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美丽得可怕的男人,或者说少年,缓缓地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女子泛红的耳垂上,他好像笑了笑,轻声道,“给我去叫个男人来。”
女子本来火热的身体顿时僵住,她有点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声,“男人?”
叶幕离开女人,缓缓侧躺到榻上,衣襟慵懒地散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还有一大片雪白的胸膛。他单手撑着发胀的额头,闭着眼睛,说,“怎么?没有?”
女子被这一声反问才想起叶幕的身份,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忙带着几个小姐妹出去了,只是临走前还是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榻上的人,感到颇为遗憾。
没有了999,无法检测到攻略对象,可是大致的剧情介绍他在系统空间的界面上就已经看过了。只是……结合这具身体的记忆,似乎这是在正文发生之前的阶段。
这原本是一篇宫斗文,女主是当朝尚书之女,在新皇登位后被选为秀女入宫,从此就开始了她的宠妃之路,期间一波三折,最终成为了当朝皇后,皇帝死后又成了太后。
之所以说故事发生之前,是因为这时候的皇帝还只是个小太子,束发都还不满一年。
这是宫斗文,所以文中只是简单介绍了他登位并不顺利。
皇帝早已被声色掏空身体,只等太子年满16就会继位。而在他即将继位的那一年,有心人突然传出流言,说太子血脉不正,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最终他是在一片血路上登上帝位的。
而很不巧,他的这具身体正是铺成他帝王路的其中一滴血。原主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叶王爷的独子,叶王爷早年和先皇打过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先皇封他做了异姓王爷。
原主作为独子,叶王爷对他报以很大的期待,可原主却不爱刀剑爱美人,整日整日地流连花丛,把叶王爷气得看了他就吹胡子瞪眼哪看哪不顺眼,只觉得这种绣花枕头怎么会是他儿子?
和叶王爷不同,叶王妃却把这个儿子疼到了骨子里,从小当祖宗似的养大,几乎有求必应,往往前脚叶王爷刚把原主锁在了家里,后脚王妃就急吼吼地把人给放了,生怕儿子受一点委屈。
叶王爷只要一发怒,王妃就哭天喊地捶胸瞪眼,把叶王爷弄得无可奈何。而即使再不成器,那也是他儿子,王爷心底也是很疼的,所以事情往往就不了了之,原主也就越长越歪了。
不过原主歪归歪,为人却颇为讲义气。由于家庭的原因,他与当朝太子从小交好。太子比原主小一岁,两人年纪相仿,虽然太子看不惯他的风流,但原主因为年长,非常照顾小太子,所以两人仍旧十分要好,在这一时期,太子甚至是把原主当哥哥看的。
在关于血脉的流言传播开的时候,原主第一个站出来力挺小太子,可是他势单力薄,平时又不学无术,手上只有一群狐朋狗友,也帮不上太多忙。而叶王爷手上虽然有兵权,心却早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不仅自己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甚至还把原主关在家里不让他瞎掺和。
后来,太子被迫害差点死去,是原主苦苦哀求他爹,才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命,然后太子就开始了流亡生涯,这一段还牵扯到太子真正的身世。
后来,太子拉拢了到脉带兵归京,就一举把反抗他的人全部拿下,一番大动干戈之后,才终于登上了皇位。
可是,当上皇帝之后,他却始终不能安心,总担心自己的身世又要被人提出来做文章。而原主就是他不安心的因素中的一个,因为原主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真正身世的人。
虽然原主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说,不论太子的身世是什么,他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相信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可他还是不安,这种不安还随着时间与日俱增。最终,在中秋之夜,他把原主叫到宫中,以团聚为名,却赐给了他最好的朋友一杯送命的薄酒。
又是一个可怜的炮灰,叶幕手指轻敲榻板,心想,这次他不用“找死”,却要想办法“保命”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似乎比他还小的少年进来了。少年一身白衣,手上环抱一只琵琶,脸上是那种坚贞不屈又迫于生计无可奈何的悲愤又隐忍表情,恰似一朵落难的小白花。
叶幕一猜就知道这小白花少年估计是家境贫穷,或者被父母卖了,或者自己卖身还债,再狗血一点可能是卖身葬父之类的,总之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已才来伺候他,可能还要明码标着“卖艺不卖身”。
不过小白花少年的坚贞不屈只持续了一秒,在推开门看到榻上的妖孽的那一刻,他就愣住了,抱着琵琶站在门口,似乎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忘了,直到叶幕觉得外面风吹得有点冷了,招手让他进来,他才慢半拍地走过来。
叶幕瞅他一眼,长得很标致,怪不得这个脾气还能被叫来伺候他,他问,“你会弹琵琶?”
