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阿枢说,余典打算回来重新修完b大的课程。”温玖吃的差不多了,用一边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和严郎说道。
严郎把花生米转到了自己面前,有滋有味的一口酒一口小菜的吃着,十分不服气,“他不是都修完博士学位了?”
余典回国的时候,b大的老师,有名的灭绝师太当着整个年级请余典上台专门做了一个短程的演讲,着重突出了一下余典的博士学位,和他即便是拿到了博士,可依然‘不骄傲’‘不浮躁’的良好心理程度。
有多少不明真相,被余典那一副十分严肃认真的表象给欺骗了的,严郎是不知道,可他自己……那肯定是一边吐槽一边是真的相信余典的能力。
他突然间又有些惆怅,手里澄黄的酒也一下子像是没有了什么滋味,他郁闷的灌了一口,“他现在站的这么高,我要怎么才能追到他?”
以前他只知道余典是m国一家赌场的公子哥,可现在随着他的年纪慢慢变大,接触到的人事物更宽广起来,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和余典的差距——并不是来自于家室,这反而是严郎最不在意的东西。
他在意的,是余典和他的生活环境、习惯、认知。
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去不去m国,对于他来说意义并不大,毕竟他的老师也曾经建议过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可以去m国进修一下,学习一下m国的文化知识,和z国的融合为一,才会更加的有特色,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好好找一下属于他自己特有的‘特色’。
可是他并不想,如果他真的去了m国,和余典过的反而是那种早晚都不能见一面,吃饭的时候聊天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最后的最后,他们可能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一天到晚都说不了几句话。
不管以前多喜欢,最后都会变得渐渐的不自在起来的。
温玖大概知道严郎想的是什么,但是在他看来,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虽然初期的过程确实是会比较累,但是总要有一方做妥协,在他和贺兰枢这边,其实话也并不多,但是相处起来也十分的自然……虽然某些时候,他总觉得贺兰枢对他像是照顾二胖一样,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十分的享受这种相处模式的。
“余典比你成熟多了,阿郎。”温玖叫了严郎的小名,十分感性的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先不说这些,就光说余典的专业成绩比你高这件事……”
严郎的脸立马黑了。
温玖干咳一声,“其实我之前听说,宫先生曾经在m国演讲的时候特意讲过余典的一件作品,思想纯熟,表达的意义也十分的明显独到……相比之下……”
严郎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温玖,半晌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别说了。”
温玖再也忍不住了,他哈哈一笑,拍了一下严郎的肩膀,“你差不多就行了,这些事情全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以后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活好当下。”
他顺带嘴贱了一句,“你不也说了吗,说不定你到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严郎了呢,不喜欢的时候,你们两个再分了呗?”
严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脚,“滚蛋。”
第93章
温玖闻言立马就笑出来了——严郎这明摆着就是舍不得的嘛。
他偷笑两声,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人各有福,他能从M国再回来,肯定也是放不下你。”
严郎冷脸看了他一会儿,没多久就被逗笑了。
于是两个人一起顶着个大肚子从椅子上艰难的站起来,团团的扶着走出了饭店。
“过两天的案子是怎么弄得?”严郎嘴里叼了根牙签,笑的邪里邪气的,挂在温玖肩膀上和他晃荡着出了酒店门。
这会儿路上人少,夏天大中午的时间,除了一些顶着大太阳在路边卖西瓜,希望能多卖出去几个的小贩,就是过往匆匆,或是骑车,或是打着大大的太阳伞,同样满面汗水赶路的路人了。
两个人腻歪着走了没一会儿就都出了一身的汗,温玖嫌弃的不得了的把严郎给撕到了一边,分开两道走着。
他看到路边有卖冰棍儿的东西,温玖没忍住眼睛跟着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艰难的把视线给转开了——贺兰枢最近给他吃的大多都是养胃的,春夏季节是很好的养身时间,多喝点汤对身体也有好处。
温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这段时间就打算暂且先忍一忍。
“最后还没有确定下来,这段时间还在对我那个后妈的精神状况进行测试。”温玖耸耸肩,“阿枢大概是打算,在给她做测试之前,先把她丢到精神病院待一段时间。等她怕了之后,再让专家给他进行测试,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领教过精神病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可那个时候再说害怕,说自己没有病……已经晚了。”
温玖说的不无快意,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一直终于向猫复了仇的老鼠。
严郎也嘻嘻一笑,“这事儿能了解,雪姨九泉之下也一定能安息了。”
他声音一顿,“……不过我说你老公够毒的。”
温玖白了他一眼,开始为贺兰枢尽兴日常辩护:“这叫无毒不丈夫。好刀自然要用在刀刃儿上,对李美梅这种人,就是要趁她病,要她命。她觉得精神病院能让她免责,到时候走走关系给放出来,但是她不知道,在她自己的关系上面,还有一层阿枢的关系在。”
两个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再往里面走就是一条充满了树荫的小道。
少了太阳的炙烤,温度仿佛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还能感受到一股夏日里面难得的凉气。
严郎舒服的出了口气,擦了一把汗,“这鬼天气,还没进三伏,怎么这么热了?”
