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狐千辛万苦突了五六下,然而伤害还没有茨木的一半,兄贵草严肃地与茨木讲道理:“阴阳师大人,老子觉得这样很不好,不如下次先让他升五星吧,好不好?”
茨木:“……你先奶!”
兄贵草勉勉强强先奶了圈,绿光普照:“阴阳师大人,这一定是没有升五星的锅。”
休息完毕的咕咕鸟幽幽地出现在了茨木身旁:“大人……我想升六星……”
囊中羞涩的茨木愤怒地将他们全部赶走,喝令他们先打完符箓。
狐狸的血条逐渐逼近了末尾,他见茨木一群妖怪围着他打了那么久,还悠闲得很,正要开口笑他们怎如此不济事,忽然在经受一个地狱之手后,便是胸口剧烈疼痛,一口血喷了出来,点点洒洒,落到了扇面上。
血条轰然清空。
狐狸支撑不住,他连续后退了几步,坐到在了残败的樱花树下,手中扇子已经捏的变形。这疼痛来的莫名其妙,仿佛浑身妖力被清空了般,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
茨木心中想着大天狗毕竟是酒吞的兄弟,还是念了声大天狗的小情人,对不住了,然后满心欢喜地点开了符箓。
半空中又掉下来了一只镰鼬精。
经历过上次的r碎片,茨木对于见到sr已经淡定了许多,尽管不是他命中注定的挚友,显然这世界在考验他与他挚友之间的感情。而且凡人说虽然山兔亲民,但一旦鬼火少于五个,不管不顾情况下,山兔极大可能挥着巨大纸扇去拍对方脑袋,而不是跳舞,但镰鼬就省心了许多,除了非洲人抽不到镰鼬,和非洲人技能总是升不了最后一个,镰鼬简直是完美。
茨木将镰鼬扔进了格子中,又意外看到了重置的每日任务上樱花树那一行打上了勾,并且从滑头鬼家的樱花树改成了大天狗情人宫殿前的樱花树,真是与时俱进……茨木一想到自己以后若是去大阪城,还要连夜赶回来做个日常,整只妖都有些疲倦。
他看了眼坐倒在地上的狐狸,想着万一日后还要再来刷,先维持个好印象算了,便正吩咐了兄贵草转圈,忽然眼前白色羽毛飘落。
铺天盖地的白色羽毛,尖锐如同能刮伤肌肤,充盈着愤怒与恶意的妖力从半空中向茨木袭来,他抬头看向妖力来源之处,只见了隐隐绰绰中,一个穿着绿色上衣,与红色裤子的妖怪从半空中划过。
这就有些尴尬了。
茨木看着落在了他面前的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妖怪,想要收回他之前说过的关于大天狗完全没有受到他小情人审美的影响这句评价。这黑头发的是谁?朱红色裤子也就算了,他穿的也是这般,但为什么要搭配绿色的上衣??
“……大天狗?你的头发?你的翅膀?”
茨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曾经在城中与他大打出手的大天狗,绝对不是面前这般模样!
大天狗也是认出他来,脸上表情一阵错愕,却又很快被怒意所取代:“茨木童子?你为何要将他打成重伤——”
兄贵草听从了之前阴阳师大人的吩咐,欢快地转了个圈。
大天狗那句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怀中的狐狸沐浴在绿光之中,忽然精神百倍,妖力充盈,身上脸上所收的伤全部消失殆尽。
狐狸哎呀一声推开了大天狗。
“男男授受不亲,天狗大人。”
大天狗被他冷不防推开,见自己的狐狸浑身上下毫无半点事情,皮毛油水光滑,而面前那个酒吞傻逼不知道有没有搞定的茨木童子正看了他们,绝对不能展现出半点他正与他口中的小情人还处于后院起火的阶段,万一茨木童子告知了酒吞,被嘲笑的绝对是他了。
大天狗维持了面上表情,低头凑在了他家狐狸耳朵旁:“别闹,那个羽毛围脖已经给你做好了。”
纯黑色,高贵,温暖的围脖,狐狸最近的突发奇想,羽毛来自他的翅膀。
第20章 拐卖妖狐
狐狸矜持高贵地哼了声,不再推开大天狗,大天狗动作熟稔地揽住了他,又转向了茨木,茨木在他出现时便已经开始思考对策,讲真,一他是大天狗不是酒吞,二,剩下符箓上的悬赏怎么看也不像有着两只小翅膀的大天狗,身形反而有些像个熟人,茨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与大天狗大打出手。
他往一旁看了看,示意娘炮狐过来。娘炮狐有些困惑,但还是听话地走到了茨木身边,大天狗与狐狸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娘炮狐身上,还尤其相似,连皱眉的角度都仿佛出如一辙,茨木按住了娘炮狐的肩膀,沉声说道:“其实是我家妖狐来寻亲,说是遇到了一只狐狸调戏他,又将他始乱终弃。”
他又低头,笑得和蔼可亲,问他家妖狐:“是不是?”
