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孩小脸上都是喜悦,她们几乎不敢相信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是真实的。“真的吗?”
“当然,我可是不会说谎的。”说着,许言涛已经让服务生加了餐具。这一下子,整个餐桌上变得热闹起来。女孩一开始拘束,可一谈论到许言涛所出演的戏剧,立刻将紧张和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了,涛涛,你最新出的那部戏演的好棒,特别是弹琴那一段,简直太美了!你有学过吗?”粉丝妮妮也抛去了拘束,大胆地叫起了许言涛的昵称。许言涛的新戏刚刚上映,讲述的是一位远离世间纷扰的琴师再次入世后,遭遇的种种爱恨纠葛。
其中琴师刚登场的那一幕,几乎惊艳了所有人。
本应该低眉顺眼的人,抬起眼来,竟然是浓浓的恨。被迫入世,他弹出一首绝唱十面埋伏,无奈、强硬与不屈。也不知道是惹哭了多少观众。
至今那首曲子仍然让人心中一阵悸动。
许言涛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因为个人一些爱好,我本来对古琴就有些底子,加上又有吕大师亲自指点,当然不会弹得太差。说起来,我记得吕大师门下还有一位师弟,名字也叫骆凌,不知道是不是你?”
骆凌大约并不知道,原主因为知道元帅喜爱古琴曲,便去拜了吕大师为师,学了一些琴艺。只是入门太迟,很多要领无法领会,若是对古琴没有研究的人听了倒是尚算可以,但如果换了专业的,恐怕连及格线都无法达到。
今天被许言涛一提,骆凌倒是有些微的印象。
“确实有,怎么?”
“十面埋伏并不是一首简单的曲子,一个人当然没有办法将其中韵味体现出来。我能请你帮我伴奏,好吗?”许言涛问道,他神情诚恳,只是让骆凌来帮他伴奏,妮妮和何彩两人却是拍掌叫好起来,李思棕总觉得有些不妥。何况这两人身份在这摆着,骆凌倒好,吃了大亏之后,还要为小三伴奏?
想想都是讽刺。
“这样不太好吧?”李思棕说道。
大约是许言涛也赞同李思棕的想法,但他看起来似乎也不愿意让两位小粉丝们失望,又提议道:“要不然,我们一人弹奏一曲怎么样?”
这回,可不止两位粉丝叫好了,就连在一旁看着的李维也赞同起来。大约是被这边的热闹动静所打扰,本该坐在周围的客人们一听到许言涛要在这里弹琴,他们其中也有不少是许言涛的粉丝,自然纷纷都围坐过来,离得远一些的,干脆离了桌子,围观起哄起来。
倒是真有几分被粉丝围堵的明星味道,简直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约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大堂主管竟然已经让服务生取来古琴。
矮桌摆放在厅堂当中,其上是一架古琴,这古琴模样精致,十分漂亮。所置地方这本来就是摆放乐器的位置,灯光打上,竟然真有几分古典味道。
李思棕颇为担忧地凑到骆凌身边问道:“没关系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帮你顶着。”
骆凌没有说话,但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被众人蜂拥的许言涛。他越过人群,一身显眼简洁的白色衣衫配着修身长裤,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瞬间璀璨的星光更加耀眼。他从容地坐在古琴前,端坐好。
他的气质本来就极好,加上常年练习古琴,一股子的韵味却无意间流露出来。
接着那双修长手指先在古琴上拨了拨,一串让人战栗的乐声倾泻而出。紧接着指尖飞扬,乐声越来越急,直达□□。整个曲子基调高扬,仿佛让人置身乱世当中,等到回过神来,一曲已经完毕。
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大约就是这首曲子了,精妙,精美。
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众人大约停顿几秒,随后,爆发一般的掌声在整个餐厅中响起来。实在是太好听了,惊心动魄。
本以为那只是为了戏剧而在后期制作时配上的音乐,可是现在,许言涛用事实说明,这才是他真正的水平。不忘给分享震撼人心一幕的粉丝已经将许言涛弹奏的视频拍下传上了TP平台。
