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祁澈的声线透着诱惑,梅轻寒摇头无奈,心中却是想着,或许祁澈和祁渊这两兄弟心内都有不为人知的恶趣味。最终,梅轻寒还是脱了衣服,和祁澈一样,穿着亵裤下了水。
比起祁澈完美的肌肉线条,梅轻寒的身体显得纤弱,可在烛火的照耀下,还是让祁澈移不开目光。白皙的肌肤和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让梅轻寒整个人在瘦弱中透着力量。
祁澈把下了水的梅轻寒拉入怀中,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左相教你练过武?”
感受着祁澈炙热的肌肤,梅轻寒的耳根越发的红起来“是我哥,学了一些防身的动作罢了”
祁澈的左胸处有一到很长的伤疤,自胸口一直滑到肋骨,即便是痊愈了,还是显得狰狞。梅轻寒手指拂过伤口,低声问“这是何时伤的”
祁澈身上不止这一道伤口,手臂、腹部、甚至后背,或许还有看不到的腿部,大大小小,形状不一,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口,胸前的这一道是最严重的。
“很久以前,早已忘了”祁澈说的毫不在乎,梅轻寒却知道,那一战必定不简单。以祁澈的谋略和武功,不是及其惨烈的战况,不可能收这么重的伤,还在胸前这般致命的地方。
梅轻寒转念一想,询问的眼光看着祁澈“碧口之战?”
祁澈手指缠绕着梅轻寒的头发,无所谓的点点头,梅轻寒却是深深的抽了一口凉气。
碧口是鲜于和懿献的边境,地势平坦却荒芜,与鲜于一般,大部分的土地都是草原,易攻难守。当年碧口一战,持续两月有余,碧口守将最终不敌,让鲜于氏攻破了碧口。还未来得及继续进军,安王便从天启边境带兵打了回去,仅仅半个月便将鲜于赶出了碧口。
边关传来消息,安王战胜,鲜于退兵,懿京当时一片欢呼,自家父亲和兄长悬了几个月的心也才终于落下。现在才知,当时正直年关,军队先行回了京,而安王在年后一个多余才返回京中,想必便正是受了伤,才没有回京过年,皇上和朝中却无任何人提起安王受伤的消息。
☆、回门
梅轻寒看着祁澈的伤出神,而祁澈看着怀里的人低垂的睫毛和紧抿的嘴角,就知道这人心里又在打小算盘了。
“都过去了,何必再去想,若是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就无人能过好年了。”
叹了口气,梅轻寒把脸埋在祁澈的肩窝,轻轻蹭着,“会好的,会的”梅轻寒搂着祁澈腰腹的手收紧,心中从没有如现下这般,想将这些隐患连根拔起。
祁澈被他蹭的心痒,背上的手滑到臀下,让人紧贴自己,压低声音道“清寒这是要补上当初的慰问?”
隔着亵裤,梅轻寒也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推开在他耳边在作乱的脑袋,淡淡道“王爷说了已经过去了”,然后便转身往池边走。
“呵呵,”祁澈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当被抱回床上扒光的时候,梅轻寒心中再次确认,祁澈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冷漠,而且这人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祁澈和梅轻寒两人甜蜜到半夜,而宁府收到宁芷的信后,宁华樵一夜未眠,连夜写了信让人送出去。
吴皖带着侍女和随从就着烛火理清单,打包东西,看得左相连声叹气“夫人,寒儿是回门,不是远行,这大包小包的,难道要让马车送到王府?”
“你自然是不心疼,你们父子两都不心疼,清寒匆匆嫁去王府,平时用惯的吃惯的都没来得及带,当然要让他带过去。”
“好好好,带带带,明天我让马车跟在后边,给他们送去。”
梅南烨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聪明的立在一旁不出声。这时候再出声,无疑火上浇油。父子两人都清楚,虽然表面风光,皇上赐婚,安王大礼把梅轻寒取了回去,但是,这一嫁,是祸不是福。
一直被家中宠着的孩子,就这样往刀口上送,论谁也不舍。梅岭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对吴皖说什么。
“南儿,你出来。”
梅岭和自己儿子到了书房,开口道“寒儿是不是从你那里调人了?”
