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嘉成似乎不满他又将问题抛了回来，但他还是开口说：“比如，你上次说，‘腻了’？”
谷嘉诚笑意更深，反问：“你不是不信么？”
伍嘉成撅起嘴，原本轻戳他胸膛的手忽然加重了力度，一下下用力点下去，“我不信，不代表你不用解释！”
谷嘉诚含笑拨了拨他的额发，说：“我是骗你的，没有腻，怎么会腻呢？我那么爱你。”
伍嘉成追问：“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谷嘉诚沉默了片刻，说：“当时，出了点事情，我不得不答应家里的条件，疏远你是砝码之一。”
伍嘉成皱眉问：“订婚是另一件砝码？”
谷嘉诚点头，伍嘉成说：“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了。”
谷嘉诚又点了点头。
伍嘉成看着他的眼睛问：“不准备告诉我吗？”
谷嘉诚又揉了揉他的发，淡淡说：“不想告诉你。”
伍嘉成扁了扁嘴巴，虽然不太满意，但他没有强迫追问下去，而是转而装作不在意地说：“你们订婚这么久，没发生点什么？”
谷嘉诚挑了下眉，问：“发生点什么？你指的是什么？”
伍嘉成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训斥：“少给我装！”
谷嘉诚笑了，吻他唇角，说：“能发生什么呢？我现在面对女人都硬不起来。”
伍嘉成一脸不屑，但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语气轻软着娇嗔：“我信你才怪。”
“不信我？那你信不信它。”谷嘉诚牵着伍嘉成的手往自己##摸，伍嘉成使坏弹了一下，谷嘉诚发出一声低呼，委屈看着他。
伍嘉成收回自己的手，继续说：“你家的破产，时间上有点巧啊。”
谷嘉诚说：“是啊。”
伍嘉成因为怕谷嘉诚难过难堪，一直避免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此刻仔细留意谷嘉诚的神色，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小心翼翼问：“家里突然变成这样，你，你还好吧？”
谷嘉诚说：“挺好的。”
伍嘉成听他语气里甚至有轻快的意思，忍不住嘲讽说：“你的脑回路真是氢气。”
谷嘉诚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他说：“我现在确实挺好的，你肯理我，家里也不逼我了，不用工作还天天有吃有喝，早知道破产能过得这么舒服，我还那么辛苦干什么？早就让你养着了。”
伍嘉成：“……”
谷嘉诚凑过来问：“你有话想说？”
伍嘉成说：“没有。”o(╯□╰)o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谷嘉诚笑眯眯翻身骑上他，“不想说话，不如做点什么吧。”
伍嘉成没反对，谷嘉诚刚要亲他，却听伍嘉成说：“你要是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谷嘉诚踌躇了一下，舔了舔唇，问：“我想问问，怎么个‘饶不了’呢？”
伍嘉成抬头吻他的唇角，轻声问：“你心虚什么？”
谷嘉诚这次没说话了，擒着他的唇热烈吻了回去。
伍嘉成和谷嘉诚快到中午才走出卧室，刚出来就看见赵磊和郭子凡坐在沙发上，赵磊还好点，郭子凡简直是一团泥似的摊着。
看见伍嘉成，郭子凡连忙抱着肚子哀嗷说：“嘉成哥，你怎么才起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伍嘉成没有说话，他正在努力回忆刚才有没有叫得太大声，谷嘉诚懒洋洋坐在郭子凡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学学照顾自己吧，嘉成又不能跟着你一辈子。”
郭子凡对天翻了个白眼，说：“凭什么说我啊？还不是跟你学的。”
谷嘉诚翘起二郎腿，一脸“慈爱”兼同情看着他说：“傻孩子，你嘉成哥是要跟我一辈子的，你凭什么跟我学呢？”
郭子凡无法反驳，只好继续对天翻白眼。
伍嘉成打圆场说：“好啦好啦，老谷你补药欺负凡凡！哎呦现在是有点迟了，中午我们就煮点面吃吧，晚上再给你们做大餐，好不好？”
另外三个男人齐声说：“好。”
伍嘉成去厨房，谷嘉诚和郭子凡在客厅玩足球对抗赛，赵磊还算有点良心，去厨房给伍嘉成帮忙。