娘炮狐瑟瑟发抖,泪眼汪汪,看着他的大兄弟,又看向了那只美丽的狐狸,点了点头。
大天狗其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这确实像他家狐狸能干出来的事情。前些日子,他忙于应付大阪城妖怪群聚,黑暗之主要降临的传闻蠢蠢欲动,一时疏忽了狐狸。狐狸一直被他关在城中,如今终于逮到机会外出,每天每日换着不同的和服,在街上大摇大摆,调戏不同家但同般美貌的小妖怪。他生的好看,眉眼风流,举止优雅,而又往往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扔,大天狗收到过无数封信笺来投诉时候城里有妖狐勾引良家妖怪,还专挑长相俊秀的勾搭,一开始浑然不在意,但等到大阪城中妖怪叛乱安定下来,他回到后宅,才惊悚发现自家狐狸左拥右抱,身旁五六七八个男妖女妖一字排开,捶腿的捶腿,扇风的扇风,喂葡萄的喂葡萄,留着中间一个慵懒、皮毛光滑的狐狸,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扇子甩了甩。
“天狗大人,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这语调太过于近似招揽客人,大天狗瞬间阴沉了脸,狐狸却不畏惧,右手手指在身旁小妖的脸上滑过,口吻带笑:“前些日子我去城里逛了逛,也挑了几个好看的回来陪我,天狗大人不如也选一个?剩下都留于我?”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不可描述了。他大天狗的进程永远比酒吞快了那么点,不多,约莫有一个世纪的差距,酒吞在与茨木打架,他与狐狸也在打架,酒吞与茨木对打时,几乎能破坏一座院子,他与狐狸打架时,却只能拆了只狐狸。
狐狸一开始是极度抗拒的,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爪子刨着他的手背:“……我去你全家的!大天狗!我他妈是你养大的!你还要做这种事情——!”
大天狗觉得自己应当是温文尔雅的,养出的狐狸怎么能够说脏话,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淡漠:“在你小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喜欢你说脏话。”
狐狸冲着屋梁翻了个白眼,很快便痛楚到说不出话来,眼角含了流转的泪水,氤氲成暗红,浑身颤抖:“……你……你他妈轻点……”
大天狗此时还有闲情雅致想着酒吞曾说他小情人说话也是个娘娘腔般,其实与他一样,全部都是维持的表面假象,内心谁比谁更放得开,“我说过,我不喜欢。”
狐狸呜呜咽咽了几声,手指拽着那黑色的羽翼,平日里尖锐如同箭稍的羽毛,也有摸起来丰滑的时候,他恨得揪了满手的羽毛,大天狗那家伙应该是有感到疼痛,却不停,羽毛从他手中滑落,覆在他的手臂之上,脖颈之上,那黑色,应该如同身上混账大天狗的内心一般,傲慢无礼,乌漆墨黑,却异常温暖。
大天狗当时以为是狐狸疼的厉害,让他抓便抓了,却不知狐狸竟然是喜欢上了他的羽毛,说要一条黑色羽毛做的围脖,还要做成狐狸尾巴的样子,围在脖子上。
如今那围脖确实是已经做好了,他无法直视自己残缺的双翼,幸好他的翅膀原先便是能全部褪落,而后长出不同颜色的新的羽翼,从黑变白,只是过程痛苦了些,中间为了维持自己形象,便数日未有去见狐狸,其中狐狸要是真调戏了那茨木手下的妖狐……还真的是有可能。
狐狸跟在他身边多时,几乎是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明白他大天狗在想什么,口中冷笑了一声:“大天狗……老子调戏过那么多妖怪,就没有调戏过眼前这个,既然你觉得有,那我就动手吧。”
他身形极快,茨木原本只是虚虚按着娘炮狐,等大天狗的反应,却不料大天狗一副默认的姿态,他家狐狸暴起了,衣袖带风,裹住了娘炮狐,手中扇子挥开,如风携带了火流,又是在半空煽风点火,烧的漫天暗红,两只狐狸齐齐消失不见。
茨木极有先见之明地一把勾住了兄贵草的脖颈,这可是非常不容易,他自以为傲的力量快要按不住兄贵草暴突的肌肉,茨木原以为大天狗会追狐狸前去,谁知大天狗只是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
“你不去追你的小情人?”
