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松爪,末将淡疼完本[古耽]—— by:黑大帅
黑大帅  发于:2017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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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的眼睛很大,即便是余光也能一扫一大片,加上练武之人本就目光敏锐,所以几乎是他抬头的瞬间便已经看到紫袍老者身边坐着个熟人——祁王李陵。
李陵穿着却相当随便,虽然也是一身锦衣,但跟身边隆重得跟去接待外宾似的紫袍老者相比,他就显得很不正式
,感觉不像是来面圣,倒像是去河边钓鱼——当然他的神情更像。身体坐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不知是快要睡着了还是已经睡着了。
叶欢心中一跳,暗暗庆幸自己方才帮李陵说好话的举动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
皇帝道:“薛爱卿直问便是。”
薛仁辅道:“老臣遵旨。叶捕头,老夫听得你方才说,昨日你是在捉拿一枝花的途中遇到的北齐奸细,不知对也不对?”
叶欢道:“正是。”
薛仁辅道:“你以前曾经见过此人吗?”
叶欢道:“不曾。”
薛仁辅道:“那你是如何知晓此人的身份?”
叶欢微讶,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言辞立刻谨慎起来。他想了想,道:“草民当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哦?”薛仁辅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是何人告知你的?”
叶欢已经听出薛仁辅的问话带有明显的诱导性,心中便有几分了然,回答道:“并非有人告知草民,而是草民自己偶然偷听到的。”
薛姓老者简直有些兴奋了,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叶欢道:“当时我躲在树上,正巧见到朝廷要犯一枝花与那人交谈。一枝花说,阁下好俊的轻功,居然跟了我这么久。那人说,花兄的轻功还是更胜一筹,在下自愧弗如。一枝花说,我不姓花。那人说,兄台武功高强,埋没江湖不觉得可惜吗?一枝花……”
薛仁辅满脸黑线,打断他,“这些不相干的对话可以略过。”
叶欢道:“后面马上就是重要的部分了。”
薛仁辅:……
李陵睁开双目,朝叶欢投去淡淡的一瞥。
叶欢立刻头皮一麻,低着头继续往下说:“那人接着又说,兄台不如效力我北齐,吾皇礼贤下士,爱惜人才,必会对兄台有所重用,到时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岂不是比做盗贼强过太多?”
叶欢话音一落,殿内立刻比方才安静了许多。
大殿里其实一直都很安静,但只是纯粹的静。此时的安静里却多了几分压抑和忐忑。
皇帝自然不会忐忑,忐忑的都是别人。

☆、升职
“啪!”皇帝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大怒道:“北齐鞑子真真可恶至极!”
殿内之人立刻哗啦跪倒一地,纷纷说道:“圣上息怒。”
叶欢心理顿时平衡,这下跪着的不止我一个人了。且他不用抬头便可以看清左手的两个人是诸葛神侯和楚天涯。
皇帝道:“诸葛爱卿,朕命你严加审问北齐奸细,务必叫他供出同党。北齐鞑子藐视我大梁国威,朕断断不能轻饶!”
诸葛神侯忙道:“微臣遵旨。”
薛仁辅那叫一个郁闷,本想从叶欢处探出点口风,好借题发挥一把,把祁王拖下水,如今皇帝震怒,他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不过他一向擅于揣摩圣意,心思一转,说道:“圣上,北齐近期已派出使团,为太后祝寿,不日便要抵达都城。未免对方借题发挥,审问奸细一事,还需秘密进行。”
皇帝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北齐鞑子一向狡诈,若要让他们知道有奸细落入我朝手中,必会生出事端。诸葛爱卿。”
“微臣在。”
皇帝吩咐道:“务必要在太后寿辰之日前拿到真凭实据,让那些北齐鞑子心服口服。”
诸葛神侯一肚子苦水,距离太后寿辰不过月余的时间,期限短、任务重,神捕司上下只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祁王扔过来的果真是块烫手山芋。
抱怨归抱怨,皇帝的旨意他不敢不从,只能俯身接旨,“微臣遵旨。”
一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诸葛神侯微微侧头,看见叶欢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诸葛神侯想起自己的承诺,连忙说道:“圣上,叶捕头这次捉拿奸细,劳苦功高,忠心可嘉,微臣以为,应当予以封赏。”
薛仁辅也说道:“老臣也赞成诸葛大人所言,祁王殿下为捉拿奸细劳心劳力,居功甚伟,理应封赏。”他时时刻刻不忘把李陵拉进来。
皇帝本来准备叫大家散了,没想到两位重臣接连提到封赏的事,不由得皱眉。不是他不愿封赏,而是眼下他正被刺客的事弄得无比闹心,没有封赏的心情。
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天涯突然开口道:“启奏圣上,叶捕头的家师乃回龙观的了尘禅师,叶捕头一身本领尽得大师真传。”
殿内几双眼睛再次同时落到叶欢身上,有疑惑、有欣慰,还有的没有任何情绪,单纯随大流。
叶欢不明白楚天涯突然提到他师傅是何意思,不免心中惴惴。
皇帝听完却是眼睛一亮,“哦,你是苏大将军的弟子?”
