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你捣的鬼……”陈德兰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多年宋成瑜没有起疑心，怎么会突然之间这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朱牡丹并没有否认，“要怪就怪你丈夫吧，是他逼得紧，为此不惜打破了我的头，可是到头来的结果却是他自己不愿意承受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对了，你与其来求我，倒不如去求求他，也许看在多年的夫妻面上，他会帮帮你。”
陈德兰本就没想过朱牡丹会帮自己，但是如今的她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和宋成瑜离婚也就能拿到100万，对于自己和儿子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这样的治疗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眼看着就诊的时间要到了，外面坐满了前来就诊的病人，陈德兰突然一跪，声泪俱下，“朱医生，你就帮帮我。”
朱牡丹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身子一闪，直接闪进等待的人群中。等陈德兰抬头，朱牡丹已经不知去向。
看热闹的人很快把陈德兰围在了中间，朱牡丹得以脱身。
“牡丹，你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妇科主任肖满建敲打着桌面，“对工作影响太大啊！”
朱牡丹无奈，碰到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她想的，“我还有些年假，要不主任你批准了让我去休息得了。”
肖满建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朱牡丹，“你想的到美，如今这种情况你还想休息。马医生回去生二胎了，刘医生怀孕快六个月了，你还想要休年假，梦里去休一下比较现实。我的意思是要不你不要在门诊工作了，那个做我的助手，跟着我一起动手术。你来医院多少年了，也该离开门诊了。”
“什么？”朱牡丹脸抽抽了，你肖满建这是趁火打劫啊！不过肖满建说的也在理，只是朱牡丹并没有马上答应她，只是说回去考虑考虑。
甄佑乾在工地巡查的时候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医院对于这种达官贵人的重视显然超过了一般人的理解，张振发带着时岚和几个医院最出色的心脏科医生赶到了急诊室。
好在经过一番紧急的治疗甄佑乾已经苏醒了过来，甄佑乾一旦清醒过来，这诸多的要求让张振发也为难了，特别是要求叶嬛给他进行诊治。
产科的那个危重产妇下午出现了并发症，叶嬛主刀。
产妇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这个已经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先前的生产经验，怀这一胎的时候居然连体检都没有做过。直到几天前，产妇浑身浮肿，到了连路都走不动了才被家人送往医院。好在一番检查下来，孩子没有查出来任何问题。
因为不足月，产妇的家人并未听取医生的意见立刻进行剖腹产的手术，而且要求医生尽量能够让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多呆一天是一天。一来孩子不足月，在母体内多呆一天，出来的存活率就多一分。二来产妇来自农村，对于早产儿高额的医疗费用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是一切并未能够如产妇家人的愿，午饭刚过，产妇胎膜就破了。
被紧急送往手术室，叶嬛扔下才吃了一半的饭，急急忙忙赶到了手术室。
叶嬛再次对产妇进行检查，发现情况十分不乐观。除了脐带脱垂，还存在胎位不正、疤痕子宫等不利因素。由于脐带位置随时可能变化，为争取时间，叶嬛决定在局麻情况下进行剖宫手术。
麻醉科医生、儿科医生、手术室护士在不到三分钟内全部到位。护士一面听胎心判断胎儿状况，一面向上推胎儿臀部以松解脐带；其他医务人员也开始与产妇家属交流病情，安抚孕妇及家属紧张情绪。
局部麻醉、切开皮肤、取出胎儿……从开始手术到胎娩，只用了短短两分钟！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医务人员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大家以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由于产妇前置胎盘、胎盘粘连植入而发生大出血。
“快，去血库取血，马上联系血站，把这里的情况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准备足够多的手术用血。”口罩下的叶嬛面色凝重，术后大出血是件要人命的事情。
“去把病人的家属叫过来，商量一下下一步手术的情况。告诉他们要快，不然很可能产妇性命不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二胎是个男孩，家属居然很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此时产妇大出血已在3000毫升以上，一度出现休克症状，在积极抗休克的同时，叶嬛切除了产妇的子宫。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积极抢救，产妇出血得以控制，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经过这一役，叶嬛累的够呛，才回到办公室就听到甄佑乾的事，心里不免烦躁。
“呐”天台上，叶嬛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微风吹乱了她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听到声音叶嬛才睁开眼睛，见时岚拿着一瓶红茶站在自己的面前。
“谢谢”叶嬛接过红茶，还带着一丝热度，“这个时候小卖部里还有卖热红茶？”
“最后一瓶”时岚说着，其实这瓶水是她花高价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