温玖不是那种爱出汗的体质,可即便如此脑门上面也有一层汗光的反射,他舔了舔嘴巴,摇头:“过两天可能有雨。”
B市的天气诡异的很,如果在大夏天里面有雨的话,在雨天前后都会更加的热,而且蒸的人原地站着都会有一种即将虚脱的感觉。
可偏偏下过了雨还不会凉快,反而会更加的闷热,到时候身上都是黏黏腻腻的,很是难受人。
温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偏偏这个暑假之后他们基本就没有什么课程了,每天都要奔波于实习、工作上面,已经找到的还好,坐在空调房就可以,可是没找到的,就要这种天气里面骑着车,或是汗流浃背的和同样满身大汗的人一起去挤一辆满满当当的公交车。
宿舍楼是有空调的,刚进一楼就是一股凉风扑面,温玖和严郎刚进门就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彼此对视了一眼只有大夏天里面才能体会到的眼神,抬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余典现在被分到那个宿舍了,你去问过没有?”温玖记得今天上午周放应该是没有课的,但是一般这天周放都不会在寝室,他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带钥匙的习惯,因此让了一下路,让严郎先过去了。
严郎三两步上了楼,喘了口气直接蹦了上去,“不知道,下午去打听打听。”
他话音才刚落,就见余典手里端了一个盆从宿舍走了出来。
宿舍门就是他们原来的宿舍,东西也都是余典原来用的东西,那个盆子和严郎的还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他们俩大一的时候就因为盆子的事情闹了好几次——虽然严郎每次都被余典智力完全给碾压性的压倒。
三个人对视,严郎完全是一副活见鬼了的样子,温玖惊讶的看了看,他身上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汗了,但是衣服湿答答的在身上难受得不行,视线在余典和严郎之间转了一个来回,最后摸摸鼻子,摸到房间门先过去了。
房间里面冷气更足,温玖也不在意,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直接就进了洗漱间冲澡,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外面的一点声音。
“你怎么又住回来了?!”这是严郎不可思议的声音——他明明记得,今天早上他出门上课的时候,周放还都没起床,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余典就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是森德拉帮我收拾的,他是我父亲生前的副手,和我父母关系都不错,当然,记忆能力也很棒。”余典三两句说完了情况,随后道,“森德拉你应该认识,去年我走的时候,就是他来帮我收拾的行李,现在不过是一切放回原位罢了。”
严郎听着他说话,把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桌子上、床上——就连余典床上用来遮光用的帐子,都是他走的时候,自己气不过在上面花了一个大王八的那个。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抿了抿唇,“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走,现在又是因为什么回来,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房间里面很嘈杂,但是却能够听到温玖在洗漱间冲水的声音。夏天的蝉鸣还很洪亮,一个个用尽了力气想要吸引着自己为期不过短短一个季度的配偶来一起生产后代。
余典在这一片声音之中,微微叹了一口气,“M国的治安远远没有Z国好,合法持枪永远都是一个极度不安全的隐患,我父亲在当时就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我被森德拉护送回M国的时候,余菲刚刚进手术室——我父母去世的同一天,余菲的心脏突然衰竭,在重症监护室一直待到我回国前一天。”
严郎敏锐的抓住了他说的关键字眼,抬起头的时候有些惊喜,也顾不得在和余典纠结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你是说,余菲已经醒了?”
“对,成功找到了配型者,是一位车祸死亡的病患,他生前曾经签署了自愿捐赠协议书。”余典疲惫的揉了揉脑袋,看得出来他刚来并没有几天。
昨天因为是晚上的缘故,见到的时候也都看不太出来他的脸色,今天上午他又比较精神,可一直到了午后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他又收拾完了这么多东西,就开始显露出了一些疲惫来,眼底的青黑在强烈的阳光之下再也遮掩不住,露出了他就连眨眼都显得很难过的脸。
严郎一开始要责问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就又被他堵死在了肚子里面,刚才吃饭的时候和温玖一起合计着要好好折腾余典的‘计策’也都被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儿,主动伸手接过了余典手里的盆子,也没心思在纠结他和余典之间的‘距离’了,“你快去睡会儿吧,倒一下时差,下午我叫你一起去吃饭。”
余典没有拒绝,他撑着对严郎笑了一下,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好。”
他爬上床的时候,眼睛都还是闭着的,却拉开了帘子,凭着直觉对依然站在他床下面看着他柜子的严郎说道,“我当初给你了一张等我的字条,你等我了吗?”
