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自信,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小怪物竟然画了他?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吗?
他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傻的动作,可是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那段时光,真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他们每天都会一起穿过林荫道,他骑着车,叶幕就坐在车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抓着他一角的衬衫,真可爱。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开心快乐地下去,就算偶尔有矛盾,也一定都是他的错,他马上就会改,但是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可是,原来一切都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好的小叶子,又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呢?
陆近言,沈临,一个个的接连出现。他早就觉得小叶子那个姐夫不对劲,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禽兽地直接把小叶子关在了家里!
他每天都去别墅外面转悠,却根本没法见小叶子一面。陆近言简直是个畜生,年纪都那么大了,小叶子怎么可能守着他这种老男人过日子。
小叶子被救出来之后,又暂时住在了沈临家里。尽管沈临说他是沈玲的哥哥,可他始终还是觉得,就算是兄妹,也没有这么像的,也许是玲姐,或者临哥?有特殊癖好吧,小叶子还需要待在他那里,他就不拆穿他了。
可是,这件事情却成为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当他看到他的小叶子浑身都是血,腹部被刀锋刺穿,无力地躺在地上的时候,他好像也和他一样,失去了所有生存的力气。
他迷茫地看着小叶子被抬上救护车,才反应过来,他甚至忘了还可以打的,就那么一路追着那辆白色的车,一路不停地跑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的等待是如此漫长。
等待的途中,沈临来了,陆近言也来了,他们还质问他小叶子怎么会这样。
呵,问他?怎么不问他们自己,一个个对小叶子做了什么?
陆近言,你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什么要拆散我和小叶子?
还有沈临,我把小叶子交给,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为什么要让他有机会遇到这种危险?
还有他自己,他为什么要离开小叶子……
他突然想起,小叶子已经不在学校读书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校门外?他是……去看他的吗?
是吧,小叶子一定是很伤心他和他说了分手。其实,那些事情有可能是误会啊,他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不再调查清楚一点才下论断,小叶子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这中间,也许真的有误会啊。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一直在祈祷,希望小叶子平安无事,只要他平安无数,他什么都愿意做。
手术室打开的时候,他们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急匆匆地冲上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他多希望医生能摘下口罩,说,只要过一会儿,小叶子就可以醒过来,刀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有点多。
他愿意把我全身的血都给小叶子,他愿意为小叶子挖出所有需要的器官,就是要他整条命,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医生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陈深觉得他自己也像死了一样,阴寒的冷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他甚至都不敢去掀开那张白布,那不是小叶子,小叶子一定还在什么地方开开心心地活着,这里躺着的不过是一个假的躯壳。
陆近言泣不成声,沈临不愿意相信,死死揪着医生让他救人,还说他可以把他所有的钱都给他。
可是,没有用……
小叶子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守灵堂的时候,沈临突然和他说,其实,小叶子是喜欢他的,只是他一直和小叶子说,如果他和陈深在一起,陈家就会剥夺陈深的继承权,然后陈深会失去很多东西,所以,小叶子才不敢再和他在一起,听到电话里他说分手,小叶子哭了很久。
陈深无法形容他是什么心情,愤怒,自责,悔恨,一堆堆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如果是从前的他,他一定会冲上去狠狠地揍沈临一顿,可是,小叶子不在了,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而且,是他太没用,才会无法保护小叶子,才会让小叶子为了他做出牺牲。
如果他像陆近言一样,可以掌控一切,小叶子根本不必受任何委屈,其实,说到底,还是他……太没用了。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陈深第一次哭得这么不能自己,即使是上次接电话的时候,他也是克制着自己的。可是现在,他克制不了,无法克制,为他的无能,为他对小叶子无情的伤害,为这再也无法挽回的一切。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要努力变得强大,一定要把小叶子细细密密地保护好,不让他再受一点伤,不让他再有一点点委屈。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他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中,一个人生活在没有小叶子的世界里。
第41章 宫廷权谋文四
顾昭回宫后不久,不知从哪里突然传出了当今太子血统不正的流言。他登位在即,这样的流言出现得如此凑巧,必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诋毁皇族血脉不是小罪,顾昭一方面恼怒那些不干实事的碎嘴官员,平日里无所事事,只会在私底下乱嚼舌根,一方面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派了人在暗中调查。
皇宫的日子冷冷清清,毫无人情味可言。皇帝昏庸,如今几乎已被声色掏空了身体,只等他十六岁就要退位;至于皇后,从小待他就甚至比陌生人还要不如。所谓父亲母慈,在他这里都仿佛一个天方夜谭。
再加上宫闱之中乱七八糟的事件,顾昭简直烦不胜烦。每次一想到这些,顾昭就更加想念在宫外与叶幕在一起的日子。每日做完功课,他就数着距离下月还有多少时间,靠着这样的念想,才过得不那么艰难。
九月一到,顾昭就马上向皇后申请了出宫,尽管皇后还是一张冷脸,在他走出去几步后似乎还听到她在说什么“心野了”,他还是很高兴,坐着马车就直奔叶王府。
他来到叶王府上,下人却说世子出去了。细问之下,他才知道这几日,叶幕常常去梨园看戏。
他分明记得,叶幕是不爱看戏的。因为上次事件,他特意留意过,反而中秋庙会的那个人,才非常喜欢去戏园子。
顾昭想到那天叶幕异样的神色,心里突然开始发慌,匆匆赶往梨园。
此时戏早已经散了,梨园的门紧紧闭着,只有一名小厮在外面守着,似乎有些面红耳赤。
顾昭心下一寒,径直走上去就要推开门,那小厮拦住他,结结巴巴地说里面有他们主子。
哼,胆子不小,敢拦他?什么主子比得过他堂堂太子?
