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附耳来
附耳来  发于:2017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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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道:“来人,宣章怀民上殿。”
孟广宾见此,便知道萧奕不想再听,便也不敢再说。
章怀民颤颤巍巍的走上殿,跪道:“罪民章怀民参见陛下,秦王殿下。”
萧奕道:“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章怀民道:“是罪民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萧奕道:“还不把一切事情交代清楚!”
章怀民道:“当年罪民在宫中,见惠妃娘娘戴的手镯质地罕见,若能入药,有起死回生之效,遂起了贪念,想要在淮月宫看诊之时,窃取此物。不想被惠妃娘娘发现,她不忍心告发,只让我辞官归隐。罪民在乡下日日懊悔,又对那手镯念念不忘,恰逢越王遇刺中毒,便想医好越王邀功,如此便可回到皇宫之中。”
萧奕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章怀民道:“没想到越王的病患十分棘手,罪民束手无策,生怕治不好得陛下怪罪,就连夜潜逃了。当年微臣归隐时,曾经救过裴府的老夫人,又正好在黎州遇到他家公子,便投奔于他。他见我年老可怜,便说接回京中赡养,这才来到江陵。而后在府中见到秦王,罪民贼心不死,又恰好在裴家书房,见到一张陵寝地图,便打起盗墓的注意。”
萧奕拍桌道:“一派胡言!皇宫陵寝的地图,分明只有一份,在朕的书房内。你如何能在裴家见到?!”
孟广宾道:“回禀陛下,臣查验过地图,确实是与宫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宫中那副地图也还在,并无失窃。”
萧奕道:“莫非宫里当真还有人暗助他?章怀民,你还不速速招来,那玉镯到底有何神效,能让你甘冒大险?”
章怀民道:“将玉镯碾碎成粉,配合汤水服下,可造血生肌,益寿延年。罪民年迈,故而想要服食,多活几年。”
萧奕道:“只是如此?你刚才可是说起死回生!”
章怀民道:“此物……如有遇到失血过多时,服下便会犹如鲜血倒流一般,生机重现。”
萧奕道:“来人,立刻去查,宫中何人有这类血症!”
章怀民大惊道:“陛下!是罪民独自服用,与他人无干。”
萧奕道:“来人,带他下去。”
孟广宾见他的手势,也不敢多言,便带着章怀民一起下去,独留萧谅在重华殿内。
萧谅道:“父皇,此次是儿臣大意,险些连累母妃陵寝不得安宁,还望父皇降罪。”
萧奕道:“此人夺物定不是为一己之私,尤其那份地图,想要在皇宫中盗取而不被人发现,绝非易事。凤眠你不必自责,只怨人心险恶,你自幼长在宫中,见他与你母妃有恩,起了恻隐之心,被他瞒骗,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身为皇子,做事还要小心留意,万万不可再被人如此利用!”
萧谅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萧奕道:“上个月听闻你坠马,父皇也没去看你,现在感觉如何?”
萧谅道:“并无大碍,让父皇担心了。”
萧奕道:“你回去歇着吧,章怀民之事,父皇自会处理,定不会轻纵!”
萧谅咬牙道:“谢父皇。”
萧谅一步一步的踏出宫门,这才上了马车,便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他只觉得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连忙睁眼看去,却见季澜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
季澜道:“凤眠,你怎样了?是不是毒患发作?”
萧谅道:“无妨,只是有些累了。”
他随即把宫里的事情一一说出,特别点出父皇下令严查血症之事。
季澜叹道:“我现在才知道,章先生图谋的,当真不是一点半点。”
萧谅道:“此话何意?”
季澜道:“你还记得裴尚从家里偷来的血灵芝吗?”
萧谅道:“自然记得,裴公子说是裴老先生要上贡给柳宸妃之物。血灵芝……难道是柳宸妃?”