“是,调走了卫玄、卫炎、卫签三人”梅南烨一个时辰前收到卫荨的口信,已经通知亲信将三人调与梅轻寒差遣,明日回门刚好是个不错的契机。
“看来,王爷和寒儿是准备动手了”梅岭看着摇曳的灯火,外面呼呼的风声,夜里怕是又是一场大雪“是我们对不起寒儿,也怪不得你爹爹这般生气”
梅岭长长叹了口气,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朝中又该起波澜了。梅南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父亲,他何尝舍得自己的弟弟,两人从小感情就好,基本上是无话不谈,梅南烨又怎么舍得将梅轻寒置于危险之中。
“父亲放心,王爷会保护好寒儿,而且您又不是不清楚,寒儿又岂是个任人揉捏的。”
“就是这样才担心,一旦寒儿显露出心思,就更加危险。”梅轻寒的谋略,梅岭自然是知道的,正是这样才更加让人担心。
“无妨,他还有父亲,王爷和皇上做后盾,明日,想必寒儿有很多事情与父亲商量。”右相又是一口长气。
“小人长戚戚,只盼懿献乃至天下可以早日安定。南儿你也早些去休息罢,从明日起,各部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吏部尚书遇刺,今日早朝,皇上已经有意让你接手吏部,你和寒儿都一般要成右相的眼中钉了”
“父亲放心,我和寒儿都不会有事”
“恩,去吧”
“是,父亲也早些歇息,劝劝爹爹”
梅南烨出了书房,卫玄已经在外边等候,见了梅南烨,拱手行了礼,垂着眼叫道“公子”
“恩,何事”
“公子,适才,宁大人让人送了信出府”
“呵,他倒是迅速,都送何处了”梅南烨猜到右相一行必定马上行动,不想吏部尚书遇刺的事情还在风口浪尖,便迫不及待动手了。
“右相府,王府,还有一封,送出了城,卫炎和卫签已经去拦下了。”
“明日能赶回来吗?小公子想必还有事情吩咐你们”
“能,出城就能拦下”
“恩,回来便早些休息,明日开始你们便跟着小公子”
“是”卫玄应声,转身几步跃上房顶消失在夜色中。梅南烨看着卫玄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才转身回房。
梅轻寒一早醒的时候,祁澈早已进宫上朝,走时吩咐了要回来用早饭。梅轻寒洗漱后,便吩咐人准备了清淡的早饭。
祁澈回来用了饭,两人便带了礼物,卫荨和薛云出了门。上了马车,祁澈又问了一遍“可还有什么要带的”
“都齐了,我才到王府几天,怎么会有要带的,不过,回来的时候,要带的东西可就多了”
“哦?”
“想我爹爹已经收拾了一马车的东西,让我带回来了”梅轻寒对自家爹爹的性格最为了解,出门前就已经千般不舍,又和父亲犟了嘴,今天回去,肯定又是一场鸡飞狗跳,得先和父亲还有哥哥把正经事说完,留出时间听自家爹爹唠叨。
“无妨,带回来就是,左相夫人可是不愿你嫁到王府?”
“自然,爹爹最疼我们兄弟两,我嫁到哪里他都不会同意,以前还说要让我娶个姑娘回家的”
“以左相的地位,即便你是个莲儿,也会有很多女子愿意嫁与你的”祁澈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又多了一抹冷色,梅轻寒心中窃笑,嘴上却说“诶呀,今天午饭可得让厨房少放醋,酸味太重了”
梅轻寒不知祁澈是何时喜欢上自己,但从祁澈对自己的态度,梅轻寒确信,即便祁澈爱自己不会过深,自己在他心里,想必也是特别的。毕竟安王快二十三的年龄,没有子女,不宠侧妃,平时对谁都是冷冷的,对自己却没有。安王这样子,看样子是吃醋了。
“本王现在不与你计较,晚上慢慢算。”
梅轻寒自问并不怕安王,听到这话还是乖乖的闭了嘴。祁澈看他不说话,才悠悠的开口“今日早朝,皇兄下旨命你哥担任吏部尚书,又以办案不力,治了刑部尚书齐潜的罪,罚俸禄半年,限半月之内,查出刺杀吏部尚书的凶手。”
梅轻寒思考少许,了然道“这是汤仡出的注意吧”,梅轻寒的猜测没有错,祁渊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用这样的方法逼右相出手,宁可稳,不能错。汤仡就不一样了,他要想插手,必定会想好对策,然后逼人入巷,瓮中捉鳖。
祁澈点了点头“汤仡说了,你必定有办法应对宫外的事,有如不愠不火,等右相收揽更多的人,不如兵行险招,先发制人。”
“这汤仡真是,他怎么就料定我有办法,万一没有,岂不是前功尽弃。”梅轻寒感觉自己额角都在冒汗,这不是逼人入绝路吗?