顾昭心里冷笑,理也不想理他,突然,门内传来一声调笑的声音。
那声音早已在他心中回响过千百遍,他绝对不会听错。顾昭心中从刚才开始就不断积攒的烦躁突然就喷涌而出,门边的小厮也被他爆发出的气势吓得不敢动,顾昭一下子就推开了门,里面的场景更加让他几乎急火攻心。
一名白衣公子脸色微红地坐在椅子上,身上挂着一名红衣美人。红衣美人姿态慵懒地揽着他的脖子,嫣红诱人的嘴唇凑近那人的耳边,低低喃喃着不知有多动人的情话,说完,他的嘴唇甚至还状似不经意地擦过了白衣公子的耳廓,把白衣公子的脸又羞红了几分。
顾昭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不住的颤抖,恐慌,无措,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眼睛通红地看着那不断刺痛他的这一幕,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可身体却根本不受他控制了,脱口而出,就是森冷的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洛玉书有点惊讶,现在居然有人会来梨园。他想到身上的叶幕,微红的脸庞又红了几分,可他脸色一向因为病弱而苍白,这样看上去,倒是比平时健康了许多。
这样的姿势太引人误会,他不想让叶幕被人误解成那种人,于是将他小心地抱起来,放到地上。可叶幕却不撒手,理所当然地勾着他的脖子,有点无奈地说,“你怎么来了?”
顾昭没想到叶幕居然一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再联想到他从前的放荡行径,心中更加难受得像火烧一样,口气愈加不好,“我不能来?我不来,怎么能看到你这么放荡淫乱的样子!”
这样就算淫乱了?小太子真是太单纯,叶幕心里叹息,嘴上淡淡地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回去?他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他却叫他回去?他回去了,他好和他的情郎继续亲亲我我吗?
顾昭心里又酸又委屈,他倔强地看着叶幕,说,“我不。”
他不仅不走,还走到一边正正经经地坐下,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控诉一样地看着他们,一副叶幕不走,他就要一直在这里当电灯泡的架势。他知道叶幕吃软不吃硬,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软。
叶幕脑仁疼,这他还怎么做的下去。好在约也约好了,他无奈地放开洛玉书,冲他眨眨眼,拉起小媳妇一样的小太子,半哄半劝地哄走了。
临走前,他又看向洛玉书,艰难地打了个一五的手势,洛玉书居然还笑了,学着叶幕刚才的样子,理解地冲他眨了眨眼,估计是把顾昭当成家里爱管事的小弟弟了。
小太子被牵着走了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见梨园,他突然甩开叶幕的手,不走了。
叶幕回头,“又怎么了?”
顾昭脸色急剧变化,嘴唇又张又合,最终,他说了句,“我要回去了。”
说要回去,脚却一动不动。叶幕心想,该不会是想等着他哄吧,他伸手去拉,“才刚出来呢,怎么就要回去了?”
顾昭这次却触电似的缩回手,忙不迭地往后退,“我回去了!”
说完,他还急急忙忙叫了辆马车,竟然是真的要走了。
叶幕这次也是真的觉得奇异了,他抱着手臂看着顾昭慌慌张张的模样,不解。
顾昭坐稳后,突然又掀开帘子,别别扭扭地说,“你记得下月二十是什么日子吗?”
一般人问这个问题,不是生日就是特殊纪念日。顾昭和原主是没有什么特殊纪念日的,那就是生日了?原主的记忆里真没有这个,以防万一,叶幕说道,“想要什么礼物?”