季澜道:“当年柳宸妃怀有双生之子,只因步辇出了差错,她跌落下来,早产生下梁王,而另有一子则胎死腹中。据说那次她产后血崩,险些丧命。梁王自小孤僻,不与人言,为陛下不喜,而太医又说他身有隐疾。柳宸妃千辛万苦再次怀胎,生下永世公主,便想再生一子。她如此辛苦,便渐渐血液匮乏,常常昏厥。近日来,听闻太医诊治,她怀上了第三胎,便到处寻找补血圣品。我想裴府的血灵芝,本就是为了此事进献,没想到裴尚会偷出来救治云昭。”
萧谅道:“这……难道舅舅一开始,就是想一石二鸟,为了查验母妃去世真相,又借机扳倒宸妃娘娘一家?只是太子之位已定,我又不想争,他当真是为了我身上的毒,才一心扳倒柳宸妃吗?”
季澜道:“这个只有你亲自问他,才能知晓其中真相。”
萧谅道:“那么地图之事如何?”
季澜道:“当日我找太子商量,说需要他帮忙盗地图。他本不欲助我,无奈我以折花和临花威胁,他这才答应。”
萧谅道:“太子手上不是有三花密令吗?为何要畏惧你?何况你……你威胁他,这可如何是好?五哥的为人,我自清楚,只怕以后再难信你。”
季澜道:“我季家是他母族,在登基之前,他只能倚靠我,至于以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萧谅心中感动,道:“是我连累你。”
季澜道:“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三花密令能调遣的是折花,临花和羞花。羞花是宫中情报的来由,太子是找了宫内羞花首领,这才盗取皇陵地图。”
萧谅道:“羞花首领?”
季澜道:“我们都不知是怎样的人,不过姑母这般多疑之人都如此深信,我和太子也不好多问。”
萧谅道:“现在舅舅说是在裴家看到这份地图,只怕父皇便要怀疑是柳宸妃为了盗取我母妃的玉镯治病,这才偷出地图相助。”
季澜道:“这么一来,裴府上下,只怕危矣。”
萧谅轻轻抱着季澜道:“你说,裴尚若知道了,会不会对我们恨之入骨?”
季澜道:“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能听之任之,只可惜了云昭师兄和裴公子。”
萧谅道:“鲸波,我好怕,万一有一天我们也到了这个地步,如何是好?”
季澜道:“不会的,我们总会找到办法。你不想做太子,便不会与季家相争。”
萧谅道:“那季家要对付我呢?”
季澜道:“我会拼死阻止的。”
两人在马车之上,紧紧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求在这风雨动荡的朝堂中,寻得一方安逸。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中医,我简直药罐子。wuli黄莲上线,好期待好担心,有大天使和好基友相伴,若身体康健,简直幸福如天堂~~~~

第80章 第 80 章

裴尚待在密室内,常常一坐就是半天,倒不显得急躁,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照理,裴家危如累卵,裴尚不该如此从容不迫,但事发突然,令云昭也看不出底细来。
云昭觉得身体大好之时,便来陪他说几句话,却不得回应。两个人相对枯坐,也不如寻常一般斗嘴,只是云昭身体欠安,便寻得一个椅子坐上几个时辰,又走出去。裴尚好像也不多言,随他去了。
不久之后,宫里传来消息,柳宸妃小产,连带血崩之症虽得太医控制,却是有不得回转的样子。
萧奕赐了裴家?2 懦叮暧渍叻⑴浔呓禄趁裼谖缑叛丁O⒋吹比眨袅绿担阒皇浅聊挥铮谀抢铮皇巢挥铮斡稍普寻侔愫迦埃皇遣欢?br /> 云昭的身体不济,见他如此,也不敢再说,只是紧紧地守在他的身边。
季澜从外面来,也不与他们多言,只点了萧谅的睡穴,道:“云昭,明日就要行刑,章先生在牢里托人带话给我,说想你进去一谈。”
云昭知道这事情风险甚大,只怕被人发现,会连累季家。他看着季澜道:“你当真愿意帮我?”
“是。不过裴家那边……”
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见裴尚忽然从门内走出,道:“我和你一起去!”