许言涛看着众人,微笑着感谢众人的欣赏。而后目光落在骆凌的身上:“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师弟,骆凌。他和我师出同门,琴艺也非比常人,不如也让他弹奏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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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捌·}绝响与怀念
众人循着许言涛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在一处不起眼角落里正坐着一人,这人模样脱俗,竟然和许言涛有着几分相像。只是两人虽然皮囊酷似,却表现出了两种姿态。
许言涛的美是清绝无瑕,而骆凌则是清淡无痕。
这也难怪,所有人将骆凌遗忘在角落里了,即使容貌? 蘧膊换嵊行硌蕴卧邸?br /> 但是许言涛的话却让他成为瞩目的对象,李思棕想要替他挡去不必要的麻烦,就连李维也难得出面说道:“骆凌,如果不愿意,那就不用上台了。”
骆凌的琴艺还是属李维最了解,他的技艺是完全无法与许言涛比拟的,如果那样的琴艺上台献丑,恐怕也会遭人笑话。许言涛只知骆凌是吕大师弟子,却不知骆凌真正本事。李维多少也和骆凌有着五年夫夫情谊,免不了关切一句。
但是骆凌并没有领情,他迈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
他步履不急不慢,只是转眼间已经走到许言涛面前,他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琴艺非同常人?”
许言涛笑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常邀吕大师一同出游,有段时间他倒是常常提起你。”
骆凌微微点头,只是在他的记忆当中可没有吕大师对原主琴艺的赞不绝口,反倒是关于一些细节的抱怨一堆。他并未言语,而是已经坐在软垫之上,矮桌上的古琴十分精致漂亮。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
骆凌目光流连,此刻的他与平时不同,好似遇上了最熟悉的情人,掌心抚琴,动作轻缓,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众人望去,也不知是谁一句“要摸琴到什么时候”的话让不少人起哄,纷纷喝倒彩起来。许言涛见场面一下子陷入低谷,上前说道:“大家不用着急,弹琴本就需要酝酿情绪。十面埋伏更是这样,所以大家还是不用着急。”
许言涛这么安抚,众人果然安静下来。
再看骆凌,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阖上双目,纤长的睫毛上仿佛沾染了水汽而变得摇摇欲坠,良久之后,他忽然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的情愫似乎又有所不同。在那个瞬间,他的左手拇指按住琴弦,而右手中指剔弦,他的速度极快,琴音就像是爆发的风雨,骤然炸入耳中。
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又听琴声小了下去,但是气势不减,扣、抹、弹、抹组合指法用的十分精妙,速度虽快,却有条不紊。而后左手在使用绰、注手法,琴声忽然又高涨起来,仿佛敌我两方厮杀,一下子,仿佛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交织起伏,让人震撼心颤。
直到终了,琴声戛然而止,十面埋伏奏毕。
但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整个餐厅中变得非常安静。大家似乎还沉浸在那首曲子声上难以恢复神智。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忽然有人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他人也自发地鼓掌起来。
精彩,确实精彩。
如果说许言涛的乐声能够撞击人们的心,那么骆凌的琴声呢?是自内向外,油然而发,用琴声营造出来的景感染着所有人。
实力差别,立分高下。
骆凌站起身来,与身边不远处的许言涛擦肩而过,他向来很少说话,但是这次他却在经过许言涛的时候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许言涛脸色也变了。
不过许言涛很快恢复了常态,他笑着说道:“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弟,恐怕就算是师傅的琴艺都无法达到你现在的境界了。”
“过奖了。”