苏大将军?师父什么时候做过将军?
叶欢完
全搞不懂皇帝此问有何潜在意义,只能硬着头皮道:“正是。”
“抬起头来。”
叶欢愣愣抬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心思一动。
叶欢心想,方才听声音不算年轻,真人却不算老,也就三十五六岁,而且眉毛眼睛跟李陵颇有几分相像,看来的确是一个爹生的。
皇帝想的却是,苏大将军这个弟子竟然和师父有七分相像。遥想当年,自己还是懵懂少年,就是在这厚德殿上,初见大将军苏岑,惊为天人。从此一颗少年心,就此沉沦二十年……。
二十年了,真是时光荏苒,岁月蹉跎。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皇帝突然生出几分感慨,沉浸于往事,一时沉默不语。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静谧,只是这次的安静之中又多了几分寂寥与探究。众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察言观色,只能在心里暗暗揣测圣意。
唯有李陵撩起眼皮看了皇帝一眼,复又阖上。
须臾,皇帝突然大笑道:“苏大将军果真收了弟子。朕当初曾劝过他,莫要辜负了一身本领,多带些弟子出来,也好为国效力。他也答应了朕。如今看来,他没有骗朕。你还有其他的同门师兄弟吗?”
叶欢摇头道:“师父只收了草民一人。”
皇帝竟有些遗憾,“若他肯多收些弟子,岂不更好?”
诸葛神侯道:“禅师年事已高,加之为朝廷奔波劳累多年,疾病缠身,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点头,“诸葛爱卿所言甚是,是朕有些贪心了。苏大将军乃先帝义弟,便是朕的叔叔,大将军为朝廷效力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弟子既然得他真传,朝廷理当重用。”
皇帝说到这顿了一下,殿内之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从皇帝话里的意思,不光是要封赏,还要封官了,只是不知会封个多大的官呢?众人的心一下便都提起来。
皇帝沉吟片刻,问道:“薛卿家,了尘大师当年是何官职?”
薛仁辅立刻回道:“回禀圣上,了尘禅师起初在神捕司任职,被先帝先后封为正五品鹰扬校尉、正四品带刀护卫、金吾卫郎将,后来北齐犯我边境,禅师奉旨御敌,因战功赫赫,被先帝封为右骁卫大将军。”
叶欢低着头,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了尘禅师从未跟他提过从军的事,他一直以为师傅最风光的经历便是成为带刀护卫,没想到师傅的人生竟然这么牛叉!
由师父联想到自己,叶欢终于体会到为何每每师父看着自己时,总要流露出扼腕的表情,他那一路高歌猛进的彪悍人生,自遇到自己
那年起,便落下了一笔浓墨重彩的败笔,而且只这一笔,便将自己前半生的光辉灿烂统统掩盖。
叶欢这边为师父的悲剧人生而感慨时,殿内其他几人却是心情高度紧张。众人均想,皇帝是要比照当年了尘的官职予以封赏吗?了尘依仗先帝恩宠、父兄的功勋,一上来就是正五品校尉,难道圣上也要给叶欢一个五品校尉?
