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彦佳说完那话就把窦熙雅从她家赶了出去，窦熙雅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知道莫彦佳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才做的这个决定，毕竟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格一跑出来就莫名其妙要杀她，别说莫彦佳，她其实也是挺怕的，但她不觉得这是她回避就能解决的，也不知道莫彦佳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变化之后才做出这样治标不治本的决定，反正她是无法理解。
她敲了半天门莫彦佳也没理她，最后，被扫地出门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的她只好去找白映涵诉苦。当然，她跟白映涵说的时候，避开了她强吻莫彦佳的那一段。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窦熙雅对着白映涵没好气的抱怨道。
白映涵抱着咖啡杯，坐在窦熙雅对面，看着气得不轻的窦熙雅淡然道：“她本来就有病。”
窦熙雅所有怒气都被白映涵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也是，莫彦佳本来就有病。可是看着白映涵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她十分疑惑：“你不担心左晓梦吗？”
“不担心。”
窦熙雅十分惊讶：“为什么？”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那个人格好像不会攻击晓梦。她杀了米楚楚，想杀莫彦佳，还想杀你，却一直没有打过晓梦的主意，所以我觉得，她大概对晓梦根本没有兴趣。有些人会只对跟自己有同样能力的人感兴趣，米楚楚和莫彦佳都属于力量比较强大的人格，大概那样的人才能引起她的兴趣，对于连感知人格存在都做不到的晓梦，可能对她来说太没有挑战性了。”
“……”白映涵这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但深想之后，又觉得根本没有依据，可是窦熙雅却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反驳她。
“总之，我没有能力保护晓梦，就算担心也只是枉然，能保护晓梦的，只有莫彦佳。只要莫彦佳没有说晓梦会出事，那大概晓梦就不会有事。”
“你倒是看得开。”窦熙雅略感佩服。
白映涵抿一口咖啡后抬头看窦熙雅：“但是你有能力帮助莫彦佳。”
“你以为我不想吗？是她不让我帮她，现在已经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
“刚刚发生那种事情，她现在有些动摇而已，等她冷静下来，你再去试试。”
窦熙雅觉得白映涵说的有理，点头答应：“嗯。”
“不过，你有办法吗？那人格好像很厉害。”
“有。让晓梦去找她。”
“……那还是让莫彦佳自己去解决吧，她一定有办法的。”
窦熙雅挑眉：“你刚刚不是信誓旦旦说那人不会攻击晓梦吗？”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我可没有信誓旦旦。”
窦熙雅轻嗤一声，瞪一眼白映涵后把话题拉回正题：“拜托你件事情。”
“我拒绝。”
“……我还什么都没说。”
“肯定不是好事。”
“虽然对我来说确实不算好事，但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说来听听。”
“去陪着彦佳，最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
白映涵的眼神里明恍恍挂着嫌弃和鄙视，好像她说出了什么很变态的话一般。窦熙雅撇撇嘴，正色道：“你别那么看我，我是认真的。彦佳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已经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下一次那个人格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情况出现，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如果彦佳身边没人，她出了事都没人知道。而且……彦佳出事，晓梦会变成什么样，你也不在意吗？”
“……”
第64章
迫于无奈，白映涵还是去敲了左晓梦家的门，虽然她不觉得莫彦佳会留她，而且她也根本不想二十四小时留在莫彦佳身边，如果是左晓梦倒也罢了，她跟莫彦佳二十四小时粘在一起，像什么话。
莫彦佳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摆着一张无奈的表情问：“是窦医生让你来的？”
“嗯。她说让我二十四小时盯着你。”
莫彦佳看着一脸平静的白映涵，没有回话，半晌后默默想把门关上，被白映涵一掌截下。她知道白映涵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就这样回去，只好把人迎进屋里。
看着端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白映涵，莫彦佳略带好奇地问她：“你不会真要二十四小时在这儿待着吧。”
白映涵直视她，不说话，但她从白映涵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和她一样的无奈。她想，大概白映涵也是并不想跟她待在一起的，只不过担心她出事，或者说担心她出事后牵连到左晓梦，却也是事实。
“那你请便吧。”莫彦佳耸耸肩，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她告诉自己把白映涵当空气就好。
白映涵在客厅坐了半个小时后，起身去到书房，跟正在里面戴着耳机看电影的莫彦佳借了本书，拿回客厅看。莫彦佳看完了两部电影，觉得饿了后才走出书房，去厨房弄吃的。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白映涵端坐着身姿捧着书本看得认真，她真心佩服白映涵，真沉得住气。