“那你运气真好”叶嬛拧开瓶盖，温热的茶水从口中入喉，驱散些许的疲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本来打算去找你的，结果我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进入旁边的一座电梯。电梯是往上行的，产科上去的科室似乎和你都没有关系，想着你也只会来天台，我就上来碰碰运气。”时岚并未撒谎，只是她看到叶嬛上电梯后并没有马上跟上来，而是去了叶嬛的办公室，了解到叶嬛下午的工作。
“为甄佑乾的事？”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怎么说？”
“今天甄佑乾晕倒，来医院后苏醒了过来，但是刚刚的检查显示甄佑乾的心脏已经不能做手术，唯一的方法就是换心脏。”
“换心脏？”叶嬛一愣? 淙灰荒晁且皆阂惨黾甘鹫庋氖质酰墒钦飧龌恍氖质跻膊皇撬底鼍妥龅摹?br /> 心脏移植手术，不像常规的手术，可以预约、安排，只要有供体，移植手术随时都能够进行。
第23章
甄佑乾是真的有钱，有钱的唯一好处就是常人有时候排上三年五载也等不到一个合适的供体，而甄佑乾却在所有的检查结束后的三天，就有了供体。
供体来自深圳的一家民营医院，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在抢救无效之后家人同意捐出病人的脏器。除了被刺穿的一个肾脏外，其他的包括一个心脏、一个肾脏、一个肝脏和一对□□悉数捐出。
有钱能使鬼推磨，甄佑乾缺心脏却不缺钱，在甄佑乾金钱的攻势下，心脏被指定供给给了甄佑乾。
“叶医生，你怎么看”时岚征求着叶嬛的意见，叶嬛觉得自己能有什么意见，根本不是一个科的，何况医院里一年做的换心手术也有二十多起，张振发是个中翘楚，时岚与其来征求自己的意见到不如和张振发商量一下。
“时医生，恕我无能为力。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到不如找张主任，他做的换心手术也有上百起，时医生到不如和张主任规划下。”
时岚不曾想叶嬛拒绝的这么直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明白叶嬛不出意外定是不会接这个手术。
也许是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叶嬛赶紧改口，“我的意思的我的经验并不会比张主任足，而且我这么多年都在产科，也许心有余而力不足。”
时岚不是很清楚叶嬛为何几次拒绝，虽然说产科不管心脏科的事情很正常，可是医生治病救人不应该挑三拣四。
“那就不打扰叶医生了，我科里还有事，先下去了。”
叶嬛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时岚对叶嬛很失望，以至于走进电梯还耿耿于怀，甚至连电梯里还有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是朱牡丹看到时岚有些散神，轻轻的唤了句“时医生”。
时岚其实就是在想事情，忽略了电梯里还有人，朱牡丹这么一唤，时岚猛的抬头看到朱牡丹，才道“是朱医生，不好意思，刚刚想事情没注意。”
朱牡丹一副了然的样子，却不免有些鸡婆，刚刚时岚进来的楼层只有产科，莫非……
“时医生是去找小叶子了？”
“嗯？”时岚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看向朱牡丹，“呃，是的。找叶医生咨询一下关于换新手术的事情。”
“她拒绝你了？”八卦如朱牡丹，自然想从时岚这里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时岚突然像是如神附体一般，眼睛闪着亮光，直接问道：“朱医生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罢了，看你这个样子小叶子应该是拒绝你了。”
“朱医生就这么肯定？”
“时医生，知道你也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明着和你说吧，小叶子是不会答应你的。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放弃在心脏科的工作转去产科呢！”
很多时候，岁月留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记忆。
“谢谢朱医生的解答，只是这个手术并非我一定要叶医生做，而且病人指定要求的。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朱医生能够转告叶医生，作为一个医生一切应当以病患为主。”
“好的好的，定会转达时医生的意思。”朱牡丹一双桃花眼笑的鸡贼，“时医生，你的楼层到了。”
“朱医生再见。”
“时医生走好。”
电梯门又再度合上，朱牡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的不好，往事似乎像老旧的电影一般，述说着过往。
十一月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火锅店的生意异常的火爆，朱牡丹一早下班过来占了个位置。这是全市火锅生意最好的店，没有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意好，这家店从来不订座，来一个开一桌，人满为止。所以想要吃上火锅，就必须提前来占位置，不然你就得忍受漫长的排队。而且还是那种过号另取。
叶嬛因为今天产妇需要观察，来的迟了一些，朱牡丹点的一些冷冻的菜品此刻都已经解冻了。原本卖相很好的肥牛已经被热气熏的一坨坨黏在了盘子底部。卖相是没有了，可是口感还是不错。
大抵是饿了，两个人坐下来便吃，没有平常吃饭前的斗嘴。
“今天在电梯里看到时医生了”狼吞虎咽了一会，八卦的朱牡丹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叶嬛大概是知道了朱牡丹想说什么，也没有接话，筷子在辣锅挑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诶，你就不好奇？”就叶嬛不接自己的话，朱牡丹有些无聊，八卦的事情必须要两个人配合才能八出最高的境界。
“我好奇你什么时候能够不八卦！”
“我暖晨分手了”朱牡丹的这句话无疑是平地一声雷，让叶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为什么？你做了对不起暖晨的事情，所以……”
“暖晨要结婚了……”