小白花如梦初醒地看看手上的琵琶,呆呆地“嗯”了一声。
叶幕坐起来,调笑地说,“给我弹一曲,随便什么。”
小白花似乎咽了口口水,坐在原地慢吞吞地开始拨弦。
叶幕笑了笑,拍拍自己的大腿,语气里尽是暧昧挑逗,“我的意思是,坐在我的腿上,再随便给我弹点什么。”
琵琶声猛得一颤,叶幕没给他发呆的机会,直接把人抱过来,还很暧昧地挑着他的下巴问各种问题,一开始只是问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后来就变得越来越放肆,把小白花弄得面红耳赤又脸红心跳。
叶幕一边随意地和小白花挑逗搭话,一边在心里倒数。在他的记忆里,他其实并不常来这个地方,今日是丞相家的小少爷名叫伊子凉的想和他交好,于是投其所好地带原主来了这个地方,也是他给原主叫了满满一屋子的美人。
这个伊子凉打的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算是真皇子那一边的人,想通过拉拢叶幕得到叶王爷的支持。
想法是好的,可惜头脑太简单,伊子凉头脑之简单,连后来黑化的太子都觉得他实在不足畏惧,特意留了他一条命以彰显自己的仁德。
没过多久,门果然被打开了,来人摇着扇子一脸笑嘻嘻,脸是很英俊的,叶幕估摸着也能上系统的看脸标准,可惜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傻气,什么都写在脸上,硬要玩权谋,只能说实在不适合他。
他看到坐在叶幕腿上的少年,眉头皱了皱,很嫌弃地说,“你怎么反倒玩起男人来了?”
叶幕挥挥手让小白花下去,小白花居然还有点恋恋不舍,可怜巴巴地走了,看上去竟然比来时还要委屈,甚至还有点不满地偷偷瞥了伊子凉一眼。
小白花走后,伊子凉才看到叶幕现在的模样,心跳猛得就加快了,连忙撇开眼睛,不敢往叶幕身上瞄,心里暗道真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努力想把那晃眼的妖孽赶出脑袋。
叶幕把自己的衣襟拉好,不在意地说,“你不知道?最近我喜欢上男人了。”
“什,什么!”伊子凉大惊,他还给他准备了好十个美人呢,突然喜欢上男人,哪有这样的!
叶幕有点好笑,“怎么?难不成,你还给我准备了其他‘礼物’?”
伊子凉俊脸微红,不知道是因为被叶幕一下子就猜中了,还是因为被叶幕那充满不知名意味的一笑笑的,“我是那种人吗?”
叶幕起身穿好衣服,看了眼脸色通红的伊子凉,突然俯下身,仔细瞅他。
伊子凉僵着身子不敢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然而,慢慢的,他的紧张中竟然又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眼睁睁看着叶幕越凑越近,心里想到的却是,刚才这个伤风败俗的家伙好像说,他最近喜欢男人?他,他该不会……
叶幕伸手拍拍他的脸,充满暗示性地说,“与其送我那么多大美人,其实,倒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
伊子凉的脸顿时爆红,叶幕继续说,“突然发现,伊小少爷长得也是很好看的。”说完,他还把摸过伊子凉的手往自己唇上擦了擦,一时间,空气都荡漾气一种暧昧不明的意味。
伊子凉和被定身了似的一动不动,直到叶幕已经走了,他才回过神来,趴在桌子上一边抹汗一边喘气,觉得传闻简直一点都不可靠,什么绣花枕头,明明就是一只妖孽!他要招架不住了哇!