其实,官职不在大小,而在于有没有实权。就像楚天涯,官至正四品千牛备身,说小也不小了,但是没有实权,就算皇帝看中他的忠心,对他颇为赏识,朝中官员对他也不甚重视。
倘若有实权,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在天高皇帝的边远之地,照样能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发财大大地。
所以,众人心中皆想,倘若皇帝真的给了叶欢一个校尉官职,没有实权,也不过是又一个楚天涯,对如今的朝政格局不会构成任何影响。
就在众人揣测圣意的功夫,皇帝再开金口,“如今监门卫还缺一个郎将,就让叶卿家暂补此缺,日后若有立功,再行封赏。”
殿内诸人下巴掉了一地。
南梁军队实行卫府制,像楚天涯所属的千牛卫属于皇帝侍从近卫,了尘禅师曾经任职过的金吾卫掌管京城警备,而监门卫负责宫门禁卫,而诸如左右威卫、左右骁卫、左右屯卫等,则分别担任京城宿卫和全国其他军事要地的驻守。
由此可以看出,监门卫郎将这个职位,不仅是个肥差,而且是个大大的肥差。
郎将虽然也是正四品,与楚天涯的千牛备身官职等同,但在卫府之中,校尉以上便可称将军,而且手握军权。叶欢从一介平民,飞上枝头成了将军,比当年苏岑升的还快,实在不能不让人大跌眼镜。
薛仁辅心想圣上自登基以来,为证明自己才是几个皇子中最有资格继任帝位的,做事往往喜欢不拘一格,突破陈规。在选拔人才方面尤其如此。他如今此举,大概是为了显示比先帝更加重视人才,以此激励更多的有才之士为朝廷效力。诸葛神侯年纪虽然比自己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保守派,喜欢因循守旧,想必会出言阻止,惹圣上不喜。自己一定要站在圣上这边,让圣上知晓满朝文武唯有自己才能理解圣上的良苦用心。
诸葛神侯却想叶欢是了尘禅师的唯一入室弟子,当年自己初入神捕司,无权无势,多亏有苏岑赏识自己,力排众议,一力提拔,自己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圣上如今提拔他的徒弟,虽然有些轻率欠妥,但自己若要反对,岂非会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思来想去,竟打定主意不开口。
诸葛
神侯没话说,楚天涯更不会说什么,再说以他的身份,也没资格提异议。
李陵心里就两个字:愚蠢。至于是说皇帝还是说叶欢,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时间大殿内众人心思各异,竟无一人开口。
叶欢见大殿内静悄悄的,还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有些发懵。薛仁辅一看便知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笑眯眯的提醒他,“叶将军,还不赶快谢恩?”
叶欢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有人管自己叫将军,差点再一次找不着北。幸好他还记得什么叫做乐极生悲,及时找回理智,俯身道:“草民谢主隆恩。”
皇帝大度的笑道:“叶卿家怎么还自称草民,不必害怕,抬起头来。”
叶欢闻言再次抬头。
皇帝看着这张与魂牵梦绕之人酷似的年轻脸孔,又是一阵心神恍惚。
薛仁辅见到皇帝神情,便知晓皇帝的心思,心想自己方才没有反对果然是明智之举。
李陵面无表情的观察二人,心中一声冷笑,以貌取人果真是人间最大的悲剧。
作者有话要说:屎上第一水雷,把那些只看文不留言的统统炸出水面!大帅牌水雷,有屎以来炸的最臭!