严郎心里一颤,抚摸他书本上面‘余典’两个字的手也顿了一下。
那两个字是他写上去的,当时写的时候不否认带了些突然想写字的心态,加上余典的书好像怎么看怎么平整、干净,于是他写的也很认真,头一次害怕把一本书给弄脏。
那个时候,余典好像就只是笑着任由他胡闹,转脸就把他的书给抢走,同样写上了大大的‘余典’两个字。
他的字迹比自己要好看的很多,而且有棱有角,十分的锋利,却又很整齐。
严郎垂着头,任由窗户吹进来的风扫起了自己薄薄的刘海,带来了一阵阵情操的香气,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
他确实纠结过,犹豫过——就连刚才和温玖在一起的时候,那股不确定的心情几乎要控制住他整个人。
可回了宿舍之后,他才发现,再一次看到余典,再一次能和他在一起,他所担心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一切,都好像一点都不再重要了。
温玖说的没错,他与其为那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担忧,倒不如好好的活在当下,珍惜着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严郎又敲了敲那两个字,抿着唇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点不太想写李美梅了哼,已经快要收尾了!单独的番外会有阿枢和阿玖婚后没羞没臊的日常生活,不过第一个上的是苏秦X严斐的番外【噫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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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飞奔的小电驴算是勉强达到了一个小时到公司,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心,今天下班的时间就十分猝不及防的到了八点【手动再见
第94章
有了余典的回归,整个宿舍的氛围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好了不少。
张凯歌时不时的会回来住一晚上,有时候中午也不再赶回家给张凯乐做饭,反而会像是以前一样,四个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中午。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挺长时间,久到严郎都快要把周放这个人都给遗忘干净的时候,他才突然看到了桌子上面有一本周放拉下来的书,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对了,你之前这么突然就回来,周放去哪了?”严郎当然并没有关心周放的打算,周家和严家的商务往来本来就不算是多,而且周放刚一来宿舍就和他闹了点儿不愉快的事情,想有同学爱都不可能。
虽然这并不能排除掉他先入为主的讨厌任何一个占有了余典床位的人的情况,但是更多的,肯定还是来源于个人。
严郎还在整理书,因为实习的缘故,宿舍有不少东西都没有什么用了,但是他们什么也都不缺,到那边之后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都可以现买,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带走的,只是在走之前想要把东西全都给整理一下。
“周家的生意出了点变故,苏秦代表雅安去了l市,周放短期之内应该回不来了。”严郎淡淡的说道,随手把一本相册给妥善的放到了行李箱里面。
那个相册是他们平时出去的时候温玖拍的照——他们四个人里面,张凯歌上镜最害羞,严郎最闹腾,他相对来说严肃一些,但还是会微笑,而温玖就是那个经常会负责拍照,并且即便是上了镜,也只会比剪刀手的角色。
不过不得不承认,温玖拍照的天赋确实是得天独厚,不少的景都是不用ps都可以直接打印出来保存的,大一的时候拍的那些照片,现在看着也都很好看。
他们的变化说大也不大,可说不大,却也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你还留着这些哪?”温玖也在一边收拾东西,看到那本相册的时候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感叹道,“没想到啊,这么一转脸就要去实习了。”
严郎盘腿坐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眉眼淡淡的,显然是十分的认同温玖的说法。
他想了一会儿,随后笑道,“都先别想这些东西了,咱们毕业之后又不离开b市,什么时候都能聚在一起。大张更不用说了,他就在雅安工作,前景这么好,也不可能会辞职跳槽。你本来就没什么多大的志气,靠你老公养着,随便找个活干干就是了。”
温玖听到这里,好笑之余,一瞬间突然有些不舍——他是知道的,严郎最后一定会跟着余典去m国,并且连国籍都更改了,一直到他上一世死在医院,都没有得到过一点点严郎的消息。
严郎这个时候又接过了温玖递给他的相册,随后整好了行李箱,把箱子拉起来推到了一边,“以后会经常见到的。”
他这么说,一定就会做到。
这一句像是保证一样的话,让温玖和严郎的眼神同时都亮了起来。
严郎安抚性的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没有贺兰枢那么的敬业,我父亲在去世之前都可以和我母亲四处旅行,他的那些老伙计,都是很负责任的人。那么大的一个赌场,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养闲人的地方。”
温玖撇撇嘴,又是无奈又是心酸的点了点头。
自从上一次见了温建国,却把他给气的差点‘七窍流血’之后,温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了。
温常的课程也告了一个段落,放假的时间也比b大要早了大半个月,所以一早就离开了学校,就在医院附近又买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把日常用品都放了进去,看样子好像是要常住的意思。
他只买了一室一厅的原因是什么,温玖没打算去多想,在温常有些局促的站在家门前的时候,他被这个弟弟‘磨’的不能再软的心又一次十分没有骨气的软了下去。
对于温建国,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到了最后的漠然,他真正的做到了就算是温建国在他面前被气的吐血,他的心里都没有一丝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