洗青菜的时候赵磊问伍嘉成：“嘉成儿，老谷就这么天天在家瞎晃，你也不管管他？”伍嘉成莫名问：“我管他什么啊？”赵磊说：“起码让他出去找份工作吧？”伍嘉成说：“不急的，反正老谷平时也不怎么花钱。”
赵磊：“……”这不是重点啊(⊙﹏⊙)
伍嘉成压低了声音对赵磊说：“你们别跟他提这个事啊，我怕刺激到他，你也看到了，他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
赵磊默默转头看向客厅，谷嘉诚正跟郭子凡玩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所以，心情不好？呵呵，呵呵呵……请问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赵磊很想问：就老谷那个脸皮，你确定能刺激到他吗吗吗吗吗？！
这时谷嘉诚忽然喊了一句：“嘉成，我手机快欠费了。”
伍嘉成立即说：“哦，好，我马上给你充哦！”
郭子凡脸上露出一丝惊悚的表情，他问：“你已经山穷水尽到这种地步了？要不我孝敬你点？”谷嘉诚一脸瘫，“我要你的钱干嘛？”郭子凡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不是没钱嘛……”谷嘉诚理直气壮说：“我不是有人养嘛。”
郭子凡：“……”所以单身狗连献爱心的资格都没有吗~~(>_<)~~
作为孝顺的儿子，郭子凡仍然好心提醒说：“我有个叔叔在新区那边开了家公司，有没兴趣去帮忙？”
谷嘉诚：“没兴趣。”
郭子凡：“那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让嘉成哥养着？你好意思啊？”
谷嘉诚说：“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革命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郭子凡忽然思考起了人生。
本来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修炼得够厚了，可为什么如此轻易地感受到十万点的暴击！！
这年的春节，伍嘉成忙于航行不能回家，在给伍妈妈打电话时，他忽然提到了和谷嘉诚的事。
伍妈妈质问：“你们怎么又弄到一起了？”
伍嘉成沉吟了片刻，说：“大概是因为，真的分不开吧。”
伍妈妈没有再说别的，最后只说：“你自己的人生，自己看着办。”
伍嘉成忽然有些想哭，他对妈妈说谢谢，伍妈妈却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你自己吧。”
赵磊和郭子凡春节都请了假，腊月二十九那天就各自回家去了。当天伍嘉成结束航行从机场出来，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打车先去了一家珠宝店。
Chelsea等在店门口，看见他抬起手腕示意说：“迟到了十一分钟。”伍嘉成笑着解释：“路上真的好堵哦！” Chelsea耸肩，“好吧，会撒娇了不起。”
这是Chelsea相熟的一家店，店长亲自给他们做产品展示，Chelsea也从专业角度提供了建议。然而考虑到今后也许经济上不会太宽裕，伍嘉成还是选择了一对没有任何钻饰的戒指。
Chelsea看着那对十分朴实的指环感到气愤，她说：“所以你叫我来干嘛？简直有辱我的专业！”
伍嘉成笑着说：“好了啦别生气啦！你不觉得这个其实很配我和老谷吗？”
Chelsea说：“你的手指修长漂亮，戴什么都好看，谷总那手就，呵呵。”
伍嘉成看着店长将对戒放置于丝绒盒子里，目光温柔，轻声说：“我觉得挺好的。”
走出珠宝店，伍嘉成向Chelsea道谢又道歉，“对不起啊顾姐，这个时候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谢谢你哦。”
Chelsea说：“不用客气，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伍嘉成捏了捏衣兜里的盒子，抿唇问：“真的有那么难看啊？”
Chelsea却哈哈笑了起来，她说：“不难看，姐姐刚才逗你呢，谷总会高兴地昏过去的。”伍嘉成低头笑。
Chelsea忽然说：“小伍。”
“嗯？”
“你们还能在一起真好，要幸福哦！”
“嗯，谢谢。”
伍嘉成以为自己回来算晚的，结果谷嘉诚竟然没在，晚饭快做好了谷嘉诚才到家，拎着两个大购物袋，原来是去超市采购了。
看着桌上新铺的红蓝格子桌布、牛排和红酒，谷嘉诚问：“今天什么日子？已经是除夕了吗？”
