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最后扫了眼底下奖励,是两个未知式神的碎片和一百个勾玉,在三张符箓的悬赏中应当是最高的了,那式神图案周围泛着淡淡橙色,应是sr级别的碎片,他不再犹豫,身形未动,右手袖子内金光四射,原本空荡荡的袖子如同鼓风一般,朝那妖怪挥舞了下去。
那妖怪瞳仁一缩,他看见了袖子中没有手臂,那团金光也并未朝他喷射了过来,却察觉到了某种危险逼近,激的他浑身战栗,毫不犹豫,便从那樱花树上跳落了下来。
一只巨大的紫色鬼手出现在了他原本坐立的地方,五根手指狠狠捏紧,他的羽织在半空中飘扬之际被那鬼爪撕裂了一半,他轻轻巧巧落在了地上,手中妖刀出鞘,却见那鬼爪穿透了樱花树,将半截树身与满树樱花生生捏成粉碎,树渣与残败樱花落了满地。
茨木想他竟然敏锐的很,不识得他招数的妖怪见他这般,还发笑不躲闪,下一秒就连妖带骨肉血渣,尽数揉碎在空气之中,他一招不重,正欲跳下树去,却听到耳边叮的一声。
第一张符箓上出现了个勾。
茨木难以置信,心想这他妈不是要他打妖怪吗,为什么变成了一棵树,这剪影画的哪里像树了?!他又回想了下跳出来的那段话。
方才还对这简介嗤之以鼻的他,瞬间就拿到了奖励:是两个椒图碎片,和一万金币。
那张符箓变漆黑了,下方写了刷新时间:5:59:50。
茨木挥手扫开了眼前界面,跳下了那半截树去,樱花树的残骸在他身后轰然一声倒地,而不远处的居室中,屋门大张,涌出一堆妖怪来。
他无心与另外妖怪纠缠,只想解决了那悬赏妖怪,获得碎片奖励,便将咕咕鸟与座敷童子放了出来,而正要将酒吞塞到怀中去时,被毫不留情地拍开了手。
酒吞抓住了他身上盔甲,坐得安安稳稳,不耐烦道:“本大爷不用你管,打你的架去。”
咕咕鸟双翅一振,从天而降,便在这四周涌上的妖怪群中飒飒一片,满耳呼啸风声,身影快到捉摸不到,座敷看着那些妖怪有些害怕,迈着小碎步躲到了茨木身后,那一排鬼火如同从茨木身上点起,一圈鬼火普照,如同神佛下凡。
茨木不耐烦地喊了声咕咕鸟,那鸟刷刷刷地在他身边停住,接住了茨木一把扔给她的座敷童子,夹在了手臂下,又很快不见了影子,只有看见一团鬼火亮光,不停消灭,又不停生长。
那妖怪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茨木看着自己的黑焰明明砸中了他,见他浑身落入紫黑火炎之中,焚烧殆尽,融化成黑色的影子,四下散开,那妖怪却又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后,手中妖刀朝他劈了下来。
酒吞童子在他身形跳跃移动之际岿然不动,除了扎起的一团红发疯狂飞舞,还要嘲道:“茨木童子,你就这点本事?”
茨木当然不止他口中所说那么点本事,他能看到与他交手那妖怪头上血条,比他长了两倍之余,如同打麒麟和蛇一般,双方伤害可观,但自己血却远远少于他,更何况他分神看一眼身后,那只咕咕鸟背腹受敌,对方手下显然也并不好惹,咕咕鸟很快又飞过了他身边,远远喊道:“老大!放草!”