季澜想要拒绝,却见云昭道:“无妨,我这有一副□□。让他戴着,和我一起去吧。伯父所托的事,只怕现在的我一人也是做不了。”
季澜道:“裴府的牢门,在另一边,裴公子到时候可以给他们送最后一碗饭,权当告别。不过你切勿露出马脚,否则也只有死路一条。”
云昭道:“你留下来陪着凤眠?”
季澜道:“章先生说让你把最后一颗丹药给他服下。”
云昭道:“好。季师弟,小谅就拜托你了,若是……今晚我们有任何不测,你都务必劝住他。”
季澜道:“此话何意?”
云昭道:“你不必多问,只要好好照顾他便是。”
季澜心知问不出更多,便也点头应声,便安排他们从后门出去。裴尚和云昭坐上马车后,便开始化妆易容,等到了大牢门前,两个人便要分开走。
裴尚转头往那边走去,丝毫不在意云昭站在他身后,心事重重的目光。
云昭心道:他果然记恨伯父如此手段,把整个裴家拖下水来。只不知,为何现在这般冷静,究竟想些什么?
牢门边早有一人等候,领着他一路打点,到了里边,递了一个竹篮与他,也不多话,只退在一边。
章怀民满身污秽,爬到牢门口,见到云昭,不由得轻笑起来。
云昭看得心中难过,问道:“伯父,都到这个时候,你怎么笑得出来?”
章怀民道:“我当然高兴,马上就能去见你外祖父,外祖母,你几个叔叔伯伯,还有姑母。一家团圆,岂非大喜事?”
云昭听得垂下泪道:“姑母的死,是否有异?”
章怀民道:“你快把篮子打开,给我那瓶酒。”
章怀民将酒一饮而尽,又拿出头上插着的簪子,戳穿手腕,对着酒瓶,慢慢滴血。
云昭问道:“伯父!你在做什么?”
章怀民虚弱道:“你姑母手上的镯子,本可解百毒,想来她病得突然,来不及交代谅儿。不过我一直在想,她明知萧奕下毒,为何不自行取镯子内的药物服用。后来我想通了,她定是见萧奕已下狠心,纵然解了毒,也免不了被他用其他手段赐死。她安心去了,萧奕也许会怜惜谅儿年幼,体恤宽待。”
云昭道:“姑母果真是被毒死的?”
章怀民道:“我那日开棺,不曾细看,但她骨头发黑,显是中毒。我骗说那镯子需研磨成粉,其实只要掰开,吞服药粉便可。我早已将药粉服下,这几日药效已显,全身血液充沛。这簪子上抹的药,可让我的血暂时无法凝结,现在这一瓶血你带回去,有那药酒相助,定然可保六个时辰无碍。你赶快拿去给谅儿换血,不要逗留。”
云昭道:“伯父,你……为何要让裴家一起遭殃?”
章怀民道:“当年我杨家一心报国,为了萧奕,满门皆亡。可是裴家在宁王面前搬弄是非,引得宁王猜忌之心大起,使我杨家不得不交出你做人质。他们后来见势头不对,连忙又转头柳家,在萧奕面前离间杨家,若非如此,我杨家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云昭道:“原来……如此。”
他心中明白,与裴家的仇怨算是解不开,断不了,从此牵扯得更深了。
章怀民气息越发弱了,又听外面有人催促,云昭跪在牢门口,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
他才上马车,却听外面一声大喊,有人劫狱。他顿时明了,是裴尚做了手脚,想要进去再看,又担心萧谅,终究只是坐了马车离开。
萧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父皇和母妃都在身边,三哥拉着□□要射雪鸦,被他捣乱败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转眼间,母妃,三哥,舅舅的尸骨,都在眼前。他走着看着,便见到自己站在那里,脚下踩着萧诚,萧诀,萧云详的尸体,还有季澜垂死的跪立在旁。
他忽然醒了过来,却见季澜关切的看着他,便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舅舅呢?”
季澜道:“章先生……被处决已过了三天。”
萧谅问:“我怎会一睡三天?”