伍嘉成在厨房洗了手摘掉围裙出来，说：“不是啦，明天我有航班，所以今晚先吃顿团圆饭。”谷嘉诚不悦说：“你不是下午刚回来。”伍嘉成说：“春节休假的人多，航班排不过来嘛！”
谷嘉诚忽然问：“你该不会是为了钱吧？”伍嘉成愣了一下，说：“哎呦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春节期间航班一向排得密集啊！哎呦快吃饭吧，牛排冷了就不好吃啦。”
两人边吃边聊还喝了一瓶红酒，气氛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伍嘉成借口去洗手间回卧室，翻遍了衣兜，就是找不到戒指。
倚在门口的谷嘉诚忽然问：“你在找这个吗？”
伍嘉成看着他手中的□□盒子，是有点想死一死的。这就好像原本做足了前戏，就差临门一射时，却突然痿了。
伍嘉成闭了闭眼，无力问：“你打开看过了？”
谷嘉诚说：“没有。”可是没等伍嘉成心中升腾出希望，他又立即补充道：“猜也知道是什么。”
伍嘉成又闭了闭眼，干脆单刀直入，问：“你愿不愿意？”
谷嘉诚这会儿倒懵了，他瞪大了眼问：“什么？”
伍嘉成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恶狠狠瞪着他大声说：“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伍嘉成喊完就直直盯住谷嘉诚，看着他维持目瞪口呆的表情长达数分钟不变。
伍嘉成在经历最初的羞涩和紧张后，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调戏他说：“答不答应，你倒是说句话啊！”
谷嘉诚合上嘴却又成了结巴，“嘉成，我，我，不，我……”
“嗯？”伍嘉成皱起眉，眼中簇起寒光。
谷嘉诚深吸一口气，终于完整地说：“求婚这种事你抢什么？必须我求好吗？”
伍嘉成斜了他一眼，不满说：“我等了那么久，你怎么不求啊？”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伍嘉成是后悔加尴尬，谷嘉诚是悔恨加窃喜。
谷嘉诚走过来一把抱住伍嘉成，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肩窝，亲了亲他柔软的发，温柔说：“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伍嘉成小声问：“那你答应了？”
“不。”
“嗯？”
“我说了，必须我求。”
“你真有病。”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求婚怎么不行？”
“我也是有底线的人。”
“……”

☆、第三十九章 水落石出

伍嘉成怀揣满满的甜蜜心情飞往纽约，哪里知道华尔街的风云变幻。
S城的公寓里，站在阳台上的谷嘉诚结束了几通电话，来自大洋彼岸的汇报扼要，一切终于尘埃落地，因为尽在计划中，并没有多少欣喜。
回客厅掐掉烟头，谷嘉诚穿上了外套。
楼下，阿Ken已经开车等在那里。
谷嘉诚对他说了声新年好，又说：“今年辛苦你了。” 阿Ken笑着说：“前阶段休息了那么久，要是再不出来工作，老婆就得撵我出门了。”谷嘉诚说：“我的小伍就不会，我休息多久他都不会烦。”
阿Ken：“……”秀恩爱是您的习惯吗谷总？！
谷爸谷妈并没有住进什么出租房，汽车还是开进了谷家大宅。
宅子里倒是冷清了许多，做事的也只剩下一位厨师和保姆刘阿姨。
年夜饭已经摆上了桌，谷妈妈的脸上因为儿子的出现终于露出笑意，她说：“毛毛来啦，快来吃饭吧，怎么，小伍……”
谷嘉诚说：“他今天有航班。”
谷妈妈说：“过年还这么辛苦啊？可惜，银河航空已经……”谷厉扬重重咳了几声，谷妈妈说：“吃饭，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多少有点冷清了，谷宅建在郊外，城中燃放烟花的热闹都渲染不到这里。吃完饭谷嘉诚对父母说了要送他们去国外休养的事情，谷厉扬不置可否，谷妈妈笑着说：“也好，那边空气不错，我和你爸爸也好久没出去散散心了。”谷厉扬把谷嘉诚叫进了书房。
父子俩在两只单人沙发上相对坐下，谷厉扬点燃了一支雪茄，示意谷嘉诚，谷嘉诚摇了摇头。
谷厉扬幽幽说：“今天我得到一个消息，我想有必须跟你确认。”
谷嘉诚笑了笑，说：“您心里不是已经认定了吗。”
谷厉扬的手抖了一下，问：“这么说，JC真的是你在控股？”
谷嘉诚点了点头，说：“名称这么直白，我是没打算瞒您，不过您这消息得到的也快。”
谷厉扬冷笑说：“你爸爸现在虽然失势，总还是有那么几个朋友的。”