兄贵草很快加入了咕咕鸟的战局,沉迷输出,见死不救,叮叮叮配着飒飒飒,和时不时的伞剑!伞剑!茨木想要把那只草揪过来,强迫手动加奶,却被那妖怪钻了空隙,手臂上砍了一刀。
那刀古怪得紧,只砍了了个微末口子,却见血疯狂喷涌而出,血中还带了无数黑色咒语,漫天喷洒开来。兄贵草终于良心发现,手中巨草一举,壮硕身形一扭,绿光直升天际。
妖怪还以为是什么招数,双眼盯着他看,却见茨木手臂上伤口开始痊愈。
有了大奶的加持,茨木简直无所畏惧,他的奶一次能奶五千四,他鬼爪一下暴击能有一万三,偶尔那百分之一不暴击的概率硬生生将数值拖到八千六,妖怪砍他一刀数值倒是不知,但那刀古怪得很,妖力仿佛也要随着血液的大量喷涌而流失,他看着对方头上血条逐渐减少,越来越少,由于他带的是破势御魂,凡人说满血时尤其有效,收割时效率低下,茨木打得有些不耐烦,终于无师自通,学会了作弊——他右手地狱之手不停,左手拉开了格子,点出了自己的界面,一气呵成换上了四个心眼。
妖怪起初抵挡他鬼爪颇为吃力,随后逐渐轻松,但可能是由于身上受伤太重,对方手下那只名为咕咕鸟的妖怪,他无数次见她浑身鲜血淋漓,一转圈过来,又是恢复如初,再是受伤颇重,反复轮回,硬是将他的百鬼困在了一个圈子中,而他只不过稍稍分了神给自己的手下几秒,忽然那鬼爪又恢复了之前的威力。
心眼套装果然是收割小能手。
茨木发觉自己已经与以往的自己大不相同了,受到桎梏的同时,他也随之做出了改变,调整他自己以变得更强,酒吞这时还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见他一爪下去,那妖怪忽然喷出了一口血,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坐倒在樱花树的残骸旁,咕咕鸟终于收了手,扔下手中座敷童子,几乎支撑不住要坐倒在地上,她身后莹草不断旋转,跳舞,绿光升起,或随手一拳打飞敢胆阻碍他跳舞的小妖怪,那满庭院的妖怪也是受伤不浅,脸上手上带着鸟嘴戳过的痕迹,和羽翅刮过的血痕,一拥而上,护在了那个妖怪的身周。
茨木先去看了那个符箓,却失望发现,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而正当他困惑之际,忽然见了半空中有一条蛇蜿蜿蜒蜒游了过来,见了底下一片狼藉,大惊失色,随后蛇上跳下来了个什么,动作太快,只看得黑色影子如同流水一般,在空中滑动,瞬间便落到了他面前,寒意迎面而来。
茨木左手直接握住了那把短刀,对方妖力激荡,忽然见得一个与原先妖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眼神可怕的很,却是满头金发,手中短刀与他相向,再仔细一看,又变成了一个老头。
一个后脑勺齐长无比的老头。
茨木瞬间觉得自己打错了妖怪。
第10章 二杀奴良滑瓢
那老头是如何在金发与光头之间切换的,茨木还是有些疑惑,他在妖界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特殊构造的妖怪,那些原本就稀奇古怪的不提,看那原先的妖怪,再看看现在的老头,谁知他们竟然不是头发高耸,而是脑袋高耸。
有趣。
那老头显然要老辣熟练的多,手中一把小小巧巧的短刀,带给他的威胁远远胜过先前那个妖怪,而两人出如一辙的便是那身上那潜伏不定的黑色,即便是手感上告诉他已经捏住了,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他捏住的,只不过是个妖气凝聚的幻象罢了。
茨木有点犹豫,这应当是与他一个人单独打那御魂六七层一样,只要速度够快,兄贵草够坚挺,光靠他一个,还是能干掉对手,尽管御魂七层中有个酒吞,那鬼葫芦中的鬼火总是高几率地射他,而且经常要连续射个三四五六次,那一团红色酒火糊在他脸上,说不准一个倒霉,就被判定所谓的血条清空,角色死亡。
那群凡人还没有打过七层,但是很向往地听着他描述了一遍,说那一定是相爱相杀,爱你就先送你上西天。
如今虽然是一院子的妖怪,眼前那和老头手中短刀还步步逼近,而身后咕咕鸟在经历了兄贵草爱的奶水后,已经重新恢复光鲜艳丽的外表,精神满满,站到了茨木身边,胳膊下还夹了那只座敷童子,源源不断的鬼火涌向茨木。
兄贵草手中持了那株草,做好了旋转起舞的姿势,这让他双臂上的肱二头肌分外明显,结实饱满,他却想起了那个抽抽噎噎,大腿还没有他胳膊粗的小娘炮,心中抱怨阴阳师大人怎不将他放出来,如果也能像那只鸟跟那个小孩一样,把小娘炮夹在他胳膊下,这样带着就安心了。
茨木手无寸铁,左手直接握住了那把短刀,幸而不是同之前那把有古怪的刀一般,他如今身上覆盖的皮肤是妖是鬼,坚硬得很,凡人刀剑根本伤害不了他,但若是裹上妖力的凡人刀剑便不一样了。
酒吞在他肩膀上站定着,悠闲自得,双手环胸,还时不时要说他一句,茨木一边打,一边看着老头血条,是之前那个妖怪的两倍,在他头上层层叠叠,一如他的后脑勺一般。虽说对方妖怪不出手,但他实在没有这个耐心了,要不是见那血条还能缓慢地动一动,他真心怀疑自己的地狱之手打在对方身上,伤害可观,但是永远打不死。
他沉声喊了句“咕咕鸟”,左手配合扔出了一团黑焰,在一旁无趣得很的咕咕鸟见了茨木终于扔出了普通攻击,精神一振,双翅一抖,飞扑上去,开始补刀。
飒!伞剑!
