘤嘤嘤嘤。”
“你特么的还来劲儿了是吧!”
“周副科长说我是重点保护对象。”
“他有没有说死的对象也可以。”
“......其实还是活的比较有价值。”
“嗯哼。”
雨过天晴,被雨顺洗过的枝条愈发青翠。
邹成渝安抚了一通着急的忍不住要报警的经纪人,又跟着元煦回到了特科。
这次周论和胡一都已经在办公室等他,周论还是老样子,表情淡淡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剧本。邹成渝不由自主的瞧瞧往那上面瞟了两眼,恰好对上周论抬头望过来的目光,那眼神过于深邃,吓得他赶忙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胡一看起来有点狼狈,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头发也有些凌乱。见到两人,嘴一撇就要开口,被元煦无情地挥手打断了:“如何?”他问周论。
周论刚发出去一条短信,抬头道:“附在桂树上的东西你收了?”
“他不肯说实话,难道我还留着它过年炖来吃。”元煦不以为然,扫一眼四下张望的邹成渝继续问:“你那边追查到什么了?”
“按照我们商议的,我让胡一去了城东那里候着,鬼气一出现就被胡一发现了,不过——”他顿了顿,颇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胡一:“最后没能彻底抓到它,还是让它跑去了你那边。”
胡一也十分委屈:“我肯定我有一瞬间制住了它。”他想到什么又愤愤瞪着邹成渝道:“说到这,也不知是不是那小子身上气的原因,我为了抓它真身都上了居然还是没能压得住,让它跑了。我说,这家伙身上的气你们到底弄明白没有啊!”
邹成渝缩了缩脖子,心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很想把这什么气给弄掉好吗?!谁乐意自己一觉醒来就发现又不知被扔到那个鬼地方去了。吓不死也会被烦死!
“说那么多话也不能掩盖你办事不利的事实。”元煦凉凉道。
胡一顿时噎住,哼了声闭上嘴。
邹成渝忍不住开口:“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孟菲菲搞的鬼还是颜芸?”
周论作为对家boss,不便对对方公司艺人发表任何言论,便示意还是元煦来解释。
后者微一挑眉:“去,倒杯水。”
“啊?”
“老子为你忙前忙后那么久,让你倒杯水还不行?”
“当——当然没问题。”邹成渝讨好地去接了杯水双手奉上,眼睛眨了眨:“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元科长。”以后,也要继续辛苦啊!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元煦喝了一口水,往沙发上一靠:“简单来说,就是女a和女b上代人积怨已久,不过女a不知道,女b一直记在心中,中途已经报复过一次。没想到旧怨刚结,又添新恨。而且还是老戏码,于是女b一不做二不休,被鬼气利用,诱使女a上钩,最后人财两空。”
邹成渝满脑子女a女b被绕的头晕,扶额:“元科长,女a是谁,女b又是谁啊?”
“你不是在幻境里都看到了吗。”元煦反问。
“可,可我觉得还不是很清楚。”
元煦瞪他:“你知道那么清楚也没用,总之你就是个被无情利用的炮灰路人甲乙丙后面那个丁。懂?”
炮灰就很惨了,居然还是路人里面最后一位——邹成渝觉得很心塞。不过,他突然灵光一闪:“元科长,你该不会是——记不住她们两人的名字吧?”
元科长,元科长表示窗台上那盆仙人球今天长得比昨天胖了一圈,恩,办公室果然风水好。
记不住女人名字的元科长,突然觉得有点萌怎么破?邹成渝眯眼笑。
“只是曾兴有点可怜,成了牺牲品。”邹成渝感慨。
胡一嗤笑:“你是不是傻,两个女人斗得你死我活的,还能因为什么,必然中间得有个负心汉啊!”
“可——”
“你想说曾兴对孟菲菲是真心的,是吗?”周论突然开口。
邹成渝点点头:“他都跟孟菲菲订婚了,应该是真心吧。”
“但他这份真心却同时给了两个人。”周论淡淡道。
“四字小成语啊,不是哥说你.你还年轻,你不懂。爱情都是自私的,一颗真心怎么可能分成两半.更何况,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人前,另一个却要被隐瞒被欺骗,你还觉得这样也值得么?”胡一凑过来笑道。
邹成渝摸了摸鼻尖,他还没有尝试过疯狂的爱情,自然也无法了解这样的感觉,只有沉默不语。“那么,那个月老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月老,不过是厉鬼用来诱惑人心的骗局而已。”
胡一笑着摇了摇头退开了。周论手机响起,于是起身到外面去接电话。
还有——邹成渝忽的扭头看了眼正在埋首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的元煦,后者感应到他的注视.抬头与他对视,玩味一笑:“怎么,爱上我了?”
邹成渝面无表情:你脑子里有洞,你造吗?
位于市郊的疗养院,披头散发,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望着屋里某个角落,一下又一下,嘴里一边念着什么一边额头磕到墙上,力度不大,所以护士看见也当做没看到。
护士领着男人走到这间房外站定,从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去,大不知是不是因为旁边有人在,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惋惜:“真是可怜,听说是个已经有了名气的明星,还有了高富帅的未婚夫,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墨色长发随意束起在脑后,五官都很普通,是那种在人群里一眼注意不到的类型,站在你旁边时却又不自觉地被他身上那种安然沉静的气质所吸引,不知不觉地,就会将全部信任奉上。
“听不清她在念什么。”
男人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一双深黑的眼眸透着洞悉世情的悲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同一时间,华邦有名的金牌编剧蒋兴忽然发了一条微博——
把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写的本子写出来了。不仅如此,还找到了一个让我很满意的男主,今晚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