谷嘉诚“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书房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谷厉扬没再吸雪茄，而是默默看着烟卷燃烧。
一支烟燃尽了，谷厉扬又划动火柴燃起另一根，他语意缓缓说：“谷嘉诚，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儿子！”
让父亲这么说，谷嘉诚却没有感到生气难堪，他甚至还勾唇笑了笑，说：“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您做事狠辣，又怎么反倒责备我？”
谷厉扬狠狠瞪向他，谷嘉诚一点点收起了笑意，他说：“毁掉家业让您受不了，可您找人撞他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谷厉扬愤然说：“我只是要给你一个警告！”
“是，一个警告。”谷嘉诚15 的眸里也烧起怒焰，而他的语气却无比冰冷，“第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就不会是了，那个时候我整天如履薄冰，生怕让您不如意了，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谷厉扬怒喝道：“所以你不惜与自己的父亲对敌？弄垮谷家的家业？”
谷嘉诚说：“釜底抽薪，我只能这么干。”
谷厉扬纵使怒意滔天，也知道不可挽回，自己儿子的性格自己还是知道的，既然已经做绝，断没有再回旋的余地。
“好，好，真不愧是我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谷厉扬忽然觉得无比倦怠，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不想也没有那个力气继续纵横驰骋，他无力摆了摆手，嘴上却仍强硬道：“我们出国也好，省得让我看见你和那小子鬼混。”
谷嘉诚起身走到门口，最后才说：“用‘鬼混’这个词不合适，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是正正经经的‘混’。”
谷嘉诚快步下楼路过客厅，谷妈妈问：“今晚也不在家住吗？”
谷嘉诚停下脚步，说：“不了，爸爸最近大概不愿意看到我，妈妈您也早点休息吧，后天的飞机，我会来送你们。”
谷妈妈点了点头，问：“你和小伍，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谷嘉诚愣了一下，问：“刚才您听到我说话了？”
谷妈妈摇了摇头，说：“你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了，难道不结婚？”
谷嘉诚说：“要不了多久，主要是婚礼的事情还在筹备，您知道的，琐事多，挺麻烦的。”谷妈妈听儿子表面上在抱怨，眉眼却是忍不住要笑的样子，那幸福像是满溢的水，抑制不住向外流淌。
谷妈妈说：“婚礼的事情你找小曼来帮忙吧，她前两天才抱怨在家里闷，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出门透透气。”谷嘉诚点头，谷妈妈又说：“婚礼一定要告诉我们啊，如果到时候我和你爸爸不在，照着小伍的实心眼，我怕会成为他的遗憾。”
谷嘉诚皱眉说：“我担心爸爸不愿意。”谷妈妈说：“没事，我会劝他的，你爸爸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这样嘛！他是一时半会转不过这个弯，想通了就好了。”
谷嘉诚忽然问：“妈妈，您想通了吗？”
谷妈妈愣了愣，很快又轻轻笑了起来，说：“归根到底，妈妈还是怕你自己会遗憾后悔，只要你真的感到幸福，妈妈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谷嘉诚抱住了母亲，轻声说：“谢谢您，妈妈。”又说：“我很幸福，真的。”
谷妈妈像抱着小孩子似的轻抚儿子的背，说：“替妈妈向小伍道个歉吧。”
谷嘉诚说：“等婚礼那天，您自己跟他说吧。”
谷妈妈在儿子背上拍了一巴掌，失笑道：“你这孩子，婚还没结呢，心全偏到小伍身上了！”
伍嘉成飞回S城，还没来得及让谷嘉诚有时间坦白，就接到了伍妈妈要求他带人回老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