座敷童子扔了太多的鬼火,开始也改成普攻,其中一半的原因还是他在咕咕鸟怀中晕头转向,忽然往前,忽然又跃回原地,忽然开始飒飒飒转圈,根本控制不好自己妖力来释放鬼火。
那个老头背腹受敌,被鸟嘴与羽翼之刃连续戳了数下,他身后妖怪按捺不住,却被老头一挥手阻止了,他手中短刀不停,与茨木说道:“年轻人不差,有本事与老朽单挑?”
茨木心中冷冷回答他道你的血条减个一大半,老子就跟你单挑,但这话又不能与他说,只得嘲道:“我手下与我一体,你听过百鬼夜行否?”
若是当年他在妖界,手下妖怪不计其数,那还能勉强算了个百鬼夜行,但如今手下也就五个手指可数,茨木说的理直气壮,心想他格子里还有无数个天邪鬼灯笼鬼跟帚神,真要放出来,也确实能组个百鬼夜行。
那老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老朽面前说百鬼夜行……啊哈哈哈,真他妈有趣,小的们!”
原本垂老不堪的那个妖怪不见了,短刀将他架开的同时,妖力以老头为中心,炸裂了开来,激起飞尘落樱无数,咕咕鸟跃回茨木身边,她胳膊下座敷童子喃喃道:“娘亲,他这是觉醒了?”
茨木觉得应该是,如果没有那个称呼的话。
后脑勺齐长的老头又变成了风华正茂的金发妖怪,似笑非笑,和服穿的吊儿郎当,身后妖怪簇拥,剩余一些围在了那个年轻妖怪的身旁,但那个年轻的也顾不着别的了,看着那老头目瞪口呆,喊了声老头子,却被金发妖怪回首瞪了眼,又转过来看着他。
“……滑头鬼,奴良滑瓢,奴良组一代目,率组下百鬼夜行,请阁下的百鬼夜行赐教。”
金发妖怪咬字咬的轻佻无比,如今月色被樱花所挡,他身后妖怪皆是蛰伏在了黑色流动的妖气之中,半明半灭,仿佛有千百万计数一般。
然而茨木童子听那滑头鬼却耳生的很,他肩上酒吞皱眉道:“那种偷窃东西的小妖怪?也有如此强大的妖力?”茨木童子将前半句完全忽略了,他就听得了后半句,听到酒吞竟然称赞那滑头鬼有如此强大的妖力,如此强大,强大……他可从未称赞他茨木童子有强大的妖力!能与他并肩的妖力!只不过是个血条长些的妖怪,却引得酒吞如此瞩目——樱花树倒了,滑头鬼也该杀了。
然而那金色碎片果然不会如此好拿,茨木不得不放出了山兔,妖狐暂且关在格子里不放出来丢妖现眼,于是院子里一群妖怪只看见了一只骑着蛤蟆的兔子从天而降,头上两只耳朵晃来晃去,然后她操纵着那蛤蟆,就开始了跳舞。
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兔子疯狂跳舞,他们身上就如同多了一层滞碍,沉沉地压在了他们身体之上,迫使他们动作减缓,随后只能看着那巨大的鬼爪穿透他们首领的身体——对方为首的妖怪全然忽视了他们,只追着滑瓢大人疯狂打个不停,然后又是兔子一波跳舞,绿色的光交织着四处飞散的鬼火升腾而起,对方伤口痊愈。
这根本没法打了(╯‵□′)╯︵┻━┻!
茨木看着那血条,下降,下降,他肩膀上的酒吞也终于为他坚持不懈勉勉强强夸了句:“你他妈要打到什么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其他妖怪,只看着那自称奴良滑瓢的金发妖怪,耳旁声音杂乱,唯有清晰听到酒吞那句话,下意识便回答他道:“打到我败在你手中的时候!”