许言涛说的不错,吕大师在国学琴艺上确实有着了不得的造诣,但是他毕竟年岁已大,在反应以及力量上已经无法与年轻时候相比,自然是比不上此刻弹出这番绝响的骆凌了。这下那些本该围绕着许言涛的男女们都纷纷将骆凌围绕起来,甚至是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这家餐厅本就是社会名流出没的场所。
骆凌一一拒绝,最终目光落在愣愣看着他的李维身上一秒,他穿越过人群走在前面,来到李思棕的面前。
李思棕笑得很开心,竖起两根大拇指,要不是担忧骆凌以后不再会理他,大约他早就将骆凌抱起来转几个圈:“弹得真棒,我都入迷了。”
骆凌微微颔首,“却是物是人非。”
他的话李思棕自然不会明白。
当看到古琴时,骆凌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弹琴奏乐,入阵曲、十面埋伏,哪一曲他没弹过?琴瑟相和,快意沙场,谈笑美酒之间的豪情他仍然历历在目。
奈何那已成往事,不可追忆。
“骆凌。”
在人群嘈杂中,骆凌忽然听到一声干涩的叫唤,他回头一看,是李维。这个男人薄情的目光中不知何时竟然又燃起了一丝光亮。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掌抬起,似乎要落在骆凌的身上,骆凌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而李思棕更是手快,以身作为盾牌挡住了李维的手掌。
“你摸我干嘛?”李思棕一脸嫌弃地将李维搭在自己胸口的手丢到一边。李维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似乎还想说更多,但是顾忌站在骆凌身边的李思棕,想了想说道:“这几天,过的好吗?”
这话出口,他似乎又觉得不妥。
过的好吗?
最普通不过的问候,放在骆凌的身上却是莫大的讽刺。
骆凌冷冷地看着李维说道:“过的很好,挂心了。”
李维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似乎还有所留恋,但是这时已经摆脱粉丝的许言涛也已经回来,他一脸笑容,从背后圈住李维:“李,大家似乎都对骆凌很感兴趣呢,以后我可以邀请他一起吃饭吗?”
天真无暇,让李维心中顿生罪恶。他没有向许言涛坦白过,自己与骆凌那段过往。
“好,只要你喜欢的话。”
两人亲昵的空隙,骆凌已经不告而别。
这就是他的性格,愿意便来,不愿便走。
世间也无人敢留他,当然也是留不住他。
李思棕匆匆跟在身后,等两人走出餐厅时,骆凌忽然问道:“你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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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玖·}药膳与想法
疑惑当然是有的。
既然骆凌说了,李思棕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下台到底和许言涛说了什么?居然让他脸色都变了!”
骆凌微微一顿,他的神情一下子落入李思棕的眼里。那是李思棕从未见过的表情,低垂的眼睑中所蕴含着的情绪让人难以读懂,他走在前面,李思棕跟着,忽然他说道:“只是可惜了那张古琴。”
“可惜?”
骆凌点头,“制作精良,是一把好琴,制材也是上等的,只可惜轸子已断。”
骆凌所说不错,那把古琴确实来历不小,一把好琴所需的配件自然也是极好的,轸子系绒扣调解琴弦松紧长度、改变音高之用。但是轸子断了又是怎么回事?李思棕虽然不懂琴艺,但是因为家学渊源,对古琴还算有些了解,他不禁奇怪起来,“轸子怎么会断?”
轸子自然不会轻易断裂,因为底板琴头两侧向下垂凸处为护轸,它常用于保护轸子免受外力碰击。李思棕虽然一些行为怪异,但是智商可不低,他略做思考神色也是变了:“难道是……”
并没有等到骆凌的回复,李思棕转眼望去,发觉骆凌已经走在前面,他匆匆追了上去,他似乎还想追究到底,但是欲言又止。这样的疑问,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何必再说?
他问道:“去哪里?”
“药材市场。”骆凌所说的药材市场并没有被国家编入正规营业部门,是一些对中药材颇有兴趣的人自发组织的市场,随着市场流量的加剧,有看到将来前景的老板将其正规化经营,自我监管系统的完善而成为现在的药材市场。
不管你是买药还是卖药,只要是想入场的人必须要先验证身份,以及上交一定数额的保证金。
这也是为了尽量减少诈骗事件的发生。
这时菲亚也回到了骆凌的身边,他已经办好了入场所需要的手续,将终端递入骆凌的手中说道:“主人,一切已经办妥,需要现在就前往吗?”