顾昭脸色果然好了些,“不用,你人来就行。”
顾昭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明明从前只是当好兄弟一样的人,明明早就知道叶幕风流成性,为什么他却突然就对好兄弟有了这么强烈的占有欲,看到他与别人亲密的模样,他甚至有想把那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突然对一个人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他其实隐隐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可是,他却一直不敢承认,一直在逃避,一直自欺欺人地想,那不过是兄弟情,叶幕太堕落了,作为兄弟,他看不下去才会那么生气。
可是很快,顾昭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回宫当晚,因为疲惫,顾昭很早就睡了。
那晚,他竟朦朦胧胧地梦到了那个让他愤恨交加的地方。可这次,主角换成了他和叶幕。
台上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台下却只有他和叶幕两个听众。没有那个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洛玉书,叶幕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裳,勾人的凤目泛着朦胧的水光,正缱绻地躺在自己怀里,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
而他的手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探进了他绯红色的衣服下面,里面竟是一片光溜溜的,不着一丝衣物。
他感觉到手底肌肤的触感光滑细腻得不可思议,仿佛上好的丝绸,却透着肢体的融融暖意,紧紧贴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也仿佛火烧一样的灼热。他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不可自拔地深深陷入,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愈加急促,脑中迷乱,只想要更多,更多。
耳边传来暧昧的喘息声,还有叶幕时不时的低笑声,混着遥远的戏曲声咿咿呀呀,恍若一个绮丽美好而放纵的梦境。
他侧头,吻上那不断诱惑着他的红唇,怀中的人马上热情地回应着他,舌尖与舌尖放肆地纠缠,还有银丝不断地从胶缠的地方流出,他喃喃地叫唤,“阿幕,阿幕……”
顾昭半夜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剧烈地喘息,脸色涨得通红,身下黏腻的感觉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他尴尬地连动弹都不敢,却又不可遏制地回想那疯狂的梦境,那白皙修长的身体,那唇舌交缠的亲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发热了。
叶幕显然没有顾昭的纠结,999长出了爪子以后兴致一直很高,叶幕就给他找了些容易抓拿的小物件,让他每天换着玩。
这月十五,叶幕推开窗,看着天上一轮圆晃晃的月亮,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999从它新的玩具堆里抬起“头”,“宿主大人要做什么?”
叶幕的手指轻扣窗台,“月亮这么好,当然是去私会美人。”
·
今日就到十五号了。洛玉书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看窗户,想着月初那人的暗示,他会来吗?
门外小厮第五次敲门道,“公子,该歇了。”
洛玉书无奈应了声,吹熄了灯。这么晚了,也许不会来了吧。
他走到床前,顿了顿,又回身把窗户打开,槐花香顺着夜风飘进屋内,一轮圆月挂在窗前的树梢,院落里安安静静的。
他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有人。夜里有些凉,他压抑地咳了一声,叹息地摇摇头,打算就寝。修长的手指几次搭在窗杆上,最终却还是没有放下。
他刚脱去一件外衣,身后窗户突然发出一声响动,接着,一双白玉一般的手就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来人语调不正不经,嘴里的话也不伦不类,“月明星稀无人夜,正是流氓采花时。”
洛玉书的心颤了颤,回身看向来人。
月光背对着洒在叶幕身上,他平日艳丽的脸庞竟变得有些圣洁了。叶幕打开一把折扇,掩住半边面,如同那天在桥下一般,眼睛弯弯笑得开怀又促狭,“敢问公子,是让采,还是不让采?”
第42章 宫廷权谋文五
洛玉书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可是此情此景,他却如同真的被眼前这人的美所迷了心,看着少年转不开眼。
直到叶幕转手收了扇子,递上前抵住洛玉书的下巴,还欲行调戏,洛玉书才如梦初醒一般握住他的手,有点窘迫地说,“别闹。”
这种轻飘飘的话叶幕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看着手腕,煞有介事地说,“不让我采,难道,公子是想采我?”
洛玉书马上就像被蛰了一口似的放开手,他似乎想说他太口无遮拦,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幕觉得君子一类的人实在太腼腆,不刺激刺激估计一整年还得停留在诗词歌赋精神恋爱状态。
这样磨磨唧唧,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叶幕有点失落地看了眼自己被放开的手,眼底小心地藏着一丝受伤。
洛玉书惊觉自己刚才的动作却是太明显地避之不及,慌忙想道歉,叶幕却一下子就转过身,一点时间都不给他,丢下一句“我走了”,一眨眼就跳下窗台,瞬间跑地没影。
洛玉书不会武功,急急走到窗边,叶幕早就看不见了。他顿时倍感失落,滑腻温软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可人却已经被他气走了。
洛玉书很懊恼,心想日后一定要上叶王府找叶幕道歉,告诉他,他并没有不想碰他。可突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体,所有的想法就通通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槐花树,想着那人身上沾染的些许夜里的槐花香,久久没有说话。最终,他叹了口气,还是走到了床边,打算就寝了。
这时,那双让他神思纠结的手又悄悄揽上了他的腰。
这一次,来人的动作更为放肆,趁着位置的便利,竟然一下子就把他扑倒在了床上。柔软的锦缎铺了一层又一层,所以被压倒也并不难受,可身上的人才是让洛玉书心慌意乱的根源。
他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装作不经意地问,“不是走了吗?”
叶幕发愁地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走的,可谁知,王府里的守备突然比来时强了不知道几倍,我竟然不太好走出去了。”
洛玉书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没接话。
叶幕语带笑意,“然后我一回头,就发现有个窗户前面站了个美人,美人一脸落寞地看着月亮,又让我实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