他还未有补充上下一句,将我的身体交于你支配,那奴良滑瓢忽然露出了奇怪的脸色,对他说道:“你再说一句话与老朽听听?”
院子里所有的妖怪都安静了,茨木那一爪子横在半空中,皱眉望了望四周,又将视线落回到了老头血条上——还有一爪子就能解决了,如果那1%的不暴击率不来凑热闹的话——他怒喝了声地狱之手,那巨大的紫黑色鬼爪狠狠将奴良滑瓢钉在了地上,他头上血条轰然清空!
茨木听到了那清脆至极的任务完成提示声,连忙点开了界面。
属于ssr的橙色光芒在他眼中闪耀,他甚至发现自己的手指是颤抖的,点开了那块碎片。
天意顺从了他的欧气,欧气违背了他的心愿,一个青发青眼的长腿迷你美女从天而降,带着一盏青灯,闪瞎了他脆弱的心底。
青行灯安安稳稳落在了酒吞的旁边,浮在了茨木的肩膀上,悠悠晃晃,又转身朝着酒吞一笑:“久仰大名。”
酒吞也曾听说过青行灯的名字,是在那么一群不突兀的妖怪中,能与大天狗那家伙和荒川并肩的名字,便应了声,青行灯巧笑嫣然,又说道:“我有几个你与茨木的故事……想听吗?”
酒吞愕然:啥?本大爷与茨木?
而等到茨木接受了自己居然没有拿到第二个酒吞碎片的残酷现实后,他双眼离开符箓,重新看向那奴良滑瓢,心中盘算着如果还有他的悬赏,是不是让草救他一把比较好。
而那奴良滑瓢又恢复了老头模样,伤口遍身,颤颤巍巍,支撑着起来问他:“你是谁!怎与老朽的孙子声音一模一样!”
他停顿了几秒,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莫非……莫非你是老朽流落在外的……”
第11章 昔日败给青行灯
茨木心生不祥。
他一般遇到这种碰瓷的,顶多分为如下几种情形,或是:莫非大人您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亦或是茨木大人!我先前日子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前世是您手下,为您鞠躬尽瘁,挡了奸细一刀而死!如今您看是不是能把鬼爪松开……
那老头奴良滑瓢既不是受他鬼爪所控制,又并非看起来是如此厚脸皮的妖怪,不可能对他喊出父亲二字,又见他皱着眉,终于说完整了那句话:“莫非你是老朽的孙子……陆生的兄长吗?!”
酒吞在他肩膀上,奇道:“我怎不知你有个爷爷?”青行灯却看了那妖怪,若有所思:“其实也可以……你要不要——”
酒吞果断拒绝了她的请求。
茨木不管他们,一脸冷漠,左手点开符箓,企图辨认出最后一个妖怪的脑袋是否也是齐长无比,是否也是那个奴良滑瓢,右手已经做好了地狱之手的准备,很可惜的是,最后一个符箓上不仅形状与占他便宜的奴良滑瓢大不相同,连简介也是不一样:茨木沉默地点掉了简介。
奴良滑瓢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却看他一连沉默又不说话,还以为自己一言成真,面前那看起来强悍而又成熟的妖怪着实是他的孙子,是那个女人与鲤伴的儿子吗……那么多年,受到狐狸诅咒的那么多年,原来那个女人,在离开鲤伴身边后诞下孩子的传闻是真的?!
他一脸阴晴不定,身旁孙子奴良陆生也满脸震惊,看着茨木,茨木怎又知道他们在思考什么,他如今满脑子都是那快要具现化的啊啊啊和唔唔唔尖叫声,并且根本不知这要悬赏什么玩意儿——一个很可怕的人,人类?明明是妖怪的悬赏,怎会出现人类?
符箓下还有悬赏目标有可? 艹鱿值牡氐悖恍戳怂母鲎郑貉只ń帧?br /> 既然悬赏目标已改,茨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脑袋齐长的妖怪一家厮打下去,更不想回应那关于孙子与爷爷的问题,便开口问他们:“妖怪花街在哪里?”
有些遗憾的是,沟通解决不了问题,脑袋齐长的老头反复追问他你父亲是谁,茨木被他问的不耐烦了,冷冷抛下一句:总不可能与你脑袋一样长,那老头沉默了,忽然又对他道:“你果然是……是你母亲让你来寻老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