☆、奸细被杀
除了官职,皇帝又另行赏赐叶欢白银千两、黄金百两、锦缎十匹。叶欢心中这才真正兴奋起来。他总觉得,官职这个东西,升得再高,也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不过,一想到自己以后能跟王韬(应天府刺史,官职也是正四品)那个小人平起平坐,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舒坦。由此联想到自己这边升官发财,提刑使卢大人还在刑部大牢里受罪,他心里又难受起来。正想着如何开口跟皇帝说起此事,皇帝却露出倦意,挥手叫众人散了。
叶欢无奈,只得跟随诸人退出厚德殿。待出得宫门,李陵还是那副拽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先行离开。诸大臣只能朝着他的背影说声“恭送王爷”。
然后诸人的表情立刻丰富多彩起来,薛仁辅抢先祝贺叶欢荣升监门卫郎将,名师出高徒,后生可畏,日后同殿称臣,还要叶将军多多照顾,blabla,一通恭维。
叶欢再傻也知道人家位高权重,是真正的朝廷重臣,哪轮得到自己照顾,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面子而已,连忙谦虚一一回应回去。
薛仁辅见叶欢也是个上道的,脸上的笑容更加愉悦,与诸葛神侯等人寒暄了两句,便乘车离去。
剩下三个人立于宫门前,气氛才真正的随和下来。
诸葛神侯捋着胡子笑道:“叶将军荣升监门卫郎将,在下虽然没有想到,却是真心为将军感到高兴。”他笑容真诚,看来的确是发自肺腑。
叶欢连忙摆手,“诸葛大人叫我叶欢就好,至于将军什么的,万万使不得。诸葛大人与家师是同僚,家师曾说,见诸葛大人,如见家师,晚辈在诸葛大人面前,万万不敢僭越。”
诸葛神侯见叶欢知礼节、懂进退,心中越发喜爱,看他的眼神愈加像看自己的儿子一般。
他老怀弥慰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天涯,感慨道:“老喽,以后这神捕司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叶欢随着他的目光也将视线投向楚天涯,突然觉得,老天的确不公平,楚天涯为了朝廷,拼死拼活、流血流汗,才得了个有名无权的四品带刀护卫、千牛备身,自己只是抓住个奸细(还是拜祁王所赐),就成了将军,而自己运气好的原因只是因为有个好师父。
看来这个时代,不光爹要拼,师父也要拼啊!
诸葛神侯问道:“不知叶贤侄现在住在何处?”
叶欢这才意识到,这是个大问题。
因为没钱住客栈,今天之前他一直是住在丐帮弟子栖身的地方—一间破庙里。如今他是郎将了,总不能还住破庙吧?
虽说朝廷会为他准
备住所,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今天晚上住哪里就是个问题。
楚天涯见叶欢神色古怪,主动询问道:“叶将军是住在客栈吗?”
叶欢尴尬道:“不是。我……没钱住客栈。”
诸葛神侯两人面面相觑,楚天涯问道:“叶将军来京城是为捉拿朝廷要犯,衙门理当准备川资路费,不知……”
叶欢没接他的话,他与应天府刺史王韬之间虽有恩怨,可也不便让外人知晓。
诸葛神侯道:“若是贤侄不嫌弃,不如到神捕司暂住几日如何?”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将军就变成侄子了,薛仁辅若是没走,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叶欢眼睛一亮,欢喜道:“如此甚好,只是……怕扰了诸葛世叔的清净。”大人变世叔,叶欢打蛇随棍上,配合得也是相当迅速。
诸葛神侯哈哈大笑,“无妨无妨,天涯这小子,平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甚是心烦,你来了,我正好可以清净几天。天涯,叶贤侄我可就交给你了。”
诸葛大爷,你这话有歧义吧。劳资只卖艺不卖身。
叶欢心里腹诽,面上依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眨巴着大眼睛无比真诚的望着楚天涯。
楚天涯倒还是老样子,笑容云淡风轻,“谨遵大人吩咐,定会让叶将军宾至如归。”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神捕司里却出了件大事。
奸细刘贲突然暴毙,初步查证,是死于中毒。
诸葛神侯站在牢房门内,望着躺在地上早已死翘翘的刘贲,面色铁青。
负责看守刘贲的捕快站立一边,面无血色,抖如筛糠。
诸葛神侯沉声问道:“今天都有谁见过刘贲?”
看守捕快回道:“段捕头。”
诸葛神侯眉头一皱,“段成海,他来做什么?”
看守捕快道:“他说奉大人之命前来审问犯人。只是没进牢房,只站在木栅之外问了几个问题,那奸细一味坐着,并不回答,段捕头见问不出什么,便走了。”
诸葛神侯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自己从未吩咐段成海来审问犯人。“然后呢?”
看守捕快道:“段捕头走了以后,犯人开始进食,没吃几口便面色发紫、七窍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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