“他离不开京都,倒是你怎来了京都,酒吞童子在何处?”
大天狗又恢复了那种神色冷淡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只是碰巧见面般,问着茨木。
茨木想着他丢失的挚友碎片,心中痛苦,又不想让大天狗知道这情况,只得淡定说道:“他还在妖界。”
大天狗忽然对他道:“你过来点。”
茨木有些困惑,但勉为其难地还是过去了些,大天狗仿佛有些踌躇,手中扇子遮住了他凑在茨木耳旁问话的半张脸,声音也是极轻:“那……你跟酒吞如何了?”
茨木心想他们不是一直很好,酒吞依然站在妖怪顶峰,他依然用强大实力证明自己是酒吞唯一的挚友,除了碎片还凑不齐,ssr还抽不出,他还必须要呆在这个世界里,其余一切完美。
大天狗看了他茫然的表情,心中便一目了然。
呵呵,几百年,又是几百年,不愧是酒吞,不愧是童子。
第21章 娘亲
大天狗认识酒吞时,彼此刚从妖界千万妖怪中爬出头来。妖怪的寿命虽然较凡人长了千百年,但也总有力衰老去的时候,曾经强大的妖怪被击败,折断兵器,新生之辈不可一世,各据天下,惺惺相惜。
他维持的信念即是正义,即匡除恶鬼,甚至还曾与凡间人皇携手,妖怪中有一半不能理解他,叫嚣他为凡人走狗,一半疯狂追随他,声称大天狗大人所在方向,就是我们生存之地,剩余的几个强大者,或与他泛泛而交,或与他推心置腹,或追随对他推心置腹者,前者比如荒川之主,中者比如酒吞童子,后者就是茨木童子。
大天狗那时只听过茨木童子的姓名,和酒吞紧紧捆绑在一起,说两妖又到了何处,战胜了什么对手,要是让他来形容酒吞当时的心情,那就是纠结并快乐着,快乐并忧愁着,其他妖怪的心情,那就微妙了很多。有些妖怪欣羡酒吞的运气,有个强大且俊美的仰慕者总是妖妖都嫉妒,有些妖怪怨恨茨木穷追不舍,臭不要脸,酒吞大人身旁妖怪佳丽三千,根本看不上他,剩下妖怪持观望状态,比如他。
比如妖怪传闻中茨木迷恋酒吞到发疯,和酒吞冷漠处之,不为所动的观点。
茨木跟酒吞携手在妖界闯荡喝酒时,他也在妖界游历征服,某个冬日路过荒山,捡到了一只白乎乎软趴趴的小狐狸,小是小了点,胜在尾巴长,毛多,放在脖子上格外暖和。虽说妖怪挺少有严肃对待气温变化的,酒吞大冬天也露着腹肌,茨木一年到头盔甲长袖,他藏了几百套一模一样的和服,但最近妖界似乎流行起围脖风,大天狗顺了顺狐狸尾巴,勉勉强强觉得与他和服挺搭。他恩准了这只狐狸放肆趴在了他脖子上,偶尔投喂点吃的,一直回到妖城内,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随手翻了翻尾巴和尾巴之下不可描述的部分,确定应当是一只妖狐,公的。
公狐狸勉勉强强,他一开始真心当了小玩意或某种会自己长大的潮流饰品养,但时间这东西太过玄乎,落在他大天狗身上,是当初捡来的小玩意儿长得快,又越长越大,养的皮毛光滑丰润,从他的脖颈处养到了他床上,而落在酒吞身上,则是当初被万妖羡慕,如今还是被万妖引用,作为坚贞不屈的榜样,坚决不为茨木童子所动。只可惜真相他知,茨木还是跟着酒吞走,说是挚友就是一辈子的挚友,酒吞内心苦逼无话说,只得与他说起几句,随后又开始互怼。
能与他大天狗交好的妖怪寥寥无几,但能让他大天狗操心情感问题的永远只有酒吞一个,妖界甚至传闻大天狗与酒吞童子交往亲密,背着在人间的茨木童子私下交会。大天狗刚听说这个流言时,皱眉自问了一句:茨木童子会不会赶回妖界来,然而酒吞迷之自信,说绝对不会,果然下一封镰鼬精送过来的信笺中,满满当当都是茨木童子对他挚友的信任,什么我知道你酒吞童子身边永远只有我一个,在妖界等着我回来一起饮酒。
镰鼬精当着他们两的面磕磕绊绊地念完了信——托茨木的福,这三只出身荒山的镰鼬精已经能很熟练地写出挚友与喝酒这两个词语,大天狗听完信,赞许说道:“不错,挚友,你们几百年的友情让我感动。”