“结，结婚？”叶嬛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还以为她们两个人会一直这样走下去。朱牡丹其实人不错，就是嘴花了一点。程暖晨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这样的一个组合曾经一度让叶嬛觉得两个女子也能一辈子。可是一辈子也许太长了，当一方的年龄和环境迫使她不得不做出妥协的时候，分手也就再所难免。
“对，她之前的一个相亲的对象。好像她妈妈觉得不错，况且暖晨就算比我小，也快三十了。遇到合适的人，她妈妈就想让她嫁了。你也知道，她家是单亲家庭，她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这么大，她不能违拗了自己的母亲。何况呢个男人我也见过，还算是个老实人。暖晨跟着他应该不会吃苦。”朱牡丹有些失落的笑笑，虽说有些事情早有预感，可到底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想开些吧！医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对你趋之若鹜，你随便抛个媚眼，身后能够跟上一大堆男男女女。”叶嬛试图想让气氛活跃一些，可是今天的朱牡丹注定要情绪失落。
“可是我只想要暖晨”就在说话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旁边站定。
“hi，暖晨”叶嬛打着招呼，朱牡丹却只是抬眼看了看，点了点头又继续往锅里捞着些什么。叶嬛见朱牡丹这样，也只好继续说道：“这么巧，你也来吃火锅。”
“嗯，和我男朋友一起。”程暖晨的话才落下，一个男人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暖晨，遇到熟人了？”男子扬着笑，把手中的奶茶递给暖晨，“买奶茶的人太多，排了会队，我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想打你电话才看到短信。”
“有位置，我们过去吧！”这样的场合，程暖晨也不想多逗留，和叶嬛道了别，便去了里间的座位。
“要不要先走？”叶嬛怕朱牡丹难过，即便还有食欲，但也不打算再吃下去。
朱牡丹拉住叶嬛，“别介，点这么多的菜你不吃完，扔这里多浪费啊！你没看到人家非洲国家那么多的孩子都还吃不上饭，你这到好，就一个资产阶级的浪费思想。”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不是……”
“知道知道，都生活在这座城市，有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还能怎么着，总不能遇到她就避开吧！难道她呼吸过的空气我就不呼吸了？”
听朱牡丹这么说，叶嬛也不再多说什么，往锅里不断的放进各色菜品。只是朱牡丹知道，这火锅再也吃不出那味道。
第24章
在朱牡丹的记忆里，和程暖晨认识后她是第一次在等她。
不出所料，那个男人送程暖晨回到了小区的门口，因为门禁，男人并不能把车驶进小区，只是开着双闪灯停在了小区外面的路边。男人似乎很绅士，帮程暖晨开了车门，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程暖晨笑了。男人在她的唇角亲了亲，有些恋恋不舍的在程暖晨的注视下上了车。
银色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剩下程暖晨站在小区门口。
程暖晨下车后总觉得有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汽车不见了踪影她在四下看了看，并未看到朱牡丹的身影。程暖晨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不过是习惯了朱牡丹在身边，如今她才走，只是不习惯而已。这么多年，朱牡丹何曾等候过自己。
月色下，程暖晨裹紧了身上并不厚实的外套，缓缓走进了小区。
朱牡丹盯着程暖晨的背影，从未觉得她如此的娇小过。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去追？”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朱牡丹的背后响起，让朱牡丹吓了一跳。转身，见是唐馨蕊吃着棒棒糖含笑看着自己。
“唐医生？”朱牡丹有些意外会看到唐馨蕊，记忆中自己和唐馨蕊不过一般的交情，算上那次的救美，说话的次数能控制在一只手的范围内。
“不好意思，我不是特意在这里偷窥，只是我也住在这个小区。”唐馨蕊的话解释了她在这里的原因，人生无巧不成书，这就是所谓的巧合吧！
“哦”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朱牡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别误会，我不是偷窥，其实我早知道你们在一起，朱医生大概是没有注意到我也住在这里，我却好几次看到朱医生和她在一起。”
“可是你却又知道我和暖晨分手了”是人都好奇，唐馨蕊看到自己和程暖晨在一起，可是自己和程暖晨分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唐馨蕊又知道了？
“呵呵”唐馨蕊不好意思的笑笑，“弄得我好像八婆一样。”
朱牡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就是八婆。”
“我知道最近看到好几次这个男人送她回来，每次都会有吻别，如此亲密的关系，总不会是她哥哥吧！”
朱牡丹哭笑不得“看来唐医生的观察能力很强，不去做个私家侦探可真是浪费了。”
“我也这么觉得，下次朱医生聘请我可好？”
朱牡丹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心中的小人已经在一旁画圈圈诅咒起唐馨蕊来，可口中却要说“可以可以。”
叶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拒绝了朱牡丹送自己的要求，本着消食的意思，一路从火锅店走回了家。
电梯“叮”的一声到自家楼层的时候，叶嬛居然看到有些疲倦的时岚站在自己的家门口。
“时医生？”叶嬛的口气里多少带着点惊讶，让时岚有些不好意思。
“叶医生，回来？”
叶嬛一个“咯噔”，好像触碰到了心里某些情愫。
“进去说吧！”叶嬛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对了好几次才插进匙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