一个小厮走进了,小心地问少爷那些美人怎么办。
伊子凉正郁闷,听人提起那些美人,心里更窝火,提起一脚就踹过去,“打发点银子,通通让她们回去种田去!”
想到那些女人原本要被送到叶幕的床上,伊子凉突然有点不舒服。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一身冷汗,心想回去一定要找个大夫看看,一定是因为生病了,才,才会被那个妖孽迷惑!
叶幕坐着马车回府,一下车,就听到一声惊天怒吼,“你还知道回来!!!”
第38章 宫廷权谋文二
下早朝后,叶王爷心想,他那个混账儿子,虽然整天不学好,文不成武不就的,只会喝花酒,但这么多年,他其实也认命了。
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身为他儿子,成天喝花酒也就算了,竟然也没有喝出什么好酒量,不管什么酒,总是一视同仁地三杯就倒,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这次下早朝,叶王爷就习惯性想把儿子拉出来,练练他酒量。
可他一推开房门,房间里的小厮丫头们就一阵鸡飞狗跳,多年的经验让他感觉到不对劲,把床铺一掀,发现里面竟正正好躺着个衣冠楚楚的枕头,面上那地方还画了个简陋无比的笑脸,叶王爷当时就气炸了。
挨批对象不在,他就搬了条凳子就在门后面守着,虎视眈眈地等着夜不归宿的混儿子回家。
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叶幕一进门,就看到大马金刀地坐在个板凳上的叶王爷,两眼睁得牛大,两撇小胡子气得飞起,一看到他就蹦起来,倒提鸡毛掸子,一副要把他揍开花的架势。
叶幕记得这个老爹可是武将出身,轻易惹不起,于是马上就跑了,一时间王府里飞鸡跳狗。
叶王爷到底不比当年,追了几圈就有些气喘吁吁的。叶幕单手靠着花园里的假山,撩一把被风吹得凌乱的墨色长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看上去竟然也是风流多于狼狈,斜倚着的慵懒模样看得园子里的丫头们纷纷含羞带怯。
这时候,突然有人禀报,太子来了。
笨蛋老爹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绣着金丝蟒图的锦鞋就缓缓步入他的视线。叶王爷拿着个鸡毛掸子很是尴尬,下意识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
太子连忙把他扶起来,给叶幕使了个眼色,叶幕也冲他眨眨眼,整理衣冠楚楚走了。
太子触电似的转过头,想起叶幕刚才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种酸酸胀胀的感觉,阿幕他,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叶幕在他的房间百无聊赖,就从书架上翻找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他翻到本游记,躺倒榻上正打开来看。结果……
叶幕好笑地瞅瞅封面的“锦江游记”四个大字,再看看书页上各种放肆大胆的姿势,按了按脑袋,觉得原主真不愧“花花公子”的名头。
这时候,门被敲了三下,然后推开,身穿蟒袍的小公子长着一张极为秀丽的脸,周身一股子矜贵,气质已经初具威严,只是年纪尚小,所以眉目间还留待几许稚嫩。
他捡起叶幕掉落在地的“游记”,状似不经意地一翻,马上就甩手把东西抛到床榻上,自己脸色通红地转过身,“伤,伤风败俗!”
叶幕走过去趴到他背上,用那本“游记”逗弄小太子粉红的耳垂,“害羞什么,难道你没有看过?”