然后门外有大天狗的亲兵来报:“大人!您那位……带了只小狸猫回到府邸来……”
大天狗那丝毫没有流露出感动神情的面容僵硬了一瞬,酒吞按着他肩膀,怜悯说道:“去吧去吧……不愧是你一手养大,捡东西的本领倒是学的十成十。”
大天狗觉得自己没法在自己和酒吞互怼的历史中回忆下去了,眼前茨木神情茫然看了他,忽然又像想起什么,问他道:“你怎在人间?”
茨木不知道大天狗问他的用意何在,但他更加困惑的是原本在妖界的大天狗竟然到了这个世界的人间,还占据了人类的城池,然而大天狗用着一种仿佛是茨木自己失去记忆的眼神看着他:“我向来便在此处。”
茨木若有所思,这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妖怪认识他茨木童子,那大天狗在此处也不足为奇,但大天狗却认识他,又认识酒吞,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大天狗也是和他一样,穿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他对着大天狗苦苦思索,然后兄贵草却是站不住了,咕咕鸟揪着草的手臂都要暴突出肌肉来:“老大……我不行了。”
座敷童子在原地瞎转悠,他小胳膊小腿,甚至还比不上咕咕鸟,只能过去拽了茨木的盔甲:“娘亲!”
大天狗眼神犀利,茨木猛然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操起座敷往后一扔,那座敷童子尖叫了一声娘亲啊,就落到了山兔的怀里。
大天狗全然不敢置信,他看了看座敷,又看了看茨木,茨木惊奇发现他仿佛是第一次在大天狗脸上看到如此鲜活崩裂的表情,大天狗语塞了几秒,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包括卧槽酒吞什么时候下的手和都他妈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咨询挚友的苦恼,最后还在茨木如何生下来的这个重点上停留了片刻,忽然问道:“……怎么做到的?”
茨木:“啊??”
大天狗上下打量了茨木一番,眼神在几个地方微妙地停留了片刻:“酒吞不知道?”
茨木莫名其妙,想酒吞前几日都看见了座敷童子,怎么会不知道他,但酒吞仿佛未曾听到过座敷童子喊他娘亲这个称呼,应当是不知:“他不知道。”
“见过?”
“见过。”
茨木觉得大天狗的语气越来越奇怪了,两妖间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大天狗又问了他一句如何做到,茨木想了想他那次扮作女人的黑历史,语焉不详,挑了几个重点:“曾经在人间,试了下凡人女人的衣服,然后,出来了。”
大天狗意味深长地应了声,忽然又说:“原来5 我是小觑酒吞童子了。”
他念着酒吞名字时,语气平淡,每个字都仿佛从牙齿中挤出来一般,茨木心想酒吞如此强悍,自然只有别人低估他实力的时候,便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挚友自然强大!岂是寻常妖怪能敌!”
大天狗心中愤怒,想那原来酒吞那智障一直在欺骗他:什么挚友!什么保持距离!连孩子都生了!等等——既然是有了孩子,为何酒吞不知道?他试探着又抛出了个问题:“那次,酒吞知道是你吗?”
茨木果断否认,扮女装这件事当真是他黑历史中的奇耻大辱,还扮了两次,怎能让他挚友得知,然而大天狗的眼神他又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