其实祁澈也不想这么快动手,但正如汤仡所说,时间越长,右相招兵买马的时间就越多,天启和鲜于的兵力越壮。
“事实上,你有,不是吗?”
“是,可也不能这么急,在一个多月就是新年,如今天寒地冻,不宜出兵,也不宜肃清朝野。”
梅轻寒急归急,可招已经出了,现在只能设法如何后续,一步不及,便是全军覆没。
“不急,等会和左相商量,自然会有办法,而且,天启和鲜于也不会出兵。”
梅轻寒只能顶着一头的黑线,继续思考,应该如何应对。“为何你们都置身事外,让我来想办法。”
祁澈顿了顿说“因为一旦行动,我,卫将军,甚至赵将军,都不会在京中,要动手,只有你们能着手去做。”
梅轻寒一愣,继而想到,确实,一旦懿献风浪掀起,边境的问题也随之而来,朝中能出战的将领,也只有这几人。
接下来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有车轮碾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梅轻寒是在想,仅凭如此少的人力,如何与右相对抗,而祁澈则是在思考,自己离开懿京后,怎样才能保证梅轻寒的安全。
两人才到梅府门口,梅岭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祁澈率先下车,然后伸手将梅轻寒扶下车,薛云和卫荨也从后边的马车下来。
梅岭三人先恭恭敬敬的向祁澈行了礼,祁澈揽着梅轻寒的腰,淡淡道“左相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左相又忙行立道“老臣惶恐”,虽然梅岭是梅轻寒的父亲,但是祁澈毕竟是王爷的身份,梅岭还是不能怠慢。
祁澈点点头,梅南烨对祁澈道“王爷请”卫荨和薛云也对梅岭行了礼,一起进了府。
吴皖一直想开口说话,又找不到契机,祁澈一直揽着梅轻寒,他也不好将梅轻寒私下叫去说话。
梅轻寒早知道自己爹爹心急,本打算先说正事的,如今也只能先安抚自己的爹爹了。进了门,就对祁澈说“你先与父亲和哥哥进去,我和爹爹说完话过来找你们。”
“去吧”祁澈由梅岭和梅南烨引进正厅,梅轻寒才拉着自家爹爹去了偏厅。
吴皖一直气嘟嘟的不出气,梅轻寒也不敢先开口,等到了偏厅,吴皖一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梅轻寒蹲在他身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爹爹还生气呢?”
吴皖瞪了梅轻寒一眼,愤愤道“嫁过去有何好,回个门还要行礼,就跟把你送人一般”
梅轻寒失笑“我知道爹爹心里不喜欢,但我嫁也嫁了,您还能记恨父亲一辈3 子,还能把王爷拒之门外?”
“才几天啊,就向着王爷,照我看还不如与齐轩在一起,知根知底的,说话也有分量”梅轻寒听到这话,忙转头看看外边“爹爹,这话可不能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被谁听到都是不得了的”心里却想着,被祁澈那个醋坛听见齐轩,还得了。
吴皖也知道自己说话急了,口不择言,叹了口气道“唉,这嫁都嫁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盼着你好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王爷对我挺好的,而且您不是一直知道吗,我本来也挺喜欢的,您应该为我高兴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唉
☆、敬酒
吴皖看着梅轻寒的眼睛,确实是从心里透出的高兴,而且眼里脸上透出的风情比以前更加妖冶,透着媚气。梅轻寒是莲儿,以前已经长得艳丽,如今更甚,让吴皖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长得真是无人能及。
“唉,也罢,你自己喜欢就好。你也知道,你嫁与王爷意味着什么,我不像你父亲那般为了江山社稷,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所以我不想你嫁给安王,太危险了。但我也不能不为社稷考虑,爹爹生下你们兄弟不容易,你们都不能出事,知道吗?”