“嗯。”菲亚行动不仅迅速,做事起来更是合心合意,明明只是一堆钢铁,人类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可谓是机关术的延展。但远胜于机关术,因为他拥有着近似人类的思维系统。只可惜他只对机关术稍微了解一些皮毛,要不然恐怕菲亚此刻已经变为一堆零件。
骆凌话音刚落,便有一辆专车停在他的面前,这是最新型的无人驾驶悬浮车,是药材市场贵宾专用的车辆,骆凌上了车后,李思棕脑袋钻进车窗,模样倒显得有些可怜:“我呢?”
不会就把他这么丢在大街上吧?
好歹也要带去药材市场溜达溜达?
索性李思棕的期望没有落空,骆凌点头,菲亚已经开了车门说道:“您也是需要同去的,请上车吧。”
还没等菲亚话音落下,李思棕已经“哧溜”一下钻进了车内,与骆凌一起并肩坐着:“啊哈哈,药材市场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我可是对那一带非常了解,像什么东菱草啊,我小时候经常在那里买着吃。”
“东菱草是GU-6539星罕见的毒草,叶片锯齿状,开蓝花,结朱红色果实,常在阴冷潮湿地方生长,不可食用。”
“呵呵,兄弟你是不是诚心和我作对啊……”李思棕的左侧坐着的便是菲亚,他低声对着菲亚说道,只可惜菲亚丝毫不领他的套交情,转动着僵硬的金属脖子,那双机械眼亮了亮说道:“抱歉,我并没有任何兄弟。我只是作为基本科学常识向主人汇报而已,另外,东菱草不可乱吃,不然会中毒身亡。”
“……你做的很好。”李思棕使劲地拍了拍菲亚坚硬的肩膀,结果拍疼了自己的手掌,只能收回手来。
他侧过脸来看向骆凌,骆凌目光正流连在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骆凌的眼中穿梭。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从骆凌弹那首曲子之后,似乎情绪还沉浸在其中。就这样,一路上骆凌看着窗外,而李思棕看着骆凌,不过短短时间已经到达药材市场。
市场入口是设置在高楼内部,通过身份验证之后,他们进入市场当中,明明是一栋大楼,但是里面的设施却让人震撼不已——通过拟真系统设置,本该是规矩的室内,但是并不是如此。通过拟真系统,只要戴上全息墨镜,便如同走入另一个世界当中。
蔚蓝的天空,盘旋的飞鸟,以及古典别致的一家家门店。当然也有一些散户,将自己采集来的药材摆在摊面上兜售。而全息墨镜中将其中所有的设置都记录在内,可以算是药材市场的百科全书。
李思棕最先戴上墨镜,眼前的事物顿时变了一般。那些本该是一些柜台,纷纷变成了古典的门店。骆凌也戴上了全息墨镜,他本来模样算是漂亮那种,可戴上了墨镜,加上整个人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反更让骆凌看起来酷酷的。
甚至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李思棕一看,想要上前遮挡,可惜他能力有限,再加上因为行为怪异而惹来身边菲亚的“虎视眈眈”,只得放弃。
这时骆凌已经走在前面,他似乎对店面当中的药材并不敢兴趣,倒是流连于一些小摊贩上。只是其上草药无非是一些常见的,也有一些稍名贵的。只是他并没有多做停留,直到走到一个单独老汉摆着的摊面。
宽大的花布上只摆放了一样东西——就像是扭曲了的虫子尸体,外部呈深黄色,质感粗糙,背部有多数横皱纹。这样的东西根本没有人能看上,不仅因为它丑陋、模样怪异,更多的人大约疑惑,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是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