虽然说要把白映涵当空气，但那毕竟还是个活人，也是个客人，做饭的时候莫彦佳还是做了双份，端到餐桌上喊白映涵一起吃。白映涵坐在她对面，优雅地吃东西，细嚼慢咽慢条斯理，怎么看怎么像古时候受了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她好奇地问道：“白老板，你的名字跟某珠宝品牌是一样的，有什么关系吗？”
白映涵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抽张纸巾擦干净嘴，这才开口回答她：“嗯，映涵珠宝董事长姓白，我也姓白。”
“……你直接说映涵珠宝就是你家的不就完了吗？说得那么绕。”
“映涵珠宝是白家的，不是我的。”
“这都直接拿你名字命名了，还不是你的？还是你离家出走了？”
“不，那里已经不是我家，所以不能算离家出走。”
“那是一刀两断？”
白映涵略一沉吟，坚定地道：“用形同陌路这个词比较贴切。”
“……”看在事情好像涉及很多*的份上，莫彦佳抑制住了想要继续八卦下去的*。
吃完饭后莫彦佳去厨房收拾，白映涵回沙发上坐着继续看书。收拾完卫生，莫彦佳泡了两杯咖啡端出去，一杯给白映涵。两个人各做各事，好像这只是她们的日常，但心里的别扭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打发了白映涵去守着莫彦佳之后，窦熙雅交待了一番诊所的工作后，请了几天假，窝在家里专心研究白映涵从徐美彤那里带回来的治疗纪录。之前看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地方很值得考究，只是因为不知道莫彦佳的具体状况而无从下手，现在她总算知道该从什么方向进行研究了。
徐美彤的记录很详尽，左晓梦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她都有记录，这让窦熙雅有了更多的材料去了解情况，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能让莫彦佳甘心接受的方案。
虽然她自信一定可以找到办法，但结果到底会如何她也不敢肯定，毕竟，她不是要治疗多重人格，而是要帮助莫彦佳压制其他人格，因此记录在案的临床病例以及治疗方案根本就不能运用在莫彦佳身上。
她能从多重人格的临床病例里得到的信息，无非就是看看有没有和莫彦佳同样的情况，在用了什么样的治疗办法后有了什么样的结果。但每个病例都存在着个体上的差异，就算情况类似，用同样的治疗方案也未必能得出同样的结果。最重要的，她不在乎别的人格变成什么样，但莫彦佳一定不能有事，所以每列出一个方案她都要反复推敲，考虑到所有可能性。
这种精细的研究费了她不少脑细胞，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想到一个虽然没有十足把握能成功，但也没什么危险性，很值得一试的办法。
她给莫彦佳打电话，说想跟她谈谈关于那个人格的事情，说她也许有办法帮她把那个人揪出来。莫彦佳犹豫许久之后答应了，让她有时间的时候随时去她家，但要提前打个电话。
窦熙雅对于莫彦佳这个说法有点意外，下意识问道：“你很闲吗？随时在家？”
莫彦佳的语气百无聊赖：“我不是一直都很闲吗？”
“说的也是，那我现在马上过去。”她略一迟疑，还是问了一句：“白大画家还在你家吗？”
“你说呢？”
那天跟白映涵说过要她去守着莫彦佳之后已经过去四天了，她也没有过问白映涵有没有真的这么做，毕竟真要说起这件事情，也是挺尴尬的，与其去想像那些会让她觉得别扭的画面，她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研究上，早点找到办法帮莫彦佳解决现状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窦熙雅在电话里听了莫彦佳那样说，她还以为白映涵还在，而且这些天一直都在，不然莫彦佳的语气怎么会那么无奈呢。但出乎她意料，她去到莫彦佳家里时，并没有看到白映涵的身影，莫彦佳说白映涵只在她这儿看了一天书就找个借口回去了，再也没有来过。
莫彦佳还用一种看变态一样的眼神斜睨着她说：“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守着我这么多天，想想也知道那不可能，也就你能想出这种事来，还二十四小时守着我，你有考虑过我们会有多尴尬吗？”窦熙雅抿嘴一笑，不予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窦熙雅刚坐下，门铃就响了，莫彦佳去开门，越过莫彦佳的肩膀，坐在沙发上的窦熙雅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白映涵。不等她问为什么白映涵会这个时候过来，莫彦佳就已经率先解释道：“以防万一，把武力值比较高的白老板请来给你当保镖，万一我又暴走了，至少你不会被掐死。”
窦熙雅很无语也很心塞，她觉得莫彦佳对白映涵的信任和依赖已经远超过她，这让她决心一定要靠这一次的事情在莫彦佳心里树立起她不可动摇的高大可靠的形象。
为了避嫌，莫彦佳特意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即不跟白映涵坐在一起，也不坐窦熙雅身边，省得尴尬，她们现在这种关系，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莫彦佳喝一口咖啡，双手抱着杯子放在膝盖上，看向不知为何正用一种略带敌意的眼神和白映涵较劲的窦熙雅，问道：“你研究出什么办法了？”
窦熙雅这才把视线从白映涵那不动如山的扑克脸上移开，看向莫彦佳，正色道：“这几天我仔细研究了一番晓梦当年的治疗记录……”
“嗯？”莫彦佳疑惑地哼一声，然后一边缓缓看向白映涵，一边慢悠悠地重复窦熙雅刚刚的话：“治疗记录？”那边白映涵一脸平静地低头喝咖啡，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以及她语气里的质问和不满。
窦熙雅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干咳一声后勇于承担了这个责任：“是我拜托她帮我找徐美彤的，只是没想到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她就干脆同时帮了我们俩。”
莫彦佳斜睨着窦熙雅：“你找徐美彤干什么？”