吴皖抚摸着梅轻寒的发丝,仿佛小时候安慰梅轻寒一般,梅轻寒也觉得心里酸涩,自己如果受伤出事,爹爹如何是好,“爹爹放心,我会好好的,而且父亲,哥哥,王爷,皇上都站在我们这边,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我收拾了一些东西,你待会儿带回去,都是你用惯吃惯的,好好照顾自己,没了差人回来取”
“是是是,带过去,这安王府还能短了我吃穿?”
吴皖一听就不愿意,顶着温和的脸戳了一下梅轻寒的额头,怒道“又不是自己家,谁管得了你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真是比养个女儿还让人操心。”
梅轻寒忙柔声道“诶诶诶,爹爹最好了,我等会就让人带回去”吴皖这才不情愿的放过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梅轻寒看时候不早了,便对吴皖道“爹爹,时候不早了,你让下人去准备午饭吧,我还有事情与父亲说”
“又要计划你们的大事,去吧,去吧,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如嫁出去的女儿一般”
“爹爹!”
吴皖轻瞥了梅轻寒一眼,就起身走了,梅轻寒只好灰溜溜的去正厅说正事。
梅岭,梅南烨和祁澈三人客套扯了一些闲话,祁澈让薛云守在门外,才开始聊正事。梅轻寒到正厅便看到薛云正在门口望风。
“薛大哥”碍于有外人,薛云还是恭敬的回了一声“王妃”,梅轻寒点点头,便推门进了屋。
祁澈坐在上位,梅南烨和梅岭坐在下首,卫荨立在一旁,几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梅轻寒看了看祁澈,抖了抖披风上沾的雪渣,走到自己大哥旁边坐下,奇怪道“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
祁澈手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事情,梅南烨看安王没说话,便对梅轻寒说“昨夜,宁府送出去三封信,王府,右相府,还有一封送往城外。”
梅轻寒收起了轻松的神态,想了想道“我已猜到,这也是今日我要与父亲和哥哥说的。昨日宁芷见过我,我故意将王爷的玉佩露给她看,他必定会通知宁华樵说我有心参与其中。宁华樵也知道,皇上必定会安排哥哥就任,所以一定会尽快行动。但奇怪,送与城外的信,怎么会从宁府送出?”
“卫炎他们已经将信拦了下来,信上只有四个字‘视事而动’,现下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卫炎他们未曾查到信送与谁,半路拦了下来。”
祁澈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下,梅岭看了看梅轻寒和梅南烨,对祁澈道“王爷可是有了主意”
“齐潜”
梅岭和梅南烨不解,梅轻寒心下一暗,接着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刑部尚书,齐潜。”
“今日皇兄问了他的罪,便是逼他选择,选我们或是选右相,以防齐潜选则我们,直接除掉他,不为最好的方法。”祁澈捏紧拳头,眼中的厉色又多了几分。
梅轻寒起身坐到祁澈身边,将手覆在他握拳的手上,接着道“刑部尚书齐潜是如今六部唯一中立的人,与朝中的官员相交不深,不知深浅。若是他死了,要弥补这个空缺,只有几个办法。一是刑部侍郎暂代尚书,等到殿试择优而仕,二是调遣官员。这两个办法都极易安插右相的人。”
梅岭想了片刻,道“可,若是齐大人再遇刺,皇上可直接提携信任的官员,他们这一步岂不是失败。”
“不,哥哥已经是特例,若皇上再强硬任命官员,他们必会提异,若是皇上一再坚持,必会引起不满,这样的混乱更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经梅轻寒一说,梅岭也才想到这一点,不免又暗想自己的儿子果然心思细腻,“那如何是好,齐潜并不好拉拢”
梅南烨看自家弟弟覆在安王上的手,无奈道“齐潜即便拉拢也不一定有用,他们还是会除掉六部中任何一个我们的人,引起混乱,所以,现在我们还有一个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