小太子被逗得颤抖,转过身很没好气地瞟他一眼,颇有些怒其不争,他有点自矜地说,“这种不上台面的低俗之物,本太子自然不会看。”
他自己不看,还不许叶幕看,板着一张小脸,把“游记”从叶幕手上摘下来,一脸正直地塞到袖子里,对叶幕说,“你也不许看。”
叶幕叹了口气,无趣地躺倒在榻上,“太子殿下,你怎么越长大越没意思了呢。”
小太子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不舒服,下意识要转头去纠正,就看到叶幕一头泼墨长发散落在梨花木的软榻上,他姿态慵懒,白皙的手腕随意搭在额上,半眯着一双潋滟的美人眼。
小太子,也就是顾昭,早就知道叶幕长得好看,但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种随时会被他搅得心慌意乱的感觉。
顾昭的脸红了红,小心地瞧地板上的小石头。转念一想,他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非礼勿视”的,于是又镇定地直视榻上的人,自己坐到榻边,谴责道,“不要叫我太子殿下。还有,”
顾昭眉头皱的死紧,“你这样太放荡了。”
叶幕都要笑了,没想到后期那么黑的人,现在居然是这么一副纯良到有些刻板的模样,他斜着眼问,“你不会……真的没有那个过吧。”
顾昭涨红了脸,没说话。
叶幕一把把他拉倒身边,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小昭昭,你这样可不行啊。”
此时叶幕凑得很近,顾昭原本就是一直克制着自己,这么一下子猝不及防地被拉倒,他的脑袋顿时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到了,只能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开始就不停地搅弄得他心思烦乱的人,看他无奈地敲自己的额头,看他两片诱人的双唇一开一合,看他说,“要不哥哥过几天带你去开荤吧。”
顾昭这下全都醒了,心里突然就生起一股怒火,他猛地推开叶幕,一副被侮辱了的模样,说,“你自己已经是这副样子,还要让我和你一样堕落吗?”
刚说完,他又后悔了,小心翼翼地瞅叶幕,直到看到叶幕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他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叶幕从原主记忆里知道,身为储君,顾昭每次出宫都是要向他母后报备的。而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与他的这个储君儿子并不亲厚,所以如果不是必要,顾昭也不会随意出宫。
当叶幕问起他出宫做什么的时候,顾昭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又生生压制住,向他笑了笑,因为脸上还有婴儿肥,笑起来还露出了两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说,“中秋节,京城会有一场庙会,我想去看看。”
以往的中秋,身为太子的顾昭在中秋宴后都会与太后待在一起,根本不会有时间参加什么庙会的,叶幕心想,因为不是亲生的,这个皇后该不会连戏都懒得做了吧。
顾昭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疑问,说,“母后说要和长宁说些女儿家的话。”
看到叶幕皱眉,他又解释,“其实,”顾昭眼眸亮了亮,“和你一起去庙会,我也是很开心的。”
叶幕叹了口气,答应了。他摸摸顾昭的头,没有黑化前的小白花,还真是有点招人疼。
来之前,顾昭心里真的憋着股气。
为什么,明明一样是亲生的孩子,母后总是对他不理不睬,对长宁却是捧到了手心里的疼爱。他一直都很努力,很认真,想做最优秀的储君,做母后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可是那个女人却把他的努力都当成不存在,每次问安的时候总是即敷衍又不耐烦。
往年中秋,他们母子都会聚在一起,虽然依然是一张冷脸,可顾昭却很珍惜这样的机会,今年,竟然连冷脸都不愿意给他看了吗?
于是他出宫了,找到叶幕的府上。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去逛庙会的打算,可是莫名的,在看到叶幕之后,他突然很想要有这样一个机会,想要一个只有他和叶幕两个人的相处的机会。
其实,长大以后,由于出宫的机会太少,他和叶幕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小时候那么亲密无间了。他出口后还有点担心叶幕会拒绝,因为他还有那么许多的红颜知己,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顾昭顿时觉得心里泛起一股软糯的甜意,也更加期待这即将到来的中秋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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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顾昭宴会过后就来了叶幕府上,兴奋地让叶幕与他一起出去走走现在还没到庙会真正热闹的时间,街上人流也不多,只有一些小摊小贩提前占了些位置,摆了零星几件东西。
可顾昭还是看得很开心,他甚至蹲在一个地摊前,捡了一对玉佩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这对玉佩成色并不好,与顾昭平时见的差了远了,可难得的是,这对玉佩竟是一副叶子的形状,经脉交错的纹路也十分细致,他偷偷把钱付了,怀着不可言说的微妙心情,打算把其中一个送给叶幕。