“问你的事情啊，还用说吗？”这会儿窦熙雅倒是理直气壮起来：“谁让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呢，那我只好自己去查了。”
莫彦佳撇撇嘴，对这话不置可否，把话题拉回正题上：“你从治疗记录里看出什么问题了？”
“那倒没有，不过看到里面记录的徐美彤给晓梦做催眠时的情况，倒是给了我一些提示。”窦熙雅说：“在晓梦出现其他人格的初期，因为没有人掌控大局，所以人格之间的情况非常混乱，尽管那个时候她体内的人格数量并不多，也仍然导致她的时间被大量占用，她几乎长时间处在沉睡当中，可以说已经丧失了正常的生活。为了改善这种情况，徐美彤开始在催眠的时候给她暗示，引导她分裂出一个领导型的人格来掌控全局。而在这个过程中，徐美彤给予晓梦的暗示，都是以能保护她能正常生活为前提。”
莫彦佳皱眉：“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徐美彤其实是在诱导晓梦给自己创造一个能保护她的英雄。”
第65章
“你想说那人也是在保护晓梦？”
“这我倒不能肯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如果她真的和你一样，是因为徐美彤的诱导才出现的人格，那么这个可能性会更大。”
“为什么？”
“多重人格的诞生是基于核心人格逃避现实的心理才出现的一种心理病态。通常分裂出来的人格千奇百怪，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弥补核心人格性格上的不足，或者是为了让核心人格暂时逃避眼前的现实，所以出现的人格的特质大多跟核心人格当下所处的状况有关。但是，如果人为进行干涉，通过催眠去激发人格的诞生的话，那分裂出来的人格就会更靠近核心人格潜意识当中所期望的形象。”
莫彦佳想到治疗记录里徐美彤和被催眠后的左晓梦的对话，再结合现在自身的特质，觉得窦熙雅说的非常对。治疗记录里清楚写了当时左晓梦希望有一个什么的样人在身边陪伴她，而那些期望，已经逐一在她身上实现了。
窦熙雅问莫彦佳：“那个人除了米楚楚和你之外，还有袭击其他人吗？”
莫彦佳点头：“你和许颐雯。”
“……不算我们。”
“没有。”
窦熙雅点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她要袭击你和米楚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推测，因为你和米楚楚有太多共同点，从这些共同点出发，就可以推测出她最基本的目的。”
“因为我和米楚楚都占用了晓梦的时间吗？”从窦熙雅之前的说法来看，这是她能找出的唯一原因。
“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我需要你的证实。”
“什么？”
“米楚楚是不是和你同一时期出现的？”
莫彦佳一愣，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差不多，我记得她说过她只比我早一点点。”
窦熙雅满意地点头：“我细想了一下，米楚楚大概也是因为徐美彤的诱导才出现的人格，只不过她不愿意与人发生争执和冲突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个领导者。”
莫彦佳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米楚楚的能力和她如此相近，而且出现的时间也差不多，如果真是因为徐美彤，那就能解释得通了。不过她还是不明白窦熙雅的意思：“就算是这样，那又能代表什么？”
“吃醋！”窦熙雅勾起嘴角，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也许在她看来，有她一个领导者，或者说是晓梦的保护者就足够了，你和米楚楚的存在削弱了她存在的意义，她会把你们视为眼中钉也不奇怪。”
莫彦佳愣了愣，在心里试想了一下窦熙雅说的这种情况，她觉得，如果是她，大概也会觉得那些比自己更突出的人格很碍眼。事实上，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能证明窦熙雅的这个假设不是毫无道理的。
当她拥有了比其他人格更出色的能力之时，她第一个做的，就是把其他人都压下去，甚至禁止任何人出现。虽然对当时的左晓梦来说那是必要之举，但其实也充分体现了她自己想要占山为王的私心，而且时间久了之后，她甚至恐惧其他人格的出现，她害怕会有人取代她的位置。对于左晓梦来说，是谁在这个位置上并不重要，但对于她来说，她却并不想把这个位置让给任何人。
不过就算是她的私心又怎么样，既然左晓梦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存在，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她还就偏要占着这个位置，有本事来抢啊！
窦熙雅看一眼莫彦佳，见她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动摇，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面对权力，谁都会变得贪心。但是贪心归贪心，她因此而动手杀人，那就不能怪我们要抹杀她。让那种人格出来，晓梦还能有正常日子过吗。”
莫彦佳听了半天也不见窦熙雅说到正点上，忍不住催促道：“所以你到底想了什么办法？”
窦熙雅看看白映涵后，看着莫彦佳神秘一笑。“你把晓梦杀了。”话音一落，莫彦佳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白映涵也是一脸‘你这是在找死’的表情瞪着她。窦熙雅撇撇嘴，耸耸肩故作无所谓道：“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晓梦一死，那人一定会出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那不就正中你下怀吗？”
那边白映涵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虽然面无表情，但窦熙雅明显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杀气。窦熙雅赶忙抬手制止白映涵靠过来：“好了，开玩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