季澜这才把云昭带回来章怀民鲜血,与他换血治病一事说了。
萧谅道:“表哥现在在哪?”
云昭从门外进来,道:“小谅不要担心,我在这里。”
萧谅道:“季澜,你出去吧,我想和表哥说几句话。”
季澜见他对章怀民的死毫无反应,心中忧虑,只看了一眼云昭,便推门出去。
云昭道:“小谅,你……是不是对什么都没感觉了?”
萧谅道:“表哥,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伤心,难过,好像是个活死人一样?我想哭,可好像连哭的意念都不见了?”
云昭道:“换血的代价,是你要这样情绪无波无澜,好在药性只有一年,也是无碍。”
萧谅道:“表哥,我明明心里很生气,想去问父皇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又想去撞死在母妃的碑前,一了百了,我想去找三哥,问他为何要与兰妃娘娘做下那等事!我好恨自己,救不了一个人,却要受你们每一个全心全意的保护!可我连恨的感觉都没有,刚才被季澜扶着,也没有一丝激动。”
云昭道:“你切莫胡思乱想,以后会好的。”
萧谅道:“表哥,你说舅舅是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下了什么奇怪的药,让我生气不能,怨恨不能,伤心不能,什么都不能。就如我现在这般,对你们所有人的命运也是不能做任何改变,只能看着一切发生。”
云昭道:“小谅,不要这样!”
萧谅猛然站起来,把屋里所有的东西砸得稀巴烂,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气!我明明在生气,为什么这么冷静!我不要冷静!”
云昭连忙上去抱住他,道:“小谅,你听我说,表哥希望经过这次后,你能安安静静的做个秦王,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谅道:“你要走?”
云昭道:“那日我和裴尚去大牢,我去见伯父,他去见家人。没想到裴尚趁机劫狱不成,便逃走了,如今生死不明,我想去找他。”
萧谅看了他一眼,道:“表哥,你在秦王/府确实太危险,还是走的好。这次母妃皇陵的事,只怕父皇不会那么简单相信我,要是他动了杀念,好歹能不连累你!”
云昭道:“不会的,你对他来说,并无威胁,何至于此?”
萧谅道:“那日父皇宣我进殿,明摆着是要看我见到舅舅有什么反应,我着实忍得太辛苦。父皇如此猜忌,我想要安枕无忧已是不能。”
云昭看着他,一夜之间的成长,似乎太过残酷。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离开,到底对不对,但是毕竟他去大牢看望章怀民的事,若被人认出来,那秦王/府吃不了兜着走。
萧谅继续道:“裴尚劫狱,只怕也是父皇故意放的漏子,不过你既说要找他,想来他逃出去了?”
云昭道:“是,他逃出去了。劫狱的刺客尽数死了,被抓的也都自尽,问不出什么。”
萧谅道:“父皇定是想拿住人,对柳国舅一家出手,不过最近柳宸妃小产,他也不好明面出手,自然只好用此事做文章。”
云昭道:“柳宸妃昨日已经殡天,现在京中一片安宁,你安生养病就是。”
萧谅道:“表哥,那裴公子知道舅舅这般对他们裴家,如何能干休?你去找他,岂非自寻死路?”
云昭道:“我也不知,就是想见见他。其实见了又能怎样呢?就如这几日,在秦王/府,我与他也是相对无言。”
萧谅道:“表哥……若你寻不到他,便找个好所在安居,日后有机会再派人传信于我。”
云昭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现在见季澜如此待你,也算痴心。你们的事情,表哥不想再说,不过京中局势如此复杂,你们都身不由已。你千万想开些,万事不可强求。我今晚就走。”
萧谅道:“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云昭道:“我本就是为了等你清醒,现在见你无碍,自然就该离开。”
萧谅道:“你从密道绕出后门去吧。”
云昭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季澜随后便进来,却见萧谅正看着他,便有些不解。
萧谅道:“我记得前不久,太师要为你娶妻,可有此